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龜島探子的腳步聲，踏在碎石上的沙沙聲，如同毒蛇爬過心頭。
    他們偽裝得很像，粗布衣衫，動作帶著長期海上生活特有的粗糲感，若非雲逸那異乎尋常的風靈感知，以及我們此刻驚弓之鳥般的警惕，幾乎就要被這“無害”的表象蒙蔽過去。
    “仔細點，連耗子洞都別放過。那令牌至關重要，長老下了死命令。”為首的築基後期修士偽裝成船老大）壓低聲音，眼神銳利地掃過前方一片茂密的低矮灌木叢。另外兩名築基中期的修士一左一右散開，呈扇形向前搜索。
    他們的搜索很有章法，顯然訓練有素，且極為耐心，並不急躁冒進。
    我們藏身的這處背風石崖，位置隱蔽，且有秦嵐加強後的隱匿陣法掩護，但他們這樣地毯式搜索過來，被發現隻是時間問題。
    “不能讓他們傳訊出去。”我立刻傳音給雲逸三人，“三名築基，一個後期，兩個中期。必須雷霆一擊，在他們反應過來、啟動傳訊手段之前，全部解決！”
    我們四人都帶傷在身，靈力也遠未恢複，尤其是陸乘風，硬撼元嬰攻擊留下的內傷最重。但對付三名築基，而且是偷襲，依舊有不小的把握。關鍵在於“快”和“靜”。
    “陸師兄傷勢重，負責警戒外圍，防止有第四人潛伏或意外情況。秦師姐，用你的陣法輔助，製造幻象或短暫束縛。雲師兄，你的風刃最快最利，負責解決右邊那個。中間那個築基後期的，交給我。”我迅速分配任務。
    三人心領神會，無聲點頭。陸乘風雖然不甘，但也知道自己的狀態不適合突襲，悄然移動到石崖邊緣，劍意收斂，靈識卻如同最敏銳的雷達，覆蓋向更遠處的海麵和小船。秦嵐雙手掐訣，幾道肉眼難辨的淡藍色水紋悄無聲息地融入周圍空氣和地麵。雲逸指尖，凝聚起三道凝練到極致、幾乎不反光的青色風刃。
    我則緩緩抬起左手，手腕處的暗金紋身微微發亮，潛龍令的力量雖未完全煉化，但其“鎮”之氣息，結合我自身的混沌之力，足以形成一道瞬間的、強大的神魂震懾。
    三名探子越來越近，距離我們藏身之處已不足二十丈。為首的築基後期修士似乎有所感應，停下腳步，狐疑地看向石崖方向。
    就是現在！
    “動手！”
    我左掌猛地向前虛按！一股無形的、蘊含著沉重龍威與混沌意誌的神魂衝擊波，如同悶雷，無聲無息卻又迅疾無比地擴散開來，精準地籠罩向那名築基後期修士！
    他渾身劇震，眼中瞬間失去焦距，臉上浮現出痛苦和茫然的神色，仿佛被一柄重錘狠狠砸在識海上，所有思維和動作都為之一滯！
    與此同時——
    “咻！咻！”
    雲逸指尖的兩道青色風刃，在秦嵐水紋幻象的掩護下，如同鬼魅般射出，在空中劃出兩道幾乎不存在的軌跡，瞬間掠過右邊那名築基中期修士的咽喉和心口！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眼中殘留著驚愕，便已軟軟倒下。
    而左邊那名築基中期修士，也被秦嵐悄然催動的“凝水縛”纏住了雙腳，動作一僵。
    我身形如電，從石崖陰影中射出，右手並指如劍，混沌之力凝聚於指尖，帶著一點暗金光芒，瞬間點在那名被神魂震懾、剛剛恢複一絲清明的築基後期修士眉心！
    “噗！”
    輕微悶響。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體晃了晃，仰麵倒下。
    左邊那名修士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張口欲喊，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秦嵐的陣法不僅束縛了他的腳，更悄然封閉了他周身的氣息與聲音外傳。
    我身影再閃，已到他麵前，一掌輕拍在其天靈蓋上。混沌之力透體而入，震散其神魂，斷絕生機。
    整個過程，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
    三名訓練有素的玄龜島探子，已然斃命。
    我們迅速將三具屍體拖入石崖深處，以火符處理幹淨，不留痕跡。同時檢查了他們身上，除了一些普通靈石、丹藥和那艘小船的控製令牌外，並無特別之物，顯然他們是純粹的探路者，身上不攜帶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
    “解決了。”雲逸鬆了口氣，但臉色依舊凝重，“但他們的船還停在岸邊。時間久了，玄龜島那邊收不到傳訊，肯定會起疑。”
    “把船處理掉，偽裝成遭遇海難或被海獸襲擊。”我立刻道，“動作要快，然後我們立刻離開這裏！”
    我們迅速來到淺灘，將那艘小船徹底破壞，沉入海底，並偽造了一些海獸爪痕和戰鬥痕跡。做完這一切，我們不敢再停留，甚至來不及進一步療傷，便立刻駕起遁光，朝著與玄龜島可能搜索方向相反的西北方疾馳而去。
    夜色成了我們最好的掩護。我們貼著海麵，將速度提升到極限，直到飛出近千裏，體內傷勢再次被牽動，靈力也瀕臨枯竭，才不得不找了一處遠離航道的海底珊瑚礁縫隙，布下更加嚴密的隱匿陣法，再次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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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我們足足休整了三日。
    在潛龍令溫養之力的輔助下，我們的傷勢恢複速度遠超預期。陸乘風的內傷穩固下來，雲逸和秦嵐的靈力基本回滿。我體內的陰煞之氣也被混沌之力徹底煉化，雖然本源仍有損耗，但已不影響戰鬥。
    更重要的是，這三日裏，我初步煉化了潛龍令。雖未能完全掌控其所有妙用，但已能較為順暢地調用其“鎮”之氣息進行防禦和療傷，對其內部結構和蘊含的信息也有了更深的了解。我發現，這枚“契印”副牌，似乎還與“星墜海溝”深處某個特定的地點，有著微弱的、持續不斷的空間共鳴。
    當我們再次浮出海麵時，已是第四天的黎明。海麵平靜，朝陽初升，金光粼粼。
    “接下來去哪？”秦嵐問道，“玄龜島肯定在四處搜尋我們，星墜海溝現在也成了是非之地。我們拍得的那塊殘碑，還有潛龍令，都是燙手山芋。”
    淨海令殘片此刻的指引，依舊堅定地指向東南，正是“星墜海溝”的大致方向，與潛龍令的微弱共鳴也指向那裏。
    “星墜海溝必須去。”我沉吟道，“那裏不僅有‘海墟龍宮’的核心區域我們需要龍族信物或完整淨海令氣息才能進入），更是潛龍令感應的關鍵地點，很可能藏著‘源初之契’的其他秘密，或者……另一塊淨海令碎片。但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莽撞了。”
    “我們需要一個更安全的身份，和更周全的計劃。”雲逸點頭。
    “或許……可以借助其他勢力？”陸乘風忽然道，“鎮海城遭襲，鎮海宗與玄龜島關係緊張。我們或許可以設法接觸鎮海宗，借他們的力量牽製玄龜島，同時獲取進入星墜海溝的合法渠道或情報。”
    這個想法很大膽。與虎謀皮，風險極高。但眼下，我們確實需要一個立足點和掩護。
    “先去打探一下消息。”我決定，“找個遠離玄龜島勢力範圍、消息又相對靈通的中立島嶼。”
    我們對照海圖，最終選定了一個名為“望潮島”的地方。這是位於東溟內海中部偏西的一個中型島嶼，不屬於任何大宗門直接管轄，由幾個本土修仙家族聯合管理，以商貿和情報交易聞名，魚龍混雜，但相對中立，規矩也算森嚴。
    我們再次改換容貌和氣息這次偽裝成一支小型海外散修探險隊的模樣），朝著望潮島方向飛去。
    數日後，我們踏上了望潮島的土地。
    島嶼比想象中繁華。港口停滿了各式船隻，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酒樓、客棧、拍賣行、情報鋪子一應俱全。修士來來往往，修為從煉氣到金丹皆有，偶爾也能感受到隱晦的元嬰氣息。空氣中彌漫著海產、香料、丹藥和靈材混合的複雜氣味。
    我們找了一家口碑尚可、不算起眼的客棧住下。安頓好後，便分頭行動，打探消息。
    我獨自來到島上最大的公開情報集散地——“百曉樓”。這是一座五層高的木石結構樓閣，人來人往。一樓大廳懸掛著無數玉簡和獸皮卷，標注著各種公開或半公開的情報價格。二樓以上則是包廂，提供更隱秘、更高端的情報交易。
    我沒有直接上二樓，而是在一樓大廳慢慢瀏覽。這裏的信息包羅萬象：某海域出現罕見妖獸、某處古修洞府即將開啟、各大宗門近期動向、黑市拍賣會訊息、甚至是一些私人委托。
    很快，幾條醒目的消息吸引了我的注意：
    “懸賞：提供‘碧波龍宮’最新異動及‘潛龍令’相關確切線索者，賞靈石十萬，玄龜島客卿長老之位虛席以待）！”——落款是玄龜島的標誌。
    “通緝：數日前於‘星墜海溝’外圍海域，襲殺我玄龜島探查弟子三人），毀損探查船隻之凶徒。提供凶徒確切身份及下落者，賞靈石五萬；擒殺或擒獲者，賞靈石二十萬，玄龜島藏經閣任選功法一門！”——同樣是玄龜島發布。描述的特征雖然模糊，但顯然指向我們。
    “警告：近期有不明勢力於‘星墜海溝’附近活動，疑似與月前‘鎮海城襲擊事件’有關。各道友提高警惕，發現可疑者速報鎮海宗或本地執法隊，必有重謝。”——落款是鎮海宗和望潮島聯合執法會。
    “招募：鎮海宗‘星墜海溝’第三期探險艦隊現招募隨行修士、陣法師、鑒定師。要求金丹中期以上修為，有深海探險經驗者優先。待遇從優，表現優異者可獲鎮海宗貢獻點及進入特定遺跡區域資格。報名地點：望潮島鎮海宗辦事處。”
    玄龜島果然發出了高額懸賞和通緝！而且將龍宮異動和潛龍令直接關聯，毫不掩飾其誌在必得的野心。鎮海宗則似乎將海溝異動與自家遇襲事件聯係起來，加大了探查力度，並開始公開招募人手。
    形勢比預想的還要嚴峻。玄龜島的懸賞之下，我們恐怕已經成了許多亡命徒眼中的肥羊。而鎮海宗的招募，看似是個機會，但深入其艦隊，風險同樣巨大，一旦身份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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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思索間，旁邊兩名修士的低聲交談，引起了我的注意。
    “……聽說了嗎？前幾天‘斬痕峽’那邊又出怪事了。”
    “斬痕峽？就是西邊那個傳說被上古劍仙一劍劈開的海底峽穀？”
    “對！據說有修士在峽穀深處，發現了新的劍意殘留！而且那劍意極其古老淩厲，疑似與上古某場大戰有關，甚至可能……與‘歸墟’的傳說有牽連！”
    “歸墟？扯遠了吧？不過斬痕峽那地方邪門倒是真的，時不時冒出點古怪劍意或空間裂縫，以前就有不少劍修去那裏感悟，但收獲不大，危險不小。”
    “這次不一樣！據說那新發現的劍意殘留處，空間波動異常，可能連著某個破碎的小型遺跡碎片！已經有幾撥人趕過去了，其中好像還有‘聽濤劍閣’的人！”
    斬痕峽？新的上古劍意殘留？可能與歸墟有關？
    我心中一動。陸乘風是劍修，對劍意最為敏感。而且，“歸墟”二字，始終是我們追查的核心之一。若那裏真有與歸墟相關的線索，或許值得一去。更重要的是，斬痕峽位於望潮島西側，相對偏僻，並非當前風暴的中心星墜海溝），或許能暫時避開玄龜島和鎮海宗的耳目。
    我默默記下這條信息，又瀏覽片刻，沒有發現更多關於淨海令或源初之契的直接線索，便離開了百曉樓。
    回到客棧，與雲逸三人匯合。他們打探到的消息大同小異，玄龜島的懸賞通緝已經傳開，鎮海宗的招募也在進行，星墜海溝熱度空前。
    我將斬痕峽的傳聞說了出來。
    “斬痕峽？我聽說過那裏。”陸乘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確實是上古遺留的一處劍痕之地，傳聞是一位了不得的劍道大能所留。若真有新的、可能與歸墟相關的劍意出現，我必須去一趟！這對我的劍道，或許是一次難得的機緣！”
    雲逸和秦嵐也表示讚同。眼下星墜海溝風頭太緊，貿然前往無異於自投羅網。先去相對冷僻的斬痕峽探查，既能暫時避開追捕，也可能有意外收獲。
    “好，那我們就先去斬痕峽。”我做出決定，“不過，在離開望潮島前，我們需要做一些準備，尤其是應對可能的海上追蹤和身份查驗。”
    我們花費了一些靈石，購買了幾張品質不錯的改容符和斂息符，又補充了療傷、回氣的丹藥，以及一些深海探險可能用到的避水、破障、預警符籙。我還特意去了一趟坊市，用幾件用不上的材料，換取了一柄品質尚可的水係飛劍，交給陸乘風暫時使用他的斷浪劍在龍宮一戰中受損不輕）。
    準備妥當後，我們並未在望潮島過多停留，次日一早，便悄悄離島，朝著西側的斬痕峽方向飛去。
    斬痕峽距離望潮島約三千裏，以我們的速度，需大半日功夫。
    當我們抵達斬痕峽外圍海域時，已是午後。這裏的海麵呈現出一種深沉的墨藍色，波濤比尋常海域更加洶湧一些。遠眺前方，海天之間，一道巨大的、仿佛將天空都撕裂開的筆直裂縫，映入眼簾！
    那並非雲層，而是海水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中間“劈開”，形成的兩道高達數百丈、幾乎垂直的水牆！水牆之間，是一條寬約十數裏、深不見底的幽暗海峽！海水到了裂縫邊緣便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擋住，沿著水牆轟然落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激起漫天水霧，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霓虹。
    這就是“斬痕峽”！仿佛真是被一柄開天巨劍，硬生生將大海斬開了一道傷口！即便相隔甚遠，也能感受到那股殘留的、仿佛能斬斷一切的淩厲劍意，彌漫在空氣和海水中，讓人皮膚刺痛，神魂悸動。
    此刻，斬痕峽附近的海域，已經聚集了數十道遁光，以及七八艘大小不一的舟船。修士們或在空中觀察，或小心翼翼地朝著峽口靠近。其中，有幾道遁光氣息特別淩厲純粹，顯然是劍修，他們應該就是“聽濤劍閣”的人。
    我們混在人群中，緩緩靠近。越是靠近，那股古老的劍意便越是清晰。這劍意並非單一，而是混雜著無數細微的、不同屬性的劍氣殘留，仿佛經曆了一場慘烈無比的劍修大戰後留下的痕跡。但其中最核心、最磅礴的一道，充滿了斬斷時空、破滅萬法的決絕與淩厲，與陸乘風修煉的劍道隱隱有共鳴之處。
    陸乘風閉目感受，身體微微顫抖，不是恐懼，而是興奮。“好劍意……雖曆經萬古，鋒芒不減！這裏……果然有大機緣！”
    我們並未急著深入峽內。根據傳聞，那新發現的劍意殘留和可能存在的遺跡碎片，位於斬痕峽的深處，靠近海底的某個區域。那裏水壓巨大，環境複雜，且有殘留劍氣形成的天然險地。
    我們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已有幾撥人試探性地進入了峽口。聽濤劍閣的幾人一馬當先，劍光護體，破開水霧，徑直朝著深處飛去。其他修士或跟隨，或選擇其他方向。
    “我們也進去。”我示意道，“小心殘留劍氣和空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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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四人撐起護體靈光我的混沌領域、陸乘風的劍氣、雲逸的風靈障、秦嵐的水元罩），結成陣勢，小心翼翼地飛入那被巨大水牆夾峙的幽暗海峽。
    一進入峽內，光線立刻暗淡下來。兩側是轟鳴咆哮、不斷落下又仿佛永恒靜止的巨型水牆，前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水汽和淩厲的劍氣，神識在這裏受到嚴重幹擾，仿佛被無數細小的劍刃切割。
    我們下降高度，貼著下方相對平靜實則暗流洶湧）的海麵飛行。不時有一道道無形的、殘留的劍氣從四麵八方襲來，撞在護體靈光上，發出“嗤嗤”的聲響。這些劍氣強弱不一，弱的如同清風拂麵，強的足以威脅金丹修士。
    陸乘風一邊抵擋，一邊貪婪地吸收、感悟著其中精純的劍意，眼中光芒越來越亮。
    飛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已深入斬痕峽近百裏。這裏的水牆似乎更加高聳，光線更加昏暗，殘留的劍氣也愈發密集和強大。周圍已經看不到其他修士的身影，大家都分散開了。
    就在這時，陸乘風突然指向左側水牆的某個方位：“那邊！劍意波動異常強烈！還有……空間扭曲的痕跡！”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左側那巨大的、流淌著的水牆根部，靠近海底的黑暗區域，隱約有一片銀白色的、如同破碎鏡麵般的光芒在閃爍！那片區域的海水流動極其紊亂，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漩渦在攪動，空氣中殘留的劍氣到了那裏，也變得格外狂暴和混亂。
    “就是那裏！”我們精神一振，小心地靠近。
    隨著距離拉近，那銀白色破碎鏡麵般的光芒更加清晰。那並非實物，而是一片極不穩定的空間裂隙區域！裂隙中心，隱約可見一些殘破的建築碎片和折斷的兵器虛影在沉浮，仿佛另一個破碎世界的倒影被強行鑲嵌在了這裏！
    一股比周圍更加古老、更加慘烈、帶著無盡寂滅與不甘的劍意，正從那空間裂隙中彌漫出來！這劍意，與斬痕峽主體殘留的劍意同源，卻更加凝聚，更加……悲傷。
    而在那空間裂隙的邊緣，靠近海底礁石的地方，我們看到了幾道身影。
    其中三人，身著淡青色劍袍，背負長劍，氣息淩厲純粹，正是“聽濤劍閣”的弟子，兩男一女，修為皆在金丹後期。他們正圍著一塊從海底礁石中露出半截的、布滿裂痕的黑色石碑，神情激動地討論著什麽。
    而在他們不遠處，還有另外兩撥人。一撥是三名身穿黑袍、氣息陰鷙的散修，另一撥則是兩名看起來像是師徒模樣的中年修士和一個年輕人。他們似乎也在觀察那黑色石碑和空間裂隙，彼此戒備。
    我們的到來，立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幾道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帶著審視和警惕。
    聽濤劍閣那名女劍修，容貌清冷，目光如劍，在我們身上尤其是陸乘風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顯然看出了陸乘風同是劍修，且修為不弱。
    而那三名黑袍散修和那對師徒，則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我們的目光，則落在了那塊黑色石碑上。
    石碑隻有半截露出礁石，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但依稀能看到上麵刻著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古文字。而這些古文字，讓我懷中的淨海令殘片，再次傳來了熟悉的、微弱的共鳴！
    雖然不如碧波龍宮殘碑強烈，但這黑色石碑上的文字，絕對與“淨海令”或“淨海”體係有關！
    斬痕峽深處，破碎的空間裂隙旁，竟然出現了第二塊與淨海令相關的石碑！
    而且，這石碑似乎正處在那個不穩定空間裂隙的邊緣，仿佛是從裂隙另一頭的破碎世界中，“擠”出來的！
    新的線索，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我們麵前。
    而眼前的這些人，尤其是那三名聽濤劍閣的弟子，顯然也對這石碑和空間裂隙極感興趣。
    平靜，隻是表象。
    爭奪，或許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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