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開春的薺菜真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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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蘭過去順著白紅棉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十幾具大大小小的未腐化的幹屍裸露在大地上。
    最小的屍體,竟然是那兩個繈褓中的嬰兒。
    安佩蘭看著那具小小的屍骨心中一陣酸澀,也隻能感歎來生別投錯了爹娘吧!
    白家兄弟合力給他們埋了,這麽露著也怕滋生些病菌。
    至於剩下的李家人,他們也不在意,都是遍民了,逃出了自己家的地場,也不知在哪混日子呢。
    他們這五十畝的荒地還不夠他們忙乎的呢,從早到晚的忙活,太陽落下的時候還要回去收拾新的窯洞,這一整天都忙的腰酸背痛的。
    春天是農忙的季節,萬不能耽誤了春耕,所以新窯洞幾乎沒啥進展。
    安佩蘭本想著弄高溫堆肥,改良土壤,可是這時候哪有啥廚餘垃圾,就是根雜草都舍不得扔。
    最後還是將攢了一冬的米田共都堆在地頭上,但是這些也是不夠這五十畝地用的。
    安佩蘭便將靠近窯洞最近的一塊兩畝地的田圈好,當成一塊試驗田,地也犁的又深又細,所有的肥料都擠著這兩畝地,細細鋪開,又鋪上一層草木灰,澆了水後蓋上了土慪起來。
    其餘的地便沒了這些農家肥了,貧瘠的令人心疼。
    但是安佩蘭還是趁著前段時間剛化了雪水,土地濕潤但也不泥濘的時候趕緊將這些地界都犁完,要不然等土地幹徹底了或者下場雨更泥濘的時候,就犁不動了。
    好在大黃牛給力了,兩頭驢也沒掉鏈子,緊趕慢趕的連著一個月,幾乎睜眼就是犁地,就這樣平了兩遍的土地,終於有些田地的樣子了。
    整個五十畝地的坡度都鏟了平,田地的邊緣,都用碎石壘了個邊界,裏頭挖了個水渠,也用石頭墊了墊,沒有水泥,但是縫隙裏頭用小石子填的密實,也將就湊合著。
    努爾幹的春風很厲,吹了兩三天,便將最後的濕氣都帶走了,這會再將曬幹的土疙瘩都用鋤頭或者耙子敲開,細勻。
    這些活就隻能靠著人工了,牲口沒法子幫忙了。
    白紅棉便趕著牲口每天去草場那頭吃草,剩下的人就在這田裏頭彎著腰幹。
    安佩蘭有時候也會同白紅棉一起去草場那塊,白紅棉打野兔子,偶爾有幾隻灰突突的狐狸冒出來,安佩蘭不讓白紅棉打。
    因為這時候的狐狸毛都開始掉了,根本用不了。狐狸肉也不好吃,便不做些孽障了。
    安佩蘭扒拉著草叢裏頭,這會子的沙蔥都冒出了綠頭,安佩蘭便連著根一塊挖了兩簍子,準備移回院子裏頭種著,這東西可是調味的好東西。
    還有滿山坡的薺菜,綠油油的厚葉片,這個冬天的吃的蘿卜和臘肉吃的嘴巴都沒滋沒味的,這會看著這薺菜,稀罕的不行。
    這兒的沙棘樹也很多,但是都沒結果子,安佩蘭指著這些樹和白紅棉囑咐道:“這叫沙棘樹,九月往後就有些橘色的小果子成熟,那是沙棘果,那東西要是看到了,記得多采些回來,直接吃也行,搗碎了做果醬也好吃。”
    白紅棉點了點頭,認真的觀察了一會說道:“娘,您咋懂這麽多呢,您以前見過這東西麽?”
    “是啊,娘以前啊,和你祖母祖父也走過很多地方呢。”
    白紅棉還想再問些什麽,安佩蘭卻笑著打斷了她:“快去挖薺菜吧吧,晚上給你包薺菜餃子吃!”
    聽到吃的,白紅棉便不再多問了,又低頭挖起來野菜了。
    這時候的草場不光是有他們這些牲口,黃羊也回來了,當然,狼也回來了。
    隻是開春的狼食物充足的很,它們跟著黃羊群便能吃的飽飽的,也不會冒險往人多的地方走,更何況現在的伊勒和巴勒的叫聲再也不是細細軟軟的小奶音了,一嗓子吼出去,低頻的顫音震出去老遠,獒犬的特征也顯現了出來。
    巴勒果然有殺狼犬的特征,老遠看著落單的狼,總炸著後背毛想上去湊湊,安佩蘭總會將它拉住,畢竟還沒成年,對上成年的狼萬一再打不過咋辦,這時候的巴勒總是不甘心的吼兩嗓子再跟著安佩蘭回來。
    伊勒便繼承著牧羊犬的特性,看著跑遠的駱駝總想往回趕,就連跑遠了的白紅棉也總用身子往裏頭圈,白紅棉便嬉笑著罵道:“我不是牲口,別圈我!”
    小黃一般都獨自瞎玩,兔子也追不到,老鼠也追不到,但是依舊是巴勒和伊勒的老大哥,說起來當初流放的路上,夜裏頭多虧了它。
    現在它們三個基本上都不用喂,這會它們合力抓的田鼠和野兔子比白紅棉抓的多,常常都是巴勒伊勒抓了給小黃一起吃,三隻吃的肚皮滾滾的回來曬著太陽。
    安佩蘭抬頭看著太陽,落在了西山頭的時候便招呼著白紅棉往家走。
    “呦吼~小黃,伊勒巴勒~回家嘍~”
    白紅棉一嗓子招呼,巴勒和小黃屁顛屁顛的往回跑,留下伊勒自己個兒趕著四散的駱駝,和牛馬驢。
    馬兒一般都聽話,驢和牛就有些倔,都要白紅棉上前甩兩鞭子才往回走,伊勒便氣得在它們的後屁股上咬一口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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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沒下重口,它們撩後蹄也撩不到伊勒。
    這一幕基本上每天都上演著,更像它們之間默契的打鬧。
    回來後,安佩蘭先將沙蔥移栽在小院裏頭開出的一個小菜園裏頭。
    新翻的泥土還帶著濕潤的氣息,她小心地把沙蔥的根須埋進土裏,壓實周圍的土塊,又澆遍水,看著那幾簇青綠立在地壟,才算放了心。
    剩下的幾株稍微粗壯些的沙蔥,仔細衝洗瀝幹水後,放在案板上,切成寸許長的段,沸水一焯,刺鼻的辣味少了很多,更多了些辛香。
    撈出來過涼擠幹,拌上鹽、醬油和香醋,最後把蒜末鋪在頂上,一勺熱油澆下去——“刺啦”一聲,香氣瞬間裹著熱氣飄滿了小院。
    轉身將竹籃裏的薺菜倒出來,摘除老根和黃葉,清水淘洗了三遍,直到盆底再也沒有泥沙。
    控幹水後剁碎,翠綠色的碎末裏還沾著水珠。
    又從牆上取下前些日子去涼州買回來的豬肉,那肉肥瘦相間,剁成細膩的肉餡後,和薺菜碎混在瓦盆裏。
    想起油罐裏的豬油,又舀了兩勺放進去,筷子順著一個方向攪,豬油的醇厚裹著肉香和菜鮮,沒一會兒就成了油潤潤的餃子餡。
    最後她舀出白麵,加水揉成光滑的麵團,揪劑子、擀皮、包餡,指尖翻飛間,一個個圓鼓鼓的餃子就碼在了蓋簾上。
    這會兒老大家和老二家的都從田裏回來了,一進院門就聞到了沙蔥的辛香,看著菜園子裏頭綠油油的沙蔥也欣喜不已。
    頭著年前吃的那碗加著沙蔥的麵片香的他們到現在都時常念叨著,這會子竟然有了這麽多,可不高興這麽。
    趁他們洗手收拾的功夫,安佩蘭將爐中的火燒旺勢,等鍋裏的水燒開,下了餃子、點涼水,撈了出來。
    熱氣穿過門簾飄了出來,那一股子野菜獨有的清香氣讓他們的五髒廟都不停地翻拾著。
    簡氏和梁氏自己個兒收拾好,還將倆快成泥蛋子的娃娃也擦洗幹淨,這一時半會是忙活不完。
    白季青和白長宇便來幫安佩蘭端著餃子,放到了院子裏頭的石板桌上,現在暖和了,他們一般都在院子裏頭吃飯了。
    安佩蘭將最後的那盤涼拌沙蔥一端上桌,直接讓早就坐在凳子上等著的白知遠和白時澤都咋呼了起來:“嗷~~吃好吃的嘍~!”
    “吃吧,吃吧!從今個起,咱就不再去吃那臘肉燉蘿卜了!”
    安佩蘭動了筷子後,其他人就忍不住的接二連三的夾起來就往嘴巴裏頭送,燙的舌頭忍不住的呲溜呲溜的。
    咬了一口,薺菜的清爽混著豬肉的香嫩先在舌尖散開,油潤的汁水順著舌根往下溜,連帶著麵皮的麥香都變得美妙起來。
    再夾上一筷子涼拌沙蔥,口感脆嫩,辛辣味少了很多,微微的辛香,讓人胃口大開。
    一家人圍著桌子,連話都顧不上多說。
    盤子裏的餃子見了底,裝沙蔥的碗也空了大半,每個人都捧著肚子,還在回味那口汁水滿溢的餃子,和沙蔥留在嘴裏的清辛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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