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部落的法則與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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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裏的風帶著草木的氣息,拂過林硯的臉頰。他站在巨大的山洞口,看著裏麵來來往往的先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個山洞比他之前找到的那個不知大了多少倍,洞壁被煙火熏得發黑,角落裏堆著獸皮、幹草和各種石器,中央燃著一堆旺盛的篝火,劈啪作響的火焰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
疤痕男人——林硯現在能勉強聽懂他們的稱呼,他們叫他“石”,大概是因為他總拿著石斧——把他帶到篝火旁,對著圍攏過來的族人嘰裏呱啦說了一通。林硯努力分辨著那些音節,大概聽出了“溪邊”、“魚”、“陌生”幾個詞,想來是在介紹自己的來曆。
族人們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好奇中依舊帶著警惕。有幾個半大的孩子躲在母親身後,偷偷探出頭看他,被母親一把拉了回去,還低聲訓斥了幾句。
一個頭發花白、背有點駝的老者拄著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走了過來。他的皮膚皺得像老樹皮,眼睛卻很亮,死死地盯著林硯,仿佛要把他從裏到外看穿。石看到老者,原本挺直的腰板微微彎了彎,顯然這老者在族裏地位很高。
老者用一種沙啞的聲音對林硯說了句話。林硯凝神細聽,勉強捕捉到“哪裏”、“來”兩個詞。
“我……我來自很遠的地方。”林硯盡量放慢語速,用簡單的詞語回答。他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懂,但他必須嚐試溝通。
老者皺了皺眉,似乎沒太明白,但也沒有再追問,隻是對石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山洞角落的一個位置,然後轉身慢慢走開了。
石看懂了老者的意思,對林硯做了個“過去”的手勢,然後就轉身和其他族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麽,時不時還朝他這邊看幾眼。
林硯走到老者指的那個角落,那裏堆著些幹草,算是個臨時的“床鋪”。他放下手裏的石片和樹枝,靠在洞壁上,觀察著這個部落的運作。
男人們大多圍在篝火旁打磨石器,或者用藤蔓編織網兜,偶爾會有幾個人拿著武器出去,應該是去巡邏或者狩獵。女人們則在處理獵物——林硯看到她們正在剝一張巨大的獸皮,那野獸的獠牙足有半尺長,看起來異常凶猛——還有人在陶罐裏煮著什麽,一股濃鬱的肉香飄散開來。孩子們則在山洞邊緣追逐打鬧,發出清脆的笑聲,隻是一看到林硯,就立刻收斂了聲音,怯生生地躲遠。
這就是荒古時代先民的生活嗎?簡單、粗糙,卻充滿了生命力。林硯看著他們熟練地處理獸皮、打磨石器,心裏生出一絲羨慕。這些技能,正是他現在最缺乏的。
“咕嚕嚕……”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早上隻喝了點陶罐裏的液體,早就消化幹淨了。他聞到肉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肚子叫,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少女端著一個豁口的石碗走了過來。她的頭發用一根藤蔓簡單地束在腦後,臉上沾著些泥土,眼神卻很清澈。她把石碗遞到林硯麵前,碗裏是幾塊煮得軟爛的肉塊,還冒著熱氣。
林硯愣了一下,連忙接過石碗,說了聲“謝謝”。少女似乎沒聽懂,隻是對著他靦腆地笑了笑,然後就轉身跑開了,跑的時候還差點被地上的一根獸骨絆倒,引得旁邊的女人低笑了幾聲。
林硯看著碗裏的肉,心裏暖暖的。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肉,吹了吹,放進嘴裏。肉很有嚼勁,帶著一股原始的肉香,雖然沒有鹽味,卻比他昨晚烤的魚要美味得多。他狼吞虎咽地把幾塊肉都吃了下去,連帶著碗裏的肉湯也喝了個精光,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吃飽喝足,他開始思考自己該做些什麽。總不能一直在這裏坐吃等死。他看到有幾個男人在編織網兜,就走了過去,學著他們的樣子拿起藤蔓擺弄起來。
那些男人看了他一眼,也沒阻止。林硯的動作很笨拙,藤蔓在他手裏像條不聽話的蛇,怎麽也編不到一起,還差點把別人編了一半的網兜弄散。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林硯記得他剛才也在溪邊,是石的得力助手,大家叫他“虎”——不耐煩地低吼了一聲,一把搶過林硯手裏的藤蔓,然後放慢動作,演示了一遍編織的手法。
林硯看得很認真,雖然虎的動作很快,但他還是努力記住了幾個關鍵步驟。他又拿起幾根藤蔓,重新嚐試。這次雖然還是很慢,編出來的網眼也大小不一,但總算像個樣子了。
虎看了看他編的網兜,嘴角似乎撇了撇,像是在嘲笑,但也沒再說什麽,繼續編自己的。
林硯並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需要一點點積累。他耐心地編織著,手指被藤蔓勒出了紅痕也毫不在意。
就這樣,他在部落裏暫時安定了下來。白天,他跟著男人們學習編織、打磨石器、設置簡單的陷阱;晚上,就和大家一起圍在篝火旁,聽他們用原始的音節講述狩獵的故事,雖然大多聽不懂,但他能感受到那種粗獷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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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自然親和”狀態似乎也起了作用。有一次,幾隻羽毛鮮豔的鳥落在洞口的樹枝上,孩子們想去抓,被鳥群警惕地躲開了,可當林硯走過去時,那些鳥隻是歪著頭看了看他,並沒有飛走。族人們看到這一幕,眼神裏的好奇又多了幾分,對他的態度也漸漸緩和了些。
石偶爾會帶著他一起去溪邊叉魚。林硯的叉魚技巧越來越熟練,往往能叉到最大的魚,這讓石對他愈發認可,有時候還會拍著他的肩膀,用他能聽懂的幾個詞誇獎幾句。那個送肉給他的少女——他後來知道大家叫她“芽”——也經常會在吃飯的時候,多給他端來一碗肉或者野果。
日子似乎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林硯甚至開始覺得,這荒古時代的生活,也並非那麽難熬。
但他忘了,荒野的危險,從不隻來自野獸。
這天下午,林硯正跟著虎在山穀外圍設置陷阱,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那聲音裏充滿了驚恐,不像是平時的交流。
虎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猛地站起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然後低吼一聲,拉著林硯就往部落的山洞跑。
林硯的心跳瞬間加速,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跟著虎一路狂奔,山穀裏的呼喊聲越來越密集,還夾雜著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
跑到山洞口時,眼前的景象讓林硯倒吸了一口涼氣。
十幾個陌生的先民正和部落的男人們纏鬥在一起。他們的身材比石他們更高大,頭發染成了詭異的紅色,臉上塗著黑色的油彩,手裏拿著更鋒利的石斧和更長的木矛,下手異常凶狠。
一個部落的男人被對方的石斧砍中了肩膀,鮮血瞬間湧了出來,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對方毫不留情地又是一斧,結束了他的生命。
“是‘赤發族’!”虎低吼著,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恐懼,“他們是附近最凶狠的部落,最喜歡搶奪別人的獵物和女人!”
林硯這才明白,這是部落之間的衝突,是為了生存資源的廝殺。他看著眼前的血腥場麵,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雙腿忍不住發抖。他從未見過如此直接、如此殘酷的暴力。
石正和一個赤發族的首領打得難分難解。那首領身材異常魁梧,手裏的石斧揮舞得虎虎生風,石雖然勇猛,卻漸漸落入了下風,胳膊上已經添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拿起武器!”虎把一根木矛塞到林硯手裏,自己則抄起一把石斧,怒吼著衝了上去。
林硯握著冰冷的木矛,手心全是冷汗。他想退縮,想躲起來,可看著身邊一個個倒下的部落族人,看著芽抱著一個孩子蜷縮在山洞角落瑟瑟發抖,看著石浴血奮戰的身影,他的心裏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
他不能退縮!
這些天,是這個部落給了他食物,給了他暫時的庇護,雖然他們語言不通,雖然他們曾對他充滿警惕,但他們接納了他這個“異類”。
林硯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木矛。他沒有虎那樣的勇猛,也沒有石那樣的力量,但他有現代人的思維,有在城市裏練就的靈活身手。
他看到一個赤發族的男人正背對著他,準備偷襲一個正在和別人纏鬥的部落男人。林硯眼神一凜,悄悄地繞到他身後,猛地將木矛刺了過去!
木矛的尖端雖然不夠鋒利,但在他全力一刺下,還是深深刺入了對方的後心。那赤發族男人慘叫一聲,猛地轉過身,用充滿怨毒的眼神看著林硯,然後轟然倒地。
林硯被他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握緊了木矛。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石看到林硯放倒了一個敵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怒吼一聲,像是受到了鼓舞,揮舞著石斧逼退了對手。
戰鬥異常慘烈。部落的男人們雖然勇猛,但赤發族的人數更多,武器也更精良,漸漸占據了上風。山洞裏的女人和孩子哭喊著,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們一個個倒下。
林硯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憑借著靈活的身法,不斷地尋找機會偷襲。他又放倒了一個敵人,但自己的胳膊也被對方的木矛劃了一下,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就在部落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異變突生。
遠處的森林裏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咆哮,那聲音比任何野獸的嘶吼都要響亮,震得地麵都在微微顫抖。
正在廝殺的雙方都愣住了,下意識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一頭體型巨大的黑熊從森林裏衝了出來,它的身高足有兩米多,渾身覆蓋著黑色的毛發,眼睛赤紅,嘴角流著涎水,看起來異常狂暴。它似乎是被這裏的血腥味吸引來的。
赤發族的首領臉色一變,他看了看那頭暴怒的黑熊,又看了看浴血奮戰的石等人,咬了咬牙,突然低吼一聲,帶著剩下的族人轉身就跑。他們雖然凶狠,但也知道,和這樣一頭巨獸相比,眼前的戰利品根本不值一提。
石和剩下的族人也沒有去追,他們都累得夠嗆,看著那頭步步逼近的黑熊,臉上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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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的目光掃過山洞前的屍體和血跡,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然後朝著離它最近的一個部落男人撲了過去!
那個男人嚇得腿都軟了,根本來不及躲閃。
“小心!”林硯想也沒想,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黑熊扔了過去。
石頭砸在黑熊的頭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黑熊吃痛,怒吼一聲,放棄了那個男人,轉而朝著林硯撲了過來!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林硯,他甚至能聞到黑熊嘴裏噴出的腥臭氣息。他瞳孔驟縮,身體卻本能地向旁邊一滾,躲開了黑熊的撲擊。
黑熊的爪子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它轉過身,再次朝著林硯撲來。
林硯連滾帶爬地躲閃著,心髒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頭巨獸的對手,這樣躲下去,遲早會被它抓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石突然怒吼一聲,拖著受傷的身體,揮舞著石斧朝著黑熊的後腿砍了過去!
“哢嚓”一聲,石斧雖然沒能砍斷黑熊的腿骨,卻也讓它吃了不小的苦頭。黑熊再次怒吼,放棄林硯,轉身去對付石。
“快!用火!”林硯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著周圍的人大喊。他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聽懂,但他隻能賭一把。
或許是“火”這個詞太過關鍵,幾個反應快的族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不顧危險,跑到篝火旁,拿起燃燒的樹枝,朝著黑熊扔了過去。
熊熊燃燒的樹枝落在黑熊的身上,燙得它嗷嗷直叫。黑熊似乎很怕火,變得更加狂暴,但也開始後退,眼神裏充滿了忌憚。
石趁機又砍了它一斧,虎和其他還能動的族人也紛紛拿起武器攻擊。
黑熊吃了不少虧,又被火焰嚇得不輕,終於怒吼一聲,轉身跑進了森林,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直到黑熊徹底消失,所有人都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山洞前一片死寂,隻剩下傷者的呻吟和女人的哭泣聲。
林硯靠在洞壁上,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他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看著地上的屍體和血跡,心裏充滿了震撼和後怕。
這就是荒古時代的生存法則嗎?殘酷、直接,生與死隻在一線之間。
石走到他身邊,肩膀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流血。他拍了拍林硯的肩膀,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警惕和審視,隻剩下了認可和感激。他用生澀的音節說了兩個詞,林硯聽懂了,那是:“朋友。”
林硯看著石,點了點頭,喉嚨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經過這場戰鬥,他才真正被這個部落接納了。但他也明白,這隻是荒古時代給他上的又一課,更嚴峻的考驗,還在等著他。而他的長生路,似乎從這一刻起,才真正染上了血與火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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