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尋到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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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千八百斤黃豆,便是留下400斤的豆種,剩下的或磨豆腐或發豆芽,看起來倒是足夠他們吃幾年的。
    但是,他們種豆的主要目的是養地的,養好地是要種小麥的!這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然而,小麥絕不是大豆這種抗旱能力強的農作物。
    以努爾幹的幹燥氣候來說,小麥的花期澆水頻率得達到四到五天一次,可憑當下的條件,他們腳不沾地的忙四五天卻連這農田的四分之一的地塊都澆不完。
    更別提那時的鋤草、捉蟲的活計,根本忙不過來。
    越想心頭越沉,無力感像潮水壓得安佩蘭喘不過氣——她眼下做的,分明是在跟這旱天硬碰硬!
    恍惚間回想起前世的那些紀錄片,自古以來人與天地間的這種角力,似乎從來都是這樣沒個盡頭。
    西方流傳的古老神話都是講順應,講應對;可中國人偏不,多少與自然抗衡的諺語故事,便是神話故事也都是人定勝天的結尾。
    我們似乎在骨子裏頭就有那股不服輸的、非要在天地間趟出條路來的血脈。
    怔忡間,骨子裏那點從老祖宗繼承下來的血脈裏的執拗忽然翻湧上來。
    她望著努爾幹這荒涼的土地,竟也生出股熱意——她倒要試試,試試這“與天鬥與地鬥,其樂無窮”的滋味到底是什麽樣。
    ——————
    收好豆種後,他們難得的閑了下來。
    現在,他們都在等,等努爾幹的這場大雨。
    這幾天努爾幹的空氣悶得像灌了鉛,氣壓低得讓人胸口發緊,明明烏雲沉沉,瞧著是憋足了一場大雨的架勢,卻偏偏像被什麽攥住了似的,好幾天了愣是落不下一滴來。
    安佩蘭他們也沒別的法子,隻能等。
    而自從院裏那眼甜水泉眼斷了流,每日往返大水井運水便成了固定活計。
    大水井的水偏硬,喝進嘴裏總帶著股澀意,喉嚨發緊發澀,像含了把細沙似的,還有絲若有若無的鹹味,咽下去也覺得“膩口”。
    如此一來,他們便更愛喝裏頭加蒲公英的水了。
    苦是苦些,卻正好壓過了硬水的澀味,若是少了那點蒲公英的清苦,那水他們簡直難以下咽。
    可就連泡了蒲公英的水,安佩蘭喝著也常覺得喉頭發堵。
    眼下難得閑下來,她忙碌慣了,空坐著反倒渾身不得勁,總想尋點什麽事來做。
    這會兒,安佩蘭便瞅著斷流的泉眼發怔——院中的泉水與采藥的大水溝應該是一條水路,這頭既已幹涸,那大水溝那頭,難道也斷了麽?
    正好秀娘今天也想去看看,能不能再尋個肉蓯蓉,多賣些錢,她想買些棉花,給家裏做幾床棉被棉衣過冬。
    於是,安佩蘭便和秀娘、簡氏一同來了水溝這兒。
    來到眼前發現,水溝的水雖然是少了很多,但是溝底還是有一股水在涓涓的流淌著。
    “若煙、秀娘,你倆在這兒尋著草藥,我去瞅瞅,這水溝到底是流哪去了。”
    安佩蘭交代好後,就騎著馬順著水溝一路南下。
    水溝不是筆直的,它成s型七歪八扭牽牽絆絆地通到了附近的一座土山。
    這土山同白家窯洞那土坡應該是同一座山脈。
    隻是這頭的山峰比自家那邊高大出不少,樹木也密些,這兒該是亂石坡的西邊了。
    順著細流往前尋,在一處布滿青苔的石縫,眼看著那股涓涓水流鑽進去,沒了蹤跡。
    安佩蘭手腳並用地爬上石坡,順著草木叢生的路徑往前探。
    越走越覺驚喜,這兒竟長著不少野山杏樹,枝椏上掛滿了黃彤彤的果子,沉甸甸地墜著;幾棵高大的柿子樹也褪去了大半綠葉,光禿禿的枝頭上,一個個黃燦燦的柿子格外紮眼。
    可惜手頭隻攥著一把鐮刀,連個能裝東西的簍子都沒帶。安佩蘭望著枝頭上沉甸甸的果子,實在不甘心。
    她咬了咬牙,手腳並用地往山頂爬。站在高處往東望,自家那片荒涼的土山坡竟能隱約瞧見。
    然而自家那邊寸草難生、光禿禿的,這一頭卻草木繁茂、鬱鬱蔥蔥,中間橫亙的亂石坡看著寬,實則趟出條路來,估摸著半個時辰就能到。
    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可行得很。等回去定要拉上老大老二,帶上簍子把這條路蹚出來,把這些山杏、柿子摘回去,若是能挖幾棵樹苗移栽到自家門口,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瞧著這山頭滿坡的旺勢,青岡樹都比別處密得多,灌木叢纏纏繞繞的密不透風。這般繁茂,水源絕不可能隻剩石縫裏那一絲!她心裏篤定,附近應該藏著個蓄水的池子,最不濟也該有片水窪。
    當下不再猶豫,攥緊鐮刀在密林中砍出條路來,深一腳淺一腳往山溝底挪去。
    一路上驚起不少鳥群,撲棱棱的翅膀聲劃破寂靜。她認不出這些鳥的品種,隻覺它們的喙和腿都長得出奇,心裏想:這要是擱後世,隨便拎出一隻,怕是都夠坐穿牢底了。
    時不時還竄出不少野雞野鴨,撲棱著翅膀鑽進灌叢。等等?野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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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佩蘭忽然頓住腳步,目光釘在不遠處的草叢邊,通體雪白的羽毛,頭和上頸覆著一層油亮的黑羽,那向上翹起的紅色尖喙——翹鼻麻鴨!
    她心頭猛地一亮,這鳥兒是最依賴水域生存的。既然這兒能見到它們的蹤跡,那附近必然藏著水源,且絕不止石縫裏那點細流!
    安佩蘭心頭一熱,循著翹鼻麻鴨出沒的方向快步尋去。
    撥開半人高的草叢,腳下的泥土愈發黏膩,循著濕潤氣息繼續往前探,轉了幾個彎後,撥開一片密不透風的蘆葦蕩,眼前驟然一亮,豁然開朗!
    一片開闊的水麵撞入眼簾,竟是一方不小的池塘!池水清冽見底,岸邊的泥土濕軟肥沃,與他們住處那邊幹裂荒蕪的土坡相比,簡直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池塘的對岸,正是亂石坡的邊緣,光禿禿的石礫與這邊的清潤綠意涇渭分明。
    安佩蘭凝神打量著周圍的地貌:散落的大塊碎石、被水流衝刷過的平緩岸線、還有遠處隱約可見的沉積土層——這兒分明在很久之前,是一片遼闊的湖泊。想來是歲月變遷中水土流失,引發了山體滑坡,才將大半湖水掩埋在這片亂石堆下,隻留下眼前這方殘存的池塘。
    她望著那片綿延的亂石堆斷定,自家院裏那眼斷流的甜泉,想必就是這池塘溢出的水源!它定然是順著亂石坡的縫隙一路滲透、一路流淌,曆經層層消耗,才終於從院中那大青石下汩汩湧出。
    安佩蘭心裏忍不住惋惜,若是沒有亂石坡擋在中間,不光方便了采果子,還有那石縫裏的水流,哪裏會像現在這樣,白白損耗了!
    若是那管道水渠真能連通這兒,別說幹旱時節這水都不會斷流,就連灌溉百來畝農田,想必也不在話下!
    連日來壓在心頭的自我懷疑,此刻盡數煙消雲散。
    原來希望從不會缺席,隻要肯找、肯拚,再難的絕境也能蹚出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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