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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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是店裏新來的洗碗工。
這個洗碗工身材嬌小,長的卻相當一言難盡。
皮膚又粗又黑,兩條眉毛濃密,鼻邊一顆黑痣,嘴唇是紅彤彤的香腸嘴。
看一眼就讓人做噩夢。
也是因為她長得醜,所以老板沒讓她當收銀,而是把她放到了後廚,生怕她惡心到客人。
別說客人,他看這張臉都覺得糟心。
“還能有什麽事?”老板沒好氣,“航艦隊不知道發什麽瘋,突然來垃圾星檢查了。”
林夕一愣:“航艦隊不是一般隻負責防衛蟲族嗎?怎麽突然來垃圾星檢查?”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老板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他們抽什麽瘋,垃圾星有什麽好檢查的?檢查我們這群垃圾有沒有好好活著嗎?”
老板譏諷的笑了一聲,神態有些奇怪。
林夕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垃圾星的人大多都是精神力不能再提升的廢獸,所以大家普遍都很有戾氣,吵起來張嘴就是你這個垃圾。
像老板這樣,自己把自己叫垃圾的,還是挺少的。
林夕聽得出來他語氣裏充滿了怨懟。
不過她也沒多想,畢竟人家老板是做生意的,航艦隊這樣一檢查,難免會影響生意,老板心懷不忿也很正常。
能理解。
她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那我先進去幹活了?”
老板腰肢重新塌下去,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行了行了去吧。”
林夕抿唇,正要往後廚走,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一怔,驚訝回頭,就看到小飯館被一群穿著軍裝的人圍住。
收銀台後的老板猛地站了起來,麵色驚疑不定:“你們這是幹什麽?”
為首的人麵無表情:“收到相關人員舉報,你這所飯店食物裏投放了散幽草,特來檢查。”
老板麵色大變,卻還在強行道:“誰舉報的?我沒有!軍官,我是個老老實實做生意的人,您看……”
他說著靠近為首的軍官,露出一臉討好的笑來,伸出手要和他去握手。
林夕眼尖,看到老板剛剛出來的時候從收銀台裏抓了一把紙鈔,再看他此刻,正要將那把紙鈔塞進為首之人的手裏。
“您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林夕眼尖輕輕一抽,沒想到星際獸世竟然還能有這種事情。
買通檢查的人?
可行嗎?
事實證明,這並不可行。
那為首之人麵色冷肅,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將人往旁邊一甩,同時低喝道:“檢查!”
他身後士兵魚貫而入,飯店本來就不大,他們個個還身材高大,將林夕擠到了角落裏。
這一幕讓她瞪大了眼睛,心裏又慌又亂。
不是,她的工資還沒結呢!
“老老老板,”林夕悄悄湊近老板,壓低聲音:“您看,要不要給我先結一下工資?今天正好是第七天了,您就給我結六天的也行,您看——”
她話還沒說完,手臂突然被猛地一拽,隨即整個人被老板拉到身前。
堅硬冰冷的刀鋒抵住了她的脖子。
“都,都不許動!”老板大叫一聲:“不然我殺了她!”
林夕:!
她真的震驚了。
不是怎麽又是她為什麽又是她啊?
在垃圾星撿垃圾碰到沒死透的蟲族,
找個飯館打工碰到在飯裏放東西的老板,
現在還被老板當人質?
林夕真的想哭。
她生怕老板不小心傷了自己,連忙抬起手臂欲哭無淚:“刀劍不認人,老板,你小心一點,求求你——”
“閉嘴!”老板橫在她脖子上的刀鋒更近一步,林夕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顫抖。
她不敢再說話,隻能哀求的看向門口下命令的人。
她真的不想死啊。
那個軍官也許也是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麽勇,敢在航艦隊麵前垂死掙紮,麵容一冷。
他目光冷冷瞥過被當做人質的雌性,隻見她雙眸含淚,帶著哀求的看向他,這讓他到嘴邊的話一頓。
三人對峙間,又一道腳步聲響起。
皮質軍靴踏過木質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音。
隨即,金發男人緩緩走進,神色冰冷。
“你大可以試試,”他音線平直,毫無情感:“你的匕首夠快,還是我的槍快。”
隨即,男人手臂抬起,掌中正是一把星際槍。
林夕感受到老板似乎更緊張了,整個人都在抖。
她脖子傳來一陣刺痛。
林夕也在發抖,眼底蓄滿眼淚。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這麽倒黴。
不會真的要死了吧?
眼睛模糊視線,她腦海裏亂七八糟的,甚至連死後還能不能穿越回去都想了。
等她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麵前,便看到金發男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麵前,正在垂眸看她。
而剛剛挾持她的老板,已經被幾個士兵帶了出去。
林夕一怔,下意識抬眸看著麵前的人。
在夢境裏,他們身體接觸水乳交融,宛如世界上任何一對愛侶。
可現實是,他是高高在上的軍官,
而她隻是一個精神力等級為F的廢雌。
她連和他說話的資格也沒有。
而他,也不會在執行任務之時在乎她的死活。
不知為何,林夕突然眼眶一酸,有點想哭。
她的星幣,就這麽沒有了。
辛辛苦苦刷了一周的盤子,洗了一周的碗……
邢凜冷淡注視著麵前的雌性。
上一次垃圾堆見麵,她渾身上下用黑布包裹,隻能看清半張下巴。
今天倒是沒有包起來,可還不如包起來。
這張臉,實在是不堪入目。
倒是這雙眼睛,哭起來的樣子,很像夢裏的雌性,霧氣蒙蒙,一樣的漂亮。
“你在這裏幹活?”邢凜率先開口,目光環視一圈。
林夕吸了吸鼻子,低下頭,悶悶的“嗯”了一聲。
“我在這裏刷盤子。”
邢凜眉頭微皺,他已經把其他符合的飯店後廚都檢查了,沒有找到夢裏的雌性。
這家店是最後一家。
難道那真的隻是一個夢嗎?
邢凜卻還不死心,逼問:“這家店裏,隻有你一個人刷盤子?”
林夕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他,見他竟然也在看著自己,又忙不扯低下頭,“嗯。”
頓了頓,她補充:“就我一個人。”
邢凜輕輕合了合眼,壓住心底的失落,麵上重新恢複了冷靜。
“我知道了。”他冷淡道,隨即轉過身。
“檢查的怎麽樣?”
有士兵捧著一個罐子走出來,啪得行了一個軍禮:“回稟長官,這家店確實在飯菜裏用散幽草。”
“散幽草。”邢凜低聲道,隨即側過身,冷眸逼視林夕。
林夕被他看的渾身一抖,下意識辯解:“我不知道……”
邢凜冷冷反問:“你在這裏幹活,你不知道?”
林夕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我來這裏才六天,今天是第七天,我連我的五百星幣都沒拿到手呢。”
說到工資她更委屈,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邢凜聽著她的話,臉上神色微怔。
夢裏的雌性,到飯館刷盤子也是第七天。
她的工資,也是五百星幣。
怎麽會這麽巧?
邢凜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麵前的雌性,看得出來她確實沒有再說謊。
一雙眼眸快要哭出來,眼尾發紅的看他,帶著委屈。
邢凜心頭不知為何突然一軟。
隨即,他冷下臉,轉過身,不再聽林夕講話,冷冷吩咐:“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