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針尖比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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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青與安懷瑾四目相對,語氣中滿是怒其不爭的焦灼:“你我本是士族文人,可如今早已因前因後果削去原籍,淪為尋常白衣!即便仍是士族出身,眼前這樁工程亦是利國利民、能傳千秋萬代的偉業——文人又如何?白衣又如何?武夫又如何?”
話音稍頓,母親當年訓斥他一身腐朽酸氣的話語陡然湧上心頭:“須知時移世易,人當順勢而為,以今日之根基,再圖將來之輝煌!而非如你這般,恰似沉溺醉鄉的酒徒,執迷於往日榮光不肯自拔!”
安佩蘭若不是這白季青的母親,此時此刻定會為他而鼓掌叫好。
要知道當時她的原話可說的沒這麽文明,沒成想經白季青一番梳理,竟平添了幾分文辭底蘊,聽著倒像那麽回事。
然而此刻,看著這成百上千的人頭齊刷刷的瞅著自家的時候,她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悄悄溜走。
開玩笑!對麵那安懷瑾是什麽人物?
那可是文武雙狀元,堪比前世文天祥的曠世俊傑!
便是他此刻沉溺過往、狀似醉漢,腹中才學也絕非尋常人能及。與他辯論?那豈不是小雞仔對上蒼鷹,自討沒趣?與他鬥武?人家可是實打實的文武狀元,一身武藝怎會是花拳繡腿?
白季青到底從哪來的底氣,覺得自己能說動這等人物?
果然,她念頭剛落,安懷瑾便斜睨著白季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譏諷道:“白家小子,倒是略有耳聞。你既說要順勢而為,那為何不順應時勢,服這徭役?聽聞此次工程,你白家竟特例免了差役——憑什麽?”
他往前半步渾濁的眼中帶著戾氣:“若你當真已是削籍為民的白衣,而非掛著士族文客名頭的特權之輩,憑什麽能免於徭役?滿口利國利民的大話,說到底,不過是既得利益者罷了!”
“哎!”安佩蘭怕的就是這一點。
要知道,遍戶裏頭也有不少交人頭稅免徭役,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背景或是有些能力的。而現在,他們的特權消失了,自家的特權依舊保持,那麽必然會遭嫉妒,一旦有個帶頭的煽動,便會引發大規模暴動。
這正是她一心想低調行事、不願張揚的緣由。
可此刻,看著白季青漲得通紅的臉頰,還有那副據理力爭的模樣,安佩蘭隻覺頭疼欲裂。
果然,安懷瑾的話音剛落,周遭便像被點燃的幹柴,指責聲瞬間炸開,且愈演愈烈,一股怨氣撲麵而來。
有勢之家,本就嫉妒白家的赦免,此刻正好借題發揮,高聲附和著安懷瑾的詰問; 無勢的人更是嫉恨白家的高高在上,雇傭他們累死累活。
他們早忘了當初安佩蘭在苦寒之際,是如何給他們一口飯吃才熬過難關;隻記得寒冬臘月裏,自己凍得手腳皸裂,頂著寒風勞作一整天,換來的也不過是勉強果腹的豆糧。
說到底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眼看著眾人的情緒被點燃,李指揮使的麾下高聲嗬斥也無濟於事。
白季青無助的回頭看著母親。
安佩蘭翻了個白眼。
騷動的人群開始圍攏,最前麵的那人的手指頭已經快要指到自己的鼻尖上了,嘴裏的酸腐臭氣混著汗腥,嗆得她胃裏翻江倒海。
“真惡心”!
她懶得再費半句口舌
安佩蘭直接抽出白長宇隨身佩戴的長劍,一下就砍斷了那人的手指頭。
她憑什麽跟這群人講理?
“給你們臉了!”安佩蘭往前一站,蒼老的聲音混著鮮血的味道,讓周邊一陣寂靜,空餘那人躺在地麵哀嚎。
白季青也愣住了,自家母親果然夠狠!
安佩蘭提劍前行,劍身還滴著血珠!
白家眾人緊隨其後,默契地護在她身側與身後。
遍戶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怎麽就忘了,縱然今日其他的人都未曾攜帶寸鐵,也沒將那傳說中專咬喉嚨、凶悍異常的獒犬帶在身邊,但這些人哪個不是雙手沾過血、身上背著好幾條人命的主?
大家紛紛讓開道路,有些忌憚的看著她。
但總有些猖狂的人不是?
安佩蘭還沒走到白季青的身邊,一個滿臉橫肉的人擋在身前,看著這一幅裝束就知道應該是個有靠山的。
可笑,她安佩蘭如今就沒有靠山了麽?
光一個坎兒井就成!隻要坎兒井一日沒建好,官家就是她的靠山。
安佩蘭甚至都沒有猶豫,長劍直接捅進心髒!
“真是笑話了,也不知什麽時候給你們留下我家良善的印象了!”
安佩蘭緩緩抽出長劍,似乎對人命根本就不屑一顧。
“放肆!”安懷瑾不虧武狀元,上前一腳將安佩蘭的長劍踢開。
白家眾人臉色驟變,下意識便要上前將安佩蘭護在身後。
安佩蘭卻忽然輕笑一聲,抬手示意眾人退開:“無妨,讓他來。”
安懷瑾仍立在原地,一身酒氣滿是斥責:“光天化日之下斷人手指,草菅人命,無視國法綱紀,當真是狂妄至極!”
安佩蘭卻毫不在意他的指責,反而抬腳一步步朝他靠近:“哦?文武雙狀元,聽著倒是唬人,想來定是個恪守禮法的君子了?”
說完,猛地靠近一把扯過安懷瑾的束發!
緊接著一腳踹上他雙腿間的命根子!
見過村裏頭老婆子之間的打法麽?
就是安佩蘭此刻的形象!一手扯頭發,一手扇耳光,腳下就挑最脆弱的地方猛踹!
她是誰!從小在村裏頭的留守兒童,沒少受欺負!這裏的武功她不會!扯頭發揣命根她還能不會麽!
嘴裏的話要多髒有多髒!軟雞雞,沒屁眼,針頭比兔子的話就沒停過!
周遭眾人都看呆了——不是武狀元麽?一身的好功夫哪去了?
其實安懷瑾一身武藝早已刻入骨髓。可他骨子裏的君子風範,讓他從未想過對老弱婦孺動手,那可是天大的失禮。
但他也萬萬沒料到,這白老夫人竟半點禮儀道德都不顧!
專挑男人最隱秘、最脆弱的地方下手不說,嘴裏說的是什麽虎狼之詞!如此不堪入耳的詞句!
安佩蘭不要臉的打法,讓這個活了五十年一身傲骨的文武狀元直接從心理到身體都如巨山碾過!
身心俱創!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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