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膳堂可真菜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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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珺然慵懶地斜倚在那張由萬年菩提木精心打造的躺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
她剛剛享用完從自己空間裏取出的靈膳大餐,又美美地睡了一個無人打擾的午覺。
此刻日頭已然西斜,金色的餘暉透過琉璃閣的窗欞,灑下一片暖意。
她才算真正從穿越以來的種種刺激中徹底清醒過來,思緒開始清晰地轉動。
她確實在決定加入天一宗之前,就預想過這個宗門可能不太富裕。
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宗門每年那點微薄的收入,絕大部分肯定都得優先投入到幾位師兄師姐以及長老們的修煉資源上。
但是!
她真真切切、萬萬沒有想到,天一宗竟然會窮困潦倒到如此……
令人發指的地步!
一個曾經拯救過修仙界、傳承了萬載歲月的頂級宗門,居然連最基本的食這一項都保障不了?
就靠著辟穀丹把徒弟養到築基後,不需要進食?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不富裕或者清貧能形容的了。
在向來是苦過、累過、甚至刀口舔血過,但唯獨沒有真正窮過的林珺然看來,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虐待!
回想起不久前,師尊玄青尊者遞出那瓶被他視若珍寶的極品辟穀丹時,臉上那複雜到難以形容的表情。
林珺然就忍不住以手扶額,發出一聲悠長的輕歎。
失策了。
真是大大的失策了。
那隨手給出的十五萬上品靈石,在當時看來不過是九牛一毛,是為了方便行事的一點小意思。
但現在,結合天一宗這慘淡的現實來看,這筆錢怕是給得有點……
過於大方,甚至可能有些魯莽了。
“罷了,罷了。”
林珺然搖了搖頭,仿佛要將這點微不足道的懊惱從腦海裏甩出去
“給都給了,難不成還能腆著臉去要回來?我林珺然還丟不起那個人。”
將這點小插曲拋開,當前最緊要、最關乎她切身利益的,是解決自己的基本民生問題。
天天啃辟穀丹,那叫度假嗎?
那叫受刑!
於是,她決定親自去實地考察一下宗門那傳說中的膳堂。
看看那地方究竟破敗成了什麽鬼樣子,評估一下還有沒有搶救、修複的價值。
如果實在爛泥扶不上牆,那就幹脆推倒了,自己掏錢原地起一座新的。
反正她別的不多,就是資源和靈石管夠。
心念一動,那尊粉色暖玉蓮台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旁。
林珺然優雅地起身,坐了上去。蓮台托著她,平穩地飛出琉璃閣。
掠過下方被她圈定的五座山峰和那片碧波蕩漾的大湖,慢悠悠地朝著記憶中師尊玄青尊者提及的、位於主峰側麵的膳堂方向飛去。
蓮台飛行速度不快,正好讓她欣賞一下天一宗內部的景色。
不得不說,雖然靈氣稀薄,但這片山脈的底子還是極好的。
山勢奇駿,古木參天,依稀還能看出昔日仙家福地的氣象,隻是多了幾分落寞與荒涼。
不多時,一片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緩緩映入她的眼簾。
林珺然操控蓮台緩緩降低高度,懸浮在半空,有些詫異地打量著前方的景象,甚至微微蹙起了秀眉。
這……
這裏真的是天一宗的膳堂所在?
放眼望去,哪裏有什麽食堂?
入眼全是一片極其廣闊、綠意盎然、生機勃勃到近乎誇張的……
靈植田?
隻見目光所及之處,千畝靈田被規劃得井井有條,阡陌縱橫如同棋盤。
風拂千畝翠,日照萬叢華。
田園風光有了。
但是……
這哪裏是膳堂?
林珺然的目光越過這片望不到邊的菜園子。
在它的最深處,靠近一座用最低階的青竹搭建的一層建築旁邊,她終於看到了一個正在忙碌的身影。
那是一位穿著灰撲撲、洗得甚至有些發白的粗布短打衣裳的青年女修。
她隨意地用一根木簪挽著發髻,幾縷碎發被汗水沾濕貼在額角。
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褲腳上沾滿了新鮮的泥點。
此刻,她正彎腰在一片靈藥田裏,全神貫注地施展著小雲雨訣。
她的側臉線條柔和,膚色是常年戶外勞作形成的健康小麥色,額角和鼻尖都沁著細密的汗珠。
林珺然心中立刻有了猜測。
這位,八成就是師尊口中那位為了宗門生計,沒日沒夜種靈植的屠饌生師叔了。
她沒有立刻上前打擾,而是操控蓮台悄無聲息地降落在田埂上,耐心地等待著。
屠撰生將那一小片靈藥田徹底灌溉完畢,直起腰來,用搭在脖子上的舊汗巾擦拭汗水,這才稍微喘口氣。
林珺然整了整裙擺,上前幾步,在距離對方一丈遠的地方停下,規規矩矩地、姿態優雅地行了一個標準的晚輩見麵禮,聲音清亮悅耳,又不失恭敬:
“弟子林珺然,新拜入宗主門下,今日特來拜見屠師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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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撰生聞聲抬眼望去,看到田埂上不知何時來了一位身著華美法衣、容貌精致得如同畫中仙子、氣質超凡脫俗的陌生少女,正對自己躬身行禮。
她先是條件反射地愣了一下,似乎在辨認這是哪一峰的弟子,怎麽從未見過。
隨即,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中了她的腦海!
她的身體猛地一下僵住了,連握著汗巾擦拭的動作都瞬間定格,瞳孔微微收縮。
天玄青那個殺千刀的狗東西!
又雙叒叕收徒弟了???
屠撰生隻覺得一股無名火,“噌”地一下就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氣得她差點把手裏的汗巾捏碎!
都說了多少次了!
苦口婆心地勸!
拍著桌子吼!
甚至以罷種靈植相威脅!
宗門真的真的真的養不起第五個弟子了!
光是養前麵那四個隻知道練劍、資源消耗堪比無底洞的劍癡,就已經快要把他們這六個老骨頭的骨髓都榨出來,煉成丹藥、打成法器、畫成符籙拿去賣靈石了!
他怎麽就油鹽不進呢?!
是不是非要等到山窮水盡,大家集體下山去要飯,他才能清醒過來?!
屠撰生因為一直在靈植田裏忙活,爭分奪秒地催生各種靈植以期賣個好價錢,恨不得一個人劈成八瓣來用。
根本就沒空、也沒那個閑心去查看那枚常年跟死了一樣沉寂的宗門靈玉牌上是否有了新消息。
不光是她,其他五位長老此刻也必然是在各自的崗位上埋頭苦幹,誰有那魔界工夫去看玉牌?
一個個都勤勉得讓人心疼,也……
窮得讓人心酸無比。
心裏已經用最豐富的詞匯將宗主天玄青來回鞭撻了無數遍,但屠撰生麵上卻瞬間切換成了一副溫柔和善、略帶歉意的長輩模樣。
她迅速放下手中的工具,下意識地拍了拍身上根本就沒有的塵土,臉上漾起一抹笑容,快步從田裏走上田埂:
“哎呀,原來是宗主新收的小徒弟珺然啊!快免禮免禮!你看師叔我這一身汗味的,真是失禮了,都沒個準備。”
她語氣親切自然,目光卻不著痕跡地快速打量了一下林珺然,心中暗忖。
這丫頭模樣倒是萬裏挑一,周身靈氣也還算純淨,根骨看起來似乎也不錯,是個好苗子……
但是!
唉,又是一張嗷嗷待哺的嘴啊!
宗門的靈石口袋,怕是真要見底了!
說著,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快步走到旁邊一片顯然是專門種植靈果的區域,動作利落地采摘了好幾種當下最新鮮、靈氣最足的靈果。
“初次見麵,師叔我這窮哈哈的,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
“這幾樣靈果都是師叔我自己種的,品相一般,勝在新鮮,靈氣也純淨溫和。”
“正適合你們煉氣期的孩子打基礎、滋養經脈。拿著嚐嚐鮮,千萬別跟師叔客氣,就當是點零嘴兒。”
林珺然低頭看去,月光蕉葉包裹裏的靈果個個飽滿圓潤,色澤鮮亮,顯然是被精心照料、用心栽培的。
雖然都隻是黃階上品的靈果,算不得珍貴,但這份樸實無華卻充滿真誠的善意,讓她心中微微一暖。
這位屠師叔,是個實在人。
“長者賜,不敢辭。多謝屠師叔厚愛。”
林珺然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欣喜和感激笑容,乖巧地再次道謝,然後才從容地將這一包飽含心意的靈果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手鐲裏。
當然,她在心裏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辟穀丹除外。
屠撰生見林珺然舉止落落大方,禮儀周全,不卑不亢,心中對天玄青那股邪火總算稍稍平息了一點點。
至少這孩子看起來不像是個惹是生非的。
但取而代之的,是對宗門未來更加深重的憂慮。
五個弟子了!
養成他們的靈石從哪裏去賺啊!
她正想委婉地問問小徒弟的基本情況,比如具體是什麽靈根、以前有沒有修行基礎、對靈植感不感興,也好心裏有個底。
卻見林珺然抬起頭,那雙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雲影的眼眸認真地看向自己,收斂了之前的客套寒暄,語氣變得正式而認真,開口道:
“屠師叔,弟子冒昧,此番前來,除了拜見師叔,其實還有兩件生意上的事情,想同您仔細談談。”
“生意?”
屠撰生聞言,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暫時壓下了對宗門人口暴增的焦慮。
她一個整天麵朝靈土背朝天的種田人,能有什麽生意可談?
難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小徒弟其實是某個修仙大族派來的代表,看上了天一宗靈植的品質,想簽訂長期供貨協議?
想到這裏,屠撰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曙光,語氣都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急切和熱切:
“哦?珺然師侄有什麽生意想跟師叔談?師叔我別的不行,就是這雙手啊,侍弄這些花花草草還算是有點心得。”
“莫非是你家中長輩,或是相識的友人,想要每個月固定從我們天一宗采購一批靈植?”
“你放心!師叔我用名譽擔保,我們這兒的靈植,用的都是萬年前最傳統的古法種植,不用那些拔苗助長的邪術,品質絕對紮實!”
“價格方麵……一切都好商量!”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長期穩定的訂單像雪花般飛來,連帶著宗門賬本上那慘淡的數字都能變得好看些。
想到這裏,屠撰生連腰板都不自覺地挺直了些,臉上也煥發出一種充滿希望的光彩。
然而,林珺然卻輕輕地、但卻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平靜
“師叔,並非如此。弟子想談的生意,與向外售賣靈植……並無直接關係。”
屠撰生眼中那剛剛被點燃的、名為希望的火焰,就像被一盆冰冷的兜頭澆下,“噗”地一下,瞬間熄滅得幹幹淨淨。
連一絲青煙都沒留下。
她的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去,剛剛挺直的腰背也微微佝僂了一些,臉上難掩巨大的失落。
果然……
天上不會掉餡餅。
更不會掉靈石。
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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