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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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逸看著兩位皇叔即將踏出靈食齋門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戲謔和冷意的弧度。
    前世作為底層碼農,被各種奇葩需求和僵化流程支配的憋屈感,與方才那兩位帝國皇叔高高在上、試圖用資源和規矩來“收編”他的做派,完美重疊。
    “前世是沒能力,隻能忍著。”林逸心中冷哼,“這一世,不把你們這套官僚體係搞出點‘致命異常’,我這口氣都順不了。”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玄皇叔和黃皇叔,乃至周圍少數修士的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洞天法則之力:
    “二位,請留步。”
    玄皇叔和黃皇叔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頭,以為林逸改變了主意。
    卻見林逸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慢條斯理地宣布:
    “既然貴帝國對交易感興趣,我逍遙城也不好全然不給麵子。
    這樣吧,我宣布一條新規,專為爾等鍾離帝國而設——”
    他頓了頓,看著兩位皇叔眼中升起的一絲期待,才緩緩道:
    “即日起,凡鍾離帝國在冊官員、皇室成員,除常規使用靈錢消費外,亦可使用爾等帝國的‘功績點’,按一定比例兌換逍遙錢,用以體驗本城設施。”
    玄皇叔與黃皇叔先是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能用帝國功績點兌換?
    這豈不是意味著帝國可以繞過靈錢,直接通過內部考核來分配這逍遙城的資源?
    這似乎……是帝國最擅長的事情!
    然而,林逸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
    “不過,”林逸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種近乎惡劣的笑容,“這‘功績點’如何評定、如何分配,是你們帝國自己的事。
    但我這逍遙洞天的法則隻認一點——功績點的兌換價值,與評定對象在帝國體係內的‘政績優劣’、‘忠誠高低’直接掛鉤。”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也就是說,一個在爾等皇帝眼中忠心耿耿、政績斐然的能臣幹吏,他的一單位功績點,或許能兌換成百上千的逍遙錢。
    而一個碌碌無為,甚至……嗯,有些別樣心思的官員,他的功績點,可能連一逍遙錢都換不到,甚至……會是負數?”
    “具體兌換比率,由我逍遙洞天本源法則自行判定,實時浮動,童叟無欺。”
    林逸說完,往後一靠,揮了揮手,“規則宣布完畢,二位可以回去稟報你們陛下了。
    順便提醒一句,我這法則,辨識的是‘真實’,而非你們吏部考核文書上的那些……官樣文章。”
    玄皇叔和黃皇叔徹底僵在原地,臉色先是漲紅,隨即變得鐵青,最後甚至有些發白。
    他們瞬間就明白了這條規則的惡毒之處!
    這哪裏是什麽優惠條件?這根本就是一枚投向帝國僵化官僚體係的炸雷!
    一旦此規施行,帝國賴以維持統治的“功績考評”和“忠誠度”體係,將直接暴露在逍遙城這個第三方、且無法糊弄的法則檢測之下!
    那些靠溜須拍馬、結黨營私上位的官員,功績點將形同廢紙!
    那些真正有才幹但可能不擅鑽營的官員,反而可能獲得巨大好處!
    甚至……這規則會不會窺探到某些更深層次的“不臣之心”?
    可以預見,消息傳回帝國,整個朝堂將迎來何等巨大的震蕩!
    人人自危,互相猜忌,現有的平衡將被徹底打破!
    這逍遙城主,輕描淡寫間,就要撬動帝國統治的根基!
    “你……你這是詭計!是要亂我帝國朝綱!”黃皇叔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逸,幾乎要不顧場合地嗬斥出聲。
    玄皇叔連忙拉住他,臉色難看地對林逸拱了拱手,聲音幹澀:“城主的‘好意’,我等……心領了!此事關係重大,非我等所能決斷,必須立刻回稟陛下定奪!告辭!”
    這一次,兩人幾乎是落荒而逃,腳步比來時快了數倍,仿佛身後有洪荒猛獸追趕。
    看著他們倉皇離去的背影,林逸滿意地端起茶杯,對柳清瑤和厲萬劫笑道:
    “瞧見沒?對付官僚主義,就得從他們的考核標準下手。
    給他們來個‘第三方真實評估’,看他們還怎麽玩那些虛頭巴腦的。”
    “真想看看,那位皇帝陛下收到這份‘大禮’時,會是個什麽表情。”
    他的眼中,閃爍著程序員終於給討厭的bug打上了一個完美補丁般的愉悅光芒。
    ...
    玄皇叔與黃皇叔幾乎是瞬息千裏,直至徹底遠離逍遙城勢力範圍,確認再無任何被窺探之感後,才再次停下。
    玄皇叔臉色鐵青,迅速取出那枚九龍紫玉符,將其激發。
    這一次,他甚至等不及用神念玉簡慢慢記錄,直接以神魂共鳴的方式,將方才在逍遙城靈食齋內的遭遇,尤其是林逸宣布的那條針對鍾離帝國的“新規”,原原本本、分毫不差地傳遞了過去,連同林逸那戲謔的神情、隨意的姿態,都清晰烙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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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離帝國,中天紫垣,禦書房。
    原本正在批閱奏折的鍾離宇,指間把玩的朱筆驟然停滯。
    九龍紫玉符懸浮在他麵前,散發出微光,玄皇叔那帶著驚怒、屈辱乃至一絲惶恐的意念,如同冰水般澆入他的識海。
    他“看”到了林逸如何輕描淡寫地拒絕交易,如何嘲諷帝國的規矩,最後,又是如何拋出了那條名為“便利”、實為“毒計”的規則——
    以帝國功績點兌換逍遙錢,且兌換比率由逍遙城法則根據官員的“真實政績”與“忠誠”判定!
    啪嚓!
    那支由萬年寒玉精心雕琢、象征著帝王權柄的朱筆,被鍾離宇硬生生捏得粉碎,化為齏粉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禦書房內侍立的宮女太監們嚇得魂飛魄散,齊刷刷跪伏在地,渾身顫抖,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整個空間的氣溫驟然降至冰點,濃鬱的紫色帝氣不受控製地翻滾湧動,顯示出其主人內心是何等的驚濤駭浪。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鍾離宇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胸膛劇烈起伏。
    他身為鍾離帝國皇帝,執掌浩瀚疆域,何曾受過如此羞辱?
    這已不是簡單的拒絕,而是赤裸裸的挑釁,是朝著帝國最核心、最敏感的統治根基狠狠捅了一刀!
    那條規則,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抵在了帝國官僚體係的命門上。
    一旦實施,考評失真、忠誠虛報……
    所有被華麗袍子掩蓋的虱子,都將在這無可辯駁的“真實”法則下無所遁形!
    朝堂必將大亂,人心離散,國本動搖!
    更讓他憋悶到幾乎吐血的是,這逍遙城主的針對,來得毫無征兆,毫無理由!
    帝國明明表達了“交易”的“善意”,甚至願意付出巨大代價,換來的卻不是拒絕,而是如此惡毒的算計?
    仿佛……仿佛對方隻是單純看他們這套體係不順眼,隨手就丟了個泥潭過來,要看著他們在這泥潭裏掙紮出醜!
    “陛下!”玉符中傳來玄皇叔艱澀的聲音,“此子……此城主心思詭譎莫測,其手段更是……
    匪夷所思。
    這道規則,看似給予便利,實則包藏禍心,其心可誅!我等……該如何應對?”
    鍾離宇猛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將那股幾乎要衝破胸膛的暴怒壓了下去,周身翻湧的帝氣也緩緩平複。
    他不能怒,至少不能失去理智地怒。
    對方敢這麽做,倚仗的是什麽?是那深不可測的實力!是那連玄黃二位皇叔都直言“不可力敵”的底氣!
    為一個暫時無法用武力鏟除的敵人而失去方寸,非明君所為。
    他閉上眼,手指用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聲音帶著極力壓製後的沙啞與冰冷,通過玉符傳訊:
    “朕,知道了。”
    短短四個字,仿佛耗盡了極大的力氣。
    “爾等……暫且留在附近,密切關注逍遙城動向,但絕不可再輕易入內,更不可與之衝突。”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異常凝重:“此事,幹係重大,已非簡單的外交或資源之爭。
    朕需即刻召集群臣,密議應對之策。”
    “至於那條‘規則’……”鍾離宇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寒意,“在朕未有明旨之前,嚴禁外泄!違令者,株連九族!”
    “臣……遵旨!”玄皇叔的聲音帶著如釋重負,卻又更加沉重。
    玉符光芒熄滅。
    禦書房內,死寂一片。
    鍾離宇緩緩睜開眼,目光掃過地上那攤朱筆粉末,又望向窗外籠罩在紫色帝氣中的連綿宮闕。
    他的帝國,他引以為傲的秩序與法度,正麵臨著一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
    一個仿佛隻是因為他們“是鍾離帝國”,就看他們不爽,隨手就扔下一個足以引發朝堂地震的“規則”的對手。
    這種毫無理由的針對,這種深不可測的實力,讓這位習慣了掌控一切的帝王,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棘手與憋屈。
    “逍遙城主……林逸……”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寒光閃爍,“朕,記住你了。”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的野火,又似某種無孔不入的道韻漣漪,盡管鍾離宇下了嚴令封鎖,但關於“逍遙城新規”的傳聞,依舊在鍾離帝國龐大而盤根錯節的官僚體係內部悄然傳開。
    起初,隻是某些靠近邊疆、消息靈通的總督或鎮守使之間隱秘的交談。
    “聽說了嗎?那個新冒出來的逍遙城……據說,能用咱們的功績點換那裏的機緣!”
    “功績點?那不是吏部考評用的嗎?還能這麽花?”
    “千真萬確!據說,兌換多少,不看咱們報上去的文書,看的是……‘真實’政績和忠心!”
    “真實?這……如何界定?”
    “誰知道呢?但傳聞就是如此,說是那逍遙城自有玄妙法則判定……”
    流言在密室、在傳訊玉符的隱秘頻道、在官員們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換中流淌。
    有人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談;有人將信將疑,暗中留意;但更有一些人,心思活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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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那些自認才幹出眾,卻因不擅逢迎或因派係爭鬥而被壓製、考評總是不上不下的官員;
    以及那些身處邊遠苦寒之地,政績難以被中樞看到,卻實實在在做出了成績的能吏。
    對他們而言,這傳聞,像是一道刺破帝國沉悶天空的光。
    帝國東南,某處資源貧瘠但位置關鍵的邊鎮。
    鎮守使“趙乾坤”,一個麵容堅毅、修為在化神中期停滯多年的中年男子,剛剛處理完一樁棘手的妖獸襲擾事件,確保了轄下數萬凡人城鎮的安全。
    但他知道,這種“瑣碎”政績,在帝國龐大的功績考評體係裏,遠不如上繳一批稀有礦產或開拓一片靈田來得顯眼。
    他的功績點,年年都隻是中下。
    這日,他麾下一名心腹修士,神秘兮兮地湊近,低聲稟報了關於逍遙城的傳聞。
    趙乾坤初時不信,但那名心腹賭咒發誓,消息來源絕對可靠,甚至隱晦提及了某位皇室宗親也曾親往。
    “真實政績……逍遙城法則判定……”趙乾坤咀嚼著這幾個字,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他想起自己這些年在邊鎮的努力,那些被吏部考評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的安民、拓荒、抵禦外侮的實績。
    一種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
    他取出了自己那枚代表著帝國官員身份、記錄著功績點的玉牌。
    趙乾坤站在逍遙城那看似樸素、卻蘊藏著難以言喻道韻的入口前,心中仍有些恍惚。
    他請了一天的事假,以處理私務為由,瞞過了鎮守府的同僚,幾經輾轉才來到這萬獸山脈東側。
    手中的帝國官員玉牌微微發燙,與籠罩逍遙城的那層無形屏障隱隱共鳴。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而入。
    沒有盤查,沒有文書核驗,隻有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法則之力掃過全身,最終停留在他緊握的功績玉牌上。
    刹那間!
    那枚原本隻是記錄著冰冷數字、象征著他多年“中下”考評的玉牌,竟自主懸浮起來,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溫潤光芒。
    玉牌表麵,那些代表他政績的刻痕如同活了過來,流轉不息,竟在光芒中交織出一幅幅模糊卻真切的畫麵——
    他率眾抵禦獸潮、他組織凡人開墾荒地、他在災年開倉賑濟……都是些在帝國考功司眼中“不值一提”的瑣碎功勞。
    與此同時,一個平淡無波、仿佛源自天地本身的道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核查功績:鎮守邊陲一百二十七載,親曆大小戰事三百餘次,護佑凡俗生靈逾百萬,拓荒靈田千畝……所行之事,暗合‘守護’、‘生息’之道,評定:上上等。”
    “依據逍遙洞天法則,功績點轉化……”
    趙乾坤眼睜睜看著玉牌上那個讓他時常感到無奈的功績點數,如同被注入了無窮活力,數字開始瘋狂跳動、增長!
    一百、一千、一萬……最終,停留在一個他做夢都不敢想象的數字——三萬八千逍遙錢!
    玉牌光芒漸斂,落入他手中,其內蘊含的帝國禁製似乎被某種更高階的法則暫時覆蓋,一個由純粹靈氣凝聚而成的“叁萬捌仟”字樣清晰浮現。
    趙乾坤僵立在原地,手中握著那枚變得沉甸甸的玉牌,大腦一片空白。
    三萬八千逍遙錢!
    按照逍遙城的物價,這足以讓他體驗絕大多數設施數百次!
    甚至可能兌換到外界難尋的修煉資源!
    在帝國,他兢兢業業一百多年,得到的功績點折算成資源,連支撐他突破化神後期都勉強。
    可在這裏,隻是因為他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事,保護了該保護的人,就得到了……如此巨額的“回報”?
    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荒謬、以及巨大的衝擊感,瞬間淹沒了他。
    帝國那套繁瑣、僵化、往往被關係和派係左右的考評體係,與眼前這簡單、直接、隻認“真實”的逍遙城法則,形成了無比尖銳的對比。
    哪個更公正?哪個更認可他的付出?
    答案,不言而喻。
    趙乾坤的眼眶微微發紅,他猛地抬頭,望向城中那些熙熙攘攘、充滿生機與希望的景象,再回想帝國邊鎮那死氣沉沉、論資排輩的氛圍,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瘋狂滋長:
    “這逍遙城……比鍾離帝國,好上千百倍!”
    ...
    與此同時,逍遙城核心區域,一座可俯瞰全城的無形高台之上。
    林逸悠閑地靠坐著一張由純粹靈光凝聚的椅子,柳清瑤與厲萬劫靜立兩側。
    他們麵前,一道巨大的水鏡懸浮,清晰顯現出城門口趙乾坤從驚愕、到難以置信、再到信念受到劇烈衝擊的全過程。
    天羅網尊主的身影在一旁緩緩凝聚,他顯然也關注著此事。
    看著水鏡中趙乾坤那副世界觀被顛覆的模樣,這位見慣風浪的尊主,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緩緩吐出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複雜的意味:
    “林城主……您這招,真是……太狠了。”
    “不費一兵一卒,隻需定下一條規則,便如同在鍾離帝國那看似鐵板一塊的官僚體係上,打開了一道致命的裂隙。”
    “此例一開,帝國境內,那些如趙乾坤般被埋沒、被壓抑的能吏幹才,心中會作何想?人心……怕是再也難以聚攏了。”
    林逸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程序員看到自己編寫的“規則”完美運行並產生預期效果時的愉悅笑容,他輕輕敲了敲椅背,語氣帶著幾分戲謔:
    “狠嗎?我隻是給了他們一個……說真話的機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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