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內心被沉重愁雲所籠罩，仿佛肩上的擔子又無形中加重了幾分。
    但身為長輩的基本覺悟與責任感，還是驅使著屠撰生強打起精神。
    她臉上努力維持著那份慣有的、麵對晚輩時的和藹神色，語氣盡量放得平緩，詢問道：
    “哦？那不知珺然師侄具體想談的是哪兩件生意？隻要是在師叔能力範圍之內，不違背宗門道義，師叔定然不會推辭。”
    她心裏其實已經提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哪怕是眼前這看起來不諳世事的小徒弟提出些天馬行空、異想天開的主意。
    她也得先耐著性子聽完，再想辦法委婉引導。
    畢竟，孩子剛來，不能打擊她的積極性。
    林珺然見屠師叔雖然麵帶倦色，但態度誠懇，願意傾聽，便也不繞彎子，清晰明了地說道：
    “屠師叔，這第一件生意嘛，弟子想聘請師叔，幫我專門種植一批我指定的靈植，同時，也請您幫忙豢養一些特定的妖獸。”
    “作為報酬，所有收獲的靈植與宰殺後的妖獸肉，弟子隻取七成，剩餘的三成，無論最終品質如何、數量多少，皆歸師叔您個人所有。”
    “由您自行處置，是用於修煉、售賣還是贈與他人，弟子絕不過問。”
    她略微停頓，清澈的目光觀察了一下屠師叔的反應。
    見對方雖有意動但更多的是疑慮，便接著說出第二件事，這件事聽起來簡單直接得多：
    “至於第二件生意，就更為簡單了。弟子想聘請師叔，每日中午和晚上，專門為我烹飪兩頓飯食。”
    “我會提供給您一本極為詳細的食譜，上麵記錄了菜肴的做法。並且，每月固定支付給您十塊上品靈石，作為酬勞。”
    說話間，林珺然的目光再次不著痕跡地掃過眼前這片廣袤無垠、但靈氣波動普遍微弱、品階顯然高不到哪裏去的靈植田。
    以她曆經多個世界錘煉出的毒辣眼力，自然能估算出，屠撰生起早貪黑、辛辛苦苦經營這片靈田，一年到頭最終的淨收入，恐怕也就幾十塊上品靈石頂天了。
    說不定年份不好時還達不到這個數。
    在這靈脈近乎枯竭、土壤中靈氣貧瘠得可憐的地方。
    能依靠傳統農耕術法和自身靈力滋養，種活這些勉強達到黃階、玄階的靈植。
    已經堪稱奇跡，幾乎達到了環境所能承載的極限。
    還想種植對靈氣環境要求苛刻的高階靈植？
    那簡直是癡心妄想，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
    屠撰生聽完林珺然的提議，心髒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了幾下，的的確確是心動了。
    尤其是第二件事，每月十塊上品靈石。
    這幾乎抵得上她沒日沒夜辛苦勞作大半年的純收入了。
    而且僅僅是為一個人做兩頓飯。
    這哪裏是生意？
    這簡直是天道垂憐，憑空掉下來的靈石雨！
    是足以讓她這種窮慣了的人欣喜若狂的大好事！
    然而，短暫的激動與狂喜之後，常年為宗門生計操勞所養成的謹慎與理智迅速占據了上風。
    她首先擔憂的，便是林珺然口中要她種植和豢養的東西。
    以如今天一宗這岌岌可危、瀕臨徹底枯竭的靈脈狀況，強行種植、養殖需要大量靈力的高階生物，無疑會加速本就命懸一線的靈脈的消亡進程。
    她屠撰生身為天一宗長老，絕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貪圖那點靈石和產出，就做出這等飲鴆止渴、禍及宗門的糊塗事。
    想到這裏，她盡管內心對那每月十塊上品靈石的巨款萬分不舍，如同割肉般疼痛，還是忍痛搖了搖頭。
    屠撰生的臉上擠出帶著歉意的笑容，將自己的顧慮用盡可能委婉的語氣說了出來：
    “珺然師侄，你的好意師叔心領了，也知道你是想幫襯師叔。”
    “隻是……你所言的這些特定靈植與妖獸，若其品階過高，對靈氣需求過大的話，恐怕會極大地加劇靈脈的負擔。”
    “此事關乎宗門靈脈存續，乃是根本大事，師叔……實在不敢貿然答應，還望師侄體諒。”
    林珺然聽完屠師叔拒絕的理由，非但沒有流露出絲毫失望情緒。
    反而微微歪了歪頭，白皙精致的臉上露出了十分真切的不解神情，語氣天真又自然：
    “加劇靈脈負擔？師叔為何會有此顧慮呢？我記得我拜入宗門時，不是已經贈送了一條完整的靈玉髓給師尊，專門用於修複和滋養宗門靈脈了嗎？”
    “此外，我還額外孝敬了師尊十五萬上品靈石，作為宗門日常用度的補充。”
    “難道……有了靈玉髓源源不斷滋生靈氣，再加上這些靈石備用，還不夠彌補那一點點微末的靈氣消耗嗎？”
    她這番話說的輕描淡寫，理所當然。
    然而，這話聽在屠撰生耳中，卻不啻於一道驚天動地的九霄神雷，在她腦海裏轟然炸響！
    靈玉髓？！
    十五萬上品靈石？！
    屠撰生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震驚於林珺然這個看似嬌弱的小徒弟為何能拿出如此駭人聽聞的拜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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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從這丫頭坐著明顯是天階的蓮台來看，其背景深不可測，擁有重寶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她的第一反應是滔天的怒火！
    這股怒火如同火山噴發，直指宗主天玄青！
    天玄青你這個殺千刀、黑心肝、該挨雷劈的狗東西！！！
    前麵收的四個徒弟，哪個不是宗門省吃儉用、倒貼著珍貴資源？
    我們這幾個老骨頭恨不得把一分靈石掰成兩半花，才勉強把他們拉扯大、修煉到如今境界的？
    到了珺然這裏，你看人家孩子家境優渥、不諳世事，就如此獅子大開口、趁火打劫？！
    一條足以作為鎮宗之寶的靈玉髓！
    外加十五萬上品靈石！
    你這是收徒弟還是賣宗門真傳弟子名額啊？！
    心腸也太黑了吧！
    簡直枉為人師！
    在她看來，這絕對是天玄青利用了小姑娘的善良和不懂行情，趁機敲詐勒索。
    否則怎麽可能開出如此離譜、近乎搶劫的拜師條件？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拜師禮的範疇，說是趁人之危、勒索錢財都不為過。
    刹那間，屠撰生臉上的笑容雖然還勉強掛著，但那雙原本溫和的眼睛已經徹底變了顏色，溫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乎要噴出實質火焰的咬牙切齒。
    她強壓著立刻禦空而起、衝去主峰大殿將天玄青揪出來暴打一頓的強烈衝動，從牙縫裏生生擠出一句話。
    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隻是那平靜之下是即將爆發的熔岩：
    “師侄放心！”
    這四個字仿佛蘊含著千鈞之力，說得斬釘截鐵
    “師叔我這就去找你師父！定讓他立刻、馬上將那十五萬上品靈石，原封不動、一塊不少地還給你！”
    “至於那條靈玉髓……你大致估個價，我們天一宗就算砸鍋賣鐵、傾盡所有，哪怕分期千年、萬年，也一定將等價靈石湊齊給你！”
    她越說越氣，感覺胸膛都快被怒火撐炸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師父師父，亦師亦父！講究的是傳道授業解惑之恩情，斷沒有讓師父如此盤剝、占徒弟便宜的道理！”
    “我們天一宗再窮再落魄，也丟不起這個人！這門風不能壞！”
    林珺然看著屠師叔那副義憤填膺、擼起袖子恨不得立刻去和師尊理論的激動模樣，先是一愣，隨即迅速明白過來，忍不住在心中啞然失笑。
    原來師叔是徹底誤會了，以為是師尊厚著臉皮索要了這天價拜師禮。
    她臉上適時地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靦腆和不好意思，連忙擺手，語氣帶著真誠解釋道：
    “屠師叔，您真的誤會了。那靈玉髓和十五萬靈石，都是弟子心甘情願、主動孝敬給師尊和宗門的，絕非師尊開口索要。”
    “既然是弟子自願獻上的心意，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豈不是顯得弟子心意不誠，徒惹人笑話嗎？”
    她話鋒一轉，帶著點晚輩特有的撒嬌意味，巧妙地提議道：
    “如果師叔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心中難安……那……不如就成全弟子先前那兩個不情之請？”
    “另外，隻需每日做完飯後，麻煩順路將食盒放在我的琉璃閣門口即可，弟子自會取用，絕不敢多勞煩師叔奔波。”
    “這樣一來，師叔您能憑借精湛的技藝賺取一些靈石貼補用度，弟子也能如願以償吃上合胃口的熱乎飯菜，豈不是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屠撰生聽到林珺然親口證實那是她自願贈送，並非天玄青勒索，胸中的滔天怒火總算稍稍平息了一些。
    但內心深處對天玄青的埋怨卻絲毫未減——
    肯定是他平日裏哭窮賣慘太過深入人心，才讓這實心眼的小姑娘心生憐憫，掏出了如此珍貴的家底。
    不過，看著林珺然那清澈見底、充滿期盼的眼神，再掂量一下那每月十塊上品靈石的穩定收入。
    以及那三成聽起來就很不錯的靈植妖獸產出，她心中的天平再次劇烈傾斜。
    畢竟，誰會和靈石過不去呢？
    尤其是對於窮怕了的天一宗來說。
    “好師侄！”
    屠撰生心情激蕩之下，重重地拍了拍林珺然的肩膀。
    那常年勞作蘊含的力道，讓毫無防備、身體強度還隻是練氣期的林珺然雙腿一軟，身形晃了晃，差點直接坐倒在地。
    “懂事！明理！心地善良！師叔答應你了！這活兒師叔接了！”
    林珺然強撐著笑容，暗暗運轉靈力才穩住身形，心中不禁咂舌。
    這位屠師叔的手勁可真不是蓋的，怕是能徒手捏碎頑石。
    她不敢怠慢，立刻從儲物手鐲裏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看起來鼓鼓囊囊的乾坤袋，以及一本材質特殊、封麵古樸的厚厚食譜，一並遞給屠撰生，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一言為定了。屠師叔，這是一萬兩千塊上品靈石，算是弟子預付未來一百年的飯錢。還有這本食譜，裏麵記載了各種靈膳的製作方法，請您一並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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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年？！
    一萬兩千塊上品靈石？！
    屠撰生接過乾坤袋的手猛地向下一沉，並非因為乾坤袋本身有多重，而是被這個天文數字砸得心神巨震，手臂都有些發軟。
    她下意識地將神識探入袋中，瞬間就被那堆積如山的靈石晃得眼花繚亂，呼吸都為之停滯了一瞬。
    這……
    這丫頭……
    是不是對靈石的價值有什麽誤解？
    哪有人預付飯錢一付就是一百年的？
    這簡直聞所未聞！
    一股強烈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湧上心頭。
    但此刻，巨大的驚喜和眼前實實在在的靈石光芒，瞬間將她心中那點疑慮的小舟衝得七零八落。
    她隻覺得眼前這位小師侄，怎麽看怎麽順眼，周身都籠罩著一層祥瑞之光，簡直是上天派來拯救天一宗的小福星！
    不，是金鳳凰！
    “好！好！好師侄！”
    屠撰生激動得連說了三個好字，將乾坤袋和食譜緊緊抱在懷裏，拍著胸脯保證，聲音洪亮：
    “你放心！師叔別的不敢說，這做飯的手藝和伺候靈植的本事還是有的！一定給你伺候得妥妥帖帖，讓你每天都吃得滿意！”
    畢竟她屠撰生其實修的便是膳食一道，隻是為生計所困，迫不得已改行種起了靈植。
    唉……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淚。
    生意談妥，林珺然便不再客氣，開始自然地安排起後續事宜。
    她先是請屠撰生在她劃定的、光照水源都不錯的幾個區域，動用土係法術，開辟出了幾塊大小不一、土壤結構和成分都經過她特意要求的靈植田。
    接著，又請屠師叔施展神通，將旁邊一大片原本雜草叢生、亂石堆積的荒地，徹底平整碾壓，弄得光滑如鏡，寸草不生。
    然後，在屠撰生好奇又帶著幾分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林珺然蓮步輕移，走到那片剛剛平整好的空地上。
    玉手看似隨意地一揮，如同天女散花般，無數靈草種子，便均勻地灑落在肥沃的土壤上。
    緊接著，她指尖掐動法訣，施展了一個最基礎不過的施雲布雨訣。
    然而，那看似普通的雲雨之中，竟夾雜著一絲精純至極、生機磅礴的能量——
    那是她悄然混入的空間靈河之水。
    蘊含著非凡靈力的淅淅瀝瀝的雨水灑落在那片新墾的土地上，令人震撼的奇跡發生了。
    那些剛剛播撒下去的種子，仿佛被注入了無限活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殼、生根、發芽、抽條、展葉……
    整個生長過程被壓縮在了短短數個呼吸之間。
    方才還是光禿禿的土地，轉眼間就變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各種形態奇異、藥香撲鼻的靈草靈藥蓬勃生長。
    它們散發出的靈氣波動，赫然最低也是玄階上品，其中甚至夾雜著不少地階才有的寶光。
    屠撰生站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半晌合不攏。
    她侍弄靈植數百年，何曾見過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
    這已經超出了她對靈植種植的認知範疇。
    但這還遠遠沒有結束。
    林珺然又像是變戲法般，取出一種通體翠綠欲滴、竹節分明、共二十四節、散發著清涼竹香和淡淡靈氣的靈竹。
    二十四節翠青竹。
    與低階的青竹不同，二十四節翠青竹的品階達到了地階中品，能夠自主吸收外界的靈力轉化為土係木係靈力。
    這種靈竹是布置聚靈陣、清淨陣法的上好輔助材料。
    她手法嫻熟而迅速，用這些韌性極佳的翠青竹，在那片新生的靈草園旁邊，圍出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結構牢固的圈欄。
    顯然是作為妖獸的棲息之地。
    接著，她並指如劍，淩空劃動，土石如同有生命般自行向兩側分開。
    眨眼間便挖出了一個巨大而規整、邊緣光滑的池塘，並引來了附近山澗的活水。
    隨後，更讓屠撰生眼花繚亂、應接不暇的一幕上演了。
    林珺然如同打開了一個無形的萬獸園，從她的儲物法寶中，將各種形態各異、氣息或溫和或強健的妖獸，井然有序地分別放入不同的圈欄中。
    甚至在那方新挖的池塘裏，她也放入了好幾尾鱗片閃耀著尊貴金光、龍須擺動、氣息赫然達到五階的龍魚。
    這些妖獸似乎對環境變化適應極快，進入圈欄後，隻是稍作打量，便悠閑自得地活動起來，或覓食，或嬉戲，顯得十分溫順。
    做完這一切，林珺然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批相應的、需要後續種植的靈植苗。
    以及一枚記錄著詳細養殖注意事項和食材特性的玉簡，一並交給了尚處在震驚恍惚狀態的屠撰生。
    她臉上綻放出甜甜的、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語氣輕快地說：
    “屠師叔，接下來這些靈植的日常照看，還有這些小家夥們的喂養和管理，可就一切拜托您啦！”
    “您放心，我給您的食譜裏，對每一種食材從處理到烹飪的每一個步驟，都有非常詳細的圖文解說，您隻需照著上麵做，絕對不會出錯的，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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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撰生接過那些她幾乎一種都不認識的靈植苗和那枚沉甸甸的玉簡。
    以及那些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異靈植和溫順妖獸。
    她的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感到有些口幹舌燥。
    她艱澀地開口，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師侄，不是師叔想要推辭。師叔我閉關守宗多年，久不下山，實在是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你拿出的這些靈植和妖獸，我是一種都不認得啊！”
    林珺然似乎對此早有預料，聞言輕鬆地笑了笑，安撫道：
    “屠師叔您不必有任何壓力。這些都是我從家鄉帶來的獨有品種，在外界確實極為罕見，您不認識是正常的。”
    “不過您大可放心，我給您的食譜和玉簡裏，對每一種靈植的習性、每一種妖獸的特性、喂養方法、以及如何取材、如何處理、如何烹飪，都有極其詳盡圖文並茂的說明。”
    “步驟清晰，您隻要按照說明一步步來，絕對不會有什麽問題，就跟照著菜譜學做新菜一樣簡單。”
    聽到有如此詳細周全的說明，屠撰生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用力點了點頭，鄭重承諾道：
    “好！既然有如此詳細的指引，那師叔我就放心大膽地試試！師侄你放心，從明天開始，師叔一定準時把午飯和晚飯給你送到琉璃閣門口，保證讓你吃得滿意！”
    “那就多謝師叔費心了。”
    成功為自己找到了一位靠譜的專屬靈植師、養殖員兼大廚，林珺然心情十分愉悅。
    她笑著向屠撰生再次道謝後，便轉身準備坐上自己的蓮台返回琉璃閣。
    然而，她剛走出沒幾步，似乎又想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突然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對著還在努力記憶各種靈植妖獸特征的屠撰生補充道：
    “哦，對了，屠師叔，還有一件小事忘了說。這些圈養妖獸體內的獸丹，我並不需要，師叔您可以定期收集起來，全部留給宗門自行使用便好。”
    屠撰生聞言，下意識地就想客氣推辭，說獸丹乃是珍貴之物，尤其是一些高階妖獸的獸丹價值不菲，她們不能平白占此大便宜。
    但她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就被林珺然接下來輕描淡寫的話語徹底震懵了。
    “師叔，這些妖獸，或許稱呼它們為異獸更為貼切。它們與我們所熟知的尋常妖獸有著本質的不同。”
    “它們的血肉中蘊含的靈力，尤其是體內凝結的獸丹，其能量都異常純淨溫和，沒有任何暴戾雜質。”
    “修士可以直接吸收煉化，用以輔助修煉、快速恢複靈力，整個過程不會產生任何副作用，比如丹毒沉積、靈力斑駁等問題。”
    “效果嘛……據我家鄉的經驗來看，大概比直接吸收上品靈石中的靈氣，還要好上些許。”
    “如今宗門不是正值用度緊張之際嗎？或許可以暫時將這些獸丹作為一種替代品，應應急也是好的。”
    林珺然說得雲淡風輕。
    但這話聽在屠撰生耳中，卻如同無數道九天驚雷接連不斷地在她識海中炸響！
    獸丹……
    可以直接被修士吸收？
    沒有任何副作用？
    效果甚至比上品靈石還要好？！
    屠撰生整個人徹底僵直在原地，連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隻剩下林珺然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在無限循環播放。
    每一個字都衝擊著她根深蒂固的修行觀念。
    這……
    這怎麽可能？！
    這完全違背了修仙界的基本常識！
    如果……
    如果這是真的……
    那對於如今資源匱乏到極點的天一宗而言，這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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