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甜蜜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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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舟那枚玉佩,像一塊巨石壓在江弄影心頭,讓她連著幾日都食不知味,夜不安寢。她把它藏在枕頭下,卻總覺得那玩意兒在深夜散發著不祥的光芒,照得她心裏發毛。
    東宮的日子依舊如死水,她被允許活動的範圍僅限於側殿和那個小花園,與外界的聯係幾乎被完全切斷。這種與世隔絕的感覺,加上對傅沉舟下一步動作的未知恐懼,讓她倍感煎熬。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無形的壓力逼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機”出現了。
    這日午後,她照例在小花園裏散步消食,實則是在有限的空間裏盡可能地活動筋骨,防止自己真的變成被圈養的廢物。走到一處假山背後,隱約聽到兩個小宮女躲在後麵偷閑嚼舌根。
    她本不欲偷聽,正要轉身離開,一個熟悉的名字卻鑽入了耳朵。
    “……聽說了嗎?殿下和沈家小姐的婚事,怕是真要定下了!”
    江弄影的腳步瞬間釘在原地,心髒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往假山陰影裏縮了縮。
    另一個宮女壓低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可不是嘛!我有個同鄉在禦前伺候,隱約聽到陛下和貴妃娘娘正在商議,說是為了穩固前朝,殿下已點頭應允,不日就要下旨了呢!”
    “真的?哎呀,沈小姐那樣的人品才貌,與殿下真是天作之合!”
    “誰說不是呢!看來咱們東宮,很快就要有女主子了……”
    兩個小宮女的聲音漸行漸遠,後麵再說了什麽,江弄影已經聽不清了。
    她靠在冰涼粗糙的假山石上,隻覺得一股巨大的、混雜著難以置信和……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的情緒,瞬間衝垮了她的理智。
    婚事?傅沉舟和沈芷幽?他點頭應允了?
    怎麽會這麽快?原書裏不是還要經曆不少波折嗎?
    是了!是因為她!因為她這個變數!因為她這個惡毒女配提前“下線”雖然是被囚禁),反而加速了男女主感情的進展?因為她被傅沉舟留在東宮,引起了前朝的某些猜測和壓力,所以他需要盡快確立太子妃,以穩定局麵?
    無數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飛速閃過,每一個似乎都合情合理,都指向同一個結論——劇情,終於在她不懈的“作死”和“推動”下,頑強地回歸正軌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幾乎將她淹沒!
    自由!她期盼已久的自由,終於要來了!
    隻要傅沉舟大婚,有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他這個瘋批總沒理由再囚禁著她這個“前科人員”了吧?到時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請求離開,去寺廟,回府,去哪裏都好!隻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那個陰晴不定的瘋子!
    她激動得渾身微微發抖,眼眶都有些發熱。幾個月來的擔驚受怕、屈辱掙紮,仿佛在這一刻都看到了盡頭。
    她絲毫沒有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在她看來,這完全符合“原著劇情”的走向,也完美解釋了她被允許聽到這番“私密話”的原因——或許是傅沉舟刻意讓她知道,作為對她最後的“仁慈”和警告?讓她認清現實,別再癡心妄想?
    對,一定是這樣!
    她沉浸在即將獲得自由的巨大喜悅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假山另一側,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悄然隱去,唇角勾起一抹計謀得逞的、冰冷而怨毒的笑意。
    蘇挽月輕輕撫了撫衣袖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眼神陰鷙。
    江弄影,你這個蠢貨!果然還是那麽輕易就上鉤了。
    她早就買通了這兩個小宮女,算準了江弄影每日散步的路線和時間,精心導演了這出“偶遇”和“無意泄密”的戲碼。她知道江弄影對“原劇情”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更知道她渴望離開東宮。
    投其所好,再加上“劇情”的佐證,不怕她不信!
    隻要江弄影信了,以她那急於擺脫太子的心態,必定會有所行動。而無論她做什麽,在太子殿下看來,都將是不可饒恕的挑釁!
    到時候……蘇挽月仿佛已經看到了江弄影淒慘的下場,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江弄影對此一無所知。她懷著近乎虔誠的激動心情回到了側殿,立刻翻箱倒櫃,找出最好的紙墨。
    她要準備一份“賀禮”!一份足夠厚重、足夠真誠,足以表達她“幡然醒悟”和“誠心祝福”的賀禮!
    她要用這份賀禮,向傅沉舟再次表明她徹底退出、絕無留戀的決心!她要讓他看到,她是真心實意地祝福他和沈芷幽,從而在他大婚之後,能夠高抬貴手,放她一條生路!
    她坐在書案前,深吸一口氣,開始研墨。腦海中已經開始構思賀禮的清單:要名貴,但不能顯得諂媚;要真誠,但不能流露出絲毫個人情緒……
    她寫得極其認真,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莊重。
    然而,在書寫的過程中,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酸澀,如同水底的暗礁,在她狂喜的心潮下,悄然劃過。
    她努力忽略那點不適,告訴自己,這是獲得自由必須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
    隻要他能放過她。
    隻要她能離開。
    她一遍遍在心裏默念著,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心底那抹不該存在的、微弱的陰影。
    窗外,天色漸暗,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而此刻的江弄影,卻滿心以為自己即將迎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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