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小五素手輕揚，五行靈泉深處最本源的五行法則之力如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匯聚於這方由太虛衍道劍庇護的洞府之內。
    霎時間，洞府內霞光更盛，五色氤氳之氣幾乎凝為實質，法則符文如螢火般明滅流轉。
    “靜心參悟，自有我為你護持。”小五的聲音空靈淡漠，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天道威嚴。
    “多謝前輩成全。”陸沉玉神色鄭重，抱拳深施一禮。
    他不再遲疑，盤膝而坐，社稷瞳悄然開啟，一道玄奧的微光自瞳孔深處彌漫開來。
    刹那間，天地間那原本晦澀難懂、如亂麻糾纏的法則符文，在神瞳映照下，竟變得清晰可辨，條理分明，如同乖巧的孩子一般排列組合。
    在此之前，修煉《青帝長生訣》已讓他對木之法則感悟頗深，而體內流淌的朱雀神血，更是令火之法則的領悟僅剩一層薄紙之隔。
    心念既定，陸沉玉將心神首先沉入火之法則領悟。
    社稷瞳映照己身，隻見體內殘留的、由小五療傷時注入的五行本源之力，正與朱雀血脈深處磅礴精純的火焰氣息相互呼應、激蕩。
    那些狂暴、灼熱、充滿毀滅與生機的火焰法則碎片，在社稷瞳的梳理下，變得溫順而易於理解。
    “好玄妙的瞳術。”
    一旁的小五微微側目，清冷的目光中難得地流露出一絲讚賞，“竟能直窺法則本質，化繁為簡。”
    時光在寂靜的感悟中悄然流逝。陸沉玉周身的氣息隨著領悟加深而不斷變化：
    時而熾烈如火，蒸騰起扭曲視線的熱浪；時而溫潤如水，散發著清冽柔和的波動；時而厚重如土，給人以沉凝安穩之感；時而又鋒銳如金，透出無堅不摧的銳氣……
    一月光陰，彈指即過。
    在五行靈泉精純本源之力的滋養與小五這位五行法則化身的親自點撥下，陸沉玉終於將金、木、水、火、土五大基礎法則盡數領悟貫通。
    雖然尚未能徹底掌握五行相生相克的至理，其周身流轉的五行道韻已渾然一體，舉手投足間皆牽引著磅礴的天地元氣，氣象非凡。
    據小五所言，當年那位天生五行聖體的張嘯，得天獨厚，參悟五行法則也耗費了整整一年光景。
    陸沉玉對此隻是謙遜一笑：“前輩過譽。晚輩不過是占了火、木兩道已有根基的便宜，這一月，多半心力都用在補足水土金三道罷了。且這五行生克輪轉的奧妙，依舊如霧裏看花，未能通透。”
    小五對他這份謙虛頗為滿意，目光不經意地瞥向洞府另一角仍在入定修煉的張雪兒，語氣帶著一絲促狹：“你這般自謙，倒好。若讓那些苦修百年仍不得其門而入的老家夥們聽了去，怕是要道心不穩，吐血三升。”
    “全賴前輩指點之功。”
    陸沉玉含笑回應。
    “嗬，莫要貧嘴。”小五正了正神色，“五行法則乃天地本源大道，多少人窮極一生亦難窺門徑。你能在如此短時日內有此成就，已是驚世駭俗。五行乃萬物之基，日後可衍生冰、雷、風等諸多變種法則，潛力無窮。”
    陸沉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對自己此番機緣所得已然極為滿足。
    順著小五的目光，他也看向了張雪兒，隨即眼神一凝：“前輩，她這是…要結丹了？！”
    小五微微頷首：“她與你不同。她底子極好，早已悟得獨屬於她的劍意真髓，所欠缺者，唯是開辟丹府所需的空間法則感悟。這碎星海破碎虛空，法則外顯，恰好補足了她這一塊短板。如今，她已悟得足以支撐結丹的空間之力，丹田混沌初開，凝丹便在眼前。”
    陸沉玉聞言，不由想起謝紅纓曾對他講述的金丹大道：洞徹虛空，於丹田混沌中開辟凝丹洞府，引氣凝丹，再銘刻獨屬意境於其上，便可成就天道金丹。
    這碎星海，果然是感悟空間法則的無上寶地。
    “嗬，像你這般，身負多種法則，卻尚未尋得那‘唯一真意’的築基圓滿，倒也是稀罕。”
    小五的語氣帶著一絲調侃。
    陸沉玉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梁。
    小五見狀，小巧的鼻子皺了皺，發出“嘖嘖”之聲，目光掃過洞府地麵上因陸沉玉吸收力量而逸散、漸漸幹涸的五行靈泉水漬，一臉心疼：“現在倒知道不好意思了？方才鯨吞海吸我引來的五行本源時，可不見你有半分客氣！”
    陸沉玉頓時有些尷尬：“前輩說笑了…”
    “哼！”
    小五叉腰，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做出一個鄙夷的表情，脆生生地吐出兩個字：“渣男！”
    “呃？”
    陸沉玉徹底愣住，對這劍靈跳躍的思維和古怪的詞匯感到一陣茫然，“渣…男？我？”
    “哦，對了，”小五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要緊事，歪著頭，用水火異瞳盯著陸沉玉，語氣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意味，“等回到天闕，我要吃糖漬梅子，要最甜的那種。”
    “啊？哦…好，沒問題。”
    陸沉玉雖然不明就裏，但還是連忙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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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還差不多。”
    小五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恢複了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那便動身吧。”
    陸沉玉看向氣息逐漸攀升、身周隱有空間波紋蕩漾的張雪兒，遲疑道：“那她…”
    “她雖有你所贈的靈晶丹藥，但終究缺少輔助破境的珍品寶丹。結丹過程非一朝一夕，我們留在此處，非但守護作用有限，反而可能引來強敵，幹擾她突破，甚至帶來滅頂之災。”
    小五分析道，語氣冷靜老練，和她的形象極為不符。
    陸沉玉瞬間明了：“前輩的意思是，讓她在此地安心突破，我們先行離開，主動引開可能追蹤而來的敵人，反而是在保護她？”
    “正是此理。”
    小五點頭，“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棄她不顧。畢竟，她終究是玄冥教廷中人…不過，”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著深意，“若非她這半月傾心照料，背著你闖過重重險境，你在重傷昏迷、初入這五行靈泉時，恐怕早已屍骨無存了。”
    陸沉玉神色一肅，目光堅定：“前輩無需試探。陸某行事，恩怨分明。恩，必報；仇，必償。恩將仇報之事，斷不會為！”
    小五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頷首道：“甚好。那便走吧。此地隱秘，又有我殘存劍意庇護，足以護她周全。待她破境功成之日，差不多也正是這碎星海秘境下一次開啟通道之時。屆時，她自可安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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