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俊疾山，月華如水，傾瀉在茅屋前的空地上，映得那簡陋的石桌石凳都泛著柔和的光。空氣中彌漫著青草與泥土的清新氣息，間或夾雜著素素身上淡淡的藥草香。
    夜華親手用山間采來的堅韌藤蔓，編了兩個小小的草環，上麵點綴著幾朵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樸素卻也雅致。他走到素素麵前，眼中是化不開的溫柔笑意，一如初見時那般，純粹而深切。
    “素素，”他輕聲喚她，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沒有三書六禮，沒有瓊樓玉宇，隻有這月光為媒，青山為證。你……可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妻？”
    素素早已熱淚盈眶，她用力點頭，雙手微微顫抖地抬起。夜華小心翼翼地將草環戴在她的發髻上，又拿起另一個，待她為自己戴上。草環的清香與她發間的氣息交融，夜華隻覺得此生從未有過的滿足與安寧。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那石桌前。桌上，是他用清水代替的酒，還有兩個粗瓷碗。
    “天為父，地為母，”夜華的聲音沉穩而鄭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今日，夜華他此刻隻願用這個名字，屬於她的夜華）願與素素，在此拜天地，結為夫妻。”
    素素哽咽著，卻無比清晰地跟著念：“今日，素素願與夜華，在此拜天地，結為夫妻。”
    “一拜天地！”
    兩人並肩而立，對著朗朗明月，對著連綿青山，深深一拜。山風拂過，似有山神低語，祝福這對凡塵俗世中偶然相遇的戀人。
    “二拜高堂……”夜華頓了頓，心中掠過九重天的身影，但旋即被素素溫暖的小手緊握驅散。他看著素素，眼中隻有她，“……我們無父無母，便遙拜養育之恩，願來世能報。”
    素素明白他的意思，與他一同，朝著遠方虛空，再次深深一拜。
    “夫妻對拜！”
    這一拜，他們麵向彼此。夜華看著素素含淚帶笑的眼眸，那裏麵映著自己的影子，清晰而唯一。素素看著夜華深邃如海的眼眸，那裏麵盛滿了對她的珍視與愛意。他們深深彎腰，額頭幾乎相觸，仿佛要將彼此的心意，通過這一拜，深深烙印進靈魂深處。
    拜完天地，夜華端起一碗清水，遞到素素唇邊：“素素，喝了這杯合巹酒，你我便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素素小口飲下，清甜的山泉水帶著夜華指尖的溫度，流進心田，暖意融融。她接過另一碗，喂到夜華嘴邊。夜華一飲而盡，仿佛飲下的是世間最甘醇的美酒。
    放下碗，夜華將素素緊緊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素素，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妻。有我在，定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委屈。”
    素素將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這一次，卻是喜悅與安心的淚水。她用力點頭：“嗯，夜華，我信你。”
    茅屋的燈火在他們身後明明滅滅，月光溫柔地籠罩著相擁的兩人。沒有仙樂縹緲，沒有賓客盈門，甚至沒有一件像樣的信物，但這份在東荒俊疾山簡陋石桌前的天地之拜，卻比任何盛大的典禮都來得真摯，來得動人。
    夜華低頭，輕輕吻去素素臉頰的淚痕，然後，吻上了她的唇。這個吻，不同於以往的試探與克製，充滿了確認與承諾，溫柔而纏綿。
    山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仿佛在為他們低聲吟唱著古老的歌謠。明月見證，青山為盟，東荒俊疾山的這個夜晚，注定成為夜華與素素心中，一段永恒而溫暖的記憶。他們的愛情，在此刻，得到了天地的認可，也開啟了他們之間，那段注定波瀾壯闊，卻也刻骨銘心的緣分。至少在這一刻，他們堅信，眼前的幸福會地久天長，他們會在這世外桃源般的俊疾山，相守一生，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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