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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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剛亮,安佩蘭便輕手輕腳起了床,沒去叫白紅棉,這孩子要強著呢,昨夜也受了驚嚇也不說,夜裏翻來覆去做夢,嘴裏還時不時嘟囔著,得讓她多睡會兒緩緩神。
    簡氏已經起床忙活開早飯了,見著安佩蘭出來了,一邊忙活著手裏的活一邊說道:“娘,昨兒紅棉也嚇到了吧。”
    安佩蘭點了點頭:“是啊,昨夜總說些夢話,沒睡踏實。”
    “哎,知遠也是,看樣昨天那幕凶險的狠了,上次那幾個瓦刺人還有沙匪來的那陣都也沒見有啥事啊,怎麽這次嚇成這樣了!”
    安佩蘭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也說不準為啥。許是咱這陣子安生日子過久了,他們心裏便覺得不會再有壞人來擾,沒了防備。哪成想這一下子衝進來這麽多凶神惡煞的,怕是驟然受了驚,才嚇成這樣。”
    簡氏無奈歎了口氣:“別嚇出毛病就好。”
    安佩蘭也歎口氣,想到這會嚇著的孩子要叫魂來著,雖然前世的自己是一點也不信這些,可是她出現在了這裏,原本不信也信了些,於是想了想說道:“這樣,早飯的時候你和老二家的給孩子叫叫魂,不管有沒有用,咱自己心裏頭踏實些。”
    說罷轉身對著在菜地裏頭鋤草的繡娘也說道:“繡娘,等會你也給曼兒叫叫魂,信不信的,叫了也少不了層皮。”
    繡娘和簡氏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簡氏做的早飯簡單,是安佩蘭當初給他們做的沙蔥麵片。
    這會他們的菜地裏頭的沙蔥是長的旺的,但是昨夜那群瓦刺人衝進來的時候踩斷了好幾顆粗壯的,簡氏看著都心疼,便清洗幹淨,幹脆學著婆母當初,做了一鍋沙蔥麵片。
    安佩蘭原身的記憶裏叫魂很簡單,就是拿著孩子常用的碗筷裏頭裝著吃食,到院子裏頭叫三聲名字,喊三聲回家吃飯就行。
    於是麵好後,安佩蘭先用白紅棉的碗筷裝了碗沙蔥麵片,然後到院子裏頭“棒棒棒”的敲了三下碗沿,對著空氣大聲喊著:“白紅棉~回家吃飯~!”
    ……
    連著三次再端著碗回屋子,讓白紅棉將這碗麵片吃完,叫魂就結束了。
    接著是簡氏學著婆母的樣子給白知遠叫魂,梁氏和繡娘接二連三的在後頭學著樣子。
    一時間這個小院充滿了一股子說不清的邪乎勁兒,孟峰和白季青倆戳在院裏,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群女人們,好像……多少有些“毛病”?
    孩子們都也沒吃多少,勉強吃了幾口後都接著昏睡過去了。
    繡娘忙完後,將蒲公英搗碎的藥泥給了梁氏,讓梁氏給白長宇換藥。換藥的時候,安佩蘭去看了一眼,隻見白長宇的傷口輕微泛紅,縫好的傷口緊緊貼合在一起,也沒有發熱的趨勢,老二這體質倒是真好。
    上次他受傷的時候的藥都已經喝完了,光靠著這蒲公英水也不是長遠之計,還是要去趟涼州再拿幾副藥才行。
    隻是昨夜那江鎮將說這瓦刺人剛在涼州做亂,也不知那集市上頭有沒有恢複,進城有沒有影響?
    簡氏看出了安佩蘭的擔憂,於是想了想說道:“娘,要不咱先去找李五爺,看看李五爺啥時候進城咱跟著同去?”
    安佩蘭想了一會,倒也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於是點頭,讓白季青趕緊騎著馬去界口處問問李五爺。
    白季青沒猶豫,騎上馬就去了,安佩蘭留下了馬和牛,其餘的讓伊勒帶著它們自己去了草場。
    簡氏將門外的柴火堆重新弄好,弄著碳油,這可是他們最主要的安全防線,不管是對人還是對狼,不可馬虎。
    而梁氏則在院子中打掃著衛生,心中不自在的又想起頭前的事:自家夫君接二連三的受傷,哪次危險都是他受傷嚴重!自家大伯哥家一點事都沒有,她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轉而又想到,自家兩口子的身手,終究比不上大伯哥家那百發百中的準頭。一時怨自家男人武力不濟,一時又為夫君憤憤不平,臉色忽明忽暗,滿肚子心思全明晃晃寫在了臉上。
    安佩蘭一眼就看穿了小兒媳的心思,根本不用細猜,瞅著這股子憋悶勁兒,估摸著熬不到晚上,就得找時候絮叨開來。
    每次都是這樣,等白長宇的傷徹底好利索了,她那點憤憤不平的心思,也就煙消雲散了。
    好在簡氏性子寬厚,從來不和梁氏計較這些。後頭梁氏自己回過味來,也覺得話說得有些過了,總會找個由頭主動找簡氏賠不是。這妯娌倆能和睦相處,說到底,還是多虧了簡氏的通透豁達。
    安佩蘭出了院子走到簡氏身邊,幫著簡氏一起弄著柴火堆:“若煙,你這性子吧,好的過了頭,若咱家還是那中書令的大戶人家,你做當家主母自然無話可說,但是普通百姓家裏,這性子吃虧啊。”
    簡氏自然知道婆母在說梁氏的事情,胸中溫軟熨帖:“娘,小叔這幾番下來傷得都不輕,那傷口看著都揪心。哪家娘子見著夫君這般,心裏能痛快?在這事兒上讓著她些,我是真不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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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氏的大方得體,讓安佩蘭滿心讚歎。這般人物,換作宅鬥劇本裏她必為她舉大旗,可如今困在流放的苦日子裏,這般好氣度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有分寸,我不好多說,隻一點,不可委屈孩子。”
    語氣略重接著說道:“昨夜,你帶著曼兒和白時澤下來,我自然知道因為那倆孩子還小,作為家中大嫂想著人家孩子是好的,但是你忽略了白知遠,他也是個不滿四歲的孩子,娘想讓你在孩子這裏自私些,不管是誰在一起時,定要先顧了自家的骨肉,再去想著別人家的娃。”
    簡氏沒想到婆母竟然同自己說這些話,一時想到昨夜委屈了白知遠,心中心酸不已。
    “知遠固然是家中的長孫,但是十歲之前,不要給他立什麽哥哥應該做的事情,他是孩子,就要享受孩童時期該有的保護和偏愛。咱給足了他偏愛,他自然而然的就知道該怎麽去疼愛弟弟;若給不足他偏愛,他長大後回想起童年心中隻有委屈,怎麽可能關愛弟妹?”
    安佩蘭對著簡氏語重心長地勸誡,這些都是前世聽來的道理,她雖然沒想結婚生子,卻也在茶水間聽過同事下屬聊育兒家事,這些理念,她也確實認可的。
    “婆母……你……”一時間,簡氏震撼不已,語氣都帶著哽咽,這些年,她習慣了凡事忍讓,習慣了把“大局”二字刻在心上。
    如今婆母的話,像一道暖流,衝開了她自己都不覺得的積壓的委屈,也讓她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底氣。
    “當然大局還是要顧的,但不是讓你們母子委屈自己。”
    安佩蘭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些所謂的氣度和退讓,若是換不來體諒,反倒讓孩子受了委屈,那便不值當。”
    言盡於此,安佩蘭留下簡氏自己想清楚,自己則進了院子,大兒媳這性子好說,這小兒媳那嘴還在那小聲嘟囔著,瞅著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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