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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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點,杜衡那輛看起來像從垃圾場撿來的越野車吭哧吭哧啟動了。
蘇青拎著包站在車邊,一臉嫌棄:“你這車真的能開長途?我聽著發動機不太年輕的樣子。”
“你懂個屁!”杜衡從車窗探出頭,“這叫硬核機械感!趕緊上來,別磨嘰。”
蘇青拉開副駕門,差點被裏麵的景象勸退。
座位上堆著吃空的薯片袋、可樂罐、還有幾個不知道裝過什麽的油膩紙盒。
“杜衡,”蘇青深吸一口氣,“你這車是垃圾桶成精了?”
“嘖,事兒多。”杜衡隨手把垃圾掃到後座,露出勉強能坐人的空間,“行了行了,趕緊的。”
蘇青皺著眉坐進去,立刻被一股混合著汽油、快餐和某種不明酸味的空氣包圍。
車開上高速後,杜衡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在儲物格裏掏了半天,摸出半袋受潮的餅幹。
“吃嗎?”他遞過來。
蘇青看了一眼餅幹上可疑的斑點:“你這餅幹長毛了。”
“哪有!”杜衡自己咬了一口,嚼得嘎嘣響,“這叫風味發酵。”
“……”蘇青決定閉嘴看窗外。
開了半小時,杜衡憋不住了:
“哎,說真的,你當年要是聽我的,現在早發了。非要去混什麽娛樂圈,結果呢?混成這德行。”
蘇青頭都沒回:“比你強,至少我不用天天對著屏幕看油膩男摸頭發。”
“嘿!公子那叫個人風格!”杜衡來勁了,
“你知道他上個月光靠那個邪魅一笑特效就收了多少錢嗎?”
“五十萬!五十萬啊大哥!你累死累活錄一首歌才幾個錢?”
“至少我不騙大媽錢。”
“那叫情感陪伴!你懂個球!”杜衡拍方向盤,
“人家大媽孤獨寂寞冷,刷點錢買個開心怎麽了?”
“我平台那個一見傾心姐姐,上次直播哭了十分鍾,說老公不體貼,結果大爺們心疼壞了,禮物刷爆!這叫市場洞察力!”
蘇青終於轉過頭,表情一言難盡:“你平台到底是個什麽生態……”
“健康的生態!”杜衡挺胸,
“不像你們娛樂圈,勾心鬥角,背後捅刀。我平台多純粹,大爺大媽們就是圖個樂嗬,刷點小錢,看個樂子。”
“哪像你,得罪一圈人,好不容易拿了個冠軍,還被個過氣藝人封殺了,丟不丟人?”
“洪冰冰沒過氣的時候我就懟她了。”蘇青麵無表情。
“所以你就更蠢了!”杜衡恨鐵不成鋼,
“人家當紅頂流,你一個十八線去懟?腦子呢?大學時候你挺機靈的啊,怎麽進了娛樂圈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
“總比你強,大學時候就搞些歪門邪道。”
蘇青反擊,“黑熱水係統,黑飯卡,黑教務係統改成績——最後差點被開除。”
“我那叫技術探索!”杜衡炸毛,
“而且我改成績是為了誰?還不是你!隻顧著搞音樂,別的都掛科,補考還沒過的!”
“我讓你改了?你自己偷偷改的,搞得我都被連帶處分了,你還好意思說!”
“我那不是看你要重修著急嘛!”杜衡嘟囔,“而且後來我也把成績改回去了……”
蘇青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吵。
車裏安靜了一會兒,隻有發動機的嗡嗡聲。
杜衡又憋不住了:“說真的,你要不來我平台試試?我給你量身定製幾個特效,保準火。”
“你現在雖然糊了,但臉還在啊,唱功也在。那些大媽就喜歡你這種款,帶點憂鬱氣質,一看就有故事。”
“謝謝,不用。”蘇青拒絕得幹脆。
“嘖,死要麵子。”杜衡搖頭,
“你知道你之前懟洪冰冰的時候被罵得多慘嗎?”
“你說你圖什麽?老老實實唱點情歌,參加點綜藝,拍拍廣告,早發財了。”
“圖個心安。”蘇青看著窗外,“至少我唱的歌,說的話,都是我想唱的、想說的。”
“然後就被封殺了。”杜衡補刀。
“……”蘇青被噎住了。
“行了行了,不刺激你了。”
杜衡見好就收,從兜裏掏出根棒棒糖叼上,
“其實吧,我挺佩服你的。我要有你一半的軸勁兒,我爸也不至於天天罵我。”
蘇青斜他一眼:“你爸為什麽罵你?”
“嫌我搞直播平台low唄。”杜衡聳肩,
“他讓我去他公司,從基層做起,學管理。我說不去,我要搞技術。”
“他就說我整天不務正業,跟一幫老頭老太太混在一起,丟人。”
“確實丟人。”
“滾!”杜衡笑罵,
“你等著,等我平台做大做強,收購幾家娛樂公司,第一個就簽你,然後雪藏你,讓你知道什麽叫社會的毒打。”
“我等著。”
兩人都笑了。
車開進服務區,杜衡下車去撒尿。
蘇青在車裏等他,手機震動,是白鳳萍。
“喂,萍姐。”
“你們到哪兒了?”白鳳萍聲音有點急,“我剛打聽到,趙告昨天去了趟海北,今天一早才回來。”
蘇青坐直身體:“他去了海北?”
“對,而且很匆忙。我懷疑……他可能是去你們要去的那地方。”
掛了電話,杜衡拉開車門鑽進來:“誰啊?萍姐?你姐弟戀啊?”
“去你的,是我經紀人,她說趙告昨天去了海北。”蘇青說。
杜衡動作一頓,嘴裏棒棒糖咬得哢嚓響:“這麽巧?他不會也是去那棟小樓吧?”
“有可能。”
“那完蛋,”杜衡發動車子,“萬一他已經把東西轉移了,咱們這趟白跑。”
“也可能沒轉移。”蘇青說,
“如果賬本真的那麽重要,他可能隻是去確認安全。”
“或者去設陷阱。”杜衡接話,
“電影裏不都這麽演嗎?重要證據旁邊放個機關,誰碰誰倒黴。”
“少看點電影。”
“我這叫有備無患!”杜衡從座位底下摸出個黑色小盒子,
“看見沒?我自己改的金屬探測儀,能檢測竊聽器、攝像頭,還能幹擾信號。一會兒到了地方,我先掃一遍。”
蘇青看著他手裏那玩意兒,沉默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杜衡不滿,
“我這可是專業設備!雖然長得醜了點,但好用啊!”
“上次有個客戶懷疑老婆出軌,雇我查,我就是用這個找到床底下的竊聽器的!”
“你還接這種活兒?”
“賺錢嘛,不寒磣。”杜衡把探測儀收好,“總比你強,得罪人還得自己跑出來偷證據。”
蘇青懶得理他。
車重新上路,杜衡又開始叨叨:“說真的,一會兒到了地方,你聽我指揮。”
“我雖然打架不如你,但搞潛入我可是專業的。大學時候咱們翻牆去網吧,哪次不是我打頭陣?”
“哪次不是你先掉下去?”
“那是意外!而且我就摔了那一次!”
“三次。”蘇青糾正,“高一一次,高二兩次。”
“最後一次還把宿管阿姨的花盆砸了,害我陪你掃了一個月樓道。”
“……你記性這麽好幹嘛!”杜衡惱羞成怒。
兩人之間的交流是如此自然。
蘇青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穿越到了這裏,還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