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仙人撫我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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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思澄快走幾步,趕上腓腓,與其並肩而行。
猶豫了片刻,他終於鼓起勇氣,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前所未有的虔誠與困惑,輕聲問道:
“腓腓姑娘……你見識廣博,又深知師尊心意。你覺得師尊她,究竟想讓我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修士呢?”
這是他壓抑在心底二十多年,從未敢直接問出口的疑問。
過去,他以為答案就是努力煉丹,滿足師尊的需求,苟延殘喘。
如今,他隱隱覺得,或許並非如此。
腓腓被問得一愣。
它哪裏知道林珺然具體怎麽想?
它隻是一隻可愛的小靈獸呀~
但它回想起往日林珺然抱著它,一邊擼毛一邊閑聊各種八卦時,曾多次提到過九天華府那位宗主淩傲塵,語氣中不乏讚賞。
它努力回憶著主人的隻言片語,試圖拚湊出一個答案。
於是,它學著林珺然平時高深莫測的樣子,微微揚起小下巴,故作深沉地說道:
“你呀……沒有自保的能力。”
它記得主人感慨過,淩傲塵之所以當上宗主後,比上任宗主莫存希的話語權更重,就是因為其符劍雙修,攻防一體,極少有短板。
它覺得這話放在空思澄身上也合適。
一個脆皮丹修,可不就是沒有自保能力嘛!
而實際上,林珺然當初感慨淩傲塵,純粹是因為自己改了季搖光她們的原本命運,自己得意了一會兒。
甚至淩傲塵與聞樂翊一樣,都是順口的一兩句話。
然而,這簡單的一句話,落在空思澄耳中,卻如同暮鼓晨鍾,在他心裏激起了千層巨浪。
是了!
一語中的!
他作為一個丹修,若是在其他地方,本該是備受尊敬、資源傾斜的存在。
畢竟寒荒之中,丹修還是十分稀少的存在。
可在天一山,除了比他更慘的六師弟慕佶,就屬他受到的磋磨最多,最頻繁。
師尊每個月都像催命一樣管他要好幾份凝元丹,卻從不給他相應的銀錢和藥材。
他往往耗費一個月時間,奔波勞碌,都難以湊齊一份完整的藥材。
每到上交丹藥的日子,若數目不夠,迎接他的必然是師尊的勃然大怒、毫不留情的責打,以及罰他在院外冰冷的地麵上,跪上整整一夜。
無論春夏秋冬,無論刮風下雨,電閃雷鳴,還是大雪紛飛。
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從十年前他開始學會煉丹開始,一直延續到了今年,延續到了昨日之前。
直到大師姐林書翰和其他幾位師妹,省吃儉用,才勉強攢夠銀子,給他買了一個連凡器下品都算不上的、粗糙的鐵爐。
此後,她們每次外出,都會格外留心他所需要的藥材,他的境遇才堪堪有了一絲好轉。
可是,每一次當他覺得身心俱疲、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腦海中總會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師尊最初耐心教導他的前十年光陰。
他知道人不能,至少不應該,永遠守著過去那點虛幻的美好回憶,來麻痹自己,熬過眼前無盡的苦難,一次又一次。
可是空思澄沒有辦法。
他是被林珺然從地獄裏親手撿回來的孩子。
林珺然撫養他,從六歲到二十三歲,至今整整十七年。
六歲之前,他長年被鎖在空家宅邸深處,一間終日不見陽光的陰暗密室裏。
作為中州一個二流世家的二少爺,他存在的意義,不過是自家那位病弱長兄的活體血庫而已。
當初父母懷上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同胞血脈的心頭血,來延續長兄的生命。
沒有人教他說話,也沒有人告訴他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
他隻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粗粗的、冰冷的東西紮進他的胸口,很疼,他會本能地嚎啕大哭。
卻不知道那種東西叫做長針,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疼痛。
更不知道何為親情,何為溫暖。
後來,空家不知招惹了何等強大的仇敵,一夜之間被滅門。
那間囚禁他的密室,被人用霸道無比的力量一劍劈開。
刺眼的陽光瞬間湧了進來,他蜷縮在角落,被光線刺得淚流滿麵。
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他看到一個人,踏著滿地的廢墟與血汙,逆著光,一步步沉穩地向他走來。
那人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甚至帶著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將他從冰冷的地麵上抱了起來。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那是他終其一生都難以忘懷的,隻屬於他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毫無條件的善待與救贖。
可是……
可是後來的七年,那份溫柔被無盡的苛責與虐打取代,將他再次推入了深淵。
空思澄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湧的複雜情緒,聲音變得更低,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委屈和脆弱,小小聲地辯解道:
“我……我幼時被取了太多次心頭血,根基受損嚴重,氣血兩虧,體質孱弱……當不成劍修的。”
腓腓聞言,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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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沒好氣地說道:
“這話你去跟我的主人說呀!你是她的徒弟,又不是我的徒弟!你的道途,自然要由她來指點!”
在它看來,自家主人雖然脾氣不太好,也不太擅長當師尊濾鏡微微動搖,但如果弟子主動提出了疑問,以主人的性子,應該還是會解答的。
……吧?
空思澄聞言,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頭垂得更低,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深入骨髓的恐懼:
“……我不敢。”
七年的非人磋磨,早已將他對師尊的敬畏,扭曲成了刻入靈魂的恐懼。
他怕極了她那陰晴不定的脾氣,怕極了她那毫不留情的鞭子,怕極了她那冰冷刺骨的眼神。
他寧願自己摸索,寧願忍受迷茫,也不敢再去輕易觸碰那份威嚴。
腓腓被他這慫包樣子弄得有點無語,也被他這小小聲說話的習慣帶偏了,不由得也壓低了聲音,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試探著問道:
“那……我替你去問問?”
空思澄猛地抬起頭,眼中瞬間迸發出希冀的光芒,連忙點頭,語氣帶著感激:
“好!那先謝過腓腓姑娘!”
腓腓:“……”
它看著空思澄那瞬間亮起來的眼神,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但它那單純的小腦瓜轉了轉,又沒想明白具體哪裏不對。
算了,反正它也是真心想幫主人緩和與徒弟們的關係。
等一人一獸回到了雲霧繚繞、氣象一新的山水峰,腓腓便迫不及待地化回了白狸原型,抖了抖一身銀白光滑的皮毛。
它抬起那雙明亮的紫瞳,認真地注視著空思澄,承諾道:
“你放心,我這就去問主人。”
空思澄感激地看著腓腓,心中湧起一股久違的暖流。他深深地行了一禮:
“多謝腓腓姑娘。”
同時,在他心底最深處,一個微不可聞的聲音悄然響起。
還有……
對不起。
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利用了腓腓的單純與善良。
他明知林君然的脾氣莫測,自己因膽怯而不敢直麵,卻用示弱和委屈,巧妙地激起了腓腓那強烈的保護欲和仗義之心。
讓它心甘情願地頂在了前麵,去替他麵對可能存在的風險與師尊的怒火。
這份算計,讓他心生愧疚。
腓腓自然聽不到他心中的道歉。
它輕巧地轉身,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在凝玉堂臥室躺椅上窩著躲懶的林珺然。
“主人~腓腓回來啦~”
它奶聲奶氣地叫著,輕手輕腳地跳上躺椅,乖巧地蹭到林珺然手邊。
它主動將毛茸茸的小腦袋湊過去,甚至主動翻出柔軟的肚皮,任由那修長如玉的手指逆著毛流將它一身順滑的皮毛弄得亂七八糟。
它非但不惱,反而發出了極其享受的、咕嚕咕嚕的聲音,極力討好著。
林珺然半眯著眼,享受著指尖柔軟的觸感,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這個小東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又打什麽壞主意呢,嗯?”
她豈會不知腓腓的性子?
更何況她們簽訂的是主奴契約,腓腓心裏那點小九九,在她麵前幾乎無所遁形。
“嘿嘿——”
腓腓被戳穿,也不尷尬,甩了甩蓬鬆的大尾巴,又討好地舔了舔林珺然的手指,這才切入正題,仰著小臉問道:
“主人,那個……空思澄他問我,您想讓他找到什麽樣的道啊?他好像很迷茫的樣子。”
林珺然撫摸著腓腓皮毛的手微微一頓,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窗外雲霧繚繞的山景。
空思澄啊……
當時聽說空家有秘法可以補足他們根基受損的少主,林文璽便為了這個秘法,改頭換麵,殺了他們一家滿門。
為此,林文璽還吃了她唯一一顆可以暫時提高修為的丹藥。
但是很可惜,空家少主是先天不足,與林文璽不一樣。
那種秘法對她也不適用。
可是林文璽卻發現了空思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煉丹的好苗子。
該說不說,空思澄對林文璽的濾鏡實在太厚了,被如此虐待了這麽多年,竟也沒有徹底黑化。
沒想過在每月都要上交的凝元丹裏動些手腳,比如摻點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什麽的。
除了臉上再也看不到笑容,性情變得沉默隱忍之外,他心底那份最初的孺慕與底線,似乎並未完全泯滅。
堪稱修仙界冷臉洗內褲第一人。
片刻後,她收回目光,低頭對腓腓:
“去告訴空思澄,讓他明日巳時,來書房見我。”
她頓了頓,補充道
“還有,讓幽熒過來一趟。”
腓腓聞言,心中頓時一喜。
它立刻從林珺然膝頭跳下,迅速地跑回空思澄等候的地方,將林珺然的話原原本本地轉達給他。
空思澄聽後,心中百感交集,既充滿了難以抑製的緊張,又滋生出一絲前所未有的期待。
他不知道明日麵對師尊,將會是怎樣的情景,師尊又會給他怎樣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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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這或許是他打破二十年僵局、真正改變自身命運的唯一機會了。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積壓多年的恐懼與迷茫都吐出去。
第二天,巳時將至。
空思澄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雖然陳舊卻清洗得幹幹淨淨的弟子服,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足夠的勇氣,這才抬手,輕輕敲響了門扉。
心中默念著,希望這次的會麵,真能為他灰暗的未來,帶來一線微弱的光明。
開門引他進去的,依舊是那霜翎。
書房內,林珺然並沒有對他表現出絲毫的熱情,仍舊是那副慵懶中帶著疏離的模樣。
她斜倚在鋪著柔軟雪貂皮的寬大座椅上,任由空思澄恭恭敬敬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行完了完整的叩拜大禮。
半晌,書房內一片寂靜,隻有淡淡的熏香嫋嫋升起。
空思澄伏在地上,連呼吸都放輕了,心中越發忐忑。
“你不是有話要問我?”
終於,林珺然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寂,聽不出喜怒。
空思澄連忙收斂心神,恭敬地回答道:
“是,師尊。弟子愚鈍,蹉跎多年,至今未能明白道途方向,心中惶恐。”
“昨日得腓腓姑娘點撥,茅塞頓開,特來懇求師尊,為弟子指點一條適合的道路。”
林珺然聞言,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帶著些許嘲弄的弧度,故作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爛泥也有能扶上牆的這一天。倒是讓本尊有些意外。”
空思澄:“……”
他嘴角微微抽搐,心中無語。
別的不說,師尊這些年來對他們脫口而出的那些辱罵,絕對都是發自內心的吧!
這刻在骨子裏的毒舌是改不了了嗎?
“師尊您教訓的是。”
空思澄早已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二十年的訓練讓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不痛不癢地接下了這句話,語氣平穩無波。
“是弟子們資質愚鈍,未能早日領會師尊深意。”
林珺然似乎懶得再跟他繞圈子,直接切入主題,語氣平淡地分析起來:
“丹修一道,在上界那些靈氣充裕、資源豐富之地,若能攀至高峰,確實是一條不錯的通天大道。”
她話鋒一轉,帶著現實的冷酷
“但是,這裏是寒荒。寒荒丹師少,不是因為人家沒有這個天賦,而是因為靈植太少了。”
“就算你結了金丹,你能煉製出來幾階的丹藥?如果沒有我給你藥材,連二階的築基丹你都煉不出來。”
“沒有哪個地方,需要空有丹方的丹師。”
“而你——”
她的目光如同實質,掃過空思澄單薄的身軀。
“根基受損,氣血虧空,當不成劍修;體質虛弱,也當不成毒修;六根未淨,更當不成佛修……”
空思澄已經聽麻了。
好了,師尊,別說了。
他已經知道自己這不行那不成了。
就在空思澄內心一片灰暗之際,林珺然的話風卻陡然一轉:
“但是——”
這個轉折讓空思澄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你身為丹修,我又讓你常年淬煉藥材,凝煉藥力,對神識的掌控和鍛煉,遠比同階的普通修士要強悍、精細得多。”
“所以,最適合你的攻擊與自保手段,便是魂術。”
“魂術?”
空思澄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
寒荒與九幽歸墟毗鄰,偶爾會有陰魂惡鬼衝破界限,在各地作亂,吸食生靈陽氣。
因此,當他聽到“魂術”這一詞時,第一時間聯想到的,便是那些鬼修操控陰魂、煉化生魂的陰邪手段。
“諾,過來點。”
林珺然依舊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連手指都懶得抬一下,對著跪在不遠處的空思澄說道。
空思澄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用膝蓋著地,向前挪動了幾步,湊近到林珺然座前。
隻見林珺然手腕一翻,一枚通體瑩白、泛著溫潤靈光的玉簡出現在她指尖。
她看也沒看,隨手拿起玉簡,“啪嗒”一聲,毫不客氣地、帶著點漫不經心意味地敲在了空思澄光潔的額頭上。
空思澄隻覺得眉心一涼,一股龐大的信息流瞬間湧入他的識海。
無數玄奧複雜的口訣、手印如同走馬燈般飛速閃過,金光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緊接著,金光猛地一斂,絕大部分信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終隻留下了最基礎的一套口訣與一個對應的、看似簡單的手印,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神魂深處。
“這個,叫做《天地印》。”
林珺然收回玉簡,語氣依舊平淡
“此術共有九式,每當你對魂力理解更深一層,解鎖下一式,其威力便會呈倍數疊加。”
“看在你近日還算乖順的份上,便賞你了。”
說完,她也不等空思澄反應,心念微動,喚道:
“幽熒。”
隨著她的話音,書房內的光線似乎微微暗淡了一瞬,一隻神俊非凡的靈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空思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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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形似大鵬,卻又帶著鷹的銳利,通體覆蓋著月白色的羽毛,邊緣泛著淡淡的銀色光暈。
最奇異的是它的瞳色,並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顏色,隻一眼望過去,便讓人感覺夜涼如水。
“它叫幽熒。”
林珺然介紹道
“在煉丹與魂術這兩方麵,頗有研究,見識也算廣博。你日後在修行《天地印》或丹道上有什麽不解之處,可隨時來向它請教。”
林珺然對空思澄的印象確實不算差。
這孩子長得清秀順眼,說話懂得分寸,又會察言觀色,知道審時度勢,是個能讓省心的。
聰明人都省心,就怕那種又笨又勤快的蠢貨。
“多謝師尊賜法。多謝師尊為弟子考量。”
空思澄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與震撼,再次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這《天地印》一聽便知不是凡品,而師尊竟然還專門為他指派了引路的靈獸。
這等待遇,是他過去二十年想都不敢想的。
隨後,幽熒便示意空思澄跟隨它離開。
幽熒化作一名年紀約在二十上下、身著月白長裙的年輕女子模樣。
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挽住,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透著一股嚴謹、冷靜、幹練的氣息。
它將空思澄送至寒玉天門外,取出一枚雕刻著月痕的傳音玉符,雙手遞給他,語氣恭敬:
“思澄少爺,這枚玉符請您收好。日後您無論在修行上有何疑問,隻需往其中注入些許靈力,便能聯係到我。屬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空思澄連忙雙手接過玉符。
感受到玉符上傳來的一絲清涼寧靜的氣息,他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謙遜道:
“幽熒姑娘太客氣了。空某怎敢勞您稱一句少爺?你我不過都是侍奉在師尊座下罷了,當以同門之誼相處便是。”
幽熒聞言,微微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持:
“思澄少爺過謙了。主人既然將您托付於我,吩咐我悉心指導,我自然要盡心盡力,恪盡職守。”
空思澄見它態度堅決,也不再強求,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將那枚珍貴的傳音玉符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再次向幽熒道謝後,這才轉身離開。
書房內,林珺然緩緩合上了眼睛。
她這個人,性格算不得多好,甚至有些惡劣。
總喜歡在看似漫不經心的布局中,算無遺策地去進行一些在旁人看來極其冒險的事。
林文璽留下的這幾個徒弟,除了大徒弟林書翰和二徒弟空思澄之外,其他的幾個,林珺然確實沒怎麽放在眼裏。
更談不上放在心上。
唯獨這兩個,她另有用處。
還有那個林文璋……
築基丹給她了,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成功築基?
她仔細看去——
哦,原來是因為這傻姑娘把每個月大部分的靈石和靈珠份額,都偷偷補貼給了天一山,自己現在正苦兮兮地靠著煉化雜質眾多的寒獸丹來積累靈力。
連煉氣一百層都還沒達到。
嘖。
林珺然撇了撇嘴。
但是沒關係。
她向來尊重別人的選擇。
路是自己選的,後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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