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才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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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乾坤握著那枚刻著“壹萬玖仟”靈紋數字的逍遙錢玉牌,手心裏全是汗。
這三萬八千逍遙錢,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先從最便宜的設施開始嚐試。
他走向那看似平平無奇的輪回旋轉木馬。
投入二十靈錢,跨上一匹木馬。
下一刻,光影流轉,他仿佛被投入一條奔騰不息的時間長河,百世輪回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神魂。
酸甜苦辣、愛恨情仇,種種極致體驗讓他道心震顫,卻又在一次次的“輪回”中變得愈發凝實堅韌。
僅僅一炷香的時間,當他腳步虛浮地走下木馬時,驚覺自己停滯多年的化神中期瓶頸,竟有了一絲明顯的鬆動!
狂喜之下,他直奔那高達三百靈錢的九霄墜星台。
站上那仿佛直插雲霄的高台,縱身一躍!
極速下墜的恐怖感攫住了他,罡風如刀,刮骨蝕魂,但與此同時,一股精純至極的天地靈氣也被強行壓入他四肢百骸,瘋狂淬煉著他的體魄。
落地瞬間,他非但沒有受傷,反而感覺渾身經脈通透,氣血奔湧如大江大河,修為壁壘又鬆動了一大截!
接著,他踏入了幽冥鬼府。
一百五十靈錢一次,幻境直指內心。
他看到了自己堅守邊鎮卻屢遭上司打壓的不甘,看到了同僚鑽營拍馬卻平步青雲的荒謬,更看到了內心深處對帝國那套僵化體係日益增長的疲憊與懷疑……
這心魔幻境無比真實,幾乎要將他的道心撕裂。
但他趙乾坤能穩守邊陲百餘年,意誌本就堅韌無比。
在幻境中,他一次次怒吼,揮刀斬破那些虛妄的影像,直麵本心。
當最終掙脫幻境時,他渾身被冷汗浸透,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澈堅定,神魂強度暴漲一截!
五行戰車,不周山撼嶽錘,...等等等等,還在靈寰幻水域待了好久,花了好多錢在玄傀藏寶閣抓了盲盒。
最後,他帶著剩餘的逍遙錢,踏上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雲霄龍隕軌。
二百靈錢,極速飛馳,險象環生,法則衝擊如同浪潮般一波波湧來,全方位錘煉著他的膽魄、體魄、神魂和應變能力。
在一聲聲不受控製的驚呼與極限的對抗中,他感覺自己的元神、肉身、真元仿佛被投入了一個巨大的熔爐,被反複鍛打、提純……
當龍隕軌緩緩停穩,趙乾坤踉蹌走出,隻覺得天地間的靈氣如同受到了某種召喚,瘋狂向他匯聚而來!
他體內那層堅固的化神中期壁壘,在這連番極限淬煉和此刻洶湧靈氣的衝擊下,轟然破碎!
一股遠超從前的強大氣息從他身上衝天而起,攪動四周風雲!
化神巔峰!
他竟然在短短一日之內,接連突破,直達化神巔峰之境!
趙乾坤站在原地,感受著體內磅礴的力量,恍如隔世。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那枚玉牌,上麵還剩下一萬九千逍遙錢。
一日花費近半,效果卻遠超他在帝國苦修百年!
他緩緩走出逍遙城,回頭望去。
城內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修士們為了變強而拚搏,規則簡單直接,付出必有回報。
再想想帝國邊鎮那死氣沉沉、論資排輩、功勞被冒領、抱負難伸的環境……
一種強烈的荒謬感和剝離感湧上心頭。
他為帝國效忠百年,得到的是什麽?是微薄的俸祿,是永遠“中下”的考評,是看不到希望的未來。
而在這裏,他隻用了一天,花費了帝國“認可”他百年付出的功績點所轉化的一半逍遙錢,就達到了他曾經夢寐以求的境界!
忠誠?奉獻?值得嗎?
趙乾坤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繼而化為決然。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化神巔峰的靈力運轉,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斬斷過去的堅定,清晰地傳入身後逍遙城門附近一些修士,乃至維持秩序的灰侍耳中:
“這鍾離帝國的鎮守使,誰愛幹誰幹去吧!”
“老子不幹了!”
說罷,他捏碎了那枚代表帝國官員身份的玉牌,化作一道流光,頭也不回地衝向自己在帝國的府邸,準備收拾東西,徹底告別那個讓他壓抑了百年的地方。
他不幹,帝國體係內,有的是削尖腦袋想往上爬的人。
但他趙乾坤,要去追求真正能體現自身價值的地方了。
逍遙城核心高台,水鏡之前。
林逸看著趙乾坤決絕離去的背影,以及那句擲地有聲的“名言”(你不幹有的是人幹),忍不住撫掌輕笑:
“看,優質的‘用戶’總是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帝國的‘人力資源庫’,看來要開始出現‘人才流失’的bug了。”
他語氣輕鬆,仿佛隻是看到了一件有趣的小事。
趙乾坤化作一道流光,並未直接回邊鎮府邸,而是先來到了統轄東南數鎮的上司——鎮撫使“高守義”的官署。
官署設在繁華的“流雲城”,高門大戶,靈光隱現,與趙乾坤那簡陋的邊鎮府邸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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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報之後,趙乾坤被引入一間布置典雅、熏香嫋嫋的書房。
鎮撫使高守義,一個麵皮白淨、體型微胖的中年修士,修為在煉虛初期,此刻正捧著一卷玉簡,看似批閱,實則神遊。
見趙乾坤進來,他放下玉簡,臉上堆起慣常的、略帶疏離的笑意:
“喲,趙鎮守回來了?聽聞你告假一日處理私務,可是家中有什麽急事?”他語氣溫和,帶著上位者慣有的、看似關切實則掌控一切的姿態。
趙乾坤拱手一禮,麵色平靜,直接開門見山:“高鎮撫,屬下此次前來,是向大人辭行。
這鎮守使之職,趙某無力繼續擔任,懇請大人另擇賢能。”
高守義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皮跳了跳,放下玉簡,身體微微前傾,仔細打量了趙乾坤一番,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他這才注意到,趙乾坤氣息淵深,竟已是化神巔峰!
這才一日不見,怎會突破如此之快?
聯想到近日關於逍遙城的隱秘傳聞,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但他畢竟是官場老手,立刻壓下驚疑,換上更顯“誠摯”的表情:
“乾坤啊,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高守義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趙乾坤麵前,語氣帶著幾分“痛心”,“你在邊鎮百年,勞苦功高,雖考評……嗯,或有波折,但本撫一直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可是近來遇到了什麽難處?或是覺得考評不公,心中有氣?大可說出來,本撫或可為你周旋一二。”
他試圖用“理解”和“關懷”來穩住趙乾坤,暗示考評問題可以“操作”。
趙乾坤心中冷笑,若是從前,他或許還會因這“體己話”生出幾分希望,但現在,他隻覺虛偽。
“多謝高鎮撫好意。”趙乾坤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並非難處,也非心中有氣。
隻是趙某自覺才疏學淺,不堪重任,繼續留任,恐誤了帝國大事,故而請辭。”
高守義眉頭微皺,臉上的“誠摯”淡去幾分,語氣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乾坤,你要知道,帝國鎮守使之職,非同小可,豈是你想辭便辭的?
需得層層上報,經吏部、兵部勘合,最後由陛下朱批方可。
此間程序繁瑣,耗時良久。
況且,邊鎮不可一日無主,你驟然請辭,若引發動蕩,這責任……你擔待得起嗎?”
他開始用“程序”和“責任”來施壓,這是官僚體係慣用的捆綁手段。
趙乾坤抬眼,目光平靜地看向高守義:“程序是帝國的事,責任……趙某辭官之後,便是一介散修,邊鎮責任,自然由繼任者承擔。
至於動蕩?”
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弧度:“有高鎮撫這等能臣在,想必彈指即可平定。
趙某去意已決,今日便是來知會一聲,並非征求同意。
官印、文書,我已留在鎮守府正堂,一應物品皆已清點封存,大人可隨時派人接管。”
高守義徹底沉下臉來。
趙乾坤這般油鹽不進、甚至連後事都安排妥當的姿態,顯然去意已決,絕非以“程序”所能掣肘。
他意識到,問題根源恐怕就在那逍遙城!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冷了下來,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
“趙乾坤,你莫要自誤!帝國培養你多年,賜你官職,予你俸祿,如今你修為略有精進,便欲背棄皇恩,是何道理?
你可想過,脫離帝國體係,失去官身庇護,你一介散修,在這茫茫修煉界,將寸步難行!”
“更何況,”高守義眼神陰鷙,壓低聲音,“你今日之修為,來得蹊蹺。
若本撫沒猜錯,與那‘逍遙城’脫不了幹係吧?那等來曆不明、攪亂秩序之地,帝國遲早要清算!你此刻與之牽扯過深,他日帝國天威降臨,你就不怕……身死道消,牽連親族?”
圖窮匕見,直接以“前途”和“安危”相威脅,甚至暗示會波及家人,這是官僚體係對待“叛徒”的常見思路。
若是以往,這般威脅或許真能讓趙乾坤顧慮重重。
但此刻,他剛剛體驗過逍遙城那超越帝國想象的玄妙法則,親身感受過那種純粹靠自身努力便能獲得回報的公正,再看高守義這番色厲內荏的威脅,隻覺可笑。
他挺直脊梁,化神巔峰的氣息不再掩飾,雖不及煉虛,卻也自有一股銳氣:
“高鎮撫,趙某的前路,不勞費心。
帝國俸祿,趙某百年征戰,早已償還幹淨。
至於親族……”
趙乾坤眼中寒光一閃:“趙某孤身一人,並無親族牽掛。
至於帝國何時去清算逍遙城?”
他想起林逸那深不可測的身影,以及逍遙城內那令他心悸的法則波動,淡然一笑:“趙某拭目以待。
告辭!”
說罷,不再理會高守義那變得鐵青的臉色,轉身大步離去,身影決絕,再無半分留戀。
高守義看著趙乾坤消失的背影,氣得一掌拍在身旁的靈玉案幾上,案幾瞬間布滿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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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真是反了!”他低吼道,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一個邊鎮守使的離去,本身不算什麽,隨時可以找人頂替。
但趙乾坤此舉背後代表的意義,以及他那身驟然提升的修為,卻像一根毒刺,紮進了高守義,乃至整個鍾離帝國官僚體係的心髒。
“逍遙城……”高守義咬牙切齒,眼中充滿了忌憚與憤怒,“此風絕不可長!”他必須立刻將此事詳加修飾,上報更高級別的長官。
趙乾坤的叛離,已然敲響了警鍾。
...
趙乾坤離去時那句“你不幹有的是人幹”,如同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遠比他想象中更為深遠。
他並未大張旗鼓,隻是通過幾條極為隱秘、且彼此信任的傳訊靈紋,將自己在逍遙城的經曆與選擇,告知了寥寥數位多年來同樣鬱鬱不得誌、卻仍保有幾分血性與理想的軍中袍澤與邊鎮同僚。
消息在絕對的小範圍內口口相傳,卻如同野火遇上了千年的燥油。
“趙老大突破了!化神巔峰!就在那逍遙城!”
“功績點……是真的!能換逍遙錢!那法則隻認實績!”
“帝國……待不下去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壓抑了數十年、上百年的委屈、不公與對前路的絕望,在這一刻被趙乾坤的成功“案例”徹底點燃。
信任,建立在多年並肩作戰或同病相憐的基礎上;衝動,源於對改變命運最直接的渴望。
短短數日間,帝國東南及北部數個看似平靜的邊鎮、乃至一些清水衙門內,暗流洶湧。
有家室的,行動更為隱秘。
借著夜色,或是利用職務之便製造的短暫空隙,一家老小如同人間蒸發,隻留下空空如也的府邸。
他們動用了壓箱底的遁符,走了最偏僻、連帝國界碑都模糊不清的荒蕪路徑,目標明確——萬獸山脈東側,逍遙城。
了無牽掛的,更是幹脆。
交割了差事,或幹脆不交割,留下官印令牌,便化作一道道決絕的遁光,衝破雲霄,頭也不回。
甚至有數位鎮守同一段邊境線的將領,彼此心照不宣,在同一夜帶著親信部屬集體消失,隻留下一段無人看守的邊境線,在風中淩亂。
起初,隻是底層、中層的官員和將領。
但很快,這股風潮如同瘟疫般向上蔓延。
一位在郡府擔任要職,卻因不肯同流合汙而被常年打壓的煉虛境副都統,在收到一位已出走老友的傳訊後,沉默良久,最終於一次例行巡查中,連帶麾下三百親衛,消失得無影無蹤。
損失,開始變得觸目驚心。
等到鍾離帝國那龐大而遲鈍的官僚機器,終於通過各地陸續上報的“官員失蹤”、“守備空虛”的奏折,察覺到不對勁時,已然過去了幾天有餘。
並非下麵的人不報,而是層層上報的流程太過繁瑣。
鎮守使失蹤,需郡守核實;郡守若也牽扯其中或想捂蓋子,便又需更上一級察覺……
不用說,許多地方的主官已然出走,連個上報的人都沒有。
當中天紫垣的皇帝鍾離宇,看到由遊離司匯總而來、標注著代表官員非正常離職的密密麻麻紅點的帝國疆域圖時,饒是帝王心性,也險些一口逆血噴出。
那紅點,遍布帝國東南、北部,甚至開始向腹地滲透!
失蹤官員、將領的數量,已不是幾百,而是數千!
其中甚至包括了數位煉虛境的中堅力量!這意味著帝國在這些區域的統治根基,出現了巨大的空洞!
“混賬!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鍾離宇在禦書房內咆哮,珍貴的靈玉鎮紙被摔得粉碎,“查!給朕徹查!這些逆臣都去了何處?!”
答案,幾乎不言而喻。
所有線索,隱隱約約,最終都指向那個如同毒瘤般崛起的名字——逍遙城!
“陛下!”
遊離司大都督跪伏在地,聲音顫抖,“據零星擒獲的欲追隨者供述,皆言……言是受了趙乾坤等人蠱惑,說那逍遙城有直指大道的機緣,且……且認可他們的‘真實’功績……”
“真實功績?”鍾離宇氣極反笑,臉色鐵青,“我帝國的考評法度,倒成了不真實?那逍遙城妖人,竟敢如此動搖國本!”
盛怒之後,是冰冷的決絕。
絕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這已不是簡單的挑釁,而是動搖帝國統治根基的叛亂!
“傳朕旨意!”鍾離宇的聲音如同萬載寒冰,響徹禦書房,“即刻起,封閉帝國全境!啟動‘九闕禁天大陣’!”
“各主要州郡、邊界關隘,許進不許出!嚴查一切人員流動,尤其是前往萬獸山脈方向者,格殺勿論!”
“令欽天監,不惜代價,給朕推演那逍遙城的跟腳破綻!”
“令鎮界軍,抽調精銳,陳兵帝國與萬獸山脈接壤之邊境,隨時待命!”
“朕倒要看看,這逍遙城,能否承受得住朕的雷霆之怒!”
一道道蘊含著帝王怒火與意誌的旨意,如同雪片般從中天紫垣飛出,傳向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帶著僵化卻不容置疑的威嚴,緩緩啟動。
帝國全境,上空仿佛籠罩了一層無形的陰霾。
各州郡邊界靈光衝天,巨大的陣法屏障緩緩升起,巡邏的修士軍隊數量激增,盤查變得前所未有的嚴厲。
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彌漫在每一個修士心頭。
帝國,這台古老的巨獸,終於在被啃噬掉一大塊血肉後,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並試圖用最粗暴的方式——
封鎖與孤立,來扼殺那個讓它感到疼痛和威脅的“異數”。
然而,封鎖真的能擋住對“真實”與“機遇”的渴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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