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離開鎮魔司大殿，前往自己的私人公署，腦子裏徘徊著‘秦鸞’兩個字，隻是墨色變成了血紅色，久久不散。
    記得秦姑娘說過，她跟副統領鄭大人很熟，還借助他的威勢，威脅自己不要亂管閑事。
    秦姑娘來自青樓，姓秦。
    秦鸞，也姓秦。
    秦鸞寫信給秦姑娘，讓她盡快把皮子做好派人送給她，而皮子的材料很有可能是府衙捕快雷豹和白麟。
    她要兩個捕快的人皮做什麽？
    雷豹和白麟吃拿卡要得罪了他，亦或者想讓妖魔偽裝兩人，打入府衙內部，做見不得光的事？
    陸元能想象到，大哥、二哥看到秦鸞的字跡後，會是怎樣的心情，命差點葬送在怡紅閣的大掌櫃手裏，怕是以後再也不敢去那喝花酒了吧？
    在郭家鎮辦案時，偽裝成郭寶山的黃皮子精親口說，鎮魔司內有他們的人，即便殺了他和王榮，也來能擺平。
    這個內鬼會不會是鄭裕?
    “陸大人，這麽晚了還在鎮魔司裏忙碌，難怪能連建奇功，是我輩楷模。”
    陸元正走神，聽到有人跟他說話，抬眼看到是一位麵容白淨，方臉長須的獵魔使，他不認識，客氣拱手道：“大人見笑了，運氣罷了，這麽晚你在鎮魔司內有事情要處理？”
    對方從陸元眼神中看出，他並不認識自己，嗬嗬笑道：“聽命護送巡撫大人離去，剛回到城中，還要向統領大人匯報，改日再聊。”
    陸元這才意識到，他就是石達山，北城門鎮守者。
    兩人錯身而過，各自離去。
    紫雲坐在矮凳上，趴在窗口，窗外枝頭微動， 掛著一彎弦月，望著門口，見陸元回來，急忙起身迎接。
    “陸大人，您回來啦。”
    她的聲音清脆，比起之前，沒有那麽生疏拘謹，儼然已經把陸元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嗯，案子處理好了，我回來拿副使衣服和腰牌，明日帶白楓過來給你認識下。”陸元回道。
    “陸大人這麽快就把案子處理了，真是辦案如神。這才多久，陸大人就招到了副使，可喜可賀。”紫雲把副使衣袍、腰帶、腰牌一些物品裝進布袋中，交給陸元。
    “這兩日一直忙碌，早些回去休息吧。”陸元接過布袋，離開私人公署。
    紫雲把陸元送出門，站在門口望著他，直到身影被竹林擋住，揪著衣襟，久久沒有離開。
    她住的地方挨著鎮魔大獄，狹小的房間潮濕晦暗，住著十個人，都是婢女、女仆，與其早些回去聽她們嘀咕是非，攀比炫耀，還不如在這裏多看會書。
    陸元考慮過讓紫雲住到他那裏去，反正房間多，多一個人反而熱鬧些。
    經曆了今晚的事，他又打消了念頭。
    他敢確定，老雕爺、李二虎和白楓等人，肯定不會背叛他，但不能保證紫雲像他們一樣。
    試錯的成本高和風險大，還是不要去施舍這點仁慈的好。
    深夜空巷，白馬疾馳如飛。
    行到家門口，陸元看到門口蹲著一個身影，是老雕爺。
    “阿爺，你怎麽在這？”陸元跳下馬問道。
    “夜裏睡不著，閑著沒事出來溜達下，事情辦完了？”老雕爺站起身，習慣性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上前來問道。
    “辦完了，我們進去吧。”
    陸元牽著馬匹，從側門進去，拴在草棚下，喂食草料。
    老雕爺看著兩頭馬，一頭驢，滿足笑道：“回想咱們爺仨剛來城裏時，買幾個肉包子都舍不得，現如今你升了官，我還能住下大宅院，還有高頭大馬騎，這輩子都沒這麽富裕過。”
    陸元撒著草料，笑道：“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是啊，事情要多往前看，老話說，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守住心，不出亂子。你身居官場，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得處處小心才行，可不能粗心大意了。”老雕爺語重心長說道。
    “阿爺的話我都記著呢，要不到時候你們也搬過來住，反正房間多住不完。”陸元笑道。
    老雕爺擺手道：“住三兩天還行，時間久了得悶死，我還是習慣鄉下，養養魚，打打獵，沒事找老夥計喝兩口，這福我可享不來。沒事了，我回去睡覺。”
    老雕爺朝內院走去。
    一排倒座房子有幾個房間，李二虎和白楓所住的的房間挨著。
    李二虎房間的燈滅了，側頭在窗口上聽了下，裏頭的人睡的正酣。
    打了半天鐵，鐵打的漢子也乏了。
    李二虎第一次打鐵，還不適應，疲憊難免，慢慢適應就好了。
    來到白楓的房間。
    床頭桌子上的燈亮著，白楓坐在矮凳上，抱著一塊木頭，正用捅錢東陽的匕首削木頭。
    呼——
    用力一吹，白花花的木屑飛落。
    “在做什麽？”陸元抱著胳膊，站在一側看了會，沒看出什麽名堂。
    “做琵琶，案子處理的怎麽樣了？”白楓忙著手中的活，刀子一刮，一片木屑卷起，頭也不抬的問道。
    “買一個不就行了，怎麽還自己做，你還有這手藝？你會彈？”陸元一頭霧水，一連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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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說我做什麽一看就會，就是當不了官，琵琶我看一眼就知道怎麽做。至於彈琵琶，跟彈棉花沒太大區別，等做好了，我給你彈一曲，怡紅閣裏聽一曲要百十兩，你給十兩意思一下就行。”白楓回道。
    “十兩？我怕你把我耳朵彈壞了，怎麽突然想彈琵琶了？”陸元還是不理解。
    “那青青姑娘彈了首琵琶曲，我想起小翠了，覺得去紅樓妓館聽曲不太好，可我又喜歡上了這個，還是自己做一把琵琶，自己彈比較好。”白楓說道。
    “你是被青樓歌姬勾走魂了，又舍不得花銀子吧？”陸元一語道破。
    他對小翠有感情，那是真的。
    要說這單相思的感情有多深，還真不好說。
    畢竟是正當熱血的桀驁少年，看到漂亮姑娘挪不開眼，還能把小翠放在心裏，已經算得上是情種。
    小翠泉下有知，也該知足了。
    “看破不說破，大家還能愉快的處。”白楓沒有否認，隻是有點尷尬。
    陸元搖頭笑了，問道：“有點我不理解，你把錢東陽揍一頓就好，為什麽把他殺了。若不是你戴的是虎平山寨二當家的人皮頭套，這事可不好收場。估摸著這兩日，府衙那邊就要整頓兵馬，剿滅虎平山寨。”
    “錢東陽這貨就是個禍害，殺了他是為朱雀城除害，順便摟草打兔子，把禍水引去虎平山寨，一箭雙雕，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白楓抬起頭，咧嘴一笑，牙縫裏都閃耀著得意。
    “這事是臨時起意，還是計劃好的？”陸元問道。
    “撞到錢東陽那一刻，靈光一閃想到的主意。他強搶民女，我把他揍了，他爹動用關係把我關進牢裏，要不是白麟叔托關係使銀子賠禮道歉，說不定我的腦袋早搬家了。這仇要是不報，憋在心裏難受。”白楓解釋道。
    陸元點點頭，明白了，遭遇睚眥必報的白楓，也該錢東陽大黴。
    他把副使腰牌丟給他，說道：“你的衣服在布袋裏，明日換上，跟我一起到鎮魔司報到。”
    “正愁沒衣服換，就發新衣服了，跟著你有吃有喝有銀子賺，長這麽大從來沒這麽舒坦過。”白楓笑的呲牙咧嘴，心情美麗極了。
    “告訴你個秘密，買人皮的幕後黑手就在怡紅閣，那裏可能是妖魔藏匿的巢穴，再去那小心點。”陸元提醒道。
    白楓猛的抬頭看向陸元，問道：“誰？”
    “秦鸞。”
    陸元給出精準的答案，又說道：“我們哥仨差點死在王家村，僥幸回來，逃過一劫。幾日前暗殺我的山魈妖極有可能不是楊黑虎派的，我懷疑是秦鸞要把我殺了滅口。”
    “那晚上屋頂的白衣女也是她？還讓我們懸崖勒馬，回頭是岸。”白楓問道。
    “不清楚。府衙那邊籌備好人馬，我要協助他們剿滅虎平山寨，你跟我一起去，等雷兄查清了‘春花紅’的底細，回來後再想辦法把怡紅閣給滅了。”陸元說完，準備離開，又轉身問道：“你的琵琶什麽時候做好？”
    “呃……”白楓估摸了下，回道：“這兩日吧，我需要一些蠶絲做弦，明日要買些回來。怎麽，陸大人也對琵琶感興趣？”
    “別人彈琵琶我不感興趣，你彈琵琶我高低得聽聽。”陸元說著，回屋睡覺去了。
    吹出的牛逼，一定要兌現。
    呼——呼——
    白楓雕刻出琵琶的輪廓，吹起一片木屑花，更來勁兒了，趕緊做好琵琶，怎麽也得給陸大人彈一曲。
    陸元路過東廂房，駐足猶豫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站在臥室門口，輕咳兩聲，不見回應。
    他走了進去，望著牆上掛著的姿色出塵的美女畫卷，說道：“在嗎？”
    “不在。”
    回應聲從背後傳來。
    陸元轉身，看到一身紅衣的葉葭正站在窗口，臉色平靜。
    “按道理說，魂靈之體不應該是同一種衣服顏色嗎，你還能換衣？”陸元問出心中的疑惑。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普通的鬼魂？”葉葭笑問。
    “不是普通的鬼魂？”陸元撓了撓頭，“莫非，你是鬼仙？”
    葉葭沒有回答，直接問道：“你這麽晚找我有什麽事？”
    “我今天查到一個買皮子的妖在怡紅閣，叫秦鸞，她叫王家村的秦姑娘姐姐，她們是什麽關係。副統領鄭裕不可能不知道怡紅閣內有貓膩，一邊保護怡紅閣，一邊讓我深入調查，又是為何？”陸元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查出秦鸞了，很不錯，有些頭腦。字麵上的意思，她們本來就以姐妹相稱。至於鄭裕為何這麽做，你不該去問鄭裕嗎？”葉葭反問。
    “這麽說來，秦姑娘也是妖？”陸元看著她的眼睛，想從中得到答案。
    葉葭沒有直麵回答，眼神已經給出答案，說道：“人間是一場遊戲，透露遊戲規則的人就是有違天道，要受責罰，該說的我都說了，想知道就去自己了解，相信你會為背後的真相著迷。”
    “你等了六十年都沒入輪回，不僅僅是跟人打官司耽誤了那麽簡單吧，還有什麽要辦的？”陸元對她充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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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啊，隻是不想看到死那麽多人而已。”葉葭半開玩笑的說道，讓人聽了雲裏霧裏。
    “好吧，背後的真相我自己去查，很晚了，早些休息。”陸元說道。
    “我剛起，突然來了這麽多人，一個個陽氣都這麽重，得跟你們錯開時間才行，”葉葭有些不滿，嘟囔了兩句，又說道：“告訴那個扛長刀的，沒事別往這邊瞎轉悠，小心我收拾他，你把門框上的符紙揭了。”
    陸元走出門口，看到門框上方貼了一張鎮魂符，大概是白楓看這裏陰氣重，不太對勁兒，貼上去的，於是順手揭了，團成一團，用手指捏碎成粉末，隨手灑了。
    “現在沒事了，明日我給白楓說一下，不讓他往這邊來。”陸元說著，朝主屋走去。
    來到臥室，脫下衣袍，盤腿坐在床上。
    取出廣口黑色瓷瓶，倒出墨綠色的靈珠，舔一口，充沛靈氣充盈全身。
    收斂心神，雙手掐訣，進入修煉狀態。
    葉葭說，到入玄境，就教他怎麽開啟夢境，在夢境中自己的元神之力才能發揮到極致，可斬大妖，除巨魔，想想都讓人激動。
    此刻，他已是煉魂境中期，以靈珠的充沛靈氣，今晚過後也許能抵達煉魂境後期。
    葉葭還有十多天進入輪回投胎。
    這段時間加緊修煉，踏入入玄境應該不難。
    ……
    第二天大早，天蒙蒙亮。
    老雕爺做好了早飯，來到李二虎的屋，見他還夾著被子睡得跟死豬一樣，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喊道：“二虎，天大亮了還在睡，趕緊吃了早飯去鐵匠鋪幹活。”
    李二虎猛的坐起身，慌忙穿衣服。
    “跟人當徒弟，不勤快點，學個屁手藝，快點！”老雕爺罵罵咧咧走了出去，又敲響白楓的門，喊道：“白小子，你這給人做副使的也得勤快點，當差的比賊都懶，還怎麽抓賊？”
    “哎呀，老雕爺，你把你孫子管好就行啦，我長這麽大，從來都沒人拍門叫我起床，您老爺子是第一個。”
    門打開，白楓伸著懶腰，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哼哼，你小子，是我孫子天天揍你，還沒人收拾了你了。”老雕爺打趣一句，又去喊陸元起床。
    “幸虧你不是我爺，要是我爺，等你死了，棺材都不給你蓋蓋兒。”白楓一副無賴嘴臉，不肯吃虧。
    一老一少拌起嘴來，讓本來清冷的院子多了幾分熱鬧氣兒。
    李二虎穿好衣服，蹬上鞋子，一路小跑前往廚房吃早飯。
    “二虎兄弟，快點吃，別去晚了挨師父訓斥。等晚上回來我帶你去怡紅閣聽曲兒，那裏的姑娘長得可水靈了，一掐能掐出水兒來。那聲音啊，能讓你骨頭都酥了。”白楓打趣道。
    “我不跟不正經的人玩！”李二虎回一句，遠離這個無賴。
    哈哈哈……
    白楓打小就是獨行俠，難得遇到值得他去認真對待的人，說不出的愉快。
    老雕爺走到主屋，敲了三下門，朝裏喊道：“小元，起來吃早飯，早些去衙門當差，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懶。”
    白楓搖頭笑，能把鎮魔司獵魔使陸大人當孫子訓斥的，也隻有這老頭了。
    陸元修煉到雞鳴時刻，聽到雞鳴聲，才從定中回神。
    如猜想那樣，境界抵達了煉魂境後期，這段時間需要儲備靈氣能量，一舉突破入玄境。
    躺下剛睡一會，聽到老雕爺的喚聲，隻能起床，還要去鎮魔司點卯。
    吃了早飯。
    李二虎一路小跑，前往鐵匠鋪。
    陸元和白麟騎著馬，前往鎮魔司。
    老雕爺收拾好廚房，閑著沒事清掃院子，掃到東廂房門口，望了下門，若無其事的念叨：“都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也是緣分，各過各的，莫生是非。”
    門內沒回應。
    一縷風起，把剛掃到一起的枯葉吹散開。
    老雕爺也不生氣，又把枯葉掃到一起，嘀咕一句：“一院子的強種。”
    鄭老牙如往常一樣，站在馬廄旁，等著獵魔使大人早上趕來，把馬匹清點好喂食。
    陸元和白楓策馬趕來。
    鄭老牙咦一聲，咧嘴笑，露出僅剩不多的牙齒，問道：“陸大人，這娃看著麵生，誰的副使？”
    陸元介紹道：“我剛招的副使，叫白楓。白楓，這位是驛馬房的鄭爺。”
    白楓見陸元對一個管馬的老頭如此敬重，也收起玩世不恭的性子，拱手道：“鄭爺，有勞您多多喂點草料，得空了請您喝酒。”
    “得嘞，我一看你這小子就是幹事兒的料，瞧你這馬，雖說腳力比鎮魔司的馬匹弱點，也是很不錯的良駒，保管給你喂得膘肥體健。”鄭老牙喜歡說笑，臉上的笑意更燦爛，堆砌的皺紋跟老樹皮一樣。
    兩人把馬匹交給鄭老牙，快步朝裏麵走。
    時間尚早。
    兩人來到私人公署。
    陸元言道：“這是我辦公的地方，你沒事可以在這裏歇著。”
    “這地方，對得住獵魔使的身份，跟獨棟別院似的，看著都舒坦，喲，還有妞！”白楓見屋裏出來個女孩，頓時眼前一亮，旋即嘴角收起，露出驚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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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大人您來了，這位是白副使嗎？”紫雲快步迎出來，笑問道。
    “他就是白楓，快到點卯時間，你帶他熟悉下這裏。”陸元說著，整理著衣袍官帽，快步離開。
    “見過白副使，我叫紫雲，是陸大人的侍女，您請。”紫雲見他盯著自己，臉色微紅，有些局促。
    “你是侍女，我是副使，都是幫陸大人幹活的，不用客氣，”白楓圍著她轉了一圈，認真打量後，咧嘴笑道：“紫雲小姐，你似乎有點不尋常啊。”
    “啊？我？哪裏不尋常？”紫雲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眨著大眼睛問道。
    “你身上有隱藏的元神，隻是沒覺醒而已，對吧？”白楓笑問道。
    “哪裏有，白副使就不要打趣我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侍女，我進去給你泡杯茶。”紫雲害羞了，不敢再跟他亂搭話。
    白楓跟著走進去，把屋裏查看一遍後，在茶桌邊坐下。
    “白副使，請喝茶。”紫雲端上泡好的茶，站到一邊。
    白楓端起茶盞，吹了吹，呷一口，有點燙，又放下，問道：“這裏中午管飯嗎？”
    “管飯？”紫雲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沒反應過來，急忙點頭：“管飯，飯菜很不錯。”
    “這就行，能省不少銀子，”白楓又問：“你一個月多少銀子？”
    “我沒有俸祿，前兩日陸大人給我一兩銀子花銷，還沒舍得用。”紫雲如實回道。
    “別站著啊，坐，”白楓指了指圓凳，“咱們都是幹活的，不用客氣。”
    “我們……似乎不一樣，我是奴婢，你是官差。”紫雲還是認得清自己的，哪裏有資格跟他平起平坐，再說了，從白楓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氣勢看出，他跟陸大人關係很要好，一點都不敢慢待。
    “你知道哪裏有賣蠶絲的嗎？”白楓問道。
    “蠶絲，鎮魔司裏就有，有些奴婢會用蠶絲做衣裳，不過要去內務司領取，白副使要蠶絲做什麽？”紫雲問道。
    “不要錢啊，不要好，我需要一些蠶絲做琵琶弦，你幫下忙，有空幫我領一些回來。”白楓不客氣道，又端起茶盞，這茶水味道不錯，冷了會，應該不會太燙了。
    “好，等陸大人回來，我就去領些蠶絲。”紫雲見他沒打算再跟自己說話了，屋裏已經清掃擦拭過，去院子裏修剪花枝。
    大概過了兩炷香的時間。
    陸元匆忙回來，走進屋，對白楓說道：“跟我走，去府衙那邊，剛才收到消息，府衙正在集結人馬，準備前往虎平山寨剿匪。”
    “這麽快？”白楓起身，提著刀，跟著陸元往外走。
    陸元回道：“府衙怕走漏了消息，虎平山寨有防備轉移了，要殺他們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他又對紫雲說道：“今日大概不會回來，你不用準備我們的飯菜了，做點自己的事就行。”
    “陸大人，白副使，注意安全。”紫雲把他們送出門外。
    陸元和白楓快步離開。
    白楓輕聲對陸元說道：“這個侍女哪裏來的，她似乎有些不簡單。”
    “上麵派過來的，怎麽不簡單？”陸元問道。
    “我能從她的氣息察覺到，她有還沒覺醒的元神，而且不弱。”白楓語氣篤定道。
    白楓有這方麵的異能，陸元信他的話，回道：“我倒是沒察覺，她背後有沒有人操控還不清楚，最好不要對她詢問太深，免得給我們帶來不利，隻當不知道。”
    白楓點頭，明白了。
    這背後還有那麽多道道，當官真麻煩，還是做個不操心的副使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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