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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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門外側。
    蘇婉歌屏氣凝神,側耳傾聽著殿內的動靜。
    她的身軀貼在那冰冷如玄冰的殿門上,絲絲寒意透過衣衫沁入她的骨髓。
    殿內,四長老帶著血氣的怒斥聲,與秦無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交織在一起,宛如魔音在她耳畔回蕩。
    她心中清楚,秦無咎早已在宗門權傾一方,這些年暗中培養的親信如繁星般遍布各峰。
    如今他不過是借題發揮,妄圖栽贓二長老,進而徹底掌控這傳承千年的宗門。
    那所謂的“通敵證據”,在她眼中就像虛幻的蜃景,漏洞百出。
    她清晰地記得,三日前的深夜,仙山之上驟雨如注。
    二長老冒著傾盆大雨求見,鬢角的白發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玄色長老袍沾染著山間泥點,狼狽卻不失風骨。
    他言辭懇切,幾乎要跪地相求:“少宗主,大長老野心勃勃,您萬不可輕信他的鬼話!”
    說這話時,他渾濁的眼中滿是憂慮與關切,那是護犢老人才有的真摯眼神,絕不是能偽裝出來的。
    “如今他必對我出手,您切勿插手,以免惹火燒身……哪怕讓他順勢謀奪宗主之位,您也要先保全自身,再從長計議!”
    話音未落,山間幾道黑影閃過。
    二長老瞬間察覺,當即轉身:“少宗主,老夫隻能言盡於此了,珍重!”
    老人踉蹌著離去,背影在雨幕中佝僂如弓,漸漸消失在夜色裏。
    可如今,他卻成了眾人口中背叛仙門的叛徒。
    蘇婉歌聽完殿內的爭論,終是選擇悄然退去。
    她的裙擺掃過門檻處匯聚的積水,帶起一串細碎的漣漪,好似她內心無法平靜的波瀾。
    大長老秦無咎野心勃勃,而那位閉關多年的太上長老,亦不是善茬。
    七日後。
    秦無咎正帶著心腹在宗門大殿“密謀”,如何徹底鏟除二長老一脈的黨羽。
    異變陡生!
    二長老手持家傳閃雷劍,劍身閃爍著清冷光芒,率四長老、八長老及四十位死士悍然殺出。
    “殺!殺!殺!”
    喊殺聲瞬間撕裂了千機宗的平靜,鮮血染紅了聚靈場的白玉地麵。
    然而秦無咎似乎早有預料,藏在看台後的伏兵如潮水般湧出,竟是七百名身穿黑衣的死士。
    他們個個氣息彪悍,周身散發著詭異氣息,顯然是用了不知名的秘術提升了修為。
    雙方霎時混戰在一起。
    以二長老為首的一化神、兩元嬰、二十名金丹、兩百築基及三千煉氣弟子提劍衝入大殿,對抗秦無咎一脈的五長老、七長老勢力。
    刀光劍影中,不斷有年輕弟子慘叫著倒下。
    滾燙的血濺在大殿前的石碑上,將“千機”二字染得猩紅如血。
    這場廝殺足足持續了一天一夜。
    直到夕陽將天際染成血色,閉關密室的石門才“轟隆”炸開,一股強大而古老的氣息彌漫開來。
    太上長老拄著龍紋拐杖緩步走出。
    他不問如何緣由,揮手便放出化神巔峰的恐怖威壓。
    這威壓如洶湧海浪,瞬間就鎮壓了二長老一脈。
    四長老、八長老當場被太上長老震碎心脈,他們的屍體直挺挺地砸在地麵之上。
    二長老被他一指點中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隨後,太上長老手中的烏木拐杖猛然刺出,精準挑斷了他的腳筋。
    老人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磕在石階上的脆響,連遠處藏經閣飛簷上的蘇婉歌都聽得心頭一緊。
    蘇婉歌站在藏經閣樓頂,心如刀絞地看著曾經親如一家的宗門弟子自相殘殺。
    她飛身上前想要阻止,卻猛然瞥見秦無咎站在廊下,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冷笑那是陰謀得逞的快意。
    又看到太上長老負手而立,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太上長老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當年老夫退隱幕後,不過是想給你們這些小輩一個機會。”
    老人蒼老而冰冷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如今看來,你們終究是讓老夫失望了。”
    他環視著滿地狼藉,拐杖在地上頓出沉悶的響聲:“哼!好好的一個宗門,被你們這幫小輩搞得烏煙瘴氣,互相廝殺成何體統?”
    “現在老朽以太上長老之令宣布,從今日起,由我暫掌宗主之位!”
    蘇婉歌驚愕地望著這一幕幕,卻無力阻止。
    她輕聲歎氣:“果然還是驚動了這位。”
    當年太上長老與父親爭奪宗主之位失敗後便閉關不出,如今看來,這場內亂的背後,未必就沒有他的推手。
    隨後,二長老的勢力被徹底鎮壓。
    他本人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天牢,腳筋盡斷,修為被廢。
    一日後,太上長老召開仙門大會。
    主殿內,他高坐宗主之位,周身散發著強大而古老的氣息,仿佛與這仙山融為了一體。
    秦無咎依然坐在大長老的位置上。
    而蘇婉歌,竟被安排到了原本二長老的席位。
    蘇婉歌慘笑一聲:“嗬,所謂長老會議,不過是一場嘩眾取寵的鬧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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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機宗八大長老,如今二長老被廢,四、八長老當場震殺,隨父親入秘境的三、六長老早在魂玉碎裂時便已隕落,五、七長老也在混戰中被二長老斬殺。
    如今的議事席上空空如也。
    太上長老趁機提拔新人,將七名金丹期執事強行推上長老之位。
    他們個個眼神閃爍,顯然無一例外,皆是太上長老的親信。
    秦無咎的指尖在長老座椅的扶手上敲擊著,發出有規律的輕響。
    就在這時,一道細微的靈力裹著聲音鑽入蘇婉歌耳中:“少宗主,您也不想就這樣讓出宗主之位吧?”
    “其實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老夫有一計,可使少宗主重獲大權。”
    這聲音如鬼魅般,裹著貪婪與威脅在她耳旁響起:“如今隻有你我聯姻,才能抗衡太上長老。從今往後,你是宗主,我仍是大長老,我主外你主內,讓這仙門重歸平靜如何?”
    “至於太上長老……待我二人穩定局麵,你用宗門令打開禁地。我們千機仙門可不止他一位太上長老,那位閉關的‘太上老祖’應該還活著,隻要能請他出麵勸說,不愁這老東西不交權。”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冷:“隻要你答應,千機仙門尚有一線生機。否則,太上長老絕不會放過你我……”
    未盡之語藏著赤裸裸的威脅,仿佛在說,若不答應,這千年仙門基業就要徹底傾覆。
    蘇婉歌猛地轉頭,眼神死死盯著秦無咎。
    望著眼前這個曾讓她敬若長輩、也是父親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的男人,如今野心卻如毒蛇般吐著信子,要將她與仙門一同吞噬。
    她想起傳法閣裏記載的先輩,想起那些為守護千機宗戰死在黑荒域的弟子。
    他們的麵容在蘇婉歌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難以抉擇。
    最終,她低頭輕聲呢喃:“難道,真的隻有這一條路了嗎?”
    太上長老安排好所謂的仙門事務後,眾人紛紛散去。
    他臨走時回頭望了一眼,雙眼空洞的蘇婉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隨後拂袖離去。
    大殿內僅剩兩人。
    蘇婉歌望著空蕩蕩的主位,輕聲微歎:“你讓我想想。”
    秦無咎嘴角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好,但要快,晚了可就來不及了。老夫等你的答複。”
    他開懷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大殿裏回蕩,轉身走出了殿門。
    蘇婉歌麵色凝重,緩緩起身。
    她如同行屍走肉般回到住處,將殿內之事詳細訴說給屏風後的蒙麵黑衣人聽。
    那黑衣人乃是父親留給她的暗衛統領,修為已然臻至元嬰巔峰。
    “少主,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另一位暗衛拍案而起,“撲通”一聲跪在她麵前,淚水與她臉上的黑巾一同滑落,“大長老心懷不軌,這分明就是一個陷阱!他妄圖用夫妻之名,將您還有宗主令牌據為己有!”
    “至於千機星辰圖,雖與您神魂相連,但隻要掌握了您,也等於擁有了這件至寶!”
    蘇婉歌緊閉雙眸,淚水沿著臉頰流淌而下,滴落在掌心的令牌上。
    她又何嚐不知這是一個陷阱?
    可如今仙門內憂外患,二長老身陷囹圄,太上長老更是虎視眈眈。
    若不答應這門親事,千機宗恐怕真的會落入他人之手。
    她緊咬嘴唇,一聲輕歎在狹窄的房間中回蕩,驚得窗台上的夜梟撲扇著翅膀飛起。
    夜色如墨,萬籟無聲。
    蘇婉歌孤身一人來到後山。
    山風如怒,似怨似嗔,吹得她衣袂翩翩,發絲如亂舞的蝴蝶般貼在她的臉頰上。
    她仰望著滿天繁星,回憶起兒時父親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在此觀星,手指北鬥七星輕聲說道:“婉兒你瞧,眾星捧月,恰似仙門護佑著你我。”
    往昔的美好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卻又被白日裏的血腥與廝殺無情衝散。
    她不斷在心中捫心自問:“我是否真能為了守護仙門,舍棄自我?”
    淚水似決堤的洪水般不斷湧出,她凝視著手中的千機星圖,喃喃自語:“星圖啊星圖,我究竟該如何抉擇?”
    她的淚水如晶瑩的珍珠般滾落在星圖之上。
    突然,星圖迸射出耀眼的光芒,一道璀璨的光柱直衝雲霄,很快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蘇婉歌滿臉驚愕,心中湧起一絲希望,滿心期待著能有奇跡降臨。
    然而那道光芒宛如曇花一現,再未留下絲毫痕跡。
    她在山間彷徨良久,她腳下的青石板被踩踏得如鏡麵般光滑,內心的掙紮如同蜿蜒曲折的山路,沒有盡頭。
    最終,在痛苦思索兩日後,蘇婉歌還是點頭答應了秦無咎的求婚。
    消息傳出,仙門上下一片嘩然。
    聚靈場的血尚未幹透,少宗主成婚的消息便如驚雷一般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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