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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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德鎮地下,神機營大牢。
    這裏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黴味、血腥味和絕望的氣息。
    冰冷的玄鐵柵欄將空間分割成一個個狹小的囚室,符文明滅,隔絕了內外靈氣的流通。
    在一處相對幹淨的囚室區域,關押著黑白學宮的一行人。
    他們被分開關押,但相隔不遠。
    白子光和蔡三水被關在相鄰的兩間囚室。
    蔡三水蜷縮在角落的草堆上,臉色蒼白,淚痕未幹,一副楚楚可憐、受盡驚嚇的模樣。
    她透過柵欄的縫隙,看著對麵囚室裏臉色陰沉、靠牆而坐的白子光,聲音帶著哭腔,怯生生地喊道:“白……白師兄……我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啊?”
    白子光聞言,抬起頭,陰鷙的目光掃過蔡三水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自然清楚這女人是個什麽貨色,看似清純,實則心思活絡,最擅利用男人。
    若是平時,他或許還有興趣陪她玩玩,但此刻,身陷牢獄,前途未卜,他心中充滿了對牛二、對雲易、乃至對整個局麵的怨毒。
    “死?”白子光冷笑一聲,“那倒未必。不過,有些人,怕是難逃一劫了。”
    蔡三水嬌軀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連忙問道:“白師兄,你……你什麽意思?我們該怎麽辦啊?”
    白子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說道:“三水師妹,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次禍事,全因牛二那個蠢貨一時衝動而起。他若不是為了在你麵前逞英雄,怎麽會惹下這潑天大禍?連累我們所有人給他陪葬!”
    蔡三水眼神閃爍,低聲道:“我……我也勸過牛師兄的……可他……”
    “可他被你那幾聲‘師兄’叫得暈頭轉向,不知東南西北了,是吧?”
    白子光譏諷道,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要想活命,就得把事情撇幹淨。”
    蔡三水抬起頭,眼中露出一絲希冀:“怎麽撇幹淨?”
    白子光壓低了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很簡單。等下次提審的時候,你就一口咬定,一切都是牛二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他早就對中州權貴不滿,心存怨憤!在醉仙樓,是他主動挑釁水清公子和司伯牙師兄,更是他仗著有幾分蠻力,不聽勸阻,悍然動手!你和我,都是被他脅迫,無力阻止,甚至……還曾試圖勸解,卻反被他威脅!”
    他頓了頓,眼中惡意更濃:“你就說,牛二曾狂言,什麽鎮北王、司天監,在他眼裏狗屁不是!他黑白學宮乃上古大教,遲早要重現輝煌,淩駕於皇權之上!總之,怎麽嚴重怎麽說,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牛二頭上!把他塑造成一個蓄意挑釁、意圖不軌的狂徒!”
    蔡三水聽得心驚肉跳,臉色更加蒼白:“這……這豈不是要置牛師兄於死地?”
    “死地?”
    白子光冷哼一聲,語氣森寒,“他不死,我們就得死!是他先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三水師妹,想想看,隻要我們把責任都推給牛二,證明我們是被牽連的無辜者,以鎮北王府和司天監的地位,或許還會覺得我們識時務,從輕發落。甚至……說不定還能因舉報有功,得到些好處。但你若還要維護那個莽夫,那就等著和他一起被碾碎吧!”
    蔡三水低下頭,雙手緊緊絞著衣角,內心劇烈掙紮。
    她確實不想死,更不想陪著牛二這個莽夫一起倒黴。
    牛二對她是不錯,言聽計從,因為雲易的關係財力頗足,但跟自己的性命、跟未來的榮華富貴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白子光說得對,是牛二自己蠢,闖下大禍,憑什麽要她陪葬?
    想到牛二那憨直的模樣,她心中閃過一絲微弱的愧疚,但很快就被求生的欲望和一絲隱秘的、想要擺脫過去、攀附更強勢力的念頭所淹沒。
    她抬起頭,看向白子光,眼中已是一片“堅定”和“柔弱”交織的複雜情緒,咬著嘴唇道:“白師兄……我……我聽你的!可是……空口無憑,他們能信嗎?”白子光見她上鉤,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陰笑:“這個簡單。審訊之時,他們必然會讓我們畫押認罪。你隻需按照我說的去講,然後在供詞上簽字畫押即可!白紙黑字,鐵證如山!到時候,牛二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好……好吧……”蔡三水仿佛下定了決心,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如釋重負和徹底的自私。
    與此同時,在另一間囚室裏,牛二雙手帶著沉重的鐐銬,靠著冰冷的牆壁,雙目無神,臉上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絕望。
    他根本想不到,一場衝突竟會演變成如此局麵,連累了所有同門。
    他更想不到,就在不遠處,他曾經一心維護、甚至願意為之拚命的“三水師姐”,正在和白子光密謀,如何將所有的屎盆子扣在他頭上,置他於死地。
    人性的卑劣,在絕境與恐懼麵前,暴露無遺。
    白子光看著蔡三水那副“順從”的樣子,心中充滿了扭曲的快意。
    牛二,雲易的好兄弟?
    哼!這次,我看誰還能救你!
    想到雲易,他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想來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吧,更或許是,屍骨無存?
    此時,他倒是覺得雲易死的太早了,否則麵對如此絕境,看他如何自救,哈哈哈!
    他仿佛已經看到,牛二被定罪嚴懲,而自己和蔡三水則“戴罪立功”,安然脫身,甚至可能借此機會,攀上鎮北王府或司天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