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潔白也掩蓋不了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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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無垢陣的效力?”
陸沉玉低語,聲音在絕對的視覺衝擊下顯得有些飄忽。
趙發財回過神來,帶著一種與有榮焉的誇耀:“正是!正是!厲害吧?甭管外麵風沙多大,城裏頭永遠幹幹淨淨,連鞋底沾的泥,進城走幾步就沒了!聽說連人的病氣、晦氣都能被這大陣清掉!嘖嘖,玄冥聖教的神通,真不是咱們凡人能想象的!”
他搓著手,臉上堆滿笑容,眼中隻剩下對眼前這座“聖潔”城池的向往和對即將到來的暴利的憧憬。
陸沉玉略微皺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李墨軒則是閃過一絲冷意,
車隊緩緩靠近那巨大的、同樣潔白如玉的城門,城門高大厚重,上麵雕刻著繁複而抽象的符文,隱隱有微弱的光芒流轉,透著一股不容褻瀆的莊嚴。
城門兩側,站著兩排身著亮銀盔甲的衛兵,他們的盔甲同樣擦得鋥亮,一塵不染,在白色城池的背景下,如同冰冷的金屬雕塑。
衛兵們神情肅穆,眼神銳利如鷹,審視著接近的每一個行人。
每一個都是築基境!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遠比風蝕穀那個虛浮的流匪首領要凝實得多。
商隊在他們森然的目光下緩緩停下,空氣仿佛也隨之凝固。
趙發財連忙跳下車,小跑著上前,臉上堆起商人特有的、謙卑又精明的笑容,點頭哈腰地遞上早已準備好的通關文書和一個小小的、鼓囊囊的錢袋。
陸沉玉和李墨軒坐在車內,簾子微微掀開一條縫隙。
他們看著趙發財與衛兵交涉,看著衛兵冰冷的目光掃過車隊,掃過那些包裹嚴實的貨物,最後,也掃過他們這輛最前方的馬車。
那目光帶著審視、評估,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高高在上的漠然。
“放行!”
隨著衛兵的一聲令下,車隊緩緩駛進了這座城池。
潔白無瑕的城池近在咫尺,宛如世外桃源,散發著柔和而神聖的光暈。
裏麵的建築和外麵的有些許的不同,但多表現在建築材料之上,而不是建築風格上。
進入城門後,直入眼睛的是一座巨大的潔白宮殿,城池以此為中心,向外擴散。
沒過多久,陸沉玉就敏銳的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柔和且細膩,仿佛一雙雙溫柔的小手,輕輕拍打著身上的汙垢。
“好奇特的法陣!”
陸沉玉感慨道。
李墨軒點點頭,表示讚同,看著自己身上變得幹淨潔白,語氣略微愉悅道:“看來,這次任務會輕鬆不少,這效果,都不用洗熱水澡了。”
“子墨兄教我的陣法基礎中,並未涉及這種陣法,讓我看看它到底有什麽奧妙。”
陸沉玉說罷,左眼赤金,右眼青玄,隻是瞬間,隱藏在空氣中的陣紋就匯聚了他的眼中。
隻見,這些陣紋帶動了天地之間的靈氣,將周圍空氣中的塵埃汙穢包裹其中,然後順著地麵上預留出來的細孔帶入了地下。
那空隙很小,肉眼幾乎難以分辨,隻能供靈氣通過。看來,這是預先設計好的建築。
視線望向遠方,陸沉玉驚訝的發現,整個城池之中都遍布著這種特殊的符文,隻是這種符文讓陸沉玉看著有些別扭,這和徐子墨教的一些理論不相符合,這怎麽看都是用來布殺陣的符文。
徐子墨見陸沉玉皺眉,開口問道:“怎麽了?”
陸沉玉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徐子墨,徐子墨聽後,沉默片刻:“後續,我們在調查這個陣法。還是以主要任務為主。”
陸沉玉對此沒有異議,這次出行,一共有兩大任務,第一,調查清楚玄冥教廷是如何打破周天北鬥禦星陣的,第二,查找烽火台大戰中丟失的神器太虛衍道劍。
由於第二個任務玄冥教廷同樣會非常重視,主要還是以尋找線索為主。
搶回來?
開玩笑,在玄冥教廷的地盤,那麽多元嬰老怪,甚至是化神大能,就憑他倆,一個築基大圓滿,一個金丹大圓滿,做夢!
很快,商隊在晃眼的白石頭路上停在了“雲來客棧”。
趙發財麻利地把陸沉玉和李墨軒安頓在頂樓的上房,視野不錯,能瞅見遠處那座大白宮的一個角。
“二位兄弟,歇著先!這趟貨是給城主府六夫人張芯的,那夫人就愛這些精巧玩意兒。不過府裏規矩大,得等安排,少說也得七天才能交割清楚。這七天,二位隨意,吃住算我的!”
趙發財搓著手,一臉堆笑,“等錢到手,咱立馬掉頭回天闕!”
“成,老趙你看著辦。”陸沉玉咧咧嘴,應得幹脆。
七天時間,有些急,但也差不多,畢竟他們是天闕人,弄個身份可不容易,待久了會被懷疑的。
趙發財風風火火下樓去忙活貨和打點關係了。陸沉玉和李墨軒在屋裏待不住,晃悠著下了樓,在大堂靠窗的地兒坐下。
這地方白得晃眼,桌椅白,桌布也白得刺眼,那股子清冽的驅穢味兒聞多了有點膩歪。
兩人隨便點了些吃食墊肚子,這裏的食物味道倒是一般,和天闕那邊根本沒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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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城裏亮起柔光,整座城跟泡在奶裏似的。
沒一會兒,趙發財也下來了,臉上帶著點跑腿後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事兒辦順溜了的輕鬆。
他瞅見窗邊的陸李二人,立馬笑著湊過來。
“喲,二位兄弟,沒歇著?”
他大大咧咧往邊上一坐,招呼小二添碗筷,再來壺本地的淡酒,一股子草腥味兒。
“等你老趙請喝酒呢。”
李墨軒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
“嗨,跑斷腿!”
趙發財灌了口酒,咂吧咂吧嘴,話匣子就開了,“不過路子算是蹚開了,也‘孝敬’了點……咳,就等張夫人那邊給信兒了。這城主府的門檻,比天闕的城牆還高!”
他夾了幾筷子菜,邊嚼邊壓低了點嗓門,帶著點分享小道消息的勁兒:“說起來,咱們這位曆城主,嘖嘖,那可是個狠角兒!元嬰大修!玄冥的糧草總督!手眼通天的主兒!”
他比劃著,眼裏有敬畏也有點算計,“不過這人,邪性!聽說……有點魔崽子血脈?”
聲音更低了,眼珠子還警惕地溜了溜四周。
陸沉玉和李墨軒嚼著花生米,漫不經心地聽著。曆萬鈞那點底子,他們門兒清,老趙這算是印證。
“這身份,擱玄冥那幫鼻孔朝天的人堆裏,估摸著也……嗯,不大得勁兒。”
趙發財撇撇嘴,“所以啊,對下頭人那是真狠!聽說以前有辦砸差事的,直接喂了……咳,反正沒個好。但對上頭,尤其教廷那幾位爺,那是忠心耿耿,指哪咬哪。烽火台那場硬仗,聽說就是他老人家一手操辦的糧草,硬是把烽火台給弄成了死城!”
趙發財說著,語氣裏有點對這位城主大人的複雜感。
“那他家裏頭呢?也這麽狠?”
李墨軒剔著牙,隨口問了一句,一副聽樂子的模樣。
“家裏?”
趙發財眼睛一亮,這可是他愛聊的,“嗨!說到這個,更有樂子!這位爺,子嗣艱難!娶了不知道多少房夫人,後院都快趕上戲班子了!可這麽多年,嘿,就蹦出那麽一個寶貝疙瘩兒子——曆無涯!”
李墨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人魔混血,自然是難有子嗣,據說,在玄冥教廷,人魔混血很不受待見。
趙發財又灌了口酒,臉有點紅:“這曆大少爺,那可真是他爹的心尖兒肉!要啥給啥,就差把月亮摘下來了!在無垢城,這位爺就是活閻王!橫著走的主兒!看上啥直接拿,看上哪個姑娘……”
他嘿嘿笑了兩聲,猥瑣地搓了搓手指頭,“誰敢放個屁?他爹就是天大的靠山!聽說曆城主自己修煉的寶貝都舍得往兒子身上堆,就指著這根獨苗光耀門楣,把他那點……血脈的‘遺憾’給蓋過去。”
陸沉玉和李墨軒交換了個眼神。曆萬鈞寵兒子這事兒,是他們計劃裏能下嘴的地兒。
趙發財酒勁兒上來,加上覺得安全了,話更沒把門。他往前湊了湊,唾沫星子都快噴人臉上,聲音壓得賊低:
“還有更絕的!城裏這兩天都傳瘋了!你們猜怎麽著?咱們這位無法無天的曆大少爺,嘿!他瞄上張夫人的親妹子了!那個叫張雪兒的丫頭!”
正在喝著酒的陸沉玉一口噴了出來,啥子,娶他媽的妹妹,真有夠逆天的。李墨軒則是見怪不怪,或許在民間這種事情很離譜,但是在混亂的皇家中,還有比這更加抽象的。
“張夫人的妹子?”陸沉玉挑挑眉,這可真有意思。
“可不嘛!就是六夫人張芯的親妹子!”趙發財一拍大腿,“聽說長得那叫一個俊,跟小仙女似的!曆無涯不知擱哪兒瞅見了,放話就要納她當小老婆!這……這他娘的不是亂套了嗎?姐姐是爹的妾,妹妹要成兒子的妾?這叫什麽事兒啊!”
趙發財一臉看大戲的興奮和鄙夷,“張夫人那邊聽說哭天抹淚好幾回了,頂個屁用?曆城主……嘿,好像沒吱聲,或者說……默許了?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兒子,要啥不行?何況是個娘們兒?可憐那張雪兒姑娘,聽說給關府裏了,就等著……”
他做了個“被生吞活剝”的手勢,搖搖頭,又灌了口酒:“城主府裏頭啊,這會兒指不定怎麽雞飛狗跳呢!張夫人這位置,懸嘍!”
趙發財又絮叨了些別的府裏八卦,哪個夫人得寵啊,哪個管事難搞啊。陸李二人嗯嗯啊啊聽著,心思早飛了。
曆無涯要強娶小姨子張雪兒——這消息像個炮仗,炸開了無垢城這“聖潔”畫皮下的汙泥。
一個被寵上天的混世魔王。
一個等著被獻祭的羔羊。
一個自身難保的姐姐。
一個裝聾作啞的爹。
這盤亂麻裏,全是能攪和的縫隙!
酒足飯飽,趙發財打著嗝回屋挺屍去了。陸沉玉和李墨軒還坐在窗邊,看著外麵那潔白無瑕的城。
“曆無涯……”李墨軒嘴角扯出個冰冷的弧度,“這小子,看來是得好好‘親近親近’了。他和他爹的命門,這不就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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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玉灌了口酒,眼神沉靜,望向城主府:“張雪兒……張芯……府裏這出戲,夠熱鬧。”
兩人在客棧大堂又坐了近一個時辰,豎著耳朵聽周圍食客的閑談。
無非是些家長裏短、生意經,或是吹噓自己如何得了城主府哪位管事的青睞,偶爾夾雜幾句對曆無涯的敬畏或不滿,聲音都壓得極低,如同蚊蚋。
關於無垢陣、烽火台或是教廷核心的秘密,半點也無。
陸沉玉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正想著是否該出去走走,探查一下那遍布全城的符文源頭。
就在這時,客棧外原本規律的、帶著壓抑的市井之聲,陡然被一種不尋常的騷動打破。
先是遠處傳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伴隨著車輪碾過白石路的轆轆聲,速度極快,絕非尋常車馬。
緊接著,街道上的人群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麵,猛地向兩側分開,動作倉皇而狼狽,伴隨著幾聲短促的驚呼和物品落地的聲響。
一個尖利而倨傲的聲音穿透了混亂,清晰地傳遍了整條街道,也鑽進了雲來客棧的門窗:
“聖——女——駕——到——!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客棧大堂內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食客們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連呼吸都放輕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
陸沉玉和李墨軒交換了一個眼神,也抬眼望去。
隻見窗外那條寬闊的白石主街上,一輛由四匹神駿異常的純白駿馬牽引的華麗車輦,正以驚人的速度疾馳而來。
車輦通體由某種潔白如玉的木材打造,鑲嵌著銀邊,雕刻著玄奧的符文,散發著柔和卻不容忽視的光芒。車簾緊閉,看不清內裏。
街道兩旁,行人如同被無形的鞭子驅趕,拚命地向後、向兩側退避,動作稍慢的便被粗暴地推開。混亂中,一個挑著擔子的中年漢子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懵了,動作慢了一瞬。
他肩上的擔子脫手飛出,籮筐裏的貨物滾落一地,而他本人更是被擁擠的人流和那疾馳而來的車輦威勢所懾,腳下一個趔趄,竟直直地摔倒在道路中央!
“讓開!找死!”駕車車夫厲喝一聲,非但沒有勒馬減速,反而猛地一甩鞭子,抽在馬臀上。
唏律律——!
駿馬吃痛,速度更快一分!沉重的車輪裹挾著風雷之勢,無情地從那摔倒的漢子身上碾了過去!
“呃啊——!”
一聲短促到幾乎無法辨別的慘嚎被淹沒在車輪的轟隆聲中。
哢嚓!
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馬車毫不停留,如同碾過一塊礙眼的石子,在潔白路麵上迅速蔓延開的暗紅色血跡,以及一個扭曲、破碎、已無聲息的人形。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街道兩旁的人群如同被凍住,臉上是極致的恐懼和麻木,沒有驚呼,沒有怒罵,隻有一片死寂的壓抑,每個人都死死地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胸膛裏,身體微微顫抖。
就在那攤觸目驚心的血跡旁邊,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粗布衣服的老婦人撲倒在地,枯槁的手徒勞地伸向那具已不成人形的屍體,渾濁的老淚無聲地滾落,布滿溝壑的臉上是絕望到極致的痛苦。
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噎。
老婦人身旁,一個約莫七八歲、同樣衣衫破爛、麵黃肌瘦的小女孩,死死地抱著老婦人的胳膊。
她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驚恐和茫然,看著地上那灘屬於父親的、還在緩緩流淌的溫熱紅色,小小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她死死咬著下唇,咬得滲出血絲,喉嚨裏壓抑著巨大的嗚咽,卻硬是不敢哭出聲來,隻有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無聲地砸落在冰冷的白石地麵上,卻被大陣之力消散。
那雙眼睛裏的光,仿佛瞬間熄滅了,隻剩下深不見底的恐懼和絕望。
客棧大堂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食客們紛紛收回目光,埋頭於自己的食物或酒杯,仿佛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發生。
陸沉玉看著每個人臉上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眼神深處藏著難以言喻的驚懼和一種近乎麻木的悲哀。
趙發財不知何時也下來了,站在樓梯口,臉色煞白,額頭冒汗,他死死抓著樓梯扶手,看著窗外那對無聲哭泣的祖孫和地上的屍體,嘴唇哆嗦著,最終也隻是重重歎了口氣,低低罵了一句:“造孽啊……”
李墨軒看著男子的身體逐漸失去了血色,甚至連血液都被這無垢陣淨化,很快就變成了一具幹屍。
“嗬...無垢城,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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