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銳的哨響如同死神的號角，讓王多魚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遠處，數道顏色各異的遁光正急速掠來，強大的靈壓即便隔得老遠，也讓他呼吸一滯。這絕不是剛才這幾個煉氣期小混混能比擬的！
    躺在地上的趙乾，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絕望的灰燼覆蓋。
    “完了……是黑蛇幫的執事……”他喃喃自語，麵如死灰。
    三角眼劉師兄此刻底氣十足，臉上的恭敬和試探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猙獰與得意。“債尊？哼！裝神弄鬼！等我們執事到了，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王多魚頭皮發麻，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跑？對方有會飛的，自己這雙十一路車怎麽可能跑得過？打？更別提了，自己現在就是個比凡人強不了多少的戰五渣！
    怎麽辦？難道剛穿越過來，頂著個“一個億”的巨額負債招牌，就要因為管閑事而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絕對不行！
    他王多魚在賭桌上什麽絕境沒遇到過？靠的就是臨危不亂和……賭性！
    電光火石間，他瞥見劉師兄眼中那一絲尚未完全消散的、對自己頭頂“一個億”的忌憚。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型。
    賭了！就賭這把大的！
    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上前一步，擋在了趙乾身前。臉上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不僅沒變，反而更添了幾分譏誚和……憐憫？
    “援手？”王多魚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看來你們是打定主意，要往本尊這‘萬債纏身’的漩渦裏跳了。”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頭頂那金光閃閃的“￥100,000,000”，語氣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誘惑：“你們可知，為何本尊頭頂此等驚人數額，卻依舊能安然立於此處？”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卻成功勾起了劉師兄幾人的好奇心。是啊，欠債欠到腦袋頂上冒金光，這得是多大的因果？這人居然還沒被天打雷劈？
    “為……為何？”胖子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因為，”王多魚壓低了聲音，仿佛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債務，是可以轉移的。”
    他目光掃過逼近的遁光，又落回劉師兄臉上，語速加快，帶著一種詭異的韻律：“本尊乃‘萬債之體’，天生吸引世間一切債務因果。爾等若此刻與我糾纏過深，你們，以及你們那即將到來的‘援手’，身上的債務因果，便會被我強行汲取、吸附！”
    他頓了頓，看著幾人逐漸變得驚疑不定的臉色，繼續加碼：“簡單說，靠近我，你們可能會倒黴，會破財，會莫名其妙欠下新的債務！而你們黑蛇幫的這點靈石債……嗬，在我這‘一個億’麵前，連零頭都算不上，頃刻間就會被同化吞噬！”
    這番話純屬王多魚急中生智的胡謅，但配合他頭頂那視覺衝擊力極強的巨額數字，以及他篤定無比、仿佛在陳述事實的語氣，竟然產生了奇效。
    劉師兄和幾個手下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和一絲恐懼。修仙之人，最重因果。欠債不還本就是業力，這“萬債之體”聽起來就邪門得很！
    萬一……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為了五十下品靈石，沾染上這種詭異的因果，值得嗎？
    就在他們猶豫的刹那，那幾道遁光已然落下。光芒散去，顯出三名身穿黑色勁裝、氣息彪悍的修士。為首一人是個獨眼龍，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修為赫然達到了築基初期，遠非劉師兄等人可比。
    “怎麽回事？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獨眼龍執事聲音沙啞，不滿地掃了劉師兄一眼。
    “馬執事！”劉師兄如見救星，連忙上前，指著王多魚，飛快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重點描述了他頭頂的金光和那套“萬債之體”、“債務轉移”的邪說。
    馬執事那隻獨眼銳利如鷹，瞬間鎖定王多魚，靈壓毫不客氣地碾壓過來。
    王多魚隻覺得身上一沉，仿佛背上了千斤重擔，膝蓋都有些發軟。但他知道此刻絕不能露怯，強行挺直腰板，甚至還努力擠出一個帶著幾分挑釁意味的冷笑。
    “裝神弄鬼！”馬執事冷哼一聲，他雖然也覺得那頭頂金光甚是古怪，但築基期的修為給了他底氣，“什麽萬債之體，我看你就是修煉了什麽邪門功法，在此招搖撞騙！拿下！”
    他身後兩名手下應聲而出，祭出法器，就要動手。
    王多魚心中叫苦，知道光靠嘴炮是唬不住這老江湖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腦海中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新手任務‘俠義討債’體驗版）已完成！】
    【獎勵發放：係統經驗值+10，【洞察術】初級）x1，還款抵扣券：100下品靈石已自動抵扣係統債務。】
    【您當前的係統債務為：99,999,900 靈石。】
    【洞察術】初級）已自動學習。效果：可探查不高於自身一個大境界目標的基本信息修為、狀態），有幾率看破部分弱點與債務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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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及時雨！
    王多魚來不及為債務減少100塊而高興，立刻對馬執事使用了【洞察術】。
    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馬執事頭頂立刻浮現出幾行隻有王多魚能看到的虛擬文字：
    【姓名：馬彪】
    【修為：築基初期境界不穩，似有暗傷）】
    【狀態：輕度焦慮，靈力運轉至右肋處有滯澀感。】
    【債務關係：欠黑蛇幫副幫主‘黑心老人’500中品靈石賭債），還款期限將至。】
    【潛在弱點：右肋舊傷修煉《黑煞功》反噬所致）。】
    賭債！又是賭債！而且還款期限將至！
    王多魚福至心靈，在馬執事兩名手下即將撲上的瞬間，他猛地抬手，指向馬彪，聲音如同驚雷炸響：
    “馬執事！你欠黑心老人的那五百中品靈石賭債，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吧？！”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馬彪那原本殺氣騰騰的獨眼瞬間瞪得溜圓，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駭然！他身後的兩名手下也猛地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上司。
    劉師兄等幾人更是目瞪口呆。馬執事欠副幫主巨款？還是賭債？這事他們聽都沒聽過！這人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他真能看穿所有人的債務？！
    “你……你胡說什麽！”馬彪又驚又怒，聲音都變了調。這事他瞞得極好，眼前這古怪的家夥怎麽可能知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清楚。”王多魚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賭對了。他背負雙手，頭頂的“一個億”金光似乎都更耀眼了幾分，語氣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你右肋的暗傷，每逢陰雨天氣便疼痛難忍，靈力運轉至此滯澀不堪，也是因此，你遲遲無法突破築基中期，我說的可對？”
    馬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從額角滲出。債務可以說是對方偶然得知，但這修煉上的隱秘暗傷，除了他自己，絕無第二人知曉！
    難道……他真是那什麽能洞察一切債務與因果的“債尊”？！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住了馬彪的心髒。他看不透王多魚的深淺，更畏懼那神秘莫測的“洞察”能力。若對方真有這種本事，想弄死自己，或許隻需要動動嘴皮子……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黑蛇幫眾人看著自家執事那副見鬼了的表情，哪裏還不明白，這“債尊”所言非虛！一時間，所有人看向王多魚的目光都充滿了敬畏和恐懼，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生怕被那“萬債之體”沾染上黴運。
    王多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趁熱打鐵，目光轉向地上的趙乾，對馬彪道：“這小友的五十下品靈石，本尊作保，三日後，連本帶利，六十靈石，親自送上黑蛇幫。如何？”
    馬彪此刻哪裏還敢說個不字？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債……債尊大人言重了，既然您作保，自然……自然沒問題。”
    “很好。”王多魚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馬彪一眼，“至於你的債務和暗傷……或許，我們日後有機會可以聊聊。畢竟，債務問題，本尊是專業的。”
    他這話給了馬彪一線希望，更是將他拿捏得死死的。
    馬彪聞言，身體微微一震，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最終化為一絲恭敬，抱拳道：“多謝債尊大人！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改日必當登門賠罪！我們走！”
    說完，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帶著一眾手下，架起遁光，狼狽不堪地迅速離去，生怕走慢一步就會倒大黴。
    轉眼間，荒地上隻剩下王多魚和依舊癱坐在地、如同做夢般的趙乾。
    王多魚直到那些遁光消失在天際，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他感覺雙腿有些發軟，剛才那短短幾分鍾的交鋒，比他過去在賭桌上任何一次豪賭都要驚心動魄！
    “多……多謝前輩救命之恩！”趙乾掙紮著爬起來，納頭便拜，聲音充滿了感激和激動。在他眼中，王多魚已經是深不可測、遊戲風塵的絕世高人了！
    王多魚擺了擺手，剛想說話，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觸發長期任務：‘真還債之路’】
    【任務內容：幫助債務人趙乾在三個月內還清所有債務本金50下品靈石，預計總還款額不超過80下品靈石）。】
    【任務獎勵：根據最終還款完成度及效率評定，獎勵係統經驗、隨機法術功法、還款抵扣券等。】
    【失敗懲罰：係統債務增加1000下品靈石。】
    王多魚看著這任務，嘴角微微抽搐。幫人還債還有失敗懲罰？這係統真是摳門他媽給摳門開門——摳門到家了！
    不過，有任務就意味著有方向，有獎勵。
    他低頭看著恭敬無比的趙乾，問道：“你叫趙乾？說說吧，具體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欠上黑蛇幫的靈石？”
    趙乾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道來。原來他本是附近一個小宗門“靈溪宗”的弟子，宗門不久前被仇家所滅，他僥幸逃出，卻身無分文。為了安葬師尊和籌集路費去投靠遠親，不得已向黑蛇幫借了五十下品靈石的高利貸，結果利滾利，根本還不起，才有了今日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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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多魚聽完，摸了摸下巴。情況比他想的還麻煩點，這是個標準的破產孤兒啊。
    “前輩……”趙乾小心翼翼地看著王多魚頭頂那依舊閃亮的“￥99,999,900”，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您……您真的欠了……那麽多債嗎？”
    王多魚老臉一紅，幹咳兩聲：“咳咳，此事說來話長。你隻需知道，跟著本尊混，保證你以後吃香喝辣……呃，是保證你能盡快還清債務，重獲新生！”
    他話鋒一轉，問道：“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地方，能快速……搞到靈石？”他本想說“賭”，但覺得有損自己剛剛建立的“高人”形象，臨時改了口。
    趙乾想了想，眼睛一亮：“有！黑風坊市！那裏是方圓千裏內最大的修士聚集地，有各種店鋪、拍賣行，還有……賭坊！”
    “賭坊？”王多魚的眼睛瞬間亮了，如同黑夜中的啟明星。
    賭坊！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
    王多魚感覺自己的賭徒之魂又開始燃燒了。憑借自己超越這個世界的賭術和“見識”，再加上剛剛獲得的【洞察術】能看破弱點，去賭坊撈一筆啟動資金，豈不是易如反掌？
    “好！就去黑風坊市！”王多魚一拍大腿，定了下來。
    當下，由趙乾帶路，兩人朝著黑風坊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王多魚試著更加熟練地運用【洞察術】，觀察沿途的花草樹木和偶爾掠過的小獸，發現隻能看到【普通的青靈草】、【未入階的尋藥兔】之類的基本信息，但也讓他對這項技能有了更深的了解。
    同時，他也從趙乾口中得知了不少關於這個修仙世界的基本常識，比如修為劃分煉氣、築基、金丹等）、靈石兌換1上品靈石=100中品靈石=下品靈石），以及黑風坊市的大致勢力分布。
    黑風坊市魚龍混雜，主要由幾個本土幫派控製，黑蛇幫就是其中之一。坊市內嚴禁鬥法，但出了坊市就各安天命。那裏最出名的是“多寶閣”的拍賣會和“千金台”的賭坊。
    聽著趙乾的描述，一個光怪陸離、機遇與危險並存的修仙世界，緩緩在王多魚麵前展開。
    走了約莫小半天，翻過一座山嶺，一片巨大的山穀盆地出現在眼前。
    盆地中，屋舍林立，街道縱橫，人來人往，喧鬧之聲即便隔得老遠也能隱約聽見。一道道遁光在坊市上空起起落落，好不熱鬧。山穀入口處，立著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黑風坊市。
    終於到了！
    王多魚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這裏，將是他“債尊”傳奇的起點！
    他和趙乾隨著人流走向坊市入口，繳納了兩塊下品靈石作為入城費後，終於踏入了這座修仙者的聚集地。
    街道兩旁店鋪琳琅滿目，符籙、丹藥、法器應有盡有，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靈草、丹藥的奇異香氣，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和陰謀的味道。
    王多魚目標明確，對趙乾道：“走，帶我去那個‘千金台’看看。”
    趙乾雖然有些惴惴不安，但還是依言在前引路。
    穿過幾條繁華的街道，一座極為氣派的五層木樓出現在眼前。樓閣雕梁畫棟，門口站著兩名氣息彪悍的守衛，牌匾上“千金台”三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透露著一股財大氣粗的氣息。
    樓內人聲鼎沸，吆五喝六之聲不絕於耳，賭徒們的狂熱氣息撲麵而來。
    王多魚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趙乾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看好了，今天，就讓咱們從這裏，撈到第一桶金！”
    說完，他昂首闊步，邁入了千金台的大門。
    然而，他剛踏入賭場，還沒看清裏麵的具體布局，【洞察術】便被動觸發，視野中瞬間劃過幾條來自不同賭徒的債務信息。而其中一條，尤為醒目，讓他的腳步猛地一頓——
    【債務關係：欠‘千金台’東家‘笑麵虎’高利貸2000下品靈石，已逾期三日，正被暗中標記。】
    王多魚瞳孔微縮，心中警鈴大作。
    這賭場，果然不簡單。自己這“債尊”還沒開始大展拳腳，似乎就先被這裏的“同行”給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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