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沒錯，你的確像個瘋子。”陸元笑著說道，一抖韁繩，白馬再次前行。
    它認識路，知道往哪走，不用陸元提示就知道在街口右轉，順著大道一直前行，到下一個路口再左轉。
    白楓追上來，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問道：“陸大人，我怎麽就成瘋子了？”
    “你覺得，她是人，還是妖？”陸元問道。
    “人吧，我沒從她身上察覺到有妖魔氣息，怎麽？”白楓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
    “好，我們就當她是人，你就敢直接衝殺上去，要是落入她布下的陣法結界，你豈不是要吃虧，甚至有生命危險？”
    聽了陸元的提示，白楓點頭信服，確實是這樣。
    陸元繼續說道：“你兩刀劈空，說明她的實力在你之上，甚至我都沒有絕對的把握戰勝她。她敢公然在城內攔下獵魔使的路，可見她有足夠的自信我們奈何不了她。”
    “那，她是誰？”白楓問。
    陸元搖頭。
    他一樣好奇，為什麽要親自出麵，提醒自己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他把所做的事回想一遍，也隻有殺趙祺和王榮，才符合這八個字的含義。
    難道，除了副統領鄭裕，還有人知道內幕？
    亦或者，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查妖魔扒皮的事？
    他想起上次被山魈妖暗殺的事，楊黑虎的偽元神是魔，他怎麽能控製得了一階妖獸？
    所以。
    指派山魈妖殺他的，另有其人。
    罷了。
    反正王榮和楊黑虎都死了，再有人翻查趙祺被暗殺的案子，也死無對證。
    朱雀城的局勢撲朔迷離，還是悠著點，別再輕易當出頭鳥了。
    白楓看他愣神片刻，也沒給出回複，大概是連他都不知道吧。
    “陸大人，我今天做事是不是有點莽撞了，她會不會是官家人，回頭再找我們算賬？”想起上次的前車之鑒，白楓擔憂起來。
    “莽撞了點，不過你的做法對我們也有利，至少告訴對方我們不是軟柿子。要是敢輕舉妄動，咱們也會跟對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陸元點評他的做法後，又安慰道：“就是官家人又怎麽樣，也得講道理不是，放心吧，有事我會替你擔著。”
    白楓心裏踏實下來，咧嘴笑了，“那下次再有這樣的還幹不幹？”
    “幹呐，不能失了顏麵，不過要留手，做事留一點，日後好見麵。”陸元回道。
    畢竟，朱雀城關係網密集，錯綜複雜。
    獵魔使雖然地位不低，可上麵還有副統領、統領、府衙二爺、城主大人、鎮魔司護殿強者，以及一些未露麵的權勢家族代表…
    凡事，得留點餘地，要是把對方趕盡殺絕，也等於斷了自己的退路。
    這事需要自己琢磨，說出來就不太好。
    即便跟白楓說了，他聽明白了，做起事來還是掌握不住分寸。
    “那女的怎麽突然消失了，她怎麽溜走的？”白楓還在複盤剛才的交手情況，想不明白，心有不甘。
    他之所以是斬妖除魔的一把好手，都是靠這個習慣，慢慢琢磨出來的。
    “有沒有可能，那不是她的本體？”陸元提示。
    “喔！”
    白楓拍頭，“我說她的氣息怎麽那麽奇怪，原來是幻影，我那兩刀破除了她布下的幻影。這娘們兒，有點能耐。”
    “能耐還不小。”陸元補充。
    “陸大人，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順著郭家鎮的案子查下去？”白楓期待問道。
    陸元沉默片刻。
    “聽上麵的意思，讓我們查就查，不讓我們查，就不去過問。”
    白楓正要張嘴。
    陸元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目前情況不明，輕易出手查，隻會讓我們陷入危機中去，說不定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白楓不甘心，也沒再說什麽。
    “對了，不要對外說我和你叔是把兄弟。”陸元提醒。
    “這個…為什麽？”白楓實在不理解。
    “上次去王家村查案，也是因為人皮案子，遭人記恨，差點把命交帶進去。目前為止，背後的陰謀者不確定我們了解多少內幕，才不敢輕易對我們下手。”陸元如實回道。
    白楓震驚。
    這就是朱雀城裏權勢陰謀博弈？
    他終於理解了陸大人，也理解了白麟叔的勸說。
    自己的性格，確實不合適混官場，也隻能打打雜跑跑腿。
    回到大宅。
    兩人通過側門進入，把馬匹拴在草棚下。
    陸元引領著他往裏走。
    白楓突然停止，直愣愣對看著東廂房，說道：“陸大人，這宅子陰氣那麽重，確實能住人？”
    一眼看出這院子陰氣重，可見白楓的眼力不俗。
    “放心吧，她不會傷害人，這次去郭家鎮查案，多虧了人家幫忙。”陸元安慰道。
    “不不不，我是純陽體，碰到陰氣渾身難受，我住倒座房去就行。”白楓連連擺手。
    “裏麵房間多…”陸元本想勸說，想到白楓也不是小氣的人，便說道：“你要是不嫌棄傭人住的倒座房，你住這也沒問題。”
    白楓咧嘴笑道：“陸大人說的哪裏話，這房子比起鄉裏的房子，跟皇宮一樣，我怎麽會嫌棄。就這間吧。”
    他隨手指著一間，推門進去，床鋪桌椅一應俱全，幹淨整潔。
    “下人的住處比村長家的房子都闊氣。”白楓滿意，笑不攏嘴。
    “那成，我去屋裏給你抱床被褥過來，你先歇著吧。”陸元說著，朝內院走去。
    月光如水，落在院落裏，花園彌漫著草木清香。
    紅衣裙女孩不知何時站在東廂房門口，朝陸元望來，是葉葭，陸元進城後，她便從畫卷裏出來。
    “這次多虧你幫忙，畫卷還掛你屋裏吧？”陸元問道。
    “不用了，在城裏我用不著它，你留著吧，出城辦事的時候我隨時能跟著你。天快亮了，趕緊回去睡會吧。”葉葭說著往屋裏走。
    “剛才閣樓頂站著的人是誰？能說說嗎？”陸元問道。
    “不能。”
    葉葭拒絕了，聽語氣像是不太想讓陸元招惹她。
    “那…九眼妖王在哪，祂的目的是什麽？”陸元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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