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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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林珺然的問話,跪伏在地的江不晚先是輕輕搖了搖頭,隨後抬手比劃起來。
    她沒有聽到林珺然的親口吩咐,所以不會輕易相信旁人的轉述,更不會將需要上交的物品交給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
    解釋完畢,她才從自己的衣襟內,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看起來分量不輕、用粗布縫製的小袋子,雙手高高舉起,過頭頂,恭敬地呈上。
    袋口微微敞開,露出裏麵數十枚色澤暗淡、靈氣稀薄的寒獸丹。
    看到江不晚這番舉動,林珺然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滿意。
    不愧是當過死士、受過嚴格規矩訓練的人,這份刻在骨子裏的謹慎與服從,確實讓人省心。
    比起空思澄那點小心思和慕佶那外露的情緒,江不晚這種工具人屬性,在某些時候反而更合她意。
    “行了,理由本尊接受了。”
    林珺然隨意地揮了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將江不晚手中那袋寒獸丹卷起,落入她袖中,消失不見。
    “休息兩天,恢複一下傷勢,然後你就可以接著下山,繼續你的任務了。”
    林珺然覺得林文璽在這方麵的安排堪稱絕妙。
    整座天一山,隻留下兩個徒弟。
    一個用來當專屬丹師,穩定提供丹藥;一個用來當出氣筒,隨時發泄情緒。
    剩下的,全都像江晚這樣,撒出去當尋寶鼠。
    如此一來,整座山峰清淨得不得了。
    江不晚對於這個安排沒有任何異議,隻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空思澄與慕佶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乖乖低著頭,如同鵪鶉一般,跟著江晚,在霜翎的引領下,迅速退出了這間令人倍感壓力的凝玉堂。
    直到徹底走出那籠罩著寒玉天的無形屏障,遠離了師尊的神識範圍,慕佶才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長長舒了一口氣,恢複了往日的幾分活潑。
    他湊到江不晚身邊,帶著點小得意地說道:
    “三師姐,我就說吧?師尊真的變了。她都沒有因為你吃了二師兄給的丹藥而責罰你。”
    江不晚聞言,看向空思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帶著讚許的笑容,對著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她的意思很明確。
    能夠煉製出完美品質的丹藥,二師兄,很棒。
    空思澄接收到她的誇獎,心中溫暖,卻也連忙解釋道:
    “阿晚,日後你在外奔波,無需再像以往那樣,費心費力地為我尋找煉製凝元丹的藥材了。”
    他語氣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
    “如今我煉製的丹藥品質尚可,除了上交師尊的部分,餘下的拿去坊市寄賣。”
    “所獲的靈石不僅足夠我自身修煉和購買藥材,還能為你們都攢下一些備用。”
    他看向江不晚,認真叮囑道:
    “如果你在外麵遇見了大師姐她們,一定記得告訴他們,讓他們尋個機會早點回來一趟。我也有靈石和丹藥要分給他們,大家的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江不晚安靜地聽著,再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慕佶在後麵紅著臉沒有說話。
    嗯……
    他一個體修,目前還沒有找到可以賺靈石的辦法,如今也是靠著二師兄養活。
    江不晚在天一山停留了兩天。
    第一天,她親眼目睹了腓腓是如何興致勃勃地給慕佶當陪練。
    根本不能稱之為教導,甚至不能說是切磋。
    更像是一場單方麵的蹂躪。
    慕佶在那隻看似無害的小獸爪下被摔打得七葷八素、慘叫連連,卻又在一次次爬起後眼神越發堅毅。
    江不晚沉默不語。
    第二天,她又去看了空思澄修煉。
    隻見他要麽全神貫注地操控丹爐,要麽便是盤膝而坐,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如紙。
    為了修煉所謂的魂術,他將自身神識一次次壓榨到極限,近乎虛脫。
    江不晚覺得,不是林珺然突然變好了,而是自己的二師兄與六師弟似乎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或者說,是變態了。
    他們非但不怨恨過往的折磨,反而異常有些懷念當初每日能在師尊麵前卑躬屈膝的日子。
    說至少還能見到她本人。
    江不晚不理解,但她選擇尊重。
    於是,她帶著這份尊重,以及空思澄硬塞給她的、滿滿一儲物袋的各種丹藥,在一個清晨,如同她來時一樣安靜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一山。
    幾日後,天一山山腳下。
    一名身著林家親傳弟子服飾、麵容端正、氣質沉穩的修士,站在了寒玉天的防禦陣法之外。
    他對金風金狸恭聲道
    “兩位可否為雲某通傳一聲?家主有請,珺然長老若方便,還請隨我去一趟家族議事廳。”
    林珺然聞言,放下茶杯,略一思忖,隨手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了一個物件。
    那物件乍一看,像是一個整體由冰種飄花翡翠雕琢而成的圓環座駕,通體晶瑩剔透,流光溢彩。
    細看之下,那並不是所謂的飄花,而是緩緩流動,氤氳著一抹靈動的淡青色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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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座駕是天階上品的寶器,名字也好聽,叫銜春霧。
    與寒荒十分的適配,林珺然喜歡的很。
    她優雅地飛進銜春霧之中坐下,那圓環座駕便自動懸浮起來,散發出柔柔的微光。
    嗯……
    她的東西,哪裏有不會發光的呢?
    林珺然操控著銜春霧飛出寒玉天,經過那名等候的男修時,並未停下,隻是隨意地一伸手,如同拎小雞一般,將他拎起,放在了座駕邊緣。
    然後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著林家的議事廳疾馳而去。
    這名男修名叫雲程,擁有煉氣九十層的修為,是一名劍修。
    他是林家家主林屹川的親傳二弟子,同時也是林文璋的未婚夫。
    林家作為傳承久遠的修仙世家,與凡塵俗世不同,家族內部有著獨特的傳承與婚配習俗。
    所有林姓子女,並無外嫁或入贅之說。
    他們通常會在附屬家族中挑選資質出眾、自幼培養的子弟,或是在開仙門時選拔到的弟子,許給自己的子女作為道侶。
    成婚後,道侶自然居住在林家,所生子女也一律姓林。
    世家有世家的傲骨與底氣。
    林家子弟,從不需要依靠實力強橫的外祖家來撐腰。
    因為林家本身,就是他們最堅實、最強大的後盾與依靠。
    雲程對於這位名義上的大姨姐、實際接觸極少的珺然長老,心中是存著幾分敬畏與疏離的。
    當林珺然操控銜春霧平穩地降落在議事廳前,將他放下時,他臉色還有些發白。
    但他依舊強自鎮定,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著林珺然恭敬地行了一禮:
    “多謝珺然長老。”
    林珺然看也沒看他,徑直走入議事廳。
    廳內,林屹川正端坐於主位之上。
    見到林珺然進來,他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父親,找我有事?”
    林珺然毫不客氣地挑了張離主位最近的紫檀木椅坐了下去,姿態慵懶。
    林屹川先是揮了揮手,對跟進來的雲程以及其他侍立的弟子道:
    “程兒,你們先下去吧,沒有吩咐,不必進來。”
    “是,師尊。”
    雲程恭敬應道,與其他弟子一同退出了議事廳,並輕輕關上了房門。
    待其他人等都退去後,林屹川才仔細打量了林珺然幾眼,眼中帶著關切,壓低聲音問道:
    “看你如今麵色紅潤,氣息沉穩,眼神也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可是身上的舊傷,都已然痊愈了?”
    他這半年來也聽聞天一山變化巨大,心中早有猜測。
    林珺然點了點頭,隨口編了個理由解釋道:
    “當初我受傷太重,連隨身的儲物手鐲都因神識受損而無法打開。”
    “後來幸得我早年契約的幾隻靈寵陸續蘇醒,它們身上恰好攜帶了一些對我傷勢有益的丹藥。
    “服用之後,調養了這些時日,總算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如今身體與修為都已無礙。你與母親,不必再為我憂心。”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林屹川那看似威嚴、實則難掩暮氣的臉上,語氣帶著一絲堅持:
    “也無需……再像以往那樣,將你們自己份額裏的靈石與靈珠,省下來偷偷補貼給我了。”
    林屹川聞言,臉上頓時笑開了花,連聲道:
    “好好好!恢複了就好!恢複了就好啊!我就知道,我林屹川的女兒,福澤深厚,定能逢凶化吉,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笑得眼角皺紋都深了幾分,卻絕口不提林珺然後麵那句話,仿佛根本沒聽見。
    林珺然看著他這副故意裝傻的樣子,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
    “我是認真的,父親。我如今有多富裕,你根本想象不到。若不是怕說出來,把你給嚇出個好歹來,我就直接攤開跟你說了。”
    林屹川“……”
    好啊,真好啊。
    四百多年的愧疚,被他的好大兒一句話打消的無影無蹤。
    他瞪眼,他皺眉,他吹胡子瞪眼,然後輕聲輕語的反問道
    “你再厲害,我不也是你老子?我堂堂築基期大圓滿,哪能被你輕易嚇死?”
    他說著說著,自己又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看著林珺然的眼神充滿了自豪,連聲道:
    “不過嘛……真不愧是我林屹川的種!就是有出息!有出息啊!”
    林珺然:“……”
    得,跟這老頭說不通。
    她無奈地扶額,決定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直接問道:
    “好好好,生下如此優秀的我的林大家主,你就直說吧,今天特意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
    提到正事,林屹川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神色間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和急切。
    他搓了搓手,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帶著商量的口吻說道:
    “這個……為父確實是有一事相求。後山閉關的一位你的堂祖母,前幾日修煉時不小心出了些岔子,導致精元有些逆轉,經脈也略有錯亂。”
    “家族庫房裏雖有療傷丹藥,但對此症效果不佳。不知我兒手中,可有適用的丹藥?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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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忙補充道
    “家族絕不白用你的!定會按照市價,用靈石與你公平交換!”
    剛才他說不愧疚是玩笑話。
    對於這個自幼流落外界、吃了無數苦頭才歸來的長女,林屹川內心深處,怎麽可能沒有深深的愧疚?
    每每想起她當年不過五歲稚齡,就被莫名傳送到陌生而危險的上界,舉目無親,該是何等害怕與無助?
    再想到她重傷歸來時,發現家中已有一個幾十歲的妹妹,心中又該是何等酸楚與失落?
    正是這份深藏的愧疚,讓他更不願意在物質上虧欠女兒分毫。
    畢竟,她長到如今幾百歲,林家沒有為她的成長花費過一塊靈石,沒有盡到一絲一毫家族的責任。
    如今她有能力了,家族卻要向她求取丹藥,這讓他這張老臉有些掛不住,更堅定了必須等價交換的決心。
    林珺然看著林屹川那小心翼翼又帶著堅持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動。
    她沒有多言,直接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個質地溫潤的白玉瓷瓶,放在旁邊的茶幾上,開口道:
    “這是四階丹藥至元丹,藥性溫和而精準,專門用於解決精元逆轉、經脈錯亂的問題。服用一顆便可理順氣息,固本培元。這裏麵有八顆。”
    林屹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在心中盤算起來:
    “按照家族貢獻點兌換,一枚普通的四品丹藥需要兩千六十點貢獻。但你這至元丹屬於家族庫房沒有的稀缺丹藥,效果想必更佳。”
    “這樣,為父做主,一共給你兩萬五千塊下品靈石,你看可好?”
    “可以。”
    林珺然爽快答應,但隨即提出了一個讓林屹川愕然的要求
    “但是,我不要靈石,全部給我換成靈珠。”
    “靈珠?”
    林屹川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怎麽?是靈珠不夠花用了嗎?兒啊,靈石可比靈珠珍貴多了,你可別犯傻。”
    “要不這樣,丹藥你依然換成靈石,留著你修煉吸收。靈珠為父私下補給你,三十萬……不,三百萬靈珠夠不夠?”
    說著,他竟真的掏出一張傳音符,就要發給孫清越,讓她去開啟自己母親的私庫,給女兒湊靈珠。
    林珺然:“……”
    她看著父親這反應,一時無語。
    好個一脈相承的孝道啊!
    這是打算掏親媽的私房錢來貼補親閨女呢?
    “父親!”
    林珺然不得不提高聲音,打斷他的動作。
    “就算您能把奶奶的私房錢都搬來,這批丹藥的報酬,我也隻要靈珠,不要靈石。”
    “這是為何啊?”
    林屹川不解。
    林珺然歎了口氣,半真半假地解釋道:
    “我有上百隻契約靈獸需要喂養,您根本不知道養它們有多費錢!靈珠麵額小,方便它們日常零花和交易。”
    林屹川一聽是為了靈獸,雖然覺得女兒這理由有些奇怪,但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強求。
    然而,關心則亂。
    他下意識地脫口問出了一句日後每每想起都後悔得捶胸頓足的話:
    “怎麽,就它們花?你……你不花嗎?”
    林珺然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可笑的事情,嗤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種近乎狂妄的自信與嫌棄:
    “我花?就寒荒這些店鋪裏賣的法器,品階低劣的都禁不住我隨手捏一下。”
    她說著,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隨意地抬起手,朝著身旁支撐大殿的一根三人合抱的靈木立柱,看似輕飄飄地、用指尖抹了一下。
    “哢嚓!”
    一聲細微卻清晰的碎裂聲響起。
    隻見那根堅硬無比、蘊含靈氣的巨木立柱上,赫然出現了一道寸許長、深不見底的裂痕。
    這很正常。
    但是不正常的是,從那道裂痕之中,竟然劈裏啪啦地,掉出來一大堆靈珠。
    林屹川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猛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發出一聲痛心疾首的哀嚎:
    “我的私房啊——!!!”
    他也顧不得家主的威嚴和父親的形象了,一個箭步衝過去,心痛地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攏那些滾落一地的靈珠。
    眼疾手快的樣子,真不愧是堂堂的築基期。
    一點也看不來還有幾十年就大限將至。
    林珺然:“……”
    她的這位老父親,明明還有幾十年就大限將至了,居然還有這份閑心和精力,偷偷在議事廳的柱子裏藏私房錢?
    啊???
    真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唄?
    這句話在林珺然舌尖轉了一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畢竟,就在林屹川忙著撿靈珠的時候,他竟然還不忘飛快地抓起一小把,迅速塞到林珺然手裏,壓低聲音,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
    “這件事……為父就原諒你的魯莽了!咳咳……乖女兒,好珺然,這件事你可千萬要替為父保密!萬萬不能對你的母親說起!一個字都不能提!知道嗎?”
    林珺然低頭,看著手中那幾十枚靈珠,又抬頭看看林屹川緊張兮兮的表情,不知怎的,她突然忍不住,發自內心地、低低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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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你對我的實力一無所知。”
    林屹川????
    林屹川一臉莫名:
    “為父不就讓你幫忙保守個小秘密嗎?你笑成這個樣子,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已!經!知!道!了!”
    一個帶著壓抑怒氣的、陰沉的女聲,清晰地傳了進來。
    她的聲音剛落,議事廳那沉重的大門,被人猛的從外麵推開了。
    林屹川渾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脖子極其僵硬地、一點一點地扭過去,看向門口。
    隻見孫清越,正雙手抱胸,麵罩寒霜地站在那裏,眼神如同兩把冰刀,狠狠地剮在他身上。
    雖然她還不清楚前因後果,但看到自己丈夫懷裏抱著那一堆靈珠,以及地上散落的更多,還有那根柱子上的裂痕……
    還讓自己的女兒代為保密……
    以她對自家老頭子的了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死老頭子!又背著她藏私房錢!
    林珺然可不是什麽會主動調解父母矛盾的好孩子。
    她向來管殺不管埋。
    見此情景,她立刻站了起來,揮了揮衣袖,作勢就要開溜。
    “珺然!等等——!”
    林屹川見她要走,頓時慌了神,也顧不上收拾靈珠了,趕緊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聲問道:
    “那個……還有一事!自從你收徒之後,天一山,還從未參加過族裏舉辦的任何大比之類的活動。今年年底的家族小比,是不是……”
    他想借此轉移話題,同時也確實希望女兒能重新融入家族。
    林珺然聞言,挑了挑眉,毫不客氣地抽回自己的袖子,語氣帶著明顯的嫌棄:
    “父親,我這個人,喜靜不喜鬧。我剛為家族貢獻了一瓶四階丹藥,您可不能恩將仇報。”
    林屹川:“……”
    他被女兒這話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隻能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無奈道:
    “……咳咳,是為父多言了,多言了。你既不喜歡,那便罷了,罷了。”
    林珺然這才滿意,對著臉色依舊難看的母親孫清越隨意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便邁著瀟灑的步伐,坦然地離開了議事廳。
    隻給林屹川留下一個無比灑脫、卻也讓他心頭滴血的背影。
    哦,順便,還留下了一個在旁邊叉著腰,顯然已經準備好要與他進行一場對戰的妻子。
    林屹川看著妻子那風雨欲來的表情,再低頭看看懷裏和地上那堆罪證,眼前一黑,隻覺得人生無比艱難。
    距離他大限將至真的還有幾十年嗎?
    為什麽他現在就覺得自己有一點死了?
    回到寒玉天後。
    林珺然心情頗佳地將兩個樣式不一的儲物戒指交給了正趴在地上玩毛線球的腓腓。
    “腓腓,交給你個任務。”
    她說道
    “如今空思澄與慕佶算是正式接受了你們的教導,以後他們二人若是有什麽東西要上交給我,便由你先進行檢驗和鑒定。”
    她想了想,補充道:
    “你覺得合格,便替我將東西收下。他們若想換取什麽,你可以直接從這儲物戒裏拿東西給他們。”
    “或者帶他們去玄武那裏,用它的那些破爛兒進行兌換也行,都隨你心意。”
    反正玄武那裏的破爛兒是越堆越多,大部分還都是腓腓之前興致勃勃買回來的。
    就好比那些凡器上品,對腓腓它們來說根本就是一次性的玩具,一握就碎,完全承受不住它們自身強大的靈力灌注。
    拿來給那他們兌換,正好物盡其用。
    “這枚戒指裏裝的是靈珠,你把它交給玄武,讓它給你們分分。”
    “好噠主人!我知道啦!我一定會嚴格審查,公平交易噠~!”
    腓腓興奮地跳了起來,用小爪子抱住那兩枚儲物戒,紫瞳裏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很快,幽熒便將這個消息傳達給了空思澄和慕佶。
    空思澄完全沒想到還有這等意外之喜。
    他激動得難以自持,當即就在幽熒和聞訊趕來的腓腓麵前,對著翠青院主殿的方向,恭恭敬敬、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以表達自己心中的狂喜與感激之情。
    這個世界有時便是如此現實。
    一個好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在旁人眼裏或許都是理所當然。
    而一個壞人哪怕隻做了一件合乎心意的好事,就能讓人感恩戴德,記憶深刻。
    而被自家好大兒狠狠孝順了一把的林屹川,此刻若能知道空思澄的想法,必定會舉雙手雙腳表示讚同。
    這句話,是真的!
    的的確確,印!象!深!刻!
    林珺然估摸著林屹川與孫清越交流的差不多了,這才不緊不慢地取出一張傳音符,對著它說了幾句話。
    隨手一拋,那傳音符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議事廳的方向。
    議事廳內,正垂頭喪氣收拾殘局的林屹川,接到了女兒的傳音。
    他神識沉入,裏麵傳來了林珺然那依舊帶著幾分慵懶和戲謔的聲音:
    “父親,母親,如果你們忙活完了,不妨靜下心來,仔細看看柱子上的那道裂痕。”
    渡劫期修士的隨手一道,也夠他們參悟的了。
    林屹川????
    好好好,真是為父的好大兒啊!
    你怎麽不等著為父被你母親當場打死以後,再傳這個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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