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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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淮眼睛一亮:林姐姐果然見多識廣,正是骨董羹,古時也稱五熟釜。不過我今日備的這鍋子可不一般,林姐姐嚐過便知。
內宅正屋裏,平兒帶著晴雯、香菱正忙著張羅膳食。賈淮特意備了鴛鴦鍋,配著現切的牛羊肉與時令鮮蔬,香氣四溢。幾個姑娘都吃得盡興,連素來胃口淺的黛玉也多用了幾筷。
夜色漸深。
神京城西一處深宅內,有人低聲道:主子何必對賈淮這般謹慎?如今他手中無兵,不如尋個機會...
糊塗!黑影厲聲打斷,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真當他調不動兵馬?單是牛繼宗掌管的京畿大營就夠我們喝一壺。這地方怕是不安全了,往後換個聯絡處。
主子未免過慮,賈淮怎會察覺?就算...
住口!稍有差池便是滅頂之災。況且,有人比我們更著急動手。
屬下明白。
榮國府王夫人院內。
王熙鳳規規矩矩行過禮:姑母喚侄女來有何吩咐?
王夫人笑容可掬:鳳哥兒快坐。靜虛師太托我辦樁小事,許了三千兩謝銀。如今府裏是你當家,這事就交給你了。
王熙鳳暗自警惕,麵上不顯:不知是什麽事,竟要勞動姑母?
不過是張家退親惹出的官司,你寫封信疏通即可。王夫人將茶盞輕輕一推,這銀子來得容易。
王熙鳳心思急轉,笑道:侄女年輕不經事,還得問過璉二爺才好答複姑母。
王夫人臉色微沉:這事耽擱不得,莫叫旁人撿了便宜。
回到自己院裏,王熙鳳見賈璉正躺在榻上養神,便將事情細細說了。二爺瞧這裏頭可有什麽蹊蹺?
賈璉眉頭緊鎖:橫豎不能應承。你去問問淮兄弟的意思。
寧國府後堂,晴雯掀簾稟報:三爺,璉 奶來了。
賈淮起身相迎:二嫂子難得過來,可是有事?
聽王熙鳳說完始末,賈淮立刻想起原著中弄權鐵檻寺一節。當即正色道:嫂子幸虧沒應,這是包攬詞訟的重罪!
王熙鳳霎時變了臉色:當真這般嚴重?
賈淮鄭重點頭:輕則流放,重則殺頭。
王熙鳳麵色鐵青,咬牙道:怪不得我那好姑媽肯把這等好事讓給我,原來藏著這等算計,真是我的好姑媽!
賈淮火上澆油:若二嫂子再惹上官司,二哥又是這般光景,榮國府的爵位可就真與你們無緣了。
王熙鳳越想越氣,紅著眼眶道:三弟,她可是我親姑媽,怎就這般害我!
賈淮勸道:二嫂子,你再親也親不過寶玉,往後可要多加小心。王熙鳳坐了片刻,便起身離去。
次日清晨。
賈淮收到賈璉的請帖,邀他去酒樓赴宴。賈淮以為是答謝昨日之事,便帶著親兵前往。
香滿樓是城西有名的大酒樓。雅間裏,賈璉為賈淮斟滿酒,笑道:多虧三弟昨日提醒,二哥在此謝過了。說罷一飲而盡。
賈淮也飲盡杯中酒,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氣。見賈璉欲言又止,便道:二哥有話直說無妨。
賈璉躊躇道:三弟可知我與二姐兒的事?見賈淮點頭,又道:如今二姐兒有孕在身。說完緊盯著賈淮。
賈淮笑道:恭喜二哥後繼有人。若二嫂子始終無出,這孩子若是男丁,便可繼承榮國爵位。
賈璉大喜:多謝三弟!
賈淮擺手道:且慢。若尤二姐生下男嬰,必須送回榮國府由二嫂子撫養。這是我的底線,賈家絕不容許寵妾滅妻!
賈璉臉色難看:非要如此?
賈淮冷聲道:想讓這孩子有前程,就送回榮國府。若尤二姐不舍,這孩子永遠別想踏進榮國府大門!
賈璉沉思良久,咬牙道:若是女孩,可否讓二姐兒撫養?賈淮稍緩語氣:女孩不過是添副嫁妝,倒無妨。但此事暫且別讓二嫂子知道。
飯後,賈淮返回寧國府,賈璉則來到外宅。
尤二姐迎上來問:二爺,寧侯怎麽說?賈璉扶著她:有身子的人別亂動,快進屋歇著。
在裏屋軟榻上,尤二姐急切追問。賈璉如實相告,尤二姐頓時淚如雨下:憑什麽我的孩子要給別人養?我不依!
見尤二姐梨花帶雨的模樣,賈璉心疼道:這都是為了孩子。三弟說了,若不這樣,榮國府就不認這孩子。你想,我與鳳丫頭至今無子,若這孩子能繼承爵位,你也能母憑子貴。如今誰還敢小瞧趙姨娘?
尤二姐思量再三,覺得有理,但仍不舍道:二爺,我還是舍不得......
賈璉摟著她安慰:三弟說了,若是女兒就讓你親自撫養,賈家還會備一份嫁妝。
尤二姐抹著淚道:既然二爺這般說,我這當娘的也不能耽誤孩子前程。想起趙姨娘如今在賈府的體麵,心頭不禁熱了起來。
榮國府內,王夫人正在榮禧堂偏院歇息,聽聞王嬤嬤稟報,驚訝道:鳳丫頭竟推了這事?
王嬤嬤回道:太太,奶確實派人來回話,說二爺不同意,她就不摻和了。
王夫人咬牙道:這鳳丫頭是存心與我作對,莫非被她察覺了什麽。沉吟片刻吩咐道:你拿老爺的名帖去把這事辦了。原想讓鳳姐在前頭擋著,自己坐收漁利,誰知她竟不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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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丫鬟進來通報:太太,姨太太到了。話音未落,薛姨媽已笑吟吟地走了進來。王夫人忙起身相迎:妹妹今日怎有空過來?快上茶!
薛姨媽落座後關切道:姐姐近來可好?
王夫人笑道:都好,妹妹此來可是有事?
薛姨媽取出一個錦盒遞過去:還不是為了蟠兒的婚事。前日內務府夏家來說親,想請姐姐幫忙打聽下夏家姑娘的品性。
王夫人打開錦盒,臉上堆滿笑容:自家姐妹何必見外,這事包在我身上。
薛姨媽笑道:那就勞煩姐姐了。二人又閑話家常許久,薛姨媽方才告辭。
回到梨香院,薛姨媽見寶釵在屋裏,歡喜道:乖女兒怎麽來了?同喜,快把我藏的桂花糕拿來。
寶釵攔住同喜:母親別忙,我剛從淮兄弟那兒過來,順道看看您。您這是去哪兒了?
薛姨媽將托王夫人打聽夏家的事說了,寶釵蹙眉道:母親又給姨媽送銀子了?
薛姨媽不以為意:隻要給你哥哥說門好親事,花些銀子算什麽。
寶釵歎道:姨媽的性子您還不知道?收了銀子也未必盡心。就像我當年參選,明明從小就有那病症,偏在那節骨眼上被查出來。
薛姨媽無奈道:可你舅舅不在京裏,除了你姨媽還能托誰?
寶釵脫口而出:要我說,托淮兄弟都比姨媽可靠!
為娘何嚐不知淮哥兒更靠得住?可為你哥哥的事已經麻煩他好幾次,叫我怎麽開得了口?
寶釵抿嘴一笑:母親何必非要找淮兄弟?
薛姨媽詫異道:不找他還能找誰?
寶釵笑道:依我看,不如去求林妹妹。薛姨媽眼前一亮,是啊,若黛玉肯幫忙,淮哥兒自然不會推辭。
瀟湘館裏,黛玉見薛姨媽來訪,笑盈盈行禮:姨媽今日怎麽得空過來?
薛姨媽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事想托林丫頭幫忙。
黛玉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姨媽盡管吩咐,能辦到的我絕不推辭。
薛姨媽握著黛玉的手,笑容滿麵地說道:你薛大哥正打算和內務府桂花夏家的姑娘相看,想打聽一下夏家 的品性。原想托淮哥兒幫忙,可這孩子已經幫了薛家太多,姨媽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這才想著請你幫忙問問。
黛玉心思通透,當即會意,淺笑道:這點小事,姨媽派人來說一聲就好,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薛姨媽臉上笑意更濃:那就多謝林丫頭了。說著取出一個錦盒,這是點心意,淮哥兒打聽消息也要費些人情,薛家倒是不缺這些。
黛玉再三推辭,薛姨媽執意不肯收回,隨後便帶著丫鬟告辭離去。
待薛姨媽走後,紫鵑撇嘴道:就知道利用姑娘的好心腸。
黛玉輕瞪她一眼:別胡說,姨媽確實不容易,況且往日待我也不薄。去請三爺過來一趟。
不多時,賈淮隨紫鵑來到瀟湘館,一進門就笑道:林姐姐可是想我了?
呸!誰想你了?正經事找你。黛玉白了他一眼。
賈淮坐下後,雪雁立即奉上香茶。他抿了一口,笑道:路上聽紫鵑說了。林姐姐轉告姨媽,夏家 為人刻薄,心胸狹窄,若娶進門必定家宅不寧,後患無窮。說完將茶一飲而盡。
黛玉看得直搖頭:好好的茶,被你這樣糟蹋。
賈淮渾不在意,咧嘴笑道:林姐姐今日準備如何款待我?你那私房錢也該拿出來使使,放心,我不嫌棄嫁妝少!
黛玉頓時羞紅了臉:再胡說就趕你出去!轉頭對紫鵑俏皮道:去準備些剩菜剩飯,招待這位大財主!
自然隻是玩笑,黛玉的小廚房很快備好一桌豐盛菜肴。
喲,林妹妹這兒吃什麽好東西呢?王熙鳳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黛玉笑道:二嫂子鼻子真靈,這麽遠就聞到香味了。
王熙鳳一愣,隨即笑罵:林妹妹這張嘴越發厲害了,罵人都不帶髒字。我這是剛進門就被潑了一頭!
呸,你才是狗血呢!黛玉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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