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老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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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境之外。
    眾人目瞪口呆,臉色慘白如紙。
    他們望著原本秘境所在之地化作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坑,所有人都開始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各大宗門的年輕天驕、長老乃至掌門,皆已被那道紅光裹挾的狂暴氣浪徹底吞噬,就連一絲氣息都未曾留下。
    千機宗與其他宗門前來尋人的弟子,望著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淵,張了張嘴,卻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力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化神之上的境界嗎?
    人群中,嵩吾山一名身著青衫的弟子突然仰天嘶吼:“不!我不信!你一定還活著!春兒,別怕,哥哥來了!”
    他口中的春兒,是跟他自幼一同長大、此次隨宗門長老入秘境曆練的小師妹。
    話音未落,他已禦劍衝向深坑。
    罡風如刀,瞬間將他的衣袖撕裂,他的手臂被割出數道血口,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劍脊上。
    可他仿佛毫無所覺,雙眼赤紅地盯著下方翻滾的灰霧,將體內靈力催動到極致。
    劍身上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下一刻轟然破碎,可他仍舊以肉身為劍,向著下方艱難前行。
    “癡兒!”
    一聲沉喝自人群後響起。
    嵩吾山王長老袖袍一揮,淡青色靈氣化作巨手,如撈落葉般將那名弟子輕輕裹住,轉瞬間將他拎回岸邊。
    老人望著深坑中盤旋的黑色氣旋,眉頭緊鎖著歎氣:“這深淵裏的罡風已染了空間裂隙的凶性,即便是化神修士闖入,也得被撕成碎片。你一個築基境弟子,進去不過是多添一縷冤魂罷了。”
    這番話像是一盆冰水,澆在躁動的人群頭上。
    那名被靈氣裹住的弟子卻已雙眼翻白,嘴角不斷溢出絲絲黑血。
    方才那瞬間,他的身體被罡風侵蝕,已讓他靈力逆行損傷了心脈。
    此刻唯有他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手臂上還在流淌的血跡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映得周圍所有修士的臉色愈發沉重。
    最終,眾人隻能歎息一聲,領著各自宗門的弟子返回,匯報此地慘狀。
    數月之後,暮色如血,將千機峰的琉璃瓦染成詭異的暗紅色。
    蘇婉歌靜坐在宗門主殿的玉座上。
    她一襲白裙,領口綴著金絲繡成的蓮紋,衣袂在穿堂風中輕輕飄動,好似一朵孤懸於寒潭的白蓮。
    案幾上放著的千機羅盤早已失去光澤,指針歪斜地指向西方。
    她眼神空洞,右手緊握著玉座上的雕花圖案。
    下唇已被自己的牙齒咬出一絲殷紅血珠,可她卻渾然不覺疼痛。
    許久之後,她左手指尖拂過右手中的半枚玉佩。
    這是父親臨行前塞給她的魂玉,如今隻剩下冰涼的觸感。
    她望著眼前鎏金香爐裏嫋嫋升起的青煙,這青煙在她眸中漸漸扭曲:
    時而化作父親蘇夜在秘境中被黑氣纏繞的身影,玄色衣袍被黑霧吞噬,千機羅盤在他手中迸出最後一道靈光;
    時而化作長老們在秘境崩塌時痛苦掙紮的哀嚎,宗門法器千機法鏡的靈光,在那恐怖的風暴中寸寸碎裂,破碎的鏡片折射出弟子們驚恐的麵龐。
    這些畫麵反複撕扯著她的心神。
    連殿外巡邏弟子的腳步聲,都像極了秘境崩塌時的碎石滾落聲,每一步都踩在她緊繃的神經上,令她難受至極。
    三日前,那枚傳訊玉簡展現的恐怖場景仍在她腦海內曆曆在目。
    玉簡最後的留影裏,滔天的淩厲威勢如海嘯般席卷而來。
    化神期強者祭出的防禦法寶像紙糊般碎裂,整個人被氣浪掀飛,宛如破布娃娃般在空中被撕裂,血霧混著靈氣碎片漫天飄散。
    恍惚間,她似乎在混亂的光影中看到了父親的身影。
    他正伸手去抓一株玄靈花,指尖距花瓣不過寸許,玄色袖擺被罡風撕裂,露出手腕上那道她從小看到大的疤痕。
    蘇婉歌右手微微顫抖,將半枚玉佩攥得更緊。
    她比誰都清楚,那已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父親……”她喉間溢出一聲輕喃,帶著哽咽。
    燭火在她眼睫投下細碎的陰影:“女兒一定會替您守護好宗門的,我會一直等著您回來的。”
    次日清晨,議事大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斑駁的牆壁上跳動,氣氛極其凝重。
    大長老秦無咎身著紫袍,那袍角繡著暗金色雲紋,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行走間,衣料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在死寂的殿內格外清晰。
    他負手站在議事桌前,麵色陰沉如墨,眼底卻藏著一絲按捺不住的得意,指節在袖中輕輕敲擊著,數著到場的人數。
    當最後一位長老踏入殿門,落座於長老席上時,他忽然將一封密信拍在桌麵之上。
    泛黃的宣紙上,“二長老私通血靈教”的字跡觸目驚心。
    附帶著的偽造書信與交易記錄,攤開在眾人麵前。
    “哼!真是豈有此理!”
    他高聲怒喝:“如今老宗主下落不明,這二長老居然勾結魔教背叛宗門,簡直是罪無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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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無咎的聲音低沉如悶雷,砸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蘇婉歌的座位,見那把象征少宗主的梨花木椅空著,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少宗主不僅年幼,而且素來心善,不喜殺伐。依老夫看,不如暫由老夫執掌宗門,先鎮壓叛徒以正綱紀……”
    他故意頓住,目光像鷹隼般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長老,眼底野心翻湧,銳利逼人。
    這話音未落,大殿內頓時炸開了鍋。
    眾位長老紛紛交頭接耳,聲音像潮水般湧起。
    有人偷偷瞥向秦無咎腰間的令牌,有人則望著二長老的空位麵露憂色。
    “放肆!”
    四長老猛地拍案而起。
    他腰間的玉佩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與他的怒喝交織在一起:“老宗主隻是失蹤,尚未有任何死訊傳回!二長老數十年對宗門的貢獻,在座的諸位有目共睹;他的為人,難道還需要我多言嗎?”
    他指著秦無咎,花白的胡須氣得劇烈顫抖,聲音因憤怒而拔高:“就算老宗主已然身死,二長老如何處置,也應當交給少宗主查明真相後再做決斷!你今日如此作為,豈不是妄想趁亂謀奪宗門大權?你如此狼子野心,也太過昭然若揭了吧!”
    他的話未說完,一股化神中期的威壓已如泰山壓頂般襲來。
    一股無形的氣浪掀得燭火劇烈搖晃,光影在牆上扭曲成猙獰的形狀。
    靠近四長老的幾名低階修士瞬間臉色煞白,癱倒在地,發出痛苦的悶哼。
    四長老不過元嬰後期修為,在這股強悍的威壓之下,經脈瞬間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他整個人被這駭人的氣勢壓得彎下了腰,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麵,嘴角溢出縷縷鮮血,滴落在青磚上暈開一小片血跡。
    但他仍然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死死剜著秦無咎,滿是憤怒與不甘,連聲音都帶著血沫:“你……休想……”
    其餘長老皆麵露驚色:
    有的撚須沉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宗門令牌那是用千機宗特有的墨玉製成,刻著各自的輩分,似在權衡利弊;
    有的則眼神閃爍,目光在秦無咎與四長老之間來回遊移,手指在桌下攥緊又鬆開,顯然已在盤算權力洗牌後的站隊;
    更有甚者,如掌管庫房的七長老,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手指在桌下輕輕敲擊著,節奏竟與秦無咎方才的動作有些相似,仿佛在等著看一場宗門內亂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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