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逆不道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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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佩蘭呼出的氣息帶著寒意,瞥了眼地上的李淩薇,便收回目光不再理會。她早已沒了多餘的同情心——自踏入努爾幹這片土地,她便深知此處人命如草芥,弱肉強食是生存鐵律,護住自己和家人,才是最實在的根本。
簡氏望著那具狼狽的屍體,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從不遠處撿起一件破爛的麻布衣裳,走上前蓋在李淩薇身上,算是給她留了最後一絲體麵。
安佩蘭解下馬背上的水壺,給白長宇衝洗了他紅腫的眼瞼:“忍著點,多衝會兒,把殘留的灰堿都衝幹淨。”
隨後用剩下的半壺水給同樣被草木灰迷了眼、不停甩頭的馬兒衝洗眼部。
萬幸的是,這草木灰堿性較弱。這水中又是加了蒲公英煮沸的淨水,衝洗一會後,白長宇的刺痛感漸漸緩解,馬兒也溫順了許多,總算沒給兩人一馬留下不可逆的損傷。
小黃圍著白長宇轉了兩圈,又頂著風頭嗅著什麽,對著另一個方向仔細確認了一會便放棄了。
安佩蘭看著小黃的異常。
要知道,小黃是條純種的中華田園犬,嗅覺本就比帶有獒犬基因的巴勒伊勒靈敏得多——它的嗅覺受體數量,足足比後兩者高出兩成到四成。此刻小黃顯然是嗅到了什麽,然而巴勒和伊勒卻依舊靜立在側,毫無反應,顯然沒能捕捉到那縷微弱的氣味。
安佩蘭舉著火把,尋著小黃有些疑惑的方向看去——正是下風口處,夜色濃稠如墨。
安佩蘭突然就有些莫名的心慌。來不及多想,就猛的將她手裏和簡氏手中的火把扔到地麵上撚滅。
火星在黑暗中最後掙紮了兩下,隨即徹底熄滅。
霎時間,天地間仿佛被墨汁潑透,徹底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連方才隱約灑下的淡淡月光,也不知被哪片烏雲遮得嚴嚴實實,連一絲微光都尋不到了。
簡氏他們一聲不吭,都隨著安佩蘭的目光看去,然而什麽都沒有。便是小黃在轉了幾圈後,也不去尋找,回來對著安佩蘭搖著尾巴。
安佩蘭摸著小黃毛茸茸的腦袋,心下才安穩了下來。
“怕是我多想了,回吧。”
安佩蘭最後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深處,便轉身回了家中。
李淩薇的屍體在第二日被葬在李家那個墳包的旁邊,一個草席卷身,埋入黃土。
————
眨眼間,努爾幹春季服徭役的登記便浩浩蕩蕩的開始了。
這次與以往不同,往年可用人頭稅抵徭役的法子,今年徹底作廢了。
家家戶戶但凡有十五至五十歲的適齡男女,都得親自去登記造冊,一個也不能少,登記完便要統一前往官田後的景山等候分派。
景山矗立在努爾幹的東北方向,是整個涼州府境內最高的山峰,山勢陡峭威儀,崖壁如刀削斧鑿,尋常人根本無法翻越,天然成了守護邊境的屏障。
山的北邊便是瓦刺部的領地,西邊連著瓦刺部控製的沙漠,黃沙漫天,穿越難度極大;東邊則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那片草原曆來是兩界摩擦不斷的地方。
李將軍率領的北地邊防營,便常年駐紮在這兒。這片營地雖不隸屬於努爾幹的行政管轄,卻與努爾幹唇齒相依。
努爾幹的官田每年收獲的小麥、青稞等糧食,除了少量留存供本地官吏與遍戶,其餘大半都要按時轉運至邊防營,作為將士們的口糧。
也正因這份糧草依存,努爾幹的徭役往往與邊防營的防務需求緊密相連。
而今年,聚集在景山腳下的遍戶們,依舊在討論著誰能被分配到官田,誰會被分配到邊防修繕。
安佩蘭和老大老二家還有孟峰家都站在李五爺的身邊,安靜的聽著李指揮使的安排。
因著坎兒井的圖紙,安佩蘭他們被免了徭役,但是孟峰免了徭役卻不是因為她的原因。
孟峰家雖然是流放到了努爾幹的遍戶,但是上頭早就打過招呼,他家不需要服徭役。
安佩蘭越發好奇孟峰背後到底是何人了,隻是他們不說,自己也不好問。
正當李指揮使將坎兒井的規劃安排都講完時,人群中出現了一陣的騷亂。
安佩蘭看去,原來是那安琥的父親,傳說中的文武狀元安懷瑾。
“荒唐!簡直荒唐!吾乃士大夫之流的文人墨客,豈能躬身雜役、赴役勞作?此乃辱沒斯文之舉,更是踐踏吾之尊嚴!古有雲“士可殺不可辱”,寧死亦不為此等折節之事!”
安懷瑾滿麵通紅,高聲怒斥不休。他身上的酒意尚未散盡,手中緊攥的皮囊壺隨著身形搖晃,又一陣濃烈的酒香彌散開來。
一旁的安琥滿臉無奈,隻得死死扶住父親搖搖晃晃的身軀。
安懷瑾想要掙開兒子的攙扶,但是他腳步虛浮,身子東倒西歪,下一刻再度跌落在安琥的身邊。
那股文人的清高與憤懣,在酒氣中添了幾分荒唐。
李指揮使看不上他,但又無法真的殺了他,隻能無奈的訓斥:“此次為官家直接下的聖旨,無論你是何人,都必須參與坎兒井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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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懷瑾恥笑一聲:“官家已經忘了文人的風骨!悲哀啊悲哀!”
此等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安佩蘭都禁不住目瞪口呆起來。
就這?官家還不殺嘍?
這架空的宋朝的官家的脾氣也太仁慈了些!
驚訝之餘,又覺得這人的語氣似乎有點熟悉,想了半天,突然將目光落在身旁的大兒子身上。
回想起當初自己剛來時,這白季青也是這麽端著起笵,怨天尤人的一臉縗相。
自己用了近一年掰得倒是順眼許多了。
白季青此刻完全不知母親心中如何編排自己,
隻暗自為這位傳奇文武狀元的境遇唏噓,看著此刻如同酒鬼一般自暴自棄,心下又冒出了幾分同為文人的憤慨。
正沉浸在這份怒其不爭的心情時,忽覺母親投來一道意味深長的眼神,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頭猛地一動,當做是母親在暗中提點,當下不再猶豫,上前一步朗聲道:“安狀元!此話差矣!”……
安佩蘭抬手扶額,滿心無奈——這一下沒攔住,她那大兒子又出頭了。
她原本打算,縮在人群裏低調行事。可誰曾想,這大兒子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突然這般高調地衝了出去,平白將自己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 ?三更半夜迷迷糊糊寫了‘石灰眯眼’,腦中有印象好像要特殊處理,就問了deepseek說馬上用水衝洗,就給寫小說裏頭了。
? 今天早上,萬幸有讀者糾錯發現!
? 再次查看的時候ds又讓我千萬不要用水衝洗!
? 這個一定要著重說一下:千萬千萬不要用水衝洗,相當與煮熟了眼球!!
? 還有,不要盲目信任deepseek。
? 其次!感謝球球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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