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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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首望去,但見雲鬢高挽,鳳目含春。青蓮色抹胸襯著雪膚,銀線羅裙外罩白蘭紗衫。腰間懸著方成色尋常的環佩......這般裝扮若在賈府,怕是要惹得賈母剜人眼目。偏她頸下春光恣意,倒顯出幾分霸道。
李雲睿渾不在意淩策的目光,隨手拔下簪子夾在賬冊中:坐吧。不過是想瞧瞧近來風頭正盛的忠毅侯,倒與想象不同,還是個少年人呢。
淩策再度行禮落座,淺笑道:長公主說笑了。
孩童終將長大成人,如今淩家僅剩臣一人支撐,縱是稚子也須擔起門楣。何況臣已非幼童,隻是尚未行冠禮罷了。
李雲睿掩唇輕笑:
那你可曾取字?
淩策麵頰微顫,無奈道:
未曾......
當世世家子弟並非年歲到了便算成人,需行加冠之禮,由尊長賜下表字,方算真正成年,可代家族行事。
然淩策之父積勞成疾,纏綿病榻,淩策日夜侍奉在側,哪有機會請父親賜字?如薛蟠雖未滿二十,但其父生前已備好表字,這般情形也算成人。
李雲睿隨手卸下鬢間珠釵置於案上,慵懶笑道:
你雖是淩府唯一的主子,又承襲了忠毅侯爵位,終究少了份名正言順。如今你既無尊長又無業師,莫非要讓賈存周為你取字?
淩策正色道:
這些不過是虛禮,臣更需思量實際之事。冠禮也好,表字也罷,無非形式而已,缺了這些難道就不能活了?
李雲睿眸光流轉,饒有興味地問道:
若本宮能為你尋位良師呢?
淩策指尖輕撚,望著眼前美景,心中警鈴大作——這湖畔竟連個侍衛都沒有,足見李雲睿何等自負!
正因如此,這般人物皆聰慧絕倫,所見所思非常人可及。淩策從不以聰明人自居,隻當自己是個帶著前世記憶的尋常人。
思及此,他含笑婉拒:
多謝長公主美意,臣之事豈敢勞動殿下?
李雲睿朱唇輕啟,緩緩道出:
柯相!
淩策眉峰微蹙,心中急轉。柯相生平堪稱傳奇,出身寒門,十六歲中舉後毅然赴任偏遠縣令,此後一路披荊斬棘,最終五十八歲入閣為相。這般剛正不阿之人,豈會聽從長公主安排?但若能拜其為師,確是難得機緣......
見淩策神色動搖,李雲睿嫣然一笑。
如何?柯相欠我一份大人情,雖不敢讓他涉足 之事,但請他庇護個把人......
淩策長舒一口氣,目光澄澈地平靜問道:
那麽微臣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李雲睿拾起桌上的海棠絹花發飾遞向淩策:
隻需將此物交給你的侍衛,日後......
淩策接過絹花隨手拋入身後湖中,失笑道:
剛折了位箭術大家,就打起寒衣的主意,未免太不近人情?
李雲睿先是蹙眉,繼而展顏一笑未置一詞,慵懶地靠回椅背閉目揉頸。這送客之意已昭然若揭,淩策卻笑道:
家父曾患頸疾,微臣跟郎中學過些推拿手法,殿下可要試試?
長公主睜眼打量他片刻:當真有效?
見淩策頷首,她唇角微揚:那便試試,近來這脖子總不安分,似要......
淩策繞至身後為其推拿,手法確實專業。聽著李雲睿發出的舒適輕吟,他忽然低笑:
殿下說,若此刻我擰斷您的脖子,外麵那些高手幾時能察覺?
李雲睿眼都不睜地嗤笑:那可得利落些,本宮最怕疼。
淩策同樣嗤笑:男子最禁不起激將,殿下不怕我當真下手?不過要說幹脆......話音未落,雙手已扣住她頸側要害。
他深知這女子用前世的話說就是個瘋批。與這種人打交道,唯有直擊軟肋方能談判。
果然,李雲睿猛然睜眼,眸中翻湧著難以置信的驚懼——她萬沒料到淩策竟敢......
長公主府內,
淩策凝視著眼前雪頸,指尖不覺加重力道。李雲睿卻始終泰然自若,偶爾逸出幾聲輕哼。
淩策心知這非是刻意撩撥——以她的身份根本無需如此。這純粹是頸疾緩解時的自然反應。若換作賈府千金,縱使再舒適也斷不敢這般恣意。
回想街巷伏擊與方才對峙,淩策雙手緩緩前移扣住她纖細的頸項......
讓人無痛斃命的方法,微臣恰好知曉。
李雲睿仍閉著眼,不耐地拍開他的手:專心按你的。
“別停,繼續剛才那個位置,再用力些,那裏按著特別舒服。”
淩策無奈地笑了笑:
“外麵都說長公主是個瘋子......”
李雲睿突然放聲大笑,整個人顯出幾分癲狂。
笑聲漸止,李雲睿輕聲道:
“我本來就是啊!”
淩策低笑幾聲:
“長公主要得太多。失去一個箭道宗師,就想要新的。有了宗師還想要大宗師?您已是天下最有權勢的女子之一,當心高處不勝寒。”
李雲睿仰起頭,認真凝視淩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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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冷——我就是想上去看看!”
淩策的手在她肩頭緩緩按壓,漸漸俯身。當兩人鼻尖幾乎相觸時,他直視她的雙眼:
“想做武曌?那可不容易。宗師幫不上忙,不如多結交些謀士朝臣。”
李雲睿微微搖頭:
“我不要當武曌,對皇位沒興趣。但我想知道坐在那裏能看到什麽。淩策,你說那裏看到的風景,和現在一樣嗎?”
兩人睫毛輕觸,李雲睿的睫毛輕輕掃過淩策的臉頰。
淩策沒有躲閃,待她停下後輕聲道:
“自然不同。不過關鍵不在位置,而在眼界。坐在那裏的人先看到天下,看到未來幻景。”
“而後會看見人性,看見黑暗,看見冷酷。最終重新看見天下,看見自己,看見千百年後的自己。咦?這麽一說,似乎又和位置大有關係。”
李雲睿再次大笑,眼中卻泛起迷惘。很快恢複冷靜,含笑望著淩策:
“既然知道燕小乙是我的人,現在與我說這些,是有事相求?還是對將死之人的憐憫?對了,我處死不聽話的奴才時,也常這樣。”
淩策又湊近幾分,兩人鼻尖相抵。李雲睿依舊從容,眼中笑意更深。
淩策嗤笑一聲:
“長公主聰慧,懂得何時該用什麽身份說話。但您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李雲睿像求知的學生般了一聲:
“什麽事?快告訴我,下次一定記住。”
淩策笑道:
“其實遇襲那刻,我就知道是宮裏派的人。早聽說有位戴麵具的大宗師,這次刺殺目標不是我,而是寒衣——宮裏那位想試探她是否那夜的大宗師。這事,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李雲睿輕輕點頭,此刻兩人緊貼在一起,讓她有些不自在。她停下動作,卻沒有掙脫淩策的懷抱,隻是故作欽佩地說道:
“淩策,你真厲害,連這都能猜到!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明白呢。”
淩策笑了笑,問道:
“那你有沒有想通,為什麽我知道那三人是皇宮裏的宗師,卻還是讓寒衣殺了燕小乙,甚至沒提醒二皇子的人?”
李雲睿沒在意他稱呼的變化,像個好奇的孩子般追問:
“對呀,為什麽呢?我剛才也在想這個問題,可怎麽都想不通!”
淩策原本按在她肩上的手停了下來,語氣認真:
“因為我不算聰明人,最受不了激將。你剛才說要幹淨利落些,其實脖子不是最佳選擇,這裏才是。”
話音剛落,他的手已經滑了下去。那層薄薄的衣料根本擋不住他的動作,當他扣住她的要害時,低聲道:
“看,這裏才是最利落的。隻要我用內息一催,你的心髒會立刻爆開,連痛苦都感覺不到。”
李雲睿瞳孔驟縮,眼中滿是震驚與恐懼。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少年竟敢如此放肆!她的身子從未被人碰過,此刻隻覺得呼吸困難,渾身發軟,心髒仿佛要停止跳動,連思緒都變得遲鈍。她臉色慘白,如同瀕死之人般喘息著,心中懊悔:
“失策了……原以為淩家人都精明,沒想到竟有這般莽夫……”
其實淩策並未真正動手,她的瀕死感不過是初次被男人觸碰要害的本能反應。
淩策看她這副模樣,心中暗笑:
“又瘋又保守的女人,居然連這種事都沒經曆過,輕輕一碰就……”
……
淩策雖不是心理大師,卻也知道長公主李雲睿與尋常女子不同,不能以常理揣度。他明知燕小乙是她的人還敢前來,就是在賭。
如今的世界已與原著不同,許多劇情走向難以預測。現在的李雲睿孤身一人,性格或許也有所改變。若能與她合作,淩策便能在科考前整頓朝堂,即便不能完全如願,也能開個好頭。
約莫兩分鍾後,李雲睿才漸漸回神,意識到方才的瀕死感並非淩策要殺她,而是自己的反應所致。她心中又羞又怒,卻莫名生出一絲異樣……
“還不鬆手?”
聽她語氣冰冷,淩策俯身貼近她耳邊,輕聲道:
“鬆手?若我現在放開,長公主怕是立刻就會喊人。我知道你最愛以命設局,現在是想拉我一起死?”
李雲睿耳畔傳來一陣灼熱氣息,這股熱流順著頸項直鑽心尖,令她渾身 難耐。她強自平複心緒,冷聲道:
淩策,冒犯本宮,當誅三族......
話到嘴邊才想起淩氏早已滿門凋零,若要株連,最多牽扯史家,連賈府都未必夠得上。
淩策輕笑著湊近:殿下何不做筆交易?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惹得李雲睿周身戰栗。她猛然抓起案上金簪,反手便刺,竟是存了同歸於盡的心思。
淩策暗自咂舌,這女人果然瘋癲。即便他毫無武功,此刻也能輕易避開這綿軟無力的攻勢。偏頭閃過簪鋒,指尖在琴弦般輕撥幾下,李雲睿頓時癱軟如泥,雙頰緋紅,眸中水光瀲灩,唇間溢出幾聲輕吟。
見她這般情態,淩策心知今日難以善終,卻暗自好笑:都說女子歡愉不過轉瞬,不想長公主倒是天賦異稟......看來這位殿下倒是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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