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玉碎,仙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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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小路比林璿想象中更陡。
王二狗在前麵帶路,林璿跟在後麵。
兩人在亂石和灌木間穿行,速度很快。
“姐姐,你跟上!”王二狗回頭喊。
“你慢點,別摔著。”林璿說。
她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太安靜了。
山裏的清晨不該這麽安靜,鳥叫聲稀稀拉拉,連風聲都顯得突兀。
林璿忽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姐姐?”王二狗也停下來。
“二狗。”林璿壓低聲音,“這條路,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王二狗想了想:“我爹知道,還有我哥。不過他已經去郡裏做工了。”
“張橫呢?”
“應該不知道吧。”王二狗說,“這是獵戶走的小路,張橫那種人,從來不上山的。”
林璿點點頭,心裏卻不安。
如果張橫不知道這條路,那他為什麽要在後山布置埋伏?
不,不對。
張橫的目標是趙雲和童淵,後山小路不是主攻方向,他沒理由在這裏浪費人手。
除非……
林璿的目光落在王二狗身上。
除非張橫知道王二狗會來報信,除非他知道,有人會從這條路逃跑。
“二狗。”林璿拉住王二狗,“我們換個方向走。”
“啊?為什麽?”
“別問為什麽,跟我來。”
林璿拉著王二狗往旁邊的密林鑽去,剛走出幾步,就聽到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個男人從樹叢裏鑽了出來。
“媽的,等半天了,連個鬼影都沒有。”其中一人罵罵咧咧。
“張老爺說了,王家莊那小子肯定會來報信。”另一人說,“說不定還會帶人一起跑。咱們守在這兒,抓個正著。”
王二狗嚇得捂住嘴。
林璿拉著他,慢慢往後退。
但已經晚了。
“誰在那兒?!”一個男人聽到了動靜,朝這邊走來。
林璿心裏一沉。
她看了看周圍的地形.
左邊是陡坡,右邊是密林,前麵是兩個持刀的男人,後麵……
後麵沒有路。
“姐姐……”王二狗的聲音在發抖。
林璿鬆開他的手,彎腰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
“二狗。”她壓低聲音,“我數到三,你往左邊跑,別回頭。”
“可是——”
“聽話!”
那兩個男人已經逼近了,林璿能看到他們手裏的刀在晨光下閃著寒光。
她掂了掂手裏的石頭。
“在那兒!”一個男人發現了他們。
林璿不再猶豫。
她抬手,扔出第一塊石頭。
石頭劃過一道弧線,沒有砸向男人,而是砸向男人頭頂的樹枝。
“哢嚓!”
一根枯枝斷裂,掉了下來.男人下意識地抬頭,側身躲閃。
就在這一瞬間,林璿扔出了第二塊石頭。
石頭在空中詭異地下墜,然後猛地彈起,正中男人握刀的手腕。
“啊!”男人慘叫一聲,刀掉在地上。
“媽的,這娘們邪門!”另一個男人衝了上來。
林璿拉起王二狗就跑。
但剛跑出幾步,前麵又出現了兩個人。
被包圍了。
林璿停下腳步,把王二狗護在身後,她手裏隻剩下最後一塊石頭。
四個男人慢慢圍了上來。
“小娘子,別跑了。”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獰笑,“乖乖跟我們回去,張老爺說了,抓活的。”
林璿握緊石頭,難道要暴露自己的實力了嗎?
“姐姐……”王二狗緊緊抓著林璿的衣角。
林璿咬了咬牙。
抬手,準備扔出最後一塊石頭。
但就在這時,王二狗忽然掙脫她的手,朝旁邊衝去。
“二狗!”
王二狗沒有跑遠,他衝到一棵樹旁,用力推著一塊石頭。
那石頭本來卡在樹根處,被他一推,滾了下來。
“哎喲!”
一個男人躲閃不及,被石頭砸中了腳。
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
“跑!”王二狗大喊。
林璿衝過去拉住他,兩人從缺口衝了出去。
身後傳來男人的叫罵聲和追趕的腳步聲。
林璿不敢回頭,拉著王二狗在密林中狂奔。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後的聲音漸漸遠去,直到肺裏火辣辣地疼,直到王二狗拉住了她。
“姐姐……沒、沒追上來……”
林璿停下腳步,扶著樹幹大口喘氣。
她回頭看了看,密林深處已經看不到人影。
“二狗,你怎麽樣?”
“我沒事。”王二狗擦著臉上的汗,“姐姐,你真厲害,剛才那石頭,怎麽拐彎的?”
林璿心裏一緊。
“碰巧而已。”她說,“我們得繼續走,離縣城還有多遠?”
“快了,再翻過前麵那座山頭就到了。”王二狗指著遠處。
林璿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山腳下,隱約能看到縣城的輪廓,但她心裏沒有輕鬆。
胡彪在山上,童淵和趙雲在迎戰。
而她,要去求援的那個縣尉陳清,真的能指望嗎?
林璿握緊手裏的木牌。
無論如何,她得去試試。
利用人間的力量,讓趙雲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縣城比林璿想象中要破敗。
城牆低矮,城門處的守衛懶洋洋地靠著牆打盹。
街道上行人稀少,兩旁的店鋪大多關著門。
“姐姐,縣衙就在前麵。”王二狗小聲說。
林璿點點頭,帶著王二狗朝縣衙走去。
衙門口站著一個衙役,正在打哈欠。
“站住。”衙役攔住他們,“幹什麽的?”
“我們找陳縣尉。”林璿說。
“陳縣尉?”衙役上下打量林璿,“陳縣尉不在。”
“不在?”林璿心裏一沉,“他去哪兒了?”
“郡裏抽調,剿匪去了。”衙役不耐煩地揮手,“走吧走吧,別在這兒礙事。”
林璿沒有走。
“那現在縣衙誰主事?”她問。
衙役看了她一眼:“王主簿,不過王主簿今天不見客。”
王主簿。
林璿記得這個名字,王二狗說過,張橫買通的就是這個王主簿。
“姐姐,怎麽辦?”王二狗拉著林璿的衣角。
林璿沉默了片刻,求援的路斷了。
陳清不在,王主簿是張橫的人,她現在去縣衙,等於自投羅網。
但趙雲還在山上……
“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林璿說,“想想別的辦法。”
她拉著王二狗離開縣衙,在街角找了個茶攤坐下。
茶攤老板是個老頭,端上來兩碗粗茶。
“二位,慢用。”
林璿端起碗,卻沒有喝,她的目光在街道上掃視。
縣城不大,但街上的氣氛有些詭異,行人匆匆,眼神躲閃,店鋪大多關門歇業。
“老伯。”林璿問茶攤老板,“城裏出什麽事了嗎?怎麽這麽冷清?”
老頭歎了口氣:“姑娘是外地來的吧?唉,別提了。”
“前些日子郡裏來了公文,說要加征剿匪餉,家家戶戶都得交錢。”
“交不起的,就被抓去服徭役,這不,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也不敢出門。”
林璿心裏一動,加征剿匪餉?
陳清被調去剿匪,縣城冷清,王主簿掌權……
這些事之間,有沒有聯係?
她正想著,忽然瞥見街角閃過一個身影。
那是個男人,穿著一身灰色布衣,看起來和普通行人沒什麽兩樣。
但林璿注意到了他的腳步。
太輕了。
輕得幾乎聽不到聲音,而且他的步幅均勻,每一步的距離都分毫不差。
這不是普通人會有的步法。
林璿的目光追著那個身影,男人在縣衙門口停了一下,朝裏麵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林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氣味。
風息草。
那是修真界低階修士下界遊曆時,才會沾染的味道。
風息草生長在修真界與凡人界的交界處,修士穿越界壁時,身上會不自覺地帶上一絲氣息。
這個男人,是修真界的人,他來縣城做什麽?
修真界怎麽會還有其他人降臨到三國?
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林璿放下茶碗,站了起來。
“姐姐?”王二狗疑惑地看著她。
“二狗,你在這裏等我。”林璿說,“我去去就回。”
“可是——”
“聽話。”
林璿說完,已經進入了一個小胡同,正要朝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卻覺得心裏一痛,暗道不好,瞬間消失在了街道拐角處。
與此同時,山上戰場處。
胡彪的刀比趙雲想象中更快。
第一刀劈下來的時候,趙雲橫槍格擋,刀槍相撞,震得趙雲虎口發麻。
“小子,槍法不錯。”胡彪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可惜,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花架子沒用。”
第二刀橫掃,趙雲後撤一步,槍尖點向胡彪手腕。
胡彪手腕一翻,刀背磕開槍尖,順勢上撩。
趙雲側身躲過,槍杆砸向胡彪肩膀。
“砰!”
胡彪硬吃了這一下,肩膀一晃,手裏的刀卻沒有停。
斬馬刀劃出一道弧線,直劈趙雲麵門。
趙雲仰頭後撤,刀鋒擦著他的鼻尖劃過,冷汗從額頭滑下。
這不是比武,這是生死搏殺。
胡彪的每一刀都衝著要害去,沒有任何留手。
而趙雲發現自己下不了死手。
他的槍法精妙,可以刺穿胡彪的咽喉,可以紮穿胡彪的心髒。
但他每次出槍,都會下意識地偏一寸,留一分。
“心軟?”胡彪看出來了,獰笑,“心軟就別上戰場!”
刀光再起。
這次是三刀連斬,趙雲左右格擋,第三刀沒擋住,刀鋒劃破了他的左臂。
血濺了出來。
“子龍!”童淵的聲音從側麵傳來。
趙雲餘光瞥見,童淵被五個人圍著。
那五個人功夫不弱,配合默契,童淵一時脫不開身。
“專心!”童淵大喝。
趙雲咬牙,握緊槍杆,不能再留手了。
他深吸一口氣,槍勢變了。
七探蛇盤槍,童淵親傳的絕技。
槍尖如毒蛇吐信,刺向胡彪咽喉。
胡彪橫刀格擋,趙雲手腕一抖,槍尖繞過刀鋒,點向胡彪眼睛。
胡彪頭一偏,槍尖擦著臉頰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好!”胡彪眼中凶光更盛,“這才像樣!”
他不再試探,全力出手。
斬馬刀大開大合,每一刀都帶著破風聲。
趙雲以快打快,槍影翻飛,但經驗差距還是太大了。
胡彪在邊軍十年,經曆了無數次生死搏殺。
他知道什麽時候該進,什麽時候該退,什麽時候該拚命。
而趙雲,滿打滿算這才是第二次。
第三十七招,胡彪賣了個破綻。
趙雲一槍刺出,胡彪不退反進,刀鋒貼著槍杆滑向趙雲雙手。
趙雲撒手棄槍,但慢了半步,刀鋒劃破了他的手掌。
槍掉在地上。
胡彪一腳踢開槍,獰笑著走向趙雲:“小子,結束了。”
趙雲看著地上的槍,又看看自己流血的手。
他想起童淵的話:你的任務是拖住胡彪。
拖了多久了?
不知道。
應該夠久了吧?
師父應該已經解決其他人了吧?
可是為什麽……師父還沒來?
趙雲抬起頭,看向胡彪身後的戰場。
童淵還在苦戰,那五個人比想象中難纏,而且遠處又來了幾個人,是張橫帶著家丁趕到了。
完蛋了。
趙雲心裏一沉。
胡彪的刀舉了起來。
“下輩子,別多管閑事。”胡彪說。
刀光落下,趙雲閉上眼睛。
但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
他聽到一聲悶響,然後是胡彪的慘叫。
趙雲睜開眼。
胡彪捂著臉後退,指縫間流出鮮血。
地上,一塊青玉碎成了幾瓣。
那是林璿還給他的那塊玉?
趙雲猛地轉頭。
林璿站在十幾步外,臉色蒼白,喘著粗氣。
她手裏空空如也,顯然剛才那塊玉是她扔出來的。
她怎麽回來了?!
“找死!”胡彪怒吼,提刀衝向林璿。
“住手!”趙雲撲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