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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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氏如夢初醒,呆若木雞。
    她、她竟聽信姚氏挑唆,差點把自己、把最疼愛的兒媳和小兒子害得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她竟做了這樣的蠢事?!
    姚氏臉上血色盡褪:“是你臆測、你含血噴人,我沒有那樣想……”
    “是不是我臆測,二嬸心裏清楚!”薑沉璧冷冷掃了一眼姚氏,轉向老夫人,“孫媳懇請祖母嚴辦此事,以正家風!”
    老夫人胸膛起伏,臉色已是凝重到極致。
    她手指顫抖地指著程氏和姚氏罵道:“大家大族,外頭輕易攻不破,往往都是從裏頭敗喪……
    你們,你們真是應了這句話!”
    程氏哭著撲上前去。
    “是兒媳愚蠢,求母親重重責罰……”她又哭著轉向薑沉璧:“阿嬰、阿嬰,是母親對不起你。”
    姚氏還想喊冤。
    可麵對此情此景,麵對薑沉璧的銳利,老夫人的怒氣,下人的證詞……她那些喊冤的話語全都梗在了喉間。
    老夫人最後下令,姚氏和程氏一並祠堂罰跪三日,再禁足三月,日日抄寫家訓,靜思己過。
    至於兩個下人,自是當場發賣,毫不留情。
    程氏自覺愧疚難當,哭著領受。
    姚氏極度不甘願,奈何如今也無辦法。
    老夫人又拉著薑沉璧的手寬慰一番,才放人離去。
    那時天已經黑透。
    薑沉璧踏著夜色上長廊,忽然喉間一陣嘔意。
    “今日要不是嫂嫂機敏,不知釀成什麽樣的大禍。”衛朔擔憂的聲音響起,腳步聲亦停在了薑沉璧的身後:“嫂嫂傷勢如何?”
    薑沉璧抿著唇將那嘔意忍下去,才轉過身,“不妨事……那兩個婆子招的很是利索,你帶去壽安堂之前先審了?”
    “嗯。”
    衛朔臉色極其難看,“她們竟如此惡毒,我告訴她們,招了最差發賣,不招就把她們都殺了!”
    薑沉璧莞爾,“雖言語暴力了些,但卻極有用,”
    目光落在衛朔那被血色浸透的衣袖上,薑沉璧又溫聲:“回去要好好養傷。”
    “好。母親那裏……”衛朔欲言又止,頗為懊喪,“她是被二嬸挑唆了,嫂嫂別生她的氣,等回頭我好好說說她!”
    薑沉璧應下,又催他離去。
    “嫂嫂也要好好養傷,我便告退了。”
    少年朝她恭敬行禮,轉身踏入夜色間,身形挺拔修長,如一節青竹,既韌勁十足,又生機勃勃。
    就是這樣一個本該鮮衣怒馬的少年,前世被“兼祧”之事拖累。
    離開京城後沒多久竟被馬匪殘殺……
    尚幸,老天開眼。
    薑沉璧轉身,回到自己的素蘭齋。
    婢女紅蓮忍了一路,這時再也忍不住,“您這袖子上全是血,傷的定然很嚴重,奴婢請大夫過來給您看傷。”
    薑沉璧卻失控地撲去盆邊幹嘔。
    “少夫人?!”
    紅蓮驚叫一聲上前,快速拍著薑沉璧後背。
    半晌,薑沉璧消了嘔意,白著臉氣息粗重:“請大夫?你是怕大夫不知道我的秘密嗎?”
    紅蓮猛然反應過來什麽,複雜的目光落在薑沉璧肚子上,欲言又止。
    “自己處理就好了。”薑沉璧漱了口,又換衣淨手,叫紅蓮幫自己上了藥,後遣退下人,上床歇下。
    可她躺在床帳裏良久,卻並無任何睡意,手撫著尚且平坦的小腹。
    她懷孕了。
    算起來,是一個半月前的事情。
    那時薑沉璧陪老夫人前去佛寺進香。
    夜間有人朝她房中吹迷香。
    她雖察覺到,從房中逃出來,但卻在回廊撞入另一人懷中。
    之後一切破碎不堪。
    唯有陌生的觸感、壓抑的喘息,以及醒來後身體的酸痛與衣裙的狼藉,提醒著她發生了什麽事。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是路過的香客?
    還是什麽更不堪的人?
    她為此驚恐難安,還喝了避子湯。
    可之後月信還是遲遲不來,惡心嗜睡。
    當她終於確認自己懷了身孕時,巨大的恐懼、羞恥、憤怒幾乎將她淹沒。
    這是一個“父不詳”的野種。
    她想打掉,也偷偷去看過大夫。
    可大夫說她體質虛寒,貿然墮胎可能有性命之憂。
    於是她隻能忍著孕吐,藏著這個足以讓她身敗名裂的秘密。
    前世她為這件事情日夜難安,又被算計了和衛朔,名聲盡毀一蹶不振。
    後麵才會兵敗如山倒,被二房和三房踩入塵泥。
    她曾恨極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可她死後靈魂飄蕩在侯府,這個孩子竟也做了小鬼,跟在她身邊奶聲奶氣喚著“娘親”。
    燭火劈啪跳躍,薑沉璧眸光沉沉。
    這個孩子她要生下來。
    她還會扶衛朔奪得爵位,讓二房和三房那惡毒又陰私的豺狼,把白占了去的全都吐出來!
    隔日,薑沉璧就叫管事過來盤賬。
    ……
    三天祠堂罰跪,對於姚氏和程氏這樣的深閨夫人來說,絕對是極大的折磨。
    三天時間到,兩人是被抬出去的。
    姚氏慘白了一張臉,弱聲哭著對老夫人認了錯。
    程氏慚愧至極,在老夫人麵前都抬不起頭。
    老夫人卻把她留下了:“你啊,就是太老實了,人家稍微挑唆你一二,你竟上了賊船都不知道?”
    程氏瞬間淚流滿麵,“都怪兒媳糊塗,兒媳怎麽那麽蠢笨!”
    “好了。”老夫人安撫:“這些事情不怪你,都是老二家的奸猾,你栽了這一回,日後就謹慎些,
    實在防不住她,那你就離得遠一些。”
    程氏哭著點頭,再三保證自己以後再不會犯糊塗,被抬去自己院子。
    老夫人才說:“咱們衛家原本也是枝繁葉茂,可惜如今大房凋零,程家敗落,二房的不爭氣,三房又沒有男丁……
    我一直看好靈慧聰穎,是個當家做主的,她怎麽就命裏沒兒子呢?
    要是她有個兒子,這爵位直接扶去三房我也放心。”
    老夫人口中的靈慧是三夫人潘氏。
    她是老夫人的侄女,嫁到衛家來卻隻生了兩個女兒。
    桑嬤嬤寬慰,“這不還有少夫人嗎?您早就說,她是個能當大事的,撐得住這宅門呢。”
    老夫人聞言一頓。
    其實她一開始並不滿意薑沉璧和衛珩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