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流與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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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浪船在灰綠色的海霧中穿行,速度快得驚人,仿佛急於逃離沉船灣那片被詛咒的水域。船上無人言語,隻有海浪拍打船舷的單調聲響和偶爾壓抑的咳嗽。血腥與焦糊的氣味尚未散盡,混合著海水的鹹腥,構成一幅劫後餘生的沉默畫卷。
我盤坐在船尾一角,看似閉目調息,實則聖源流轉,緩緩平複著方才強行鎮壓黑潮、溝通海神碑帶來的巨大消耗與心神衝擊。混沌元丹的雛形在丹田內穩定旋轉,吞吐著精純的混沌之氣,其中夾雜著一絲溫潤的、屬於海神碑的墨藍水光,讓我的靈力恢複速度快了許多。
即便如此,強行“承澤”帶來的力量衝擊和對黑潮本質的驚鴻一瞥,依舊讓我心緒難平。那不僅僅是汙染,更像是一種有生命、有意誌、侵蝕萬物的“混亂癌變”。海神碑鎮壓的,不過是其中一道細小裂隙。
而這個世界,類似的存在還有多少?
“安客卿,”一個聲音打斷我的沉思,是章橫。他走到我身邊,神色複雜,剛才的震驚與忌憚已被他很好地收斂,換上了一種公事公辦的慎重,“方才……多虧了你。若非你及時出手,我等恐怕都要折在沉船灣。”
他的感謝聽起來頗為誠懇,但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探究,瞞不過我此刻更加敏銳的感知。
“章統領客氣了,自保而已。”我睜開眼睛,平靜回應。
章橫點點頭,順勢在我身旁坐下,壓低聲音:“安客卿手段非凡,竟能引動並掌控海神碑這等上古聖物,實在令人歎為觀止。不知……安客卿究竟是何來曆?可是與上古海族有關?”
終於來了。試探。
“隻是機緣巧合,體質有些特殊罷了,”我模棱兩可道,“至於上古海族,並無淵源。”這不算說謊,混沌聖體源於聖血,與本土海族確實不是一脈。
章橫顯然不信,但他沒有追問,轉而道:“無論如何,此次安客卿立下大功,不僅化解了沉船灣的危機,更可能為碧波島帶來……新的機遇。島主大人若知曉,定會重賞。”
他刻意強調了“碧波島”和“島主”,是在提醒我,別忘了現在的身份和處境。
“哦?島主大人對海神碑也有興趣?”我順著他的話問。
“何止有興趣,”章橫眼中閃過一絲熱切,“海神碑乃是傳說中的聖物,據聞與無盡海深處的某些大秘密,甚至與通往其他海域的古老航道有關。若能掌握海神碑,碧波島在這星羅群島的地位,必將大大提升!甚至……有望與那些真正的深海霸主勢力對話!”
古老航道?通往其他海域?我心中一動。這或許與返回東域有關!
“章統領的意思是……”我故作疑惑。
“我的意思是,安客卿如今與海神碑建立了聯係,這便是天大的機緣!”章橫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回到島上,安客卿可將此間詳情稟明島主。島主大人雄才大略,最是愛才,必會視安客卿為座上賓!屆時,無論是修煉資源、功法秘典,還是……關於如何離開這片海域,返回安客卿故土的情報,島主大人想必都不會吝嗇。”
胡蘿卜加大棒。既點明了海神碑對碧波島的價值,暗示合作的好處包括歸鄉情報),又隱約透露出島主對此事的重視和可能的態度——合作,便是座上賓;不合作呢?
“多謝章統領提點,”我點點頭,沒有明確表態,“一切等麵見島主後,再行商議。”
章橫對我的反應似乎還算滿意,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個動作讓我身體微微一僵,但他似乎沒察覺):“安客卿是聰明人。放心,碧波島規矩雖嚴,但對有功之臣,向來優厚。”
他說完,便起身走向船頭,繼續指揮航行。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冷笑。座上賓?怕是牢中鳥吧。一旦價值被榨幹,或者失去對海神碑的控製,下場可想而知。碧波島主,一個能在無盡海深處建立起如此基業的元嬰修士,絕不會是心慈手軟之輩。
另一側,白滄海和徐狂也在低聲交談,目光不時瞥向我這邊。雖然立下了天道誓言,但麵對海神碑這樣的誘惑,誓言能約束他們多久,實在難說。這兩人所屬的銀濤門和血斧盜團,勢力範圍應該就在這片“星羅群島”海域,與碧波島存在競爭關係。我的出現和海神碑的歸屬,很可能會打破原有的平衡。
船上的其他客卿和護衛,看向我的目光也充滿了敬畏、好奇,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我剛才展現的力量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再加上三位金丹後期首領的重視或忌憚),讓我在他們眼中變成了一個“特殊”而“危險”的存在。
陸乘風、秦嵐等人聚攏到我身邊,臉色都不太好看。
“安長老,情況不妙,”雲逸低聲道,“章橫剛才的話,是招攬,也是警告。碧波島主一旦得知海神碑之事,絕不會放任你離開。”
炎昊冷哼一聲:“那三個老家夥,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回到島上,隻怕立刻就會被‘請’去島主府‘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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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想辦法脫身,”秦嵐擔憂道,“但茫茫大海,我們對這片海域一無所知,又能去哪裏?”
“脫身是必須的,但不是現在,”我搖搖頭,“我們傷勢未愈,靈力未複,對周圍環境兩眼一抹黑,貿然逃離,死路一條。碧波島目前至少還有‘規矩’在明麵上,島主為了得到海神碑的秘密,短期內不會對我用強。我們還有周旋的時間和空間。”
“你想怎麽做?”陸乘風問。
“虛與委蛇,爭取時間,獲取情報,”我說,“碧波島主想從我這裏得到掌控海神碑的方法和背後的秘密,我也需要從他那裏得到關於這片海域的地圖、航道信息,以及……關於‘黑潮’、關於‘海神碑網絡’、關於可能存在的其他離開途徑的情報。這是一場交易,就看誰先掌握主動權,誰能給出對方無法拒絕的籌碼。”
“你有把握?”雲逸問。
“沒有十足把握,”我坦誠道,“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可行之路。而且……”我頓了頓,“我剛剛通過海神碑,隱約感應到了一些東西。這片海域,可能不止沉船灣一處有問題。”
眾人神色一凜。
“你的意思是……”
“海神碑似乎是一個‘網絡’中的節點,”我解釋道,“它傳遞的殘念中,提到‘吾族’以諸多聖物封印黑潮。我模糊感應到,在更遠的海域,還存在幾個類似的、或強或弱的‘呼應點’。其中有的呼應非常微弱,幾乎熄滅,有的則……帶著一種不祥的躁動。”
這並非虛言。初步掌控海神碑後,我對那種獨特的“水之本源”波動變得異常敏感。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幾盞或明或暗的燈火,其中一盞沉船灣)剛剛被我“撥亮”,而另外幾盞,有的黯淡欲滅,有的則隱隱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混雜著黑潮氣息的“雜光”。
“這……”秦嵐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其他封印節點也出現問題……”
“恐怕這片所謂的‘星羅群島’,乃至更廣闊的海域,早已暗流洶湧,”我沉聲道,“碧波島主作為此地霸主,不可能一無所知。或許,這也是他對海神碑如此熱衷的原因之一。”
不僅僅是野心,也可能有現實的危機驅動。
談話間,碧波島的輪廓再次出現在視野中。淡藍色的護島大陣光幕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碼頭上船隻往來,炊煙嫋嫋,一副寧靜祥和的景象。
但這寧靜之下,有多少暗流在湧動?
破浪船靠岸,章橫讓我們先在客卿居休息,他需要立刻前往島主府複命。白滄海和徐狂也各自帶著人馬匆匆離去,想必是回去向各自勢力傳遞消息。
我們回到客卿居的小院,布下隔音結界,依舊不敢放鬆。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便有島主府的執事前來傳話。
“島主有令,請安客卿前往‘觀海閣’一敘。其餘幾位客卿,請在居所休息,稍後自有賞賜送達。”
該來的,終究來了。
“安長老……”秦嵐欲言又止。
“無妨,我去去就回,”我安撫道,“你們在此等我消息,不要輕舉妄動。”
我跟隨著那位麵無表情的執事,離開了客卿居,朝島嶼中央那座最高的藍色宮殿建築群走去。
島主府氣勢恢宏,守衛森嚴,一路行來,遇到的修士最低也是築基期,金丹氣息也感知到好幾股。府內布局典雅,回廊曲折,奇花異草點綴其間,更有小型聚靈陣運轉,靈氣比外界濃鬱數倍。
觀海閣位於島主府後方,是一座建在懸崖邊的三層閣樓,一半懸於海上,視野極佳。此刻夕陽西下,海天相接處一片金紅,景色壯麗。
執事將我引至閣樓頂層,便躬身退下。
頂層是一間寬敞的靜室,幾乎沒有任何家具,隻有中央一張巨大的、由整塊藍色暖玉雕成的茶台,以及幾個蒲團。四麵窗戶敞開,海風習習,帶著鹹濕的氣息。
茶台後,坐著一個人。
他看起來約莫四十餘歲,麵容清臒,三縷長須,穿著一身簡單的藍色儒衫,氣質溫文爾雅,像個飽讀詩書的學者,而非統禦一方的梟雄。但他僅僅坐在那裏,就仿佛與周圍的海天融為一體,氣息深不可測,如同無底的深海。
碧波島主,藍忘機。
“安小友,請坐。”藍忘機微微一笑,指了指對麵的蒲團,聲音溫和,令人如沐春風。
我依言坐下,不卑不亢:“晚輩安,見過藍島主。”
“不必多禮,”藍忘機親手斟了一杯靈茶,推到我麵前,“嚐嚐,這是島上特產的‘碧海靈霧’,有寧心靜神之效。”
茶湯碧綠,氤氳著淡淡的霧氣,清香撲鼻。我沒有遲疑,端起茶杯淺嚐一口。茶香清冽,入腹化作一股溫和的暖流,確實讓緊繃的心神舒緩了一絲。對方若要害我,不必用這種手段。
“好茶。”我讚道。
“喜歡就好,”藍忘機也飲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我身上,溫和卻仿佛能看透人心,“章橫已將沉船灣之事,簡要告知於我。小友以築基之身,引動上古海神碑,鎮壓黑潮裂隙,實乃驚世之才,更是我碧波島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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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主過譽,僥幸而已。”我謙虛道。
“僥幸?”藍忘機搖搖頭,“能引動海神碑者,萬中無一。能得其認可,甚至初步掌控者,更是鳳毛麟角。小友體質特殊,福緣深厚,不必自謙。”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知小友,對那‘黑潮’,了解多少?”
果然直接切入核心。
我略一沉吟,決定透露部分實情,以換取信任和信息:“據海神碑傳遞的殘念所知,黑潮是一種古老而汙穢的‘混亂汙染’,具有侵蝕生靈、汙染靈力甚至法則的特性。上古海族曾以海神碑為節點,布下封印網絡,鎮壓多處黑潮湧出的裂隙。沉船灣便是其中一處。”
藍忘機眼中精光一閃:“小友果然得到了海神碑的核心傳承。不錯,黑潮之患,自古有之。我碧波島紮根於此數百年,也曾發現過幾處類似的、被上古力量封印的‘汙穢之地’。其中一處,甚至就在我碧波島轄下的一座礦島深處,近年來封印不穩,時有汙穢氣息泄露,已傷了不少礦工性命。”
他果然知道!而且碧波島已經受到了黑潮的威脅!
“島主的意思是……”
“我想請小友,助我一臂之力,”藍忘機直視我的眼睛,語氣誠懇,“不瞞小友,我碧波島雖在此地稱雄一方,但根基尚淺,底蘊不足。麵對黑潮此等上古遺禍,往往力有未逮。小友既能掌控海神碑,或許有辦法加固甚至修複其他節點的封印。”
“作為交換,”他繼續道,“小友所需的任何修煉資源、情報,隻要碧波島有,盡可開口。甚至……關於如何穿越無盡海,返回東域,老夫也可以提供一條相對安全的航道信息,並贈予海圖與遠航法舟。”
條件很誘人。資源、情報、歸鄉之路。而代價,是幫助他解決黑潮隱患,這可能涉及極大的風險。
“島主為何認為我能修複其他封印?海神碑之力,似乎與特定節點綁定。”我謹慎地問。
“因為小友的力量本質,”藍忘機意味深長地說,“章橫匯報,小友使用的力量,似乎並非單純的靈力,而是一種……更接近本源,能調和、演化、甚至克製汙穢的力量。這種力量,或許正是修複那些古老封印的關鍵。至於節點綁定……以小友的聰慧,既然能初步掌控沉船灣之碑,想必也有辦法,嚐試與其他節點建立聯係,哪怕隻是暫時的。”
他看得很準。混沌之力的“包容演化”特性,加上剛剛獲得的水之本源親和,確實讓我對這類封印有了一定的親和力和操作可能性。但風險同樣巨大,萬一其他節點的黑潮泄露更嚴重,或者封印本身更加複雜危險……
“我需要考慮,也需要了解更多情況,”我沒有立刻答應,“比如,島主所說的那處礦島封印的具體情況,以及其他已知節點的信息。此外,關於航道和海圖,我也希望能先看到一部分,以確認真偽。”
這是合理的談判。
藍忘機似乎早已料到,微微一笑:“可以。礦島的情況,稍後我會讓人將詳細卷宗送至客卿居。至於航道海圖……”他取出一枚玉簡,放在茶台上,“這裏麵記載了從星羅群島前往‘碎星海’邊緣的航路。碎星海是靠近東域方向的一片混亂海域,穿過那裏,便有希望找到返回東域的商路或傳送陣。這是第一部分,足以表明我的誠意。待小友助我解決礦島之患,後續更詳細的航路圖,以及我承諾的法舟,一並奉上。”
他沒有要求我立刻表態或行動,而是先給出了部分“誠意”。這種老練的談判手段,反而讓人更加警惕。
我拿起玉簡,神識掃入。裏麵確實是一幅相當詳盡的海圖,標注了從碧波島出發,穿過數個危險海域,抵達一片標注為“碎星海邊緣)”的航線,沿途有洋流、風暴區、海獸聚集地、甚至幾處疑似上古遺跡的標記,信息量很大,不像偽造。
“多謝島主。”我將玉簡收起。
“小友不必客氣,”藍忘機又為我斟了一杯茶,“此事關乎碧波島安危,亦關乎無數生靈。望小友慎重考慮。無論合作與否,小友在碧波島期間,都是我藍某的貴客。隻是……”他話鋒微轉,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海神碑事關重大,消息已經走漏。銀濤門與血斧那邊,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小友出入,還需多加小心。若有需要,可隨時持我令牌,調遣府內護衛。”
他遞過來一枚藍色的、刻有波浪紋和“藍”字的小巧令牌。
這是保護,也是監視。
我接過令牌,再次道謝。
又閑談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題,藍忘機便端茶送客。
離開觀海閣,走在回客卿居的路上,我心中思緒翻騰。
藍忘機比想象中更難對付。他姿態放得很低,條件開得很誘人,甚至主動提供了部分急需的情報,將一場可能的脅迫變成了看似平等的合作邀約。但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明確的目的——利用我解決黑潮問題,並牢牢將我或者說海神碑的秘密)與碧波島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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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到銀濤門和血斧的威脅,既是提醒,或許……也是一種暗示?暗示如果我離開碧波島的“庇護”,將麵臨極大危險?
回到客卿居,我將與藍忘機會麵的情況告知了眾人。
“老狐狸!”炎昊聽完,冷哼道,“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挖好了坑等著你跳。礦島封印?誰知道是不是更恐怖的陷阱!”
“但航道海圖是真的,”雲逸仔細查看了我帶回的玉簡,“這份海圖的精細程度和蘊含的信息,絕非短時間內能偽造。藍忘機確實給出了誠意。”
“他想利用安長老解決黑潮,提升碧波島的實力和穩定性,”秦嵐分析道,“同時,將安長老綁在他的戰車上。一旦安長老幫他解決了問題,他可能履行承諾,也可能……翻臉不認人。”
“我們需要這份海圖,也需要他承諾的後續部分和法舟,”陸乘風沉聲道,“但絕不能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
“沒錯,”我點頭,“合作可以,但主動權不能完全交出。礦島的情況,我們必須親自考察,評估風險。同時,要利用在碧波島的時間,盡快提升實力,打探更多關於這片海域、關於其他海神碑節點、關於黑潮根源的情報。”
正商議間,院外傳來敲門聲。
一名島主府侍從送來一個密封的玉盒:“安客卿,這是島主命人送來的,關於‘黑鱗礦島’封印的詳細卷宗,以及……給幾位客卿的賞賜。”
玉盒內,除了數枚記載信息的玉簡,還有幾個小瓶,裏麵裝著品質上乘的丹藥,以及一些中品靈石。賞賜不算豐厚,但足以顯示態度。
我們首先查看關於黑鱗礦島的卷宗。
黑鱗島,位於碧波島西南方約八百裏,是一座盛產“黑鱗鐵”的中型島嶼。這種礦石是煉製水屬性法器的上好材料,為碧波島提供了重要的財源。但大約五十年前,礦工在挖掘一條新礦脈時,意外觸動了深埋地底的古老封印。封印破損,導致一種“汙穢黑氣”泄露,沾染者會逐漸失去神智,變得狂暴嗜血,身體發生異變。碧波島曾多次派人嚐試修複,但效果不佳,隻能勉強將泄露區域隔離。近年來,隔離區有擴大的趨勢,甚至開始影響主礦區的開采,更麻煩的是,似乎有某種受到黑氣吸引的深海生物在附近海域聚集。
卷宗中附有隔離區的地圖、黑氣泄露點的影像用一種特殊法器記錄)、以及之前嚐試修複封印時記錄的陣法紋路和失敗原因分析。
“這黑氣的描述……和沉船灣的黑潮很像,但似乎更‘燥烈’,侵蝕性更強,對土石金屬的滲透力似乎也更大。”秦嵐皺眉道。
“封印紋路……比沉船灣海神碑下的更加複雜古老,損毀也更嚴重,”雲逸仔細研究著那些陣法紋路拓印,“強行修複的風險極高。”
“藍忘機這是把最棘手的問題拋給你了,”炎昊看向我,“如果連這裏都能解決,那其他節點對他來說就更容易了。如果解決不了……你折在裏麵,他也隻是損失一個不確定的‘機緣’,還能順便解決你這個潛在的變數。”
分析很殘酷,但很可能就是事實。
“去不去?”陸乘風問。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沉默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腦海中,沉船灣海神碑傳遞的關於“黑潮網絡”的模糊感應再次浮現。黑鱗島方向的“呼應點”,給我的感覺確實更加“躁動”和“不穩定”,甚至帶著一絲……饑餓?
“去。”我最終說道,“但不是立刻,也不是盲目地去。”
“我們需要準備。第一,我要更深入地理解和掌握海神碑的力量,嚐試能否遠程感應或影響其他節點。第二,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關於黑鱗島現狀,關於可能聚集的深海生物,關於島內修士的傷亡和異變情況。第三,我們需要提升實力,尤其是你們。”
我看著陸乘風、秦嵐、雲逸等人:“我的修為突破有些特殊,暫時無法傳授具體功法,但我可以嚐試用混沌珠的力量,幫你們精純靈力,淬煉神識。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全力修煉,恢複傷勢,提升實力。同時,以客卿身份,盡可能接取一些普通任務,熟悉周圍海域,打探消息。”
“另外,”我補充道,“注意提防銀濤門和血斧的人,還有……島主府內部的眼線。”
眾人點頭,眼中燃起鬥誌。流落異鄉,危機四伏,唯有自強,方能尋得一線生機。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們進入了緊張的備戰期。
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室中閉關,一方麵鞏固剛剛突破的混沌元丹雛形,適應暴漲的力量;另一方麵,則是通過混沌珠,深入溝通沉船灣的海神碑,嚐試理解其力量本質,並循著那模糊的“網絡感應”,去“觸摸”其他節點,尤其是黑鱗島方向的躁動源頭。
這個過程緩慢而艱難。海神碑蘊含的古老水之本源層次極高,我需要一點點消化理解。而遠程感應其他節點更是如同在暴風雨中聆聽遠方的鍾聲,時斷時續,模糊不清。但我能感覺到,隨著我對海神碑掌控的加深,這種感應正在變得稍微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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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我也開始嚐試用混沌珠的力量,幫助陸乘風等人。混沌珠的“演化”之力,在精細操控下,可以模擬出精純的五行靈氣,輔助他們修煉,甚至能潛移默化地洗滌他們靈力中的些許雜質,提升靈力品質。雖然效果遠不如我自己使用,但也讓他們的恢複和修煉速度快了不少。陸乘風的劍意更加凝練,秦嵐對水係的掌控也精進了一絲。
雲逸、琴心、慧真、炎昊等人也各自努力。雲逸和琴心鑽研那份航道海圖,結合碧波島任務堂獲取的零散信息,試圖拚湊出更完整的海域認知。慧真則專注於療傷和佛法修行,他的佛光似乎對這種“汙穢”氣息有一定的克製作用。炎昊雖然依舊傲氣,但經曆生死,也沉穩了許多,埋頭苦修,氣息越發凝實。
我們偶爾會接取一些在碧波島附近巡邏、采集或護衛的低風險任務,既能賺取貢獻點兌換一些實用的丹藥符籙,也能熟悉環境,從其他客卿或島民口中打探消息。
打探到的消息,不容樂觀。
銀濤門和血斧盜團最近活動頻繁,似乎在暗中串聯,目標直指碧波島。有傳言說,他們不滿碧波島可能獨吞“海神碑機緣”,正在醞釀什麽動作。而碧波島內部,似乎也並非鐵板一塊,對於如何處置我這個外來變數)以及應對黑潮隱患,存在著不同聲音。
更讓我在意的是,從幾個老客卿口中,聽到了關於“深海異動”的傳聞。據說近幾年來,無盡海深處一些常年平靜的區域,開始出現異常活躍的強大海獸,甚至有人聲稱在極遠的海域,看到了“黑色的海流”和“吞噬光線的漩渦”。
這些傳聞,與黑潮的描述隱隱吻合。
風暴,正在匯聚。
半個月後的一個傍晚,我正在靜室中嚐試引導海神碑的水之本源,模擬加固封印的符文,忽然心有所感。
通過混沌珠與海神碑的深層聯係,我“看”到了一幅模糊的畫麵——
漆黑的海底,幽暗的礦洞深處,破損的、閃爍著黯淡符文的古老石壁……石壁的裂縫中,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動的黑色物質正緩慢滲出……而在礦洞外的海域,數個龐大的、散發著金丹氣息的陰影,正悄無聲息地向礦島靠近……它們的氣息混亂而貪婪,似乎被那黑色物質深深吸引……
畫麵一閃而逝,但那種不祥的預感卻無比清晰。
黑鱗礦島的封印,惡化了!而且,引來了更麻煩的東西!
我猛地睜開眼睛,衝出靜室。
“所有人,準備一下,”我對聚集過來的同伴們沉聲道,“黑鱗島,恐怕不能再等了。”
幾乎同時,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章橫親自到來,臉色凝重。
“安客卿,島主急令!黑鱗礦島傳來最高級別警報,封印加速崩裂,汙穢黑氣大規模外泄,礦工死傷慘重,更有多頭疑似被黑氣侵蝕的‘深海恐鼇’正在逼近礦島!島主請安客卿立刻前往島主府議事!”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而且比預想的更快,更猛烈。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
“走吧。”
該去會一會,這無盡海深處的“黑潮”,以及它引來的“客人”了。
碧波島的平靜,至此徹底打破。
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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