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遇青鸞衛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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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在二層靠窗位置坐著的,不是衛玠又是誰?
    衛朔比衛玠小七歲,自小就與衛玠不親近。
    平素府上碰上了客套一兩句便罷,沒有共同的語言,也沒有共同的圈子,其實他對衛玠並不是很了解。
    此時驟然看到衛玠坐在那風流銷骨窩裏,搖著折扇與人談笑風生,左右還有輕紗女子侍奉酒水……
    那般隨意的姿態,顯然是這種地方的常客。
    薑沉璧淡淡道:“他怎麽不能在那裏?”
    “侯府有明確家規,衛家兒郎不得混跡風月場所——”
    “你覺得他是會把家規放在眼中的人嗎?”
    衛朔:……
    他劍眉緊擰,又拿起千裏鏡看了片刻,切齒道:“他左右的那些人,我認得,都是京裏極其胡鬧的紈絝子弟,
    他好歹也是侯府公子,竟與這些人混在一處,自甘墮落。”
    怪不得當日會調戲嫂嫂!
    “他是侯府公子,並不代表他就能高人一等,這繁華富甲的京城,官員、勳貴,哪怕表麵看著品級相同,
    背地裏卻也有非常清晰的三六九等之分。”
    薑沉璧語氣淡淡,目光落在對麵的風流豔逸之上,“想讓別人高看一眼,要麽有過硬的家世,要麽本人有過硬的本事。
    衛玠隻是咱們侯府的二房公子,他母親姚氏出身不好,自然就沒有辦法帶給他好的圈子。
    他想與別家侯府公子玩在一處,人家母家多是王侯將相,自然就看不上他。
    而他也並非天資異稟之人。
    讀書、習武都是半桶水,擠不進那些真正的青年才俊們的圈子。
    他便隻能和姚家兄弟走動。
    姚家底蘊差,幾個兒子資質更十分平庸,在書院沒學到詩書傳家、治國良策,反學會了尋花問柳,賭酒鬥雞。
    衛玠自然也近墨者黑。
    再與他們一起認識更多紈絝,混跡在那淤泥圈子裏。
    但他又有幾分聰明,表麵上擺得端正。
    你和他不親近,自然就不知道他背地裏是這個樣子。”
    衛朔心有感觸,緩緩點頭:“嫂嫂的話不錯。”
    他母親程氏出身綏陽大族。
    即便當年因兩帝風波,陳家受到打壓,但也自有底蘊在。
    衛朔自小接觸的要麽是陳家兒郎,要麽是程氏手帕交們的孩子,還有父親衛元啟故交子女。
    大家一起學文練武,雖也有人提花街柳巷,鬥雞走狗之事,但他們卻都不碰觸。
    衛朔把千裏鏡收回,看向薑沉璧:“嫂嫂早知道他是這個樣子,今日也是專門到此?”
    “不錯。”
    薑沉璧給衛朔沏了杯茶,“他最近與劉侍郎千金走得很近。”
    “劉侍郎?那是新帝麵前的紅人,”衛朔神色凝重道:“所以他這是打算攀上劉侍郎,再借勢奪爵嗎?”
    “不必緊張,我已叫人引了那劉小姐過來,看看自己心上人的真麵目……等會兒應該有一場好戲。”
    她這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外頭街道上一陣吵嚷。
    薑沉璧垂目去看。
    一個瘦小的錦衣公子帶著幾個家仆橫衝直撞進了國色天香樓。
    樓內夥計上前招呼,直接被那家仆踹走。
    瘦小的錦衣公子身影在樓梯轉角消失。
    等薑沉璧再能看到他時,他已到了衛玠那一桌邊上。
    衛玠站起身來。
    那錦衣公子卻不由分說,甩了衛玠兩記耳光,又將桌上酒壺、菜碟抓起來,朝衛玠砸過去,還掀了桌子。
    之後捂著臉哭著下樓跑了。
    衛玠追了出去。
    樓內被惹起一陣亂子,但又在鴇母等人圓滑處理下,很快大家重新投入表演之中。
    薑沉璧挑眉:“看來熱鬧也就這樣了。”
    衛朔冷哼一聲,“這下那劉小姐看到衛玠嘴臉,必定翻臉無情,衛玠那如意算盤可要落空。”
    他目光落到薑沉璧身上,眼底著流動滿滿的佩服和激動:“嫂嫂,你怎麽會如此厲害?”
    上次衛玠調戲薑沉璧。
    衛朔氣得揍了人。
    之後與薑沉璧說,必定要把衛玠弄出京城。
    可這都快半月過去了,他不但沒想到能弄人出京城的辦法,連衛玠和劉小姐的事情都沒打聽到。
    薑沉璧卻已知曉一切,還極其有效地將事情解決。
    衛朔心底忽又閃過濃濃懊喪,
    “我太沒用了,幫不上嫂嫂的忙,什麽都要嫂嫂操心。”
    薑沉璧輕歎口氣。
    這也不怪衛朔——
    大房之中,他年紀最小,不可避免從小受到最多寵愛。
    衛珩那時穩重且能幹。
    衛朔幾乎是無憂無慮地長大。
    後來衛珩出意外不在了,程氏對衛朔更加保護,薑沉璧也與程氏一般慈母心態地護犢子。
    倒是護住了衛朔的赤忱。
    可他也確實有些單純。
    所以薑沉璧今日才帶他來。
    她不可能一直在他身邊,替他掃平所有。
    衛家一切終究要他自己能撐得起來。
    “不急,現在學,一切都還來得及。”
    薑沉璧柔聲開口,正要繼續寬慰他兩句,外頭街道上,忽地響起驚呼嚷叫,還有轟隆隆的馬蹄聲。
    站在窗口的陸昭探身查看片刻,回頭時臉色十分凝重:“好像是青鸞衛辦案。”
    屋中一靜。
    薑沉璧皺了皺眉,“我們現在下樓,看能不能離開。”
    衛朔點點頭。
    幾人很快出了雅室,繞著樓梯往下。
    誰料就是那麽巧——
    他們剛走到大堂,兩隊青鸞衛從外頭衝進來,橫刀出鞘,惹得攬月閣內一陣尖叫,大堂很快被清空。
    薑沉璧和衛朔幾人也被帶刀的青鸞衛驅趕,堵到角落。
    和其餘所有人一樣被喝令蹲在原地。
    “搜。”
    一道冷沉男音響起。
    薑沉璧循聲望去,這才看見攬月閣門前站著一人。
    閣前廊下的燈籠被風吹滅,隻對麵國色天香樓內投射出幾縷光,照出那英偉人影,猿臂蜂腰,手扶刀柄。
    肩膀處暗金繡線繡出的鸞鳥被燈火照得栩栩如生,似要振翅而飛。
    他的臉沉於一片暗色中,看不清樣貌,但可見輪廓利落,一雙眸子暗沉如墨,隱隱滲出危險,讓人不敢直視。
    是謝玄!
    薑沉璧擰了擰眉。
    不知該說有緣分還是倒黴。
    她難得出次門,竟就碰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