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你在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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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材,盡皆蠢材啊。”
    郭尚友坐在書房裏,痛心疾首的雙掌拍打著桌麵。
    “老夫已經暗示的如此明顯,可這些錦衣衛卻如朽木無有察覺,若是察覺老夫用意前來捉拿,老夫便可將淮安真實樣貌揭露於世,這樣陛下也就能...”
    “唉!”
    他重重歎息,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天啟讓他成為漕運衙門的二把手,領都禦史監察漕運,可一上任他就察覺到了漕運之中的巨大陰謀。
    那崔文升根本就不是忠心先帝之人,而他剛要有所動作就被控製住了。
    一舉一動全部都在嚴格的監控之下。
    而更讓他心驚膽寒的,是這些人刻意把自己打造成了漕運衙門的主事人。
    從外表看,所有命令布置全部來自他的手筆,但其實他隻是個被人掌控的傀儡。
    他知道這樣不行,所以一邊假裝配合一邊想辦法示警。
    終於南直隸被裁撤讓他等到了機會,所以淮安府的告示全部出自他的親筆,為的就是讓錦衣衛看到自己想要傳遞的消息。
    可這些錦衣衛盡皆草包,已經來到淮安府這麽久就是沒發現自己的暗示。
    “待一切風平浪靜之時,老夫定要參這些屍位素餐之輩一本!”
    郭尚友臉上帶著憋悶和憤恨之色。
    “這大明的漕運體製,也必須要推倒重建方可!”
    淮安很亂,卻沒人理他。
    曹化雨沒理他,崇禎不提他,到了現在就連那位大人也不再看他一眼。
    這位原本很重要很重要的漕運都禦史,成了無人問津之人。
    ...
    那位大人發了狠,開始集結淮安府內所有的力量一舉成事。
    皇帝怕什麽?
    怕叛亂怕民變,而民在有律法約束的時候代表的是弱勢是質樸,但沒了律法約束的時候,則會變成暴民。
    先殺漕運衙門再衝擊地方府衙,隻要官軍被打掉,這些壓抑許久的民眾就會變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暴民。
    如此一來,皇帝的視線和精力就會被牢牢釘死在淮安府。
    一個鹽礦再加漕運,就能讓皇帝深陷泥潭再顧不得其他。
    “無暇他顧,本就是用來形容皇帝的。”
    這位大人推開了酒樓雅間的窗,看著街道上慢慢聚集起來的人群嘴角微微勾起。
    “糊塗,才是一個皇帝最該有的品德,知道太多想要太多的皇帝不長壽。”
    他拿起了筷子開始吃早飯,布局已成,剩下的就是看皇帝如何應對而已,
    說實話,他感覺有些無趣。
    一個沒有像樣反擊,連讓自己出全力都不能的對手真的很無趣。
    淮安府很大,淮安府也很繁華。
    但這繁華之下到底藏了多少心有不軌者,誰也不知道誰也分不清。
    但現在,這些人全部冒頭了。
    有地痞、有衙役、有行商、有酒樓小二、有車馬行的把式也有鹽工和漕工和普通百姓小販。
    原本偽裝的平和在這一刻被撕去,手裏提著武器麵帶凶狠的聚集在了一起。
    “屠滅漕運總督衙門,覆滅府衙搶城內大戶富商!”
    “事成,必有重賞!”
    隨著領頭之人一聲令下,淮安府內頓時陷入巨大動亂。
    就在錦衣衛剛到漕運衙門準備捉拿崔文升的時候,這些人突然對漕運衙門發起衝擊。
    把守大門的漕兵頓時被砍翻在地,從後向著漕運衙門之內殺了進去。
    知府汪承載被帶走,剩下的垃圾們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僅一刻鍾時間知府衙門便被屠滅。
    而這突然的變故,讓其他百姓也是陷入巨大恐慌之中。
    “我等窮苦無比,而那些和官府勾結的商人卻富的流油,你們哪個沒受到那些狗日的欺壓,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那屠滅知府衙門的賊首一揮手中長刀,隨後帶人殺進一戶富人家中。
    人的劣根性,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你不搶其他人在搶,你不殺但其他人已經報了仇。
    一個整日受掌櫃打罵的店小二,麵露獰笑的一刀抹了掌櫃的脖子。
    雖然他是個孤兒,雖然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是掌櫃的收留了他。
    雖然掌櫃的說再過兩年要為他討個媳婦,但他整日拚命幹活要的是掌櫃把酒樓傳給他。
    他要的不是掌櫃要給他討的媳婦,而是掌櫃的女兒。
    是掌櫃的所有家財。
    他知道自己沒機會,可現在的暴亂給了他這樣的機會。
    一刀抹了掌櫃的脖子,他提著刀連帶獰笑的走進了掌櫃女兒的閨房。
    淮安府,見了血。
    而且是血流成河,主導這一切的是那位臨窗而坐的大人,但更是人心中的貪念。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殺人者被殺者不計其數。
    但已經處在極端瘋狂裏的人卻沒有發現,淮安府的城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關閉了。
    一隊水師大船,也在此時悄然停靠,無聲無息間掌控了淮安碼頭。
    黃龍。
    被崇禎從登州調集而來的水戰將軍。
    淮安府之外,賀虎臣的大軍快速靠近。
    殺人,到處都在殺人,這處繁華的漕運之城此刻成了人間地獄。
    這突然的暴亂,讓原本麵色蒼白的崔文升嘴角升起一絲笑意。
    可就在這絲笑意剛剛升起,一道淡淡之音陡然響起。
    “你笑什麽?”
    這突然出現的人影讓崔文升猛然一驚:“你是何人?”
    曹化雨沒有理會崔文升,而是走到椅子之前坐下。
    “你以為外麵的暴亂是那些人來救你的?”
    “你以為這次暴亂一起,陛下便無暇再去追究你的罪責?”
    曹化雨搖搖頭。
    “如果沒有錦衣衛在外麵頂著,那些人進來第一個先殺你。”
    說完看向崔文升,問出了剛剛出現時所問的問題。
    “所以,你在笑什麽?”
    他厭惡的看了崔文升一眼。
    “你一個太監受先帝重用,不思報恩卻行謀逆之事,我不太明白,就算那些人能推翻大明推翻陛下,你能得到的會比現在更多?”
    “還是你以為,憑你一個殘缺之身能封侯拜相?”
    崔文升聞言重重一哼。
    “周有武曌,明有魏忠賢!”
    曹化雨哦了一聲。
    “原來你也想做九千歲。”
    不屑的瞥了崔文升一眼:“你也配。”
    “知道為何陛下讓你回到淮安府嗎?”
    曹化雨說到這從椅子上起身。
    “因為陛下說,先帝已經歸天不能有汙點。”
    “所以你不能那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