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立於新辟的靖影司正堂，目光掃過冷千與第一批精選的部下。
    “公輸凡這條線，直指披香殿。”
    冷千眼中銳光一閃：“屬下已查明，接收空冥石粉的，是披香殿一位姓宋的司簿。”
    林凡指尖在案幾上輕輕一點，hr係統界麵無聲流轉，宋司簿那“意誌不堅，易受蠱惑”的評估赫然在目。
    “看來，我們得去會一會這位宋司簿了。”
    披香殿內暗流洶湧，而林凡不知道的是，一雙隱藏在更高處的眼睛，正靜靜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新辟的靖影司衙署，位於天庭相對僻靜的淩霄殿偏西一側，雖是新設，牌匾上“靖影司”三個鎏金大字卻已透出森嚴氣象。正堂之內，尚未有多少裝飾，唯有四壁空懸，更顯得空曠肅殺。
    林凡立於堂中，一身嶄新的三品巡天星官袍服，並未給他增添多少張揚之氣，反襯得他眼神愈發沉靜深邃。他目光緩緩掃過堂下站立的十餘人。
    為首者正是傷勢初愈的冷千，依舊一身黑衣，抱臂而立，氣息比以往更添幾分內斂的鋒銳。他身後，是第一批從各方抽調、經林凡親自過目選入靖影司的仙官與天兵，個個眼神精幹，氣息沉穩，顯然是百中選一的精銳。
    “靖影司新立，承玉帝旨意，專司查緝‘影宿’。”林凡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此獠潛藏極深，危害之烈，猶在玄戈餘黨之上。諸位既入此門，當知前路艱險，非同一般。”
    眾人凜然，齊聲應諾：“願隨大人，掃清妖氛！”
    林凡微微頷首，目光轉向冷千：“冷千，將初步情報告知諸位。”
    冷千上前一步，聲音冷冽如刀：“據查，原工部匠作監主事公輸凡，長期利用職權，盜取工部庫藏‘空冥石粉’，其數量遠超常規煉製所需。經審訊與線索追查，此批空冥石粉，最終流向了披香殿。”
    堂下響起細微的吸氣聲。披香殿，那可是掌管天庭禮樂、祭祀、部分內廷事務的清貴之地，雖權柄不重，地位卻特殊，竟也與影宿有了牽連？
    “接收空冥石粉的，是披香殿一位姓宋的司簿，具體職司乃掌管部分禮器與陳設調度。”冷千繼續道，“公輸凡已暫時收押，但其口風甚緊，隻承認違規調配物資，對空冥石粉具體用途及與宋司簿的關聯，語焉不詳。”
    林凡接口，指尖在身旁光潔的玉質案幾上輕輕一點：“公輸凡不過一小卒，關鍵在這位宋司簿，以及他背後，究竟是誰在披香殿內，需要大量‘空冥石粉’提煉的‘虛隙之塵’。”
    他心念微動，旁人無法察覺的視野中，【天庭hr係統】的界麵無聲流轉，調出了披香殿宋司簿的檔案。影像清晰，評估欄裏一行小字格外刺眼——【意誌不堅，易受蠱惑】 。背景調查信息更是顯示，此人近百年間，於修行資源上多有虧空，曾數次向披香殿內部設立的“互助仙倉”借貸，至今尚有部分未還清，且其道侶一族在下方某大千世界經營的產業，近些年也屢遭不明勢力打壓，處境艱難。
    一個有明顯弱點，且可能被外部壓力脅迫的目標。
    林凡抬眼，看向冷千：“點齊人手，隨我去披香殿，拜會一下這位宋司簿。”
    “是！”冷千眼中銳光一閃，當即轉身，迅速指定了四人。
    片刻後，林凡帶著冷千及四名靖影司屬員，駕雲直往披香殿而去。雲頭之上，仙氣繚繞，亭台樓閣飛逝，林凡卻微微閉目，體內那新生的“吞星聖元”緩緩流轉，一絲若有若無的吞噬之意內斂，周身氣息圓融，仿佛與周遭空間都更為契合。這力量初成，尚需時日徹底掌握，但其本質之高，已讓他對空間、對能量的感知遠超以往。
    披香殿坐落於一片繁花似錦的仙苑之中，殿宇精巧，時有悠揚樂聲與縹緲香氣傳出。林凡一行人的到來，顯然打破了此地的寧靜祥和。
    通報之後，一名身著淺碧官袍，麵皮白淨，眼神卻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惶然與遊移的中年仙官匆匆迎出，正是宋司簿。他目光掃過林凡等人的袍服，尤其是在林凡那三品星官服飾上停留一瞬，額頭已見細微汗漬。
    “下官……下官宋清，不知林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他躬身行禮，姿態放得極低。
    林凡神色平淡，直接步入殿內一處偏廳，落座主位，冷千按劍立於其側，四名屬員則無聲散開，守住門口與廳內關鍵位置，一股無形的壓力頓時彌漫開來。
    “宋司簿，”林凡開門見山，目光平靜卻帶著審視，“靖影司查案，需你配合。你與工部匠作監公輸凡，是何關係？”
    宋清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強笑道：“回大人，公輸主事……與下官隻是公務往來，因、因披香殿部分禮器維護，需用到一些特殊靈材，故有些交接。”
    “哦？何種禮器維護，需要用到大量‘空冥石粉’？”林凡語氣依舊平淡，卻如重錘敲在宋清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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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臉色更白，嘴唇囁嚅：“這……此乃殿內秘製香方，涉及、涉及空間擴增之術，以便儲存……”
    “儲存何物？”林凡追問，不容他喘息。
    “是……是一些特製的凝神靜魄仙香……”宋清額角汗珠滾落。
    就在這時，林凡視野中，hr係統關於宋清的界麵，那“意誌不堅，易受蠱惑”的評估字樣旁，悄然又多了一行細微的標注更新——【近期承受未知神魂壓力，心神瀕臨崩潰邊緣】。
    林凡心念一動，不再迂回，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絲凜冽的寒意，直刺對方心神：“宋清！你看這是何物！”
    他並未取出任何實體物品，但雙眸之中，一點深邃的星光驟然亮起，那星光核心處，仿佛有微縮的漩渦在轉動，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吞噬與裁決之意。這正是他初步嚐試以“吞星聖元”引動hr係統中那更深層、尚未完全掌控的“因果裁決”氣息，雖遠未到真正裁決的地步，但那股直指本源、窺探虛妄的意念壓迫，對於心神已亂的宋清而言，不亞於驚雷炸響！
    同時，林凡的聲音如同寒冰，敲打在宋清最後的心理防線上：“你道侶家族在‘流螢界’的產業，近百年屢遭打壓，可是與你近些年異常的資源往來有關？你私下借貸‘互助仙倉’的仙晶，拿去填補了何處窟窿？還要本官一一替你道來嗎！”
    “我……我……”宋清渾身劇震，林凡眼中那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秘密的星光，以及那句句誅心、直指他最大軟肋的質問，瞬間擊潰了他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他雙腿一軟，竟“噗通”一聲癱跪在地，涕淚橫流，“大人明鑒！下官……下官是被逼的！是……是殿內有人逼我做的！那些空冥石粉，都……都交給了苗司製煉製‘虛隙之塵’！其他的，下官真的不知道了啊！”
    苗司製！
    林凡眼中精光一閃，hr係統界麵立刻鎖定披香殿內職司更高的“司製”一級仙官，一個名為苗慧的影像與信息迅速浮現。
    “苗司製……”林凡心中默念，正欲進一步追問苗司製詳情，偏廳外卻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林副使大駕光臨，我這披香殿倒是蓬蓽生輝了。何事讓宋司簿如此失態啊？”
    隨著話音，一位身著深紫色繁複女仙官袍，頭戴珠翠，麵容端莊秀美，眼神卻透著精明與沉穩的女子，在一眾侍女仙官的簇擁下，緩步走入偏廳。正是披香殿殿主，瑤光仙子。
    她目光掃過癱軟在地的宋清，又看向主位上的林凡，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與關切，仿佛真的隻是剛剛聞訊趕來。
    林凡起身，拱手為禮，神色恢複平靜：“瑤光殿主。本官奉命查案，循線索至此，詢問宋司簿一些事宜，不想驚動了殿主。”
    瑤光仙子微微一笑，儀態萬方：“林副使職責所在，自是應當。隻是宋司簿畢竟是我披香殿的人，若有何不妥之處，林副使可否先行告知本殿，也好讓我這做殿主的，心中有個數？”她話語柔和，卻隱隱帶著維護屬下、不願讓林凡直接深究的意味。
    場中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林凡看著瑤光仙子那無懈可擊的笑容，心中警兆微生。這位瑤光殿主，出現得未免太“及時”了些。
    而在他無法感知的、披香殿更高處的某個雲閣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憑欄而立，目光穿透層層殿宇，正落在偏廳內的林凡與瑤光仙子身上。那目光平靜無波，帶著一種俯瞰棋局般的淡漠。
    他，或者說祂，靜靜注視著這一切，如同注視著投入湖中的一顆石子，以及那即將泛開的、更為洶湧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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