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李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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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佩蘭不想丟掉保命的鐮刀,馬兒亦不願後退一步,一人一馬就這樣僵持在這裏好久。
安佩蘭想了想,這渾水怎麽看怎麽有危險,轉身就要走。
黑馬無奈的焦急的長嘶一聲。
就在這時,地下的人似乎是聽到了馬兒的聲音,輕微的動了動,從嗓子裏,擠出了嘶啞幹裂的一個聲音:“珍珠……”
安佩蘭聽著這熟悉的詞語,無奈的扔下了鐮刀,轉身朝那人走了去。
那人的聲音落下,那叫珍珠的黑馬便安靜的用馬頭拱著那人的臉頰。此刻見安佩蘭手中沒了鐮刀,原地踏了幾步就繼續躺下了。
安佩蘭走近,隻見那人嘴唇幹裂,臉上糊滿了沙子,看不出多大的年紀,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破爛的不像樣子,絲絲縷縷的掛在身上,但是能看出是異域服飾,那為何說的是漢話?
“你是何人?”安全起見,安佩蘭還是出聲詢問。
那人聽到了動靜,一時呆愣,機械般轉了過來,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安佩蘭一番,貌似才反應過來似得咧開了嘴:“涼州主帥之子——李慶年。”
這幾個字似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完,那人就暈了過去。
安佩蘭此時才算是真正的安下了心,她雖然疑惑這主帥的兒子為啥穿著異域的服飾出現在這兒,但是這基本上都是關乎國家大事的,安佩蘭作為一個大宋百姓,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連忙將他扶上了躺在旁邊的馬背,別看這小子高大,但是此時瘦的皮包骨頭的,而且身後竟有好幾個血窟窿,好在已經結痂。
安佩蘭將李慶年扶上了馬背,跨上自己的馬兒就抓緊時間往家走去,兩個時辰後,他們就又回到了那個溝壑處,隻見那黑馬托著個人都穩穩當當的垮了過去,安佩蘭就沒那好命了,下了馬還是自己爬到了對麵的。
回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西下了。
安佩蘭帶著那黑馬來到了自家的小院,白季青他們還在地裏頭鋤草,見安佩蘭又帶回一匹黑馬,便新奇地迎了過來。
“老大,孟峰!幫我把這人抬到院裏。”安佩蘭剛下馬背就連忙吩咐著。
白季青一看那英俊的大黑馬的馬背上竟有一個異域服飾的人!
“娘,這是?”
雖然問著,但是手裏沒停下,孟峰體格大,白季青就將這人扶到了孟峰的後背上。
“繡娘,你給瞅瞅,這人傷的怎麽樣了。”安佩蘭招呼著繡娘,然後對著白季青說道:“老大,這人自稱是涼州主帥的兒子叫李慶年,你現在趕緊套上馬,去找李五爺,將這事跟他說一下,讓他找軍中的人來辨認一下。”
一聽是李將軍的兒子,白季青哪敢有半分耽擱。他素來打心底裏敬佩李暢李將軍——18歲便掛帥出征,征戰沙場三十餘載,戎馬半生少有敗績,更是硬生生將前朝屢次犯境的瓦刺、達賴兩部,擊退了百餘裏,護得邊境安寧。
李將軍的名聲本就如雷貫耳,如今關乎他的後代,白季青自然更是上心,翻身上馬便匆匆而去。
安佩蘭吩咐孟峰,給李慶年喂下加了鹽和糖的水,就是簡易的生理鹽水,能快速補充他流失的電解質。
他應是許久未曾進水,孟峰怕他喝得太急嗆到,隻能用小勺一勺一勺慢喂。足足喂了三碗,李慶年才總算緩過一口氣。
孟峰隨後小心褪去他的衣物,眾人霎時噤聲,院子裏隻剩一片死寂。他身上新舊傷痕層層交錯,密密麻麻爬滿四肢軀幹,竟難尋一塊完好的皮肉,這人究竟遭受了何等酷刑!
胸前的傷暫且能緩一緩,後背的傷勢卻刻不容緩。安佩蘭取來溫水,輕穩地順著傷痕衝洗。
清水衝過後,猙獰的傷口無所遁形:幾道深可見骨的裂口,明顯是刀劍劈砍所致,皮肉外翻著還凝著暗紅血痂;另有兩處血窟窿,邊緣撕裂得格外猙獰,想來是李慶年當時情急之下,硬生生將箭矢自肉裏拔了出來,倒刺才在他後背劃開更深的創口,造成了二次傷害。
繡娘手持預先烤過的匕首,穩穩刮去李慶年後背傷口上發黑的腐肉,每一下都利落幹脆。
安佩蘭拎來一壺白酒,抬手便順著傷口澆下,如當初處置白長宇的傷勢那般,酒觸到破損皮肉的瞬間,李慶年額角青筋順然暴起,冷汗順著臉頰滾進脖頸,卻自始至終沒哼過一聲,連身子都沒晃一下。
這李慶年倒真是條漢子。
繡娘動作不停,迅速用針線縫合好傷口,然後取出搗爛的蒲公英與地黃混合藥泥,均勻塗抹在傷處,厚厚一層糊住縫合的傷口,借著兩味藥材的清熱涼血、消腫生肌之效,護住這滿目瘡痍的後背。
傷口剛用幹淨布條纏好,就聽到外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白季青帶著李五爺和江鎮將一同來了。
白季青也算有幾分運氣。他本是往界口去,沒承想在大水井旁撞見了正不知研究著什麽的李五爺和江鎮將。聽白季青把情況一講,兩人頓時雙雙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震驚與急切,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催著坐騎一路疾馳往這兒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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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馬背,衝進院子中,江鎮將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席上的李慶年!
李慶年仍陷在昏睡中,麵色蒼白如紙。隻一眼,江鎮將便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少年!
李五爺緊跟其後,竟想不到當初那鮮衣怒馬的少年竟然成了如今的樣子!
江鎮將雙眼通紅,聲音帶著哽咽:“李校尉!竟然真的是李校尉!你還活著!”
他快步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隨即抬頭看向安佩蘭,急切問道:“你們是在哪兒找到他的?”
安佩蘭抬手指了指窩棚那邊,那匹黑馬正低頭在馬槽裏頭飲水吃草,姿態毫不客氣。
“我在西邊水溝邊撞見了這馬,它倒是通人性得很,硬生生領著我往沙漠邊界去,我才在那兒發現了李校尉。”
江鎮將順著她的手看去,認出那馬,語氣裏滿是欣慰與感慨:“珍珠!這些年你倒把自己養得壯實!”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著安佩蘭雙手一拱,神色鄭重:“安嬸子!這份大恩,我們李家軍上下全認下了!大恩不言謝,往後您家的事,就是我們李家軍的事,但凡用得著的地方,您隻管開口!”
安佩蘭連忙擺手,語氣謙和:“這可使不得,不過是舉手之勞。李將軍護守邊關三十載,他的事跡我們早有耳聞,護佑英雄本就是我大宋子民該做的。”
頓了頓,語氣懇切的說道:“隻是我們這兒地處偏荒,藥材稀缺,隻給這李校尉用了些簡單的草藥應急。你們軍中若是有更好的傷藥,最好早些給他用上,也好讓他早些恢複。”
江鎮將本就這般打算,可眼下幾人都是騎馬趕來,李慶年傷勢極重,若是直接扶上馬鞍,一路顛簸下來,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定然會被震裂,反倒得不償失。
安佩蘭看出了江鎮將的疑慮,便說:“老大,你去找紅棉,讓她趕緊將牲口趕回來,讓大黃拉著板車,你跟著江鎮將同去吧。”
說完,白季青立刻點頭應下,一聲口哨響起,不久便聽著那遠處傳來牲口的踢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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