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查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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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元策馬來到怡紅閣,見夜巡的衙役把守大門,不讓任何人進出,想必白楓早就趁著混亂離開了。
    “陸大人!”
    衙役即便沒見過陸元,也猜測到這位鎮魔司最年輕的獵魔使是誰,拱手問候。
    陸元點頭,說道:“獵魔使石大人不在城中,副統領差我前來協助調查,裏麵什麽情況了?”
    衙役回道:“宋都頭正在裏麵調查,讓我等把守大門,以防嫌犯逃脫,陸大人請。”
    官差們心裏都清楚,等他們到這裏,殺人犯很有可能早就遁逃了,現在把守門口,也隻是做做樣子,顯得對案子的重視,以免落下口實。
    陸元正要往裏走,聽到急促的馬蹄聲,轉頭看到大哥雷豹和二哥白麟正騎馬奔來。
    這幾日他倆帶傷休息,可怡紅閣在他們二人的管轄範圍內,收到消息,立刻前來協助調查命案。
    兩人跳下馬,故意裝出跟陸元不熟的樣子,寒暄客套後,朝裏走去。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出了命案了?”白麟壓低聲音,小聲問陸元。
    人多眼雜,現在也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陸元隻是歎氣回道:“宋都頭在調查了,一起過去看看吧。”
    殺人現場被衙役封鎖,嚴禁任何人靠近。
    “屬下來遲了,還請都頭恕罪!”
    雷豹和白麟同時單膝跪地,向宋劍問候。
    傍晚的時候,三人在天香閣吃酒時發生的事宋劍已知曉,天香閣出現妖人,本是大事,要是聲張出去,不但酒樓要關門,他也要為此擔責。
    三人把妖人就地斬殺並沒有聲張,算是欠下他們一個人情。
    “你們在家休息,算不上玩忽職守,起來吧。”宋劍給兩人吃下定心丸。
    雷豹和白麟鬆口氣。
    這事可大可小,要是宋都頭不高興,給他們扣個帽子,他們也隻能啞巴吃黃連,心裏苦也得憋著。
    “宋都頭,鎮魔司派我來協助調查……”
    陸元的話還沒說完,宋劍以謙卑姿態,說道:“陸大人不必過謙,您的職位在我之上,該是我協助陸大人調查命案才對。來的時候,二爺還特意叮囑,怡紅閣距離鎮魔司近,且在石大人的管轄之內,巡捕不能越軌行事。”
    怡紅閣的靠山是副統領鄭裕,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鎮魔司是九州鎮魔司下的分部,在地方上雖隸屬府衙,但兩者之間多有權勢利益衝突。
    怡紅閣出現命案,本是府衙拿捏鎮魔司副統領的機會,二爺納蘭珺卻主動把調查權交給鎮魔司,又是為何?
    以退為進,等鎮魔司給出調查結果後,再做文章?
    如果處理不好。
    誰調查,誰就要擔負責任,的確是燙手的山芋,沒人願意碰。
    陸元倒不覺得棘手,來的時候,青羽特意提醒他,要把案子處理的妥當,把調查權接在手裏,就是一時查不出凶手,想必副統領自會想辦法解決。
    更何況,趙祺、王榮兩大擋路石都搬掉了,死了紈絝公子又算什麽。
    眼下,隻需要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就好了。
    “感謝二爺信任,宋都頭抬舉,我就鬥膽接下這個命案。”陸元拱手回道。
    雷豹和白麟對視,替三弟隱隱擔憂,生怕這是個陷阱,又一不留神掉了下去。
    陸元走進茅房,勘察死亡現場。
    公子哥躺在地上,白袍子被血浸透,殷紅一片,細看傷口,腹部受到重創,被連刺數刀,衣服絞爛出一個大洞,可見出手的人很幹脆果斷,迅猛有力,且有著必殺之心。
    難道,白楓跟錢東陽有仇,要不然為何下手這麽重?
    陸元對宋劍說道:“我們還原殺人現場如何?你選擇當凶手,還是死者?”
    宋劍沒想到陸元會選擇這種破案方法,微愣下,說道:“我來當死者。”
    “好。”
    陸元點頭,說道:“初步調查看,凶手是趁著錢東陽小便的時機,趁其不備動手。宋都頭假裝在小便,我從門口悄然走進來。”
    雷豹和白麟守在門口。
    宋劍撩開簾子,走進茅房單間,解開腰帶,掏出陽根,撒出尿來,完全演繹到極致。
    陸元悄然走進來,掀開其它簾子看了下,走到宋劍背後,手搭在他肩膀上。
    “誰?”宋劍身體一緊,止住尿液。
    “要你命的人。”陸元冷漠回道。
    宋劍轉身的瞬間,陸元的手迅速捂著他的嘴,摁到牆上,用握著的匕首柄端,迅猛刺向腹部。
    一下,兩下,三下,一次比一次迅速。
    宋劍被匕首末端撞擊,雖然陸元沒有用太大力,防禦力最為薄弱的腹部還是引起不適,酸麻襲來,不受控製的彎下腰,順著牆壁往下滑。
    他正要癱軟倒地,模仿錢東陽栽倒的樣子。
    陸元趕忙提著他的胳膊,說道:“沒必要躺著了,過程大概是這樣,宋都頭從中察覺到了什麽?”
    宋劍嘶一下,眨了眨眼,說道:“凶手有備而來,極有可能跟錢東陽有仇,亦或者是派來的殺手,而且凶手出手狠辣迅速,勢必要錢東陽的命。唯一一點我不能理解,他為什麽不背後刺殺,還要死者轉過身來再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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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測,凶手很自信,且對錢東陽很了解,應該蓄謀已久。讓他轉過身,不怕對方逃脫,也不怕對方看清自己的麵容,反倒是讓他知道自己被誰所殺。會不會是錢東陽得罪什麽人了,我們可以按照這個線索去調查。”
    陸元接著他的話,假裝認真推測,把線索往錢東陽的仇家上引道。
    “錢東陽在朱雀城行事作風備受非議,錢家家世大,樹大招風,難免得罪很多人,要說仇人……”宋劍已經說的很委婉,足見錢家作惡多端,得罪的仇人數都數不過來,斟酌下說辭後,才說道:“還真不好猜測,眼下隻能通過怡紅閣裏的人的口供,逐一篩選排查,才能鎖定嫌犯。”
    “嗯,宋都頭說的有道理。”陸元點頭,很認同他的話,“那我們分頭行動,我對審訊這方麵不擅長,勞煩宋都頭去辦,我去錢東陽死前去過的包廂勘察,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出了茅房。
    陸元上樓,前往錢東陽之前所在的包廂。
    宋劍帶著雷豹和白麟,去審訊怡紅閣內所有跟錢東陽接觸過的人。
    來到樓上奢華的包廂。
    紅蔓飄逸,香氣嫋嫋,好一個讓人樂不思蜀的安樂窩。
    圓桌上的酒食還在,跟錢東陽一起吃酒的人,包括歌姬舞女都有嫌疑,在下麵接受審訊。
    陸元走了一圈,沒發現問題,也不可能有問題。
    他相信。
    白楓不會出現在這,把自己暴露了,肯定是偶遇到錢東陽,尾隨到茅房把他幾刀斃命。
    推開窗戶。
    後麵是一條河,兩岸楊柳依依,河水泛著燈光,有畫船劃過,傳來管弦樂和歡聲笑語。
    順著河往西,就是白玉橋。
    此刻白楓應該到家了,也許正躺在床上,抖著腳,吹著口哨,回味殺人過程。
    陸元裏裏外外勘察一遍,又回到圓桌旁,端起酒,嗅了嗅,假裝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實則在消磨時間,等宋劍把口供拿上來,他好一一對照字跡,找出給王家村的秦姑娘寫信的人。
    “陸大人,有線索了!”
    宋劍的聲音先傳了進來,緊接著帶著氣質端莊,渾身散發出雍容媚色的婦人走了進來。
    “什麽線索?”陸元問道,略有一絲擔心,怕白楓留下什麽不利線索。
    “叫青青的姑娘接待了一個客人,帶著金銀,很闊綽,下樓去茅房時,恰巧跟錢東陽撞到,那人還向錢東陽賠罪。他回到包廂片刻,外麵就傳來叫喊殺人了的聲音。青青出去看了下熱鬧,回來不見人了,隻留下一兩碎銀。”宋劍講解道。
    “長什麽樣?”陸元問道。
    宋劍指著邊上的婦人,說道:“她是這裏管事的,叫秦姨,秦姨給陸大人說說。”
    秦姨朝陸元欠身問候,才說道:“回大人的話,聽手下人講,那人穿著灰黑色長袍,體格健碩,皮膚黝黑,左臉上有一道斜疤,嗓音粗魯,走路大搖大擺,給人很不好惹的氣勢。”
    “他臉上的疤的位置在哪,有多長?”陸元問道。
    秦姨在臉上比劃著,回道:“大概這麽長,從顴骨延伸到嘴角。”
    宋劍蹙眉,這人聽著怎麽那麽熟悉?
    陸元把桌子上的菜肴推到地上,手指蘸著酒水,在桌麵上畫出秦姨描述的模樣,問道:“是這樣嗎?”
    “這個……我要問問接待他的老鴇和青青。”秦姨不敢斷言。
    “叫接待老鴇和青青過來!”宋劍朝門外喊道。
    很快。
    老鴇和青青姑娘進來,怯怯的向陸元和宋劍行禮。
    宋劍迫不及待說道:“別磨蹭了,看看桌麵上的畫像,是不是你們接待的人。”
    老鴇和青青姑娘一看,一口咬定,就是他們接待的人。
    宋劍一拍桌子,怒聲道:“他是虎平山寨的二當家,叫程猛,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沒想到混進城裏來犯下命案,極有可能就是他幹的,我這就上報府衙,派人前去蕩平虎平山寨,捉拿程猛歸案!”
    今日天香閣的蔡掌櫃向他匯報說,陸元、雷豹、白麟在天香閣吃酒,遇到一人一妖,三人把他們斬殺了。
    白麟上報說,那黑衣人自稱是虎平山寨的。
    隻是白麟的一麵之詞沒有憑證,無法向二爺匯報。
    不曾想到,虎平山寨的二當家程猛出現在怡紅閣,還殺了人,這下鏟平虎平山寨有了信服力的說辭,想必二爺也不會拒絕。
    既然宋都頭都這麽說了,陸元落個輕鬆,恭維道:“宋都頭斷案如神,陸某佩服。不知程猛有沒有出城,我建議立刻封城,滿城搜查。”
    “我這就安排,這裏就交給陸大人,我這就去安排。”宋劍拱手道。
    待宋劍走後,雷豹和白麟走了進來。
    雷豹拿著一遝紙,全是口供,遞給陸元,說道:“陸大人,這是怡紅閣內所有人的口供,都已簽字,請過目。”
    陸元接在手中,快速瀏覽,主要是看簽字的筆跡,跟腦海中那封信的字跡對照。
    翻完所有口供,把寫名字的字跡一一排除後,陸元心中暗暗失落,抬眼看著雷豹,問道:“雷捕快,所有人都簽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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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豹回道:“對,所有人……也不對,秦姨還沒簽字。”
    陸元心裏升起一股希望光芒,怕秦姨心有提防,故意扭曲字跡,說道:“秦姨是這的大掌櫃,平日裏很少拋頭露麵,跟嫌犯沒有絲毫接觸,就沒必要簽字了。”
    白麟接話道:“陸大人誤會了,我和雷兄經常來這裏吃酒,跟秦姨很熟絡,自然相信秦姨不會做出什麽亂法之事,讓她簽字也是好把上報府衙的文書做規整,也是在幫秦姨排除嫌疑。”
    “哦,是這樣,那就讓秦姨也找個地方簽字吧。”陸元半推半就說道。
    秦姨溫和一笑,說道:“感謝陸大人、雷爺、白爺的照拂,上報府衙的文書自然要做到盡善盡美,我這就讓人拿筆墨來。”
    她走出門,喚下人拿來筆墨。
    陸元三人對視交流,就等最後一個秦姨簽字,要是怡紅閣內找不到給秦姑娘寫信的人,隻能去別的閣樓妓館去尋找了。
    下人拿來筆墨。
    秦姨一手握筆,一隻手拉著袖口,以防沾染到墨水汙漬,彎下腰,筆尖潤墨後,懸腕在自己的口供上寫下名字——秦鸞。
    字跡工整,雋秀有力,很賞心悅目。
    僅僅兩個字,像針刺入了陸元的心,刺痛感如網般湧遍全身,連頭皮都在發麻。
    鸞。
    是一種神鳥,代表吉祥、安寧。
    誰能想到,溫潤如玉,雍容嫵媚的女人,是扒人皮,穿人皮的妖魔?
    陸元眼神灼灼,心跳加速,暗暗壓製著氣息,克製自己保持鎮靜,臉上古井無波。
    雷豹和白麟同樣看到過那封信,當他們看到秦鸞的字跡後,同樣心裏一驚,三弟果然是神人也,竟然用如此笨拙的方法,把隱藏在幕後黑手給挖了出來。
    三人同時回想起王家村的雨夜。
    秦姑娘送別王晉,孤獨終老,靠著喝人血,扒人皮維持容顏。
    隨著大鼇暴揍,法陣破壞,神樹傾倒,無數怨靈重獲自由,而那些被扒了皮的冤死者,隨著王家村的沉落,永葬湖底。
    要不是白衣老者引路,三人也要葬身在那。
    “陸大人,您看這樣好了嗎?”秦鸞放下筆,聲音溫婉,語氣柔和。
    陸元拿起看了看,點頭道:“秦姨的字跟人一樣好看,好了,勞煩白捕快謄抄一份,我好帶回鎮魔司。”
    白麟接在手中,恭敬回道:“是,陸大人。”
    “陸大人,既然案子有了眉目線索,夜深了,可否讓怡紅閣內羈留的客人離開,”她說著,從袖中拿出三張銀票,分別遞給陸元三人,客氣道:“三位大人為了朱雀城盡職盡責,這麽晚了,還在辛勞,這是孝敬三位大人的茶水錢,還請笑納。”
    陸元沒有客氣,接在手中。
    雷豹和白麟平日裏沒少從怡紅閣得到好處,半推半就,說些客套話,最後也收下了。
    收了銀票,秦鸞也放行了。
    “外麵是府衙的衙役,勞煩兩位說一聲,讓他們撤了吧。”陸元客氣道。
    雷豹拱手說道:“是,陸大人。”
    雷豹和白麟離開後,陸元對秦鸞說道:“來的時候,青羽小姐特意囑托在下把怡紅閣的命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情辦完了,我要回鎮魔司匯報,告辭。”
    “感謝陸大人,我送您。”秦姨溫和有禮道。
    “秦姨看著如此年輕,完全看不出歲月痕跡,保養的極好,平日裏在哪來買的胭脂水粉?”陸元試探問道。
    秦鸞聽後心情愉悅,心裏沒那麽設防了,回道:“平日裏在‘春花紅‘買的,陸大人要是需要,我派人買些,給陸大人送去。”
    陸元想跟她多接觸,了解更多的信息,爽快答應下來:“有勞秦姨了,告辭。”
    秦姨溫柔點頜,目送陸元離開。
    出了怡紅閣,陸元騎上白馬,直奔鎮魔司。
    夜色寂靜。
    馬蹄踏在青石板上,噠噠脆響。
    陸元心裏有個疑惑,做人皮買賣的幕後黑手在怡紅閣,而怡紅閣的後台是副統領鄭裕,他難道不清楚紅閣之內有妖魔藏匿?
    如果他知道,為什麽還要讓自己一查到底?
    難道,他不知道?
    回到鎮魔司。
    陸元立刻前往鎮魔大殿中的私人公署,尋找副統領鄭裕,匯報怡紅閣的情況。
    踏入鎮魔大殿。
    左側統領私人公署的燈還亮著,來這裏有段時間,從未見過統領大人露麵,他不傳喚自己,也不好前去問候。
    陸元朝右側走去,來到門前,青羽已經在等候。
    “青羽小姐,副統領大人還在處理公務嗎?”陸元問道。
    青羽客氣回道:“副統領在裏麵商議事情,讓我告訴你,他已經收到怡紅閣命案的結果,等府衙備好兵馬,由你代表鎮魔司,帶著副使前去剿虎平山寨。”
    “那調查販賣人皮的案子……”陸元試探問道,從對方的回答,分析副統領的深意。
    “副統領沒有收回命令,就是繼續調查。天色晚了,陸大人忙了一宿,早些休息,奴婢就不遠送了。”青羽回道。
    “青羽小姐留步,告辭。”陸元客氣說道。
    宰相門前三品官。
    青羽小姐能代表副統領發號施令,陸元可不會把她當成普通的侍女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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