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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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慶堂內歡聲笑語不斷,寶玉猶自不知大禍將至。他正對賈淮抱怨:三弟那些時鮮菜蔬須得多送些來,如今吃慣了你種的,別的飯菜實在難以下咽。
賈淮笑道:產量有限,除卻供奉宮裏的,也隻夠孝敬老太太嚐鮮。二哥且耐心等等。
黛玉等人忍俊不禁。她們心知寧府暖棚產量豐足,不過是賈淮不願多給西府罷了。湘雲終是憋不住笑出聲來。
賈母慈愛道:寶玉往後隨我用膳便是。寶玉立即撒嬌道:還是老祖宗最疼我!這般情狀看得賈淮渾身不自在。
午宴時分,屏風隔開男女席位。席間賈政肅然道:開春後你須得用心讀書,為父每日查驗功課。若再懈怠,仔細你的皮肉!
寶玉聽聞此言,猶如晴天霹靂,整個人都恍惚了,連午飯是怎麽吃的都不知道。見他這副模樣,賈政更是怒火中燒,心想若不是這個孽障,自己怎會在工部虛度十餘年光陰?當即冷聲道:我看你還是搬到前院來住,為父也好時時管教!
寶玉嚇得渾身發抖,林如海見狀勸道:二舅兄,教育子弟貴在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
賈政這才勉強壓下怒氣,對寶玉道:看在你姑父麵上,暫且容你住在內宅。但每日功課必須認真完成,為父要親自檢查。若有懈怠,仔細你的皮!
寶玉如蒙大赦,暗想若真搬去前院,倒不如死了痛快,連忙躬身應道:兒子謹記。
這番動靜早驚動了賈母,老人家發話道:政兒,寶玉身子骨弱,教導要慢慢來。
賈政隻得應道:兒子明白。如今也不指望他光宗耀祖,隻要明事理就好,再不會像從前那般嚴苛。
賈母欣慰道:這才是正理。咱們這樣的人家,何必去爭那些虛名?隻要寶玉平安富貴,老婆子就是現在閉眼也安心了。
林如海暗自歎息,如此嬌慣子弟,難怪富貴不過三代。午後他便告辭離去,獨留黛玉在榮國府陪伴外祖母。
夜幕降臨,城西某處宅院內,幾個錦衣青年正在密謀。一人憤憤道:賈淮如今賦閑在家,正是 的好時機!
另一人附和:家中雖不許我們明著對付他,但可以 。若真得手,長輩們定然歡喜!
為首的青年卻搖頭:不可!若事情敗露,後果不堪設想。聖上如今還要用賈淮,定會偏袒於他。康親王世子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不如等新法推行後,聖上不再需要賈淮時再動手。
難道就任他逍遙快活?
我恨不得現在就取他性命!
這時有人獻策:小弟倒有個主意。我
李大離開後,賈淮喚來周揚細細叮囑一番,隨後獨自往園中行去。若真有賊人膽敢闖入榮國府,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眼下要緊的是設法將趙姨娘安置到寧國府暫住,實在不行就派兩名女侍衛過去保護。
瀟湘館內,迎春、探春、惜春、寶釵、寶琴和湘雲正聚在一處。見賈淮進來,惜春歡喜地喊道:三哥來啦!賈淮抱起小惜春轉了個圈,逗得小姑娘笑個不停,又向眾姐妹含笑致意。姐妹們皆抿嘴笑著望向黛玉。
爽直的湘雲打趣道:淮兄弟,這才一日不見就如隔三秋啊!
黛玉被眾人笑得臉頰緋紅,嗔道: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賈淮笑道:想接我娘來園子裏住幾日,特來請示林姐姐。黛玉輕啐一口:你要接姨娘便接,與我說什麽!轉念想到趙姨娘不易,便道:那就把稻香村收拾出來給姨娘住可好?
賈淮拱手作揖:多謝娘子成全。眾姐妹聞言哄堂大笑。黛玉羞得無地自容,作勢要擰賈淮的嘴:看我不撕爛你這油嘴!賈淮連連討饒,仍被黛玉按在椅子上捶了幾下。惜春看得眉開眼笑,小舌頭一顫一顫的,從未見過三哥這般狼狽模樣。
笑鬧過後,黛玉正色道:我這就叫人收拾稻香村,你也快去接姨娘吧。賈淮點頭,對小吉祥道:去把我娘接來,若不肯來,抬也要抬來!小吉祥抱拳領命,帶著小廝們風風火火去了。湘雲笑道:淮兄弟,你這丫頭真是個活寶。
稻香村中,趙姨娘看著眼前的賈淮和黛玉,笑道:你們姑娘家住園子也就罷了,我個妾室住進來像什麽話。黛玉溫言道:姨娘如今是三品淑人,老太太最是明理,您安心住著讓淮兄弟盡孝便是。
趙姨娘心中歡喜,拉著黛玉的手道:林丫頭,淮兒能娶你是他的福氣。他若敢欺負你,盡管來找我,看我不收拾這混賬!黛玉羞得低頭不語。
不多時,園中姐妹都來向趙姨娘問安。從未受過這般禮遇的趙姨娘喜不自勝,給每位姑娘都備了厚禮。手頭拮據的湘雲再三推辭,最終紅著眼圈收下。
當晚賈淮在園中設宴為趙姨娘接風。
榮慶堂偏院裏,王夫人摔了滿地的瓷器,鐵青著臉罵道:下賤東西也配住進園子享福?我的寶玉還沒住進去呢!
王嬤嬤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作聲。她心想趙姨娘如今身份不同往日,靠著兒子有了體麵,按規矩連王夫人都該向她行禮。但她可不敢明說,隻勸道:太太何必與她計較,您是娘娘的生母,身份比她尊貴多了。等娘娘生下皇子,您就是親王的外祖母,到時候更顯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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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聽了麵色稍霽,說道: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得意模樣!不過你說得有理,且等著瞧吧。
東大院這邊,王熙鳳正對賈璉說道:二爺您瞧,三弟把趙姨娘接進園子住,二太太那邊還不知要鬧成什麽樣呢。
賈璉對王夫人滿心怨恨,嗤笑道:要是寶玉有出息,二太太也能跟著風光。可寶玉是個什麽貨色你我都清楚?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罷了,將來能不能養活自己都難說。
王熙鳳白了他一眼,啐道:呸!說得好像你多有本事似的。你要真有能耐,咱們也不用為了爵位巴結三弟了。
這話戳中了賈璉痛處,他頓時覺得王熙鳳處處不如尤二姐溫柔體貼,冷著臉說:我還有事,先走了。王熙鳳盯著他的背影,氣得直跺腳。
寶玉自初五起就開始苦讀,每兩日就要接受賈政的考問,稍有不慎就要挨戒尺,讓他苦不堪言。
二爺,喝口茶歇會兒吧,老爺明日才來呢。襲人心疼地勸道。
寶玉歎氣道: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還不如死了痛快。
一旁做針線的金釧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頭去。前幾日她說了一句老爺也是為您好,就被寶玉冷落了好幾天。如今貼身伺候的活兒都被襲人攬去了,這本該是金釧的分內事。
金釧知道襲人遲早要做姨娘,也不與她爭。經過上次的事,她對寶玉已心灰意冷,現在隻想安穩度日。若能生個一兒半女,她就守著孩子好好過日子。
襲人得意地瞥了金釧一眼,心想:就算你先過門,往後誰更得寵還不一定呢。
正月十三,寧安堂內。
李大恭敬地稟報:侯爺,那些江湖人這幾日一直躲在客棧裏,似乎在密謀什麽。要動手的話,應該就在這幾日了。
賈淮點頭道:知道了。你們在寧國府外守著,若有漏網之魚,務必拿下審問幕後主使。
李大鄭重應道:屬下明白,絕不讓一人逃脫!說完匆匆離去。
賈淮望著天空,低聲自語:但願不是衝我來的,否則......哼!
夜深人靜時,寧榮街上突然出現幾十個黑衣人,迅速向寧國府逼近。為首之人 而入,四下查探後向外招手,其餘黑衣人立即抽出兵器躍入府中。
當他們躲過巡邏的親兵,潛到二門處時,四周突然火把齊明,照得如同白晝。
砰!砰!砰!還沒等黑衣人反應過來,一陣槍響,前排十幾人應聲倒地。
不好,中計了!快撤!話音未落,槍聲再起,又有幾人倒下。
慌亂的黑衣人急忙後退,不料左側又響起槍聲,再次倒下數人。
領頭之人大喊:快走!能逃一個是一個,日後再為兄弟們報仇!
賈淮在侍衛簇擁下來到陣前,冷笑著喝道:想逃?寧國府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給我殺,一個不留!
僅存的十幾名黑衣人慌忙撤退,槍聲再起,轉眼間隻剩五人。為首的刺客滿臉血汙,咬牙切齒道:賈淮,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話音未落便縱身躍向高牆。
砰砰砰!幾聲槍響,首領慘叫著跌落在地,腿部中彈。其餘四人也紛紛倒地,但賈淮早有吩咐,都未傷及要害。侍衛們一擁而上,將活著的四人五花大綁。
寧國府校場上火把通明,賈淮端坐椅上,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俘虜。
說吧,誰指使你們來行刺本侯?賈淮聲音冰冷。
首領啐了一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幹我們這行的,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其餘幾人也都怒目而視。
賈淮拍手讚道:好骨氣!不過對付你們這些亡命之徒,本侯有的是手段。若不供出主謀,定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首領狂笑:大不了一死,你能奈我何!
賈淮眯起眼睛:本侯乃朝廷一等侯爵,刺殺朝廷命官等同謀反,按律當誅九族。待查清你們身份......
幾人聞言色變,眼中閃過恐懼。
首領厲喝:禍不及妻兒!有本事衝我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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