第166章 番外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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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二十五年,春和景明。太和殿上,傳位詔書昭告天下,先帝蕭源崩逝後,五皇子蕭景辰於靈前登基,改元景和。新帝沉穩睿智,登基後整肅朝綱,善待宗親,朝堂上下一片清明,無人再提及那位曾是儲君的蕭景瑜,傳聞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 他在蕭景辰登基的同一日,悄然離宮,遠赴城郊的靜心寺,剃度出家,法號 “無心”。
消息傳開時,朝野雖有議論,卻也很快平息。皇後雖痛惜,卻也明白兒子的執念,終究未曾阻攔,隻暗中囑咐靜心寺好生照料。從此,世間再無太子蕭景瑜,隻有潛心禮佛的無心僧人。
次年秋,蘇相府傳來喜訊。妾室阮姨娘順利誕下一名男嬰,粉雕玉琢,哭聲洪亮,成了蘇相老來得子的心頭寶。令人意外的是,阮姨娘自請將兒子過繼給主母林知語,言辭懇切,毫無半分不舍。林知語感念其情,欣然應允,為孩子取名蘇承安,待如己出。
自那以後,蘇相府愈發和睦安穩。林知語手握當家權,有嫡子承歡膝下,阮姨娘忠心輔佐,府中上下井井有條,再也沒有添過新的姬妾。時光流轉,歲月靜好,仿佛這世間,從來沒有過一個叫蘇翎芊的女子,沒有過那個攪動宮闈、護佑眾人的神女。
一晃數十載,景和帝蕭景辰勵精圖治,大靖國泰民安。靜心寺的無心大師,因德行高深、佛法精湛,成了遠近聞名的高僧,受人敬仰。這一年,無心大師圓寂,寺中僧人收拾他的遺物時,在他常年珍藏的紫檀木箱子裏,發現了令人動容的一幕,才揭開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箱子裏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疊疊精心存放的畫像。畫紙早已泛黃,卻被保存得極好,上麵畫的是同一名女子 —— 一身素青裙,身姿清挺,眉眼靈動,或是凝神施法,或是花間淺笑,筆觸細膩,滿是珍視。畫像之下,壓著一封未曾拆開的信,信封上沒有署名,隻沾著些許陳舊的墨痕。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支靜靜躺在畫像旁的玉蘭簪。簪頭的玉蘭花依舊瑩白溫潤,歲月未曾磨損它的精致,簪身內側,那 “翎芊” 二字,依舊清晰可辨,仿佛還帶著當年主人的溫度。
僧人們麵麵相覷,無人知曉這位 “翎芊” 是誰,也不知大師為何對這些畫像與簪子如此珍視。唯有早已滿頭華發的林知語,在聽聞此事後,望著窗外的海棠花,怔怔出神,眼角悄然濕潤。她總覺得,心裏似乎少了一塊重要的記憶,可望著膝下承歡的孫輩,看著安穩的相府,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隻有那疊畫像、那封未拆的信、那支刻著名字的玉蘭簪,默默訴說著一段被時光掩埋的過往。它們證明著,大靖的歲月裏,曾有過一個叫蘇翎芊的女子,她來過,護過,愛過,也被深深惦記過。
青燈古佛旁,她是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執念;人間煙火裏,她是他人安穩歲月的鋪墊。縱然世間痕跡被抹去,可這份藏在遺物中的深情,終究成了跨越時光的證明 —— 她曾真實地來過,在這個世界,留下過溫柔的痕跡。
蕭景辰(番外篇)江山為聘,不及一念情深
我登基已有數十載,大靖國泰民安,朝堂安穩無波,可我總覺得記憶裏缺了些什麽。那些模糊的碎片像蒙著一層霧,無論怎麽回想,都抓不住真切的輪廓。
我一直以為,我與蕭景瑜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自小癡傻,無心朝堂,父皇彌留之際傳位於我,一切都順理成章得有些不真實。他在我登基當日剃度出家,法號無心,我雖有惋惜,卻也隻當他是看透了宮闈紛爭,願尋一方淨土終老。
直到兄長圓寂,寺中僧人送來他的遺物,那支刻著 “翎芊” 二字的玉蘭簪,猝不及防撞進眼底時,我心頭猛地一震。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撬開了一道縫,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翻湧上來。
畫像上的女子眉眼靈動,一身素青裙襯得身姿清挺,我看著她,竟覺得莫名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可搜遍記憶,卻隻有一片模糊。我隻當是年少時的故人,被歲月衝淡了痕跡,直到親手拆開兄長那封未曾啟封的信。
信箋泛黃,字跡清雋,一字一句都寫滿了深情。兄長在信裏細數著他與蘇翎芊的過往:白馬寺的禪房裏,她是護著他的 “神仙姐姐”;宮闈的暗鬥中,她是為他掃清障礙的神女;花海的告白裏,他說 “不要江山要你”。
那些被遺忘的碎片瞬間拚湊完整 ——
我想起那個深夜,蘇翎芊孤身來見我,問我是否還要與太子爭儲。我望著她清冷通透的眉眼,鬼使神差地問:“若我登上皇位,許你皇後之位,共掌天下,可好?” 她隻是淡淡一笑,說 “生性自由,不喜拘束”。
我還想起她離開後,兄長找到我。他神智早已清明,眼底卻帶著我從未見過的堅定。他說,他聽到了我與蘇翎芊的談話,知道她向往自由,所以他願意拱手讓出江山,隻求我登基後護皇後周全,讓他能無牽無掛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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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心裏滿是羨慕,還有藏不住的嫉妒。兄長雖曾癡傻,卻有母妃疼惜,更有蘇翎芊的偏愛與庇護。那份純粹的親近,是我窮盡一生也得不到的。我一直以為,兄長癡傻時的依賴隻是孩童心性,直到他毫不猶豫讓出江山,我才懂,他對蘇翎芊的愛,早已刻進骨髓,超過了自己的性命。
我記得當時我問他:“若是她不答應留下,你怎麽辦?”
他望著遠方,眼神溫柔又決絕:“那我便常伴青燈古佛,為她祈福一生。”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輸了。
我贏了江山,坐擁萬裏河山,成為了九五之尊;兄長輸了江山,也沒能留住心上人,卻守住了心底最純粹的執念。他用一生孤寂,成全了她的自由,也守住了對她的深情。
信的最後,兄長寫道:“願世間記得,曾有蘇翎芊此人,她是光,是暖,是我此生唯一的牽掛。”
我合上信,指尖摩挲著那支玉蘭簪,“翎芊” 二字溫潤依舊。原來,我的世界裏也曾有過這樣一位奇女子,她不是匆匆過客,而是刻在我與兄長記憶裏,永遠無法抹去的人。
江山萬裏,權傾天下,終究抵不過兄長心頭那一念翎芊。而我,也會帶著這份記憶,守住這大好河山 —— 這不僅是我的責任,也是兄長用深情換來的安穩,更是對那位曾照亮我們生命的女子,最好的告慰。
蕭景瑜(番外篇)青燈寄念:此生識你,無憾矣
大靖二十五年,五弟蕭景辰登基那日,我身著素衣,踏入了靜心寺的山門。剃刀落下,青絲紛飛,從此世間再無太子蕭景瑜,隻剩一心禮佛的無心僧人。
指尖常年摩挲著一支玉蘭簪,簪身 “翎芊” 二字被磨得愈發溫潤,像刻在骨血裏的印記。我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股執念懸而未決,這簪子上的名字,像是唯一的線索,提醒著我忘了些極其重要的事。
日子就在青燈古佛、誦經敲鍾裏緩緩流過,我每日垂眸打坐,試圖平複心頭的躁動,可那股莫名的空缺,始終揮之不去。直到某一日,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像是有什麽珍寶要從生命裏徹底剝離,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下意識抬起頭,不再是往日的垂眸斂目,目光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望向殿外虛空的某一處。那一瞬間,一道虛幻的身影在光暈中若隱若現,熟悉的眉眼撞進眼底 —— 是她!
“蘇翎芊!”
三個字衝破喉嚨,被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瞬間填滿了心頭的空缺。我記起了白馬寺的寒夜,我癡傻著偷偷溜進她的禪房,縮在她床腳,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冽氣息,才能安安穩穩睡去;記起了無數個深夜,我對著滿牆的畫像發呆,一筆一畫描摹她的眉眼,仿佛這樣就能離她近一點;記起了花海中的告白,我說 “不要江山要你”,她卻搖頭說 “不可能”;記起了她把林夫人、五弟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我曾以為她漏了我,後來才懂,她對我,從來都是最特殊的好。
她眼裏先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濃重的心疼覆蓋,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砸在虛空裏,無聲無息。我心頭猛地一揪,疼得快要窒息 —— 她這是要走了,要徹底離開這個沒有她的世界了。
我想穿過次元的壁壘抱抱她,想擦掉她的眼淚,可指尖隻觸到一片虛無。最終,我隻能對著她,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極淺的笑,用盡全身力氣,傳遞那句藏在心底的話:“別哭。”
別哭,蘇翎芊。這不是遺憾,是我的宿命。能遇見你,被你護著,被你偏愛,我的這一生,早已圓滿。我的願望從來不是江山,而是讓你無牽無掛地走,哪怕代價是我用一生孤寂來懷念。
看著她的身影在光芒中漸漸消散,我像是魔怔了一般,日日躲在禪房裏畫她。她凝神施法的側影,她花間淺笑的模樣,她清冷淡然的眉眼,早已刻進了骨子裏,哪怕記憶偶爾模糊,指尖也能憑著本能勾勒出來。
我怕,怕哪天一覺醒來,就徹底忘了她的名字,忘了她曾來過我的世界。於是在記憶還未完全褪色時,我寫下了那封信,一筆一畫,記下我們所有的羈絆 —— 白馬寺的相伴,宮闈的守護,花海的告白。信的最後,我寫下:“願世間記得,曾有蘇翎芊此人。”
往後的十幾年,我總在遺忘與記起間反複掙紮。有時看著畫像和信,會突然想不起她是誰,可指尖觸到玉蘭簪的瞬間,所有記憶又會回籠。我日日誦經,不是為了成佛,隻是為了在香火繚繞中,守住對她的念想。
漸漸的,我想通了。她本就不屬於這凡塵俗世,她有她的歸途,我有我的宿命。或許在某個我不知道的世界裏,我的蘇翎芊,正在等著我。
圓寂前的那一夜,我摩挲著玉蘭簪,望著窗外的月光,忽然笑了。這一生,權傾天下的誘惑我見過,青燈古佛的孤寂我嚐過,可最慶幸的,還是遇見了蘇翎芊。
認識她,我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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