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老狗喪膽,惶惶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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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所有人中,最恐懼、最絕望、最肝膽俱裂的,莫過於韓文發。
人皇法旨響徹天地,宣告雲易奪魁、封賞、學宮擢升的那一刻,韓文發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中天靈蓋!
他正走到“督查院”門口,一隻腳跨出門檻,另一隻腳還留在門內,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臉上的猙獰、怨毒、得意,全部凝固,然後如同破碎的麵具,片片剝落,隻剩下無邊的、深入骨髓的恐懼與絕望。
他的眼睛瞪大到極致,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布滿了血絲;嘴巴張大,能塞進一個鵝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臉色先是漲紅,然後轉為慘白,最後變成死灰一般的顏色;渾身篩糠般劇烈顫抖,冷汗如同瀑布般從額頭、後背湧出,瞬間浸透了內外衣衫;雙腿發軟,如同煮熟的麵條,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噗通”一聲,癱軟在地,胯下傳來一陣騷臭——
他,竟然嚇尿了!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韓文發癱在地上,嘴唇哆嗦,語無倫次,如同癡傻了一般,隻會喃喃自語。
他無法接受,無法相信!
那個被他視為“已死之人”、“跳梁小醜”、“泥腿子”的雲易,怎麽可能成為九州天才爭霸賽的魁首?
怎麽可能被封為秩比三品的“武魁郎”?
怎麽可能得到人皇的召見?
怎麽可能讓黑白學宮擢升為一等宗門?
這一定是幻聽,是幻覺,是噩夢!
然而,天空中那漸漸消散、卻依舊殘留著煌煌天威的金色光暈,周圍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呐喊聲,以及遠處主峰傳來的激動鍾鳴,無一不在告訴他,這是真的!千真萬確!
人皇法旨,煌煌天威,豈能有假?
“雲易……武魁郎……秩比三品……入宮覲見……陛下親見……”
韓文發如同夢囈般重複著這些詞匯,每重複一遍,心中的恐懼就加深一分,最後化為無邊的冰寒,將他整個人凍僵。
他想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他如何狐假虎威,借著段羽、白樺的勢,在學宮內橫行霸道,作威作福。他如何構陷迫害與雲易交好的弟子,將他們打入黑牢,廢去修為,逐出師門。他如何欺男霸女,逼得好幾位女弟子走投無路,甚至淩辱了柳依依,還反咬一口,毀其名節。他如何敲詐勒索,中飽私囊,將善功堂攪得烏煙瘴氣。他如何當眾辱罵雲易是“泥腿子”、“短命鬼”、“曝屍荒野”。他如何囂張跋扈,不將徐烈放在眼裏,甚至揚言等白子光歸來,要如何如何……就在剛才,他還在善功堂,要廢掉敬仰雲易的弟子林風,罵雲易是“雲易小兒”、“餘孽”……
一樁樁,一件件,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現。
每一件,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他的心髒!
每一件,都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我……我都幹了些什麽啊……”
韓文發發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哀鳴,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混合著胯下的尿騷味,狼狽不堪,哪裏還有半點之前“韓長老”的威風?
“武魁郎……秩比三品……那是朝廷大員!是陛下親封的貴人!是能直接上達天聽的存在!”
韓文發渾身抖如篩糠,牙齒咯咯打架,“我……我罵他是泥腿子,是短命鬼,是餘孽……我還想殺他手下的人,我還……我還淩辱了柳依依……他要是知道……他要是知道……”
他不敢想下去了!
以雲易那剛入宗門就敢硬撼白子光、成為首座後打得白樺天運沒脾氣、在秘境中殺伐果斷的性子,一旦歸來,得知這一切,會如何對付他?
恐怕……恐怕會將他抽魂煉魄,挫骨揚灰都算是輕的!
不,甚至不用雲易親自動手,隻要他流露出一點意思,他身邊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牛大、牛二、李無極,哪一個都能將他挫骨揚灰。
還有那些受過他恩惠、對他忠心耿耿的弟子,以及被他迫害過的人,就會像惡狼一樣撲上來,將他撕成碎片!
不,甚至不需要他們動手,隻要雲易的“武魁郎”身份一亮,朝廷的律法,皇權的威嚴,就足以讓他死上一萬次!
大武境內,皇權至高!
秩比三品的大員,要捏死他這樣一個宗門長老,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完了……全完了……我死定了……死定了……”
韓文發癱在地上,眼神渙散,充滿了絕望。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悲慘的下場:被廢去修為,打斷四肢,扔進蛇窟,受盡折磨而死;或者被綁在刑架上,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又或者被抽魂煉魄,永世不得超生……
“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最後一絲力氣,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也顧不得胯下的濕漉和惡臭,如同一條喪家之犬,朝著煉器堂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要去找白樺!找天運!找段羽師叔!他們是他的靠山!
他們不能見死不救!
對!他們一定有辦法!段師叔是地級強者!他一定有辦法保住自己!
然而,跑到半路,他就看到白樺、天運道人等守舊派核心人物,正臉色鐵青、失魂落魄地從主峰方向回來,顯然剛剛聆聽法旨完畢。
他們看到狼狽不堪、渾身尿騷味的韓文發,眼中沒有絲毫往日的“器重”與“親切”,隻有冰冷、厭惡、以及毫不掩飾的撇清與劃清界限!
“白首座!天運首座!救救我!救救我啊!”
韓文發撲到白樺腳下,抱住他的腿,涕淚橫流,哀嚎道,“雲易……雲易他回來了!他不會放過我的!你們要救我!你們答應過我的!段師叔!對!我要見段師叔!”
“滾開!”
白樺如同被毒蛇咬到一般,猛地一腳將韓文發踹開,臉上滿是嫌惡與驚怒,“誰答應過你什麽?韓文發!你休要胡言亂語,血口噴人!你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與我等何幹?”
“就是!韓文發,你自己貪贓枉法,構陷同門,欺男霸女,罪大惡極!還不快去執法堂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天運道人也厲聲喝道,仿佛韓文發是什麽瘟疫之源,急於撇清關係。
韓文發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翻臉無情的兩人。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拍著他的肩膀,誇他是“得力幹將”、“忠心可嘉”,甚至隱隱將他列為第一忠犬,他被別人辱罵為老狗、畜生,不都是為了自己的將來,他們許諾的戒律堂副首座的位置!
可現在……
“你們……你們……”
韓文發指著兩人,手指顫抖,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什麽?韓文發,我警告你,休要攀誣!否則,罪加一等!”
白樺冷冷道,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滅口!
韓文發知道太多他們守舊派的陰暗勾當,尤其是針對雲易及其黨羽的那些事。
以前是條有用的狗,現在,就是一顆隨時會爆炸、將他們所有人都拖下水的毒瘤!必須盡快切割,甚至……清理掉!
看到白樺眼中的殺機,韓文發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瞬間明白了。
他這條“老狗”,沒用了,成了棄子!
甚至,為了自保,他們很可能要殺他滅口!
“不……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看在我為你們做了那麽多事的份上,饒我一命……”
韓文發磕頭如搗蒜,額頭都磕破了,鮮血混著泥土,狼狽至極。
“哼,自作孽,不可活!”
白樺冷哼一聲,甩袖離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天運道人也快步跟上,仿佛多看一眼都嫌髒。
韓文發癱坐在地,看著兩人決絕離去的背影,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無邊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仿佛看到,雲易那雙冰冷、充滿殺意的眼睛,正在虛空中凝視著他;仿佛聽到,牛大、李無極等人磨刀霍霍的聲音;仿佛感覺到,朝廷的鐵律,皇權的鍘刀,已經懸在了他的頭頂!
“啊——!!!”
他發出一聲淒厲絕望的慘叫,連滾帶爬地逃回自己的“督查院”,緊緊關上大門,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如同一條即將被宰殺的、嚇破了膽的老狗。
“完了……全完了……雲易要回來了……他要回來殺我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抱著腦袋,神經質地喃喃自語,眼神渙散,時而哭,時而笑,褲襠裏再次濕了一片,騷臭彌漫。
曾經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韓長老”,此刻,已徹底被“武魁郎”三個字,嚇破了狗膽,變成了一條惶惶不可終日、等待末日審判的喪家之犬。
而整個黑白學宮,卻因這道人皇法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歡與震撼之中。
改革的曙光,榮耀的歸來,即將徹底洗刷一切的陰霾與汙穢。
韓文發這條“老狗”的末日,已經進入倒計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