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文長老的暗礁夜談後，黑岩島上空氣氛愈發詭譎。
    鎮海宗明顯加強了內部管控，核心區域完全封鎖，低階弟子頻繁調動，不時有大型法器運抵港口，隱隱有種山雨欲來之感。市麵上，關於“淨化至寶出世”、“鎮海宗與玄龜島必有一戰”、“星墜海溝深處有上古傳承洞府開啟”的流言愈傳愈烈，真假難辨。玄龜島的暗哨活動更加頻繁，我們甚至能察覺到幾道隱晦的元嬰氣息在島嶼外圍海域若隱若現。鬼骷盜銷聲匿跡，但“幽冥海”和那隻蒼白手掌的陰影，卻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我們“尋幽客”小隊按兵不動，一麵繼續收集情報主要是通過一些黑市渠道，高價購買關於“歸墟暗麵”和“源”字相關傳說的零散信息），一麵加緊修煉，熟悉淨海令碎片融合後的新力量，並嚐試挖掘潛龍令更深層的妙用。
    潛龍令不愧為“鎮”之契印。除了基本的防禦、療傷、鎮壓水元地脈外，我開始摸索到它的一種獨特應用——“水脈感應”。通過它，我能以極低的靈識消耗，感知到方圓百裏海域內，水流的細微變化、能量聚集點、乃至一些天然或人工構建的“水元節點”的存在。這能力在深海複雜環境中，無疑是絕佳的探查與預警手段。
    就在我們默默準備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遍了黑岩島。
    三日後，瀚海商盟的“雲夢寶船”，將抵達黑岩島，進行為期一日的臨時停靠與交易！
    瀚海商盟，是橫跨東溟內外海、乃至部分遠海的龐大商業聯盟，以其財力雄厚、情報網絡發達、且相對中立不參與宗門紛爭，隻做生意）而聞名。其旗下的“雲夢寶船”係列，更是豪華與安全的代名詞，既是移動的頂級坊市，也是高階修士喜愛的交流與避風之所。
    “雲夢寶船”的到來，如同一顆投入沸水的石子，讓原本就暗流洶湧的黑岩島，瞬間變得更加複雜。
    各路修士聞風而動，摩拳擦掌，準備在寶船上的拍賣會和交易會中淘換所需，或打探隱秘情報。
    我們四人商議後，決定也去碰碰運氣。一來，瀚海商盟的情報渠道或許能提供關於“歸墟暗麵”或“源之契印”更靠譜的線索；二來，寶船上魚龍混雜，或許能找到一些特殊的物資或掩飾身份的機會；三來，我們也需要觀察玄龜島、鎮海宗乃至其他勢力的動向——在寶船這個相對“中立”的平台上，各方的接觸與試探，或許會更加直接。
    三日後傍晚，夕陽將海麵染成金紅，一艘通體潔白如玉、造型優雅流暢如天鵝、高達七層、長度超過五百丈的巨型樓船，在數十艘護衛艦船的簇擁下，緩緩駛入黑岩島港口。
    正是“雲夢寶船”！
    其船體並非木質，而是某種潔白溫潤的靈玉與深海奇木複合煉成，表麵流淌著淡淡的七彩霞光，無數精巧的陣法符文若隱若現，散發出一種既奢華又威嚴的氣息。與其相比，鎮海宗的“鎮海號”雖殺氣騰騰，卻顯得粗獷了許多。
    寶船停穩，放下華麗的舷梯。早已等待在碼頭的修士們，在瀚海商盟護衛的引導下，秩序井然地登船。登船需驗明身份和財力或繳納一筆不菲的“保證金”），我們以“尋幽客”的名義，繳納了足夠的靈石，順利獲準登船。
    踏入寶船內部，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溫暖如春的空氣彌漫著淡淡的、令人心曠神怡的異香。地麵鋪著柔軟的異獸皮毛地毯，牆壁鑲嵌著夜明珠和精美壁畫，廊道寬闊，不時有身著統一服飾、麵帶微笑的侍者穿梭指引。
    第一至三層是開放的交易區和自由集市，丹藥、符籙、法器、材料、情報玉簡……琳琅滿目，應有盡有，品質普遍比黑岩島集市高出一個檔次，當然價格也令人咋舌。第四、五層則是包廂和私人交易區，提供更隱秘、更高端的服務。第六層是拍賣場，據說當晚就有一場規格頗高的拍賣會。第七層則是商盟內部區域，不對外開放。
    我們並未急於交易，而是在開放區域慢慢閑逛，同時將靈識極其謹慎地）散開，收集著周圍修士的交談信息。
    果然，寶船上修士的層次和談論的話題，都比黑岩島“高端”不少。
    “……聽說了嗎？鎮海宗這次在沉蛟淵吃了大虧，損失了好幾位金丹，連元嬰長老都差點陷在裏麵！” “何止！據說他們發現的東西非同小可，跟上古某個‘淨化契約’有關，可能涉及到對抗黑潮的根本之法！” “哼，鎮海宗想獨吞？玄龜島那邊恐怕不會答應。看到沒，那邊穿黃袍的，就是玄龜島的‘墨長老’，元嬰中期修為，這次親自上船了！” “何止玄龜島，聽說‘聽濤劍閣’、‘碧遊宮’甚至幾個隱世家族都派了人過來。星墜海溝這次，怕是要熱鬧了。” “你們說，那‘幽冥海’的爪子，會不會也伸到這裏來？” “噓！慎言！那等存在，不是我們能議論的……”
    我們不動聲色地聽著，目光掃過人群。果然看到了幾名身著玄龜島標誌性黃袍的修士，簇擁著一位麵容陰鷙、眼神銳利如鷹的黑須老者，想必就是那位“墨長老”。鎮海宗方麵，文長老和嚴長老也出現在了船上，正與幾位氣度不凡的修士低聲交談，看服飾，似乎是聽濤劍閣和碧遊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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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看似平和，實則暗藏機鋒。
    逛了一圈，我們在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找到了一家掛著“百川閣”招牌的情報鋪子。鋪子不大，裝飾古樸，掌櫃是一位須發皆白、眼神卻異常清亮的老者，修為赫然也是金丹圓滿。
    我們走進鋪子，掌櫃抬了抬眼皮：“幾位道友，需要哪方麵的消息？本閣童叟無欺，但價格嘛，一分錢一分貨。”
    我直接問道：“關於‘星墜海溝’深處，特別是被稱為‘歸墟暗麵’的區域，以及‘源’字相關的上古傳說或物品線索，貴閣可有？”
    老掌櫃聞言，眼中精光一閃，仔細打量了我們幾眼，緩緩道：“‘歸墟暗麵’……那可是真正的絕地，凶名赫赫，連元嬰後期的大能都諱莫如深。至於‘源’字相關的線索……”他沉吟片刻，“這類信息，極為稀少且價值不菲。本閣確實掌握幾條相關傳聞，但需要驗證諸位的支付能力。”
    我們早有準備，取出一袋上品靈石和幾件珍稀材料放在櫃台上。
    老掌櫃驗看後，點了點頭，取出一枚空白玉簡貼在額頭，片刻後遞給我：“這是本閣目前掌握的、關於‘歸墟暗麵’的三條外圍傳聞，以及兩條可能與‘源’字相關的上古器物或地點描述。更具體、更核心的信息，需要更特殊的代價才能獲取。”
    我接過玉簡，靈識沉入。
    信息確實不多，但每一條都觸目驚心：
    傳聞一：歸墟暗麵位於星墜海溝最深處，空間極度扭曲，疑似存在多個破碎的獨立空間泡，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危險異常。曾有元嬰修士誤入外圍，歸來後神魂錯亂，隻斷續提到“顛倒的星辰”和“吞噬聲音的黑暗”。
    傳聞二：暗麵深處，偶爾有奇異的“源頭”波動傳出，似與萬物本源有關，但伴有強烈的精神汙染，非心誌極其堅定者不可靠近。
    傳聞三：上古有零星記載，提及“源初之契”或需“源印”為引，而“源印”最後一次出現傳聞，是在星墜海溝形成之初，隨某顆墜落的“核心星辰”一起，沉入了最深的海淵。
    “源”相關器物一：上古水族曾供奉一件名為“溯源珠”的聖物，據說能照見血脈源頭、追溯能量本源，後失落於與黑潮的戰爭中，可能流落海溝某處遺跡。
    “源”相關器物二：星墜海溝某處特殊磁暴區，傳聞存在一種名為“元磁母石”的奇物，天生蘊含“源”之奧妙，能吸引、統禦萬磁，但極難獲取。
    信息很模糊，但至少印證了“歸墟暗麵”的凶險，以及“源之契印”或相關線索，確實與星墜海溝核心、乃至墜落的“星辰”有關。
    付清費用，我們離開了百川閣。
    天色漸暗，寶船各處亮起了柔和的光芒。一陣悅耳的鍾鳴響起，侍者開始引導有意參加拍賣會的客人前往第六層。
    我們對拍賣會興趣不大，正打算離開，一名侍者卻快步走到我們麵前，恭敬地遞上一張燙金的請柬。
    “幾位‘尋幽客’道友，我家主人有請，於七層‘攬月軒’一敘。”
    主人？七層？那是瀚海商盟的內部區域！
    我們心中一驚，麵麵相覷。
    “敢問貴主人是……”我接過請柬，問道。
    侍者微笑道：“我家主人，乃本商盟東溟海區執事之一，沈夢璃沈夫人。夫人聽聞幾位道友在沉蛟淵遺跡中表現不俗，故特邀請一敘，並無他意。”
    沈夢璃？這個名字我們從未聽過。她如何得知我們在沉蛟淵的表現？是鎮海宗透露？還是瀚海商盟自有情報網絡？
    “不知沈夫人邀我等何事？”陸乘風沉聲問道。
    “夫人隻說，有一樁互利互惠的小事相商，或許對幾位接下來的行程有所幫助。”侍者回答得體，卻滴水不漏。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在這寶船上，瀚海商盟若要對我們不利，根本無需如此麻煩。
    “帶路吧。”我點頭。
    侍者躬身引路，帶著我們穿過層層守衛森嚴的廊道，乘坐一處小型傳送陣，直接抵達了第七層。
    第七層的裝飾更加奢華雅致，靈氣濃鬱得幾乎化液。侍者將我們引至一間名為“攬月軒”的雅室門前，輕輕叩門。
    “進來。”一個慵懶而悅耳的女聲從室內傳來。
    推門而入，室內空間不大，卻布置得極為精巧。臨海一麵是巨大的透明水晶窗，窗外夜色如墨，星光與船下海麵的粼光交相輝映。室內燃著名貴的寧神香，一張紫檀木圓桌旁，坐著一位女子。
    她看上去約莫三十許人，身著剪裁合體的淡紫色宮裝長裙，雲鬢高綰，斜插一支碧玉步搖。容貌極美，眉目如畫，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眼波流轉間，仿佛蘊藏著無盡星光與智慧，又帶著一絲閱盡世事的慵懶與從容。她的氣息……赫然是元嬰初期！
    正是瀚海商盟執事，沈夢璃。
    “幾位道友，請坐。”沈夢璃微微一笑，指了指對麵的座位，聲音輕柔，卻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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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依言坐下，侍者奉上靈茶後悄然退下，關上房門。
    “沈夫人。”我拱手為禮，“不知夫人召見我等，有何指教？”
    沈夢璃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在我們身上緩緩掃過，最後停留在我臉上，笑意更深：“指教不敢當。隻是聽聞幾位道友以散修之身，在沉蛟淵那等險地，不僅能全身而退，似乎還……頗有收獲？尤其是安道友，臨危不亂，似乎對那上古淨化之力，頗有感應？”
    她的語氣輕鬆隨意，但話語中的深意，卻讓我們心頭一緊。她果然知道我們在沉蛟淵的具體情況！甚至可能察覺到了某些細節！
    “夫人消息靈通。”我神色不變，“不過是些運氣，加上韓楓領隊指揮得當罷了。”
    “嗬嗬。”沈夢璃輕笑一聲，放下茶杯，“安道友不必緊張。我瀚海商盟隻做生意，不摻和各派恩怨，更無意探究諸位道友的隱秘。今日相邀，是有一樁生意，想與幾位談談。”
    “願聞其詳。”
    沈夢璃指尖輕輕敲擊桌麵，緩聲道：“星墜海溝深處，凶險莫測，鎮海宗與玄龜島對峙，黑潮與幽冥海暗中窺伺，局勢一觸即發。幾位道友誌在探索更深處，甚至……可能是那‘歸墟暗麵’吧？”
    她竟直接點破！我們心中駭然，麵上卻不露聲色。
    “夫人何出此言？”
    “直覺，加上一點情報分析。”沈夢璃坦然道，“你們購買‘歸墟暗麵’的情報，關注‘源’字線索，行事風格也不像普通為財的散修。更重要的是……我從你們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非常非常微弱、卻令我商盟‘鑒源鏡’都產生反應的……古老契約氣息。”
    鑒源鏡？瀚海商盟的秘寶？竟然能感應到淨海令或潛龍令的契約氣息？這商盟的底蘊，果然深不可測！
    “夫人想做什麽生意？”我直接問道，既然對方已經看出這麽多，再遮掩反而顯得心虛。
    “爽快。”沈夢璃讚賞地看了我一眼，“我商盟對上古契約、淨化之力乃至歸墟奧秘，亦有興趣，但更傾向於合作研究，而非強行奪取。我的提議是——合作。”
    “合作？”
    “不錯。”沈夢璃正色道，“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以下便利：第一，更詳細、更核心的關於‘歸墟暗麵’及‘源之契印’的傳聞與可能地點線索比百川閣的詳盡十倍）；第二，一套能更好偽裝身份、屏蔽元嬰中期以下常規探查的幻形法器與斂息符；第三，在必要且條件允許時，提供一次緊急脫離險境的定向傳送服務需提前布置坐標）；第四，我商盟在東溟海域的部分情報網絡，可以在不暴露你們的前提下，為你們提供有限的信息支持。”
    條件極其優厚！幾乎解決了我們目前麵臨的大部分難題！
    “代價呢？”我冷靜地問。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代價有三。”沈夢璃豎起三根纖細的手指，“第一，你們在探索‘歸墟暗麵’或其他相關遺跡時，若發現與上古契約、淨化機製、或‘源’之奧秘相關的非唯一性知識、符文、陣法圖錄等，需複刻一份交予我商盟研究；第二，若獲得多餘的、非你們核心目標所需的相關古物或材料，我商盟有優先收購權，價格絕對公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將來若你們真能觸及‘海眼之契’或歸墟核心之秘，並在一定程度上掌控或影響其運作，需承諾在不損害你們根本利益的前提下，給予瀚海商盟一定的便利或合作機會，例如優先淨化某片重要航道的黑潮汙染，或分享部分關於世界循環規則的邊緣知識。”
    她提出的條件，看似寬鬆，實則長遠而精明。她不要我們拚命得來的核心物品如淨海令碎片或契印本身），卻要知識、邊緣物品，以及未來的潛在“便利”。這是一個典型的風險投資，將寶押在了我們身上，賭我們能夠成功，並願意在未來回報。
    而且，她提到了“海眼之契”！她果然知道這個名稱！甚至可能比文長老知道的還要多！
    “夫人對我們如此有信心？”我問道。
    沈夢璃莞爾一笑：“商人的直覺，加上一點觀察。你們身上有秘密，有氣運，更難得的是……似乎懷有某種‘責任’或‘使命’。與你們合作，比與那些隻知爭權奪利、目光短淺的宗門，更有可能觸及真正的‘大魚’。”
    她的話坦誠得令人意外。
    我們四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
    沈夢璃的條件，對我們目前來說，利遠大於弊。那些複刻知識和優先收購權，並非不可接受。而未來的承諾，本就虛無縹緲，且加上了“不損害根本利益”的前提。
    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她的幫助，尤其是更詳細的核心情報和更好的偽裝手段。
    “我們需要商議片刻。”我說道。
    “請便。”沈夢璃做了個請的手勢，端起茶杯，悠然望向窗外的星空。
    我們以傳音秘術快速商議。一致認為，可以接受這份合作。沈夢璃和瀚海商盟目前看來，是我們可以借力且相對可控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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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議完畢，我轉向沈夢璃：“夫人的條件，我們可以接受。但需補充一點：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必須絕對保密，僅限於夫人及必要的極少數商盟核心人員知曉。”
    “這是自然。”沈夢璃爽快答應，“我會親自處理與你們相關的一切事宜。此外，作為合作的誠意和‘預付’，我還可以額外告訴你們一條剛得到的、尚未擴散的絕密情報。”
    她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神色也變得凝重：
    “玄龜島這次，不僅僅是墨長老來了。他們還暗中帶來了一件秘寶，據說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名為‘定海盤’的仿製品，能在一定程度上，幹擾甚至短暫定住一片海域的空間穩定與能量流動。他們的目標，很可能不僅僅是搶奪遺跡之物，而是想……人為製造一場局部的‘空間塌陷’或‘能量風暴’，將鎮海宗的艦隊，或者某個特定區域內的所有競爭者……一網打盡！”
    定海盤！幹擾空間穩定！
    我們倒吸一口涼氣！玄龜島竟然如此狠毒！這是要玩命！
    “消息來源絕對可靠。”沈夢璃補充道，“他們很可能在最近一兩日內，就會尋找機會發動。地點……極有可能是鎮海宗艦隊計劃深入的下一個重點區域，或者……就是這黑岩島附近，製造混亂，趁亂取利。”
    “多謝夫人告知！”我們心中一凜，這個消息太重要了！
    “不必客氣，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了。”沈夢璃微笑，取出兩枚玉簡和一個小巧的儲物袋，“這枚白色玉簡裏，是更詳細的‘歸墟暗麵’及‘源’之線索；青色玉簡裏，是幻形法器和斂息符的使用方法及那定向傳送陣盤的布置說明；儲物袋裏是實物。滴血認主後，幻形法器可融入皮膚，效果可持續三個月，足以屏蔽元嬰中期以下的常規探查，但對神識極其敏銳或有特殊神通者，仍需小心。”
    我們接過物品，依言滴血認主。那幻形法器是一層近乎透明的薄膜，融入皮膚後毫無感覺，但心念一動，便能輕易改變容貌、體型甚至部分氣息特征，比我們之前的改容符強了不止一籌！
    “合作愉快。”沈夢璃舉杯。
    “合作愉快。”我們也舉杯示意。
    離開攬月軒，我們心情複雜。既為獲得強大助力而欣喜，又為玄龜島的狠毒計劃而警惕，更對瀚海商盟的深不可測感到一絲寒意。
    回到寶船下層，拍賣會已經結束，人群漸漸散去。我們正準備返回黑岩島洞府，突然——
    “轟隆——！！！”
    一聲沉悶到極致、仿佛來自九幽地底的恐怖咆哮，猛地從星墜海溝方向傳來！緊接著，整個海麵劇烈震動，寶船都跟著搖晃起來！
    所有人駭然望向海溝方向。
    隻見那片永恒的黑暗陰影中，猛地炸開一團刺目欲盲的墨綠色光芒！光芒之中，一個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黑影，緩緩抬起了頭顱！
    那是一隻……蛟龍的頭顱！但卻是墨綠色的，覆蓋著厚厚的、流淌著粘液的苔蘚和骨刺，雙眼如同兩輪燃燒著汙穢火焰的綠色太陽！僅僅是頭顱，就比“雲夢寶船”還要巨大！其身軀還隱藏在黑暗的海溝深處，難以窺見全貌，但散發出的威壓，已然達到了元嬰後期，甚至隱隱觸摸到更高層次的恐怖境地！
    無盡的黑潮汙穢之氣，如同海嘯般，以那頭顱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是……是‘墨淵毒蛟’！星墜海溝深處的霸主之一！它怎麽會出現在外圍？！”有見多識廣的修士發出驚恐的尖叫。
    “不好！它朝著這邊來了！”
    墨綠色蛟龍的頭顱轉動，燃燒的綠焰“目光”，似乎掃過了黑岩島，掃過了港口密集的船隻，最後……似乎鎖定了“雲夢寶船”！
    是因為寶船的氣息太顯眼？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吼——！！！”
    又是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蛟龍張開巨口，一道直徑超過百丈、完全由墨綠色毒火、汙穢能量和空間碎片組成的毀滅吐息，撕裂海天，朝著雲夢寶船，悍然噴吐而來！
    寶船警報瞬間拉響！七彩霞光大盛，無數防禦陣法瞬間激活！
    但麵對這元嬰後期乃至更強的恐怖存在一擊，寶船的防禦，能撐住嗎？
    而與此同時，我們懷中，沈夢璃給的定向傳送陣盤，竟然自動微微發熱，指向了一個預設的、遠離此地的坐標！
    沈夢璃早就預料到會有危險？還是……這突然出現的墨淵毒蛟，本就與某些陰謀有關？
    危機關頭，容不得細想！
    “啟動陣盤！立刻傳送！”我當機立斷！
    玄龜島的“定海盤”威脅尚在暗處，這突如其來的墨淵毒蛟，已將明麵的危機推向了頂點！
    星墜海溝的暴風雨，終於以最猛烈的方式，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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