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金帖淩空，當眾羞辱
    “雲嵐宗使者到——！”
    唱名聲穿堂而入，原本因葉辰逆轉局麵而震驚的祠堂，氣氛陡然凝固。
    眾人齊齊望向大門。
    隻見三名身著雲紋白袍的身影昂首而入，步履之間靈氣隱現，帶著大宗門特有的倨傲。為首的是個鷹目老者，麵皮枯瘦，正是雲嵐宗外門執事長老，周通。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名年輕弟子，男的身姿挺拔，女的麵容姣好，皆是氣息不凡。
    “煉氣九層，煉氣八層巔峰……”葉辰目光一掃，便看透二人修為。這般年紀有此成就，在青雲城堪稱天才，但在雲嵐宗，大概隻是普通內門弟子。
    “葉家主，別來無恙。”周通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目光在跪地未起的葉洪和麵如死灰的葉軒身上掃過，閃過一絲訝異，卻並未多問。
    葉震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起身回禮：“周長老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周通哈哈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封燙金帖子。帖子以靈蠶絲織就，邊緣繡著雲嵐宗標誌性的流雲紋，華貴非常。但當他展開時，帖子上“退婚書”三個刺目的大字，卻讓所有葉家人臉色驟變。
    “三年前，我雲嵐宗洛寒長老愛惜葉辰天資，代宗主之女洛清寒定下婚約。”周通聲音轉冷，“然，葉辰修為停滯三載，淪為煉氣三層廢物，已不配為我雲嵐宗聖女道侶。”
    他頓了頓，將帖子往前一遞：“今日奉宗主之命，前來退婚。葉辰，簽了吧。”
    話音落下，祠堂內一片死寂。
    退婚！
    而且是當著全族的麵，赤裸裸的羞辱！
    葉震天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林婉雲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發作——雲嵐宗，青州三大宗門之一，對他們而言是龐然巨物。
    周通身後那名男弟子嗤笑一聲，開口道：“葉辰，識相點。聖女師姐天縱之資，年方十六已築基在即，更是被太上長老收為親傳。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攀附？”
    女弟子也輕蔑道：“周長老仁慈，還給你留了補償——一枚聚氣丹。拿著丹藥，安安分分當個凡人，還能多活幾年。”
    聚氣丹，煉氣期常用丹藥，價值不過百塊靈石。
    用一枚聚氣丹，換一紙羞辱整個葉家的退婚書。
    “欺人太甚！”一名年輕族人忍不住低吼。
    周通眼神一厲，築基中期的威壓轟然釋放：“嗯？雲嵐宗辦事，輪得到你插嘴？”
    那族人如遭重擊，連退數步，嘴角溢血。
    葉震天急忙擋在前麵：“周長老息怒！小輩無知……”
    “父親。”一個平靜的聲音打斷了他。
    葉辰一步步走上前，身上殘破的青衫還在滴水，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他走到周通麵前，目光落在那封金帖上。
    “這就是雲嵐宗的做派？”葉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三年前我天賦卓絕時，你們上趕著定親。三年後我修為停滯，便迫不及待來退婚。原來雲嵐宗的信譽，還不如市井商賈。”
    周通臉色一沉：“葉辰，注意你的言辭！能得雲嵐宗退婚補償，已是你天大的造化！若非念在舊情，你以為你有資格拿到這枚聚氣丹？”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隨手丟在地上。
    “啪嗒。”
    玉瓶滾到葉辰腳邊。
    “撿起來，簽字畫押。”周通命令道，“別逼老夫親自動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辰身上。有人悲哀，有人憤怒，也有人幸災樂禍——比如那些原本支持葉軒的族人。
    葉辰低頭看著腳邊的玉瓶，忽然笑了。
    他彎腰，卻不是去撿玉瓶，而是伸手抓住了那封金帖。
    “你要做什麽？”周通皺眉。
    葉辰抬頭，與他四目相對，一字一頓：“這婚，我退了。”
    “嘶啦——！”
    金帖在他手中，被幹脆利落地撕成兩半！
    “你找死！”周通身後男弟子暴怒，煉氣九層修為爆發，一拳轟向葉辰麵門。拳風淩厲，隱有虎嘯之聲，是雲嵐宗黃階上品武學《伏虎拳》！
    這一拳若打實，煉氣七層以下非死即殘！
    “辰兒小心！”林婉雲失聲驚呼。
    葉辰卻不閃不避，隻是抬眼，看了那弟子一眼。
    就是這一眼！
    “呃啊——！”
    那弟子前衝的身形驟然僵住，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隨即抱著頭慘叫著跪倒在地，七竅之中竟滲出絲絲血跡！
    “神識攻擊？！”周通駭然失色，“你怎會修煉神識功法？！”
    神識功法，修煉艱難，威力詭異，即便在雲嵐宗也是內門真傳弟子才有資格接觸！葉辰一個邊陲小城的家族子弟，怎麽可能掌握？
    葉辰不答，將撕成兩半的退婚書隨手一拋。紙片如蝶紛飛，落在周通腳前。
    “回去告訴洛清寒，”葉辰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是我葉辰配不上她，而是她，配不上我。”
    “至於這枚聚氣丹……”
    他腳尖一挑，玉瓶飛起落入手中。看也不看，五指發力。
    “哢嚓。”
    玉瓶連同丹藥，被捏成粉末，從指縫簌簌落下。
    “我葉辰，不稀罕。”
    第二節侍女小竹，暗藏隱秘
    祠堂內死一般的寂靜。
    雲嵐宗三人臉色鐵青，尤其是周通，眼中殺機幾乎凝成實質。但他死死盯著葉辰，卻不敢再輕易出手——剛才那詭異的神識攻擊，讓他心生忌憚。
    “好，很好。”周通怒極反笑，“葉辰，你會為今日的狂妄付出代價。”
    他轉身欲走，卻又停下，冷冷道：“順便告訴你一件事。聖女已於上月正式與林凡師兄定下婚約，半年後完婚。林凡師兄，你應該還記得吧？”
    林凡！
    這個名字如一根刺，紮進葉辰記憶深處。
    三年前雲嵐宗入門考核，他與林凡同為青雲城選拔而出的天才。比試台上，葉辰三招敗林凡，奪得頭名，也因此獲得了與聖女定親的機會。
    “林凡……”葉辰眼中寒光一閃，“他現在如何？”
    “林凡師兄天縱奇才，如今已是築基中期，位列雲嵐宗真傳第七！”那女弟子驕傲道，“更是被宗主親自收入門下，與聖女師姐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你，不過是個……”
    她話未說完，突然對上葉辰的眼睛，剩下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裏，渾身冰涼。
    “回去告訴林凡，”葉辰緩緩道，“三年前我能敗他，三年後，我依然能。”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厲：“三個月後，雲嵐宗開山收徒大典，我會親自登門‘拜訪’。讓他洗幹淨脖子等著。”
    “狂妄！”周通怒喝，“就憑你？也配挑戰林凡師兄？”
    “配不配，三個月後自見分曉。”葉辰負手而立，“現在，滾。”
    一個“滾”字，如驚雷炸響。
    周通氣得渾身發抖，卻終究不敢在葉家祠堂動手。他深深看了葉辰一眼，仿佛要將這張臉刻進骨子裏。
    “我們走！”
    三人狼狽離去，來時趾高氣揚，走時顏麵盡失。
    祠堂內，眾人看著葉辰的背影，神情複雜。有敬畏，有恐懼，也有深深的擔憂——那可是雲嵐宗啊！
    葉震天走到兒子身邊，低聲道：“辰兒，雲嵐宗勢大，你今日……”
    “父親放心。”葉辰轉身，臉上恢複了溫和，“我既然敢說，自有把握。”
    他目光掃過族人，最終落在那名剛才為他鳴不平而受傷的年輕族人身上。
    “葉明，你過來。”
    葉明愣了一下，連忙上前：“少主。”
    葉辰伸手按在他肩頭，一股精純溫和的靈力渡入。葉明隻覺一股暖流湧遍全身，胸口的悶痛瞬間消散，修為瓶頸竟隱隱鬆動！
    “這……”葉明又驚又喜。
    “你為家族仗義執言，當賞。”葉辰收回手，“去丹房領一瓶培元丹，就說是我說的。”
    “多謝少主！”葉明激動跪拜。
    這一手，讓原本還有些搖擺的族人徹底歸心。能隨手助人突破瓶頸，這等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葉辰又看向癱軟在地的葉軒和剛剛爬起的葉洪。
    “大長老，葉軒。”他聲音轉冷，“按族規，殘害同族、謀奪少主之位，該當何罪？”
    執法長老葉嶽沉聲開口：“廢除修為，逐出家族，永世不得歸！”
    “不！不要！”葉軒驚恐尖叫，“爺爺救我！”
    葉洪臉色慘白，卻還強撐道：“葉辰！你我終究同族血脈，何必趕盡殺絕？軒兒已受懲戒，我願辭去長老之位，隻求留他一條生路！”
    “生路？”葉辰笑了，笑得冰冷，“三年前你們下毒害我時，可想過給我留生路？若非天道眷顧，我現在已是個廢人，甚至早已曝屍荒野！”
    他抬手，虛空中凝出兩道金色符文。
    “今日廢你們修為，逐出家族，已是念在血脈之情。若再聒噪……”
    符文嗡鳴，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葉洪老臉抽搐，最終頹然低頭。他知道，大勢已去。
    葉辰不再猶豫，兩道符文打入二人丹田。
    “啊啊啊——！”
    淒厲慘叫響起，兩人周身靈氣瘋狂外泄，修為頃刻間化為烏有，癱軟如泥。
    “拖下去。”葉辰揮手。
    幾名執法族人上前，將哀嚎的二人拖出祠堂。哭聲漸遠，祠堂內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葉震天深吸一口氣，高聲道：“從今日起，葉辰重掌少主之位，執掌家族一切事務！有違令者，族規處置！”
    “謹遵家主令！拜見少主！”
    全族跪拜，聲震屋瓦。
    葉辰扶起父母，目光溫和：“父親，母親，這三年，讓你們受苦了。”
    林婉雲抱著兒子，淚流滿麵：“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安撫好父母，葉辰回到自己那座荒廢了三年的小院。出乎意料，院中竟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一個青衣少女端著水盆從屋內走出，看見葉辰，先是一愣，隨即眼圈一紅，“撲通”跪倒。
    “少主！您……您真的回來了！”
    是小竹，他三年前的貼身侍女。這三年，所有人都離他而去，隻有小竹偶爾會偷偷送來吃食，打掃院落。
    葉辰心中微暖，上前扶起她：“小竹，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竹抹著眼淚，“少主恢複就好！奴婢這就去給您準備熱水和幹淨衣服！”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葉辰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剛才在祠堂，小竹也在人群角落。當周通提到“林凡”時，他分明感覺到，小竹的氣息有瞬間的紊亂。
    “林凡……小竹……”葉辰喃喃。
    三年前，小竹是他從城外難民中救回的孤女。她自稱父母雙亡，無依無靠，葉辰見她可憐，便留在身邊做了侍女。
    現在想來，這一切未免太巧。
    不過葉辰並未點破。若小竹真有隱秘，留在身邊，反而更好掌控。
    第三節三月為期，夜襲殺機
    深夜，葉府恢複寧靜。
    修煉室內，葉辰盤膝而坐，意識沉入識海。
    那枚古樸的金色“天道印”靜靜懸浮，散發著玄奧氣息。印身刻著無數細密符文，大多暗淡無光，隻有最底層一圈微微發亮。
    “按照傳承記憶，天道印共有九層，每解封一層，都能獲得一種逆天造化。”葉辰心道，“如今第一層解封，賜我《乾坤逆轉訣》。而解封第二層的條件是……”
    他看向印身底部，那裏浮現一行小字：
    【築基之時，九轉之基，可啟二層。】
    “需要在築基前，完成九次靈力逆轉？”葉辰皺眉。
    《乾坤逆轉訣》第一重，便是在煉氣期逆轉靈力九次，鑄就無上道基。每一次逆轉都凶險萬分，且一次比一次艱難。尋常修士完成三次已是極限，九次……古籍中都未記載！
    但風險越大，收獲也越大。每逆轉一次，靈力精純度翻一倍。若真能完成九轉，築基之時，靈力質量將是同階修士的五百一十二倍！
    那是何等恐怖的概念？
    “五百一十二倍……”葉辰眼中燃起火焰，“若真能成就，築基初期，便可斬築基巔峰！甚至……挑戰金丹！”
    他不再猶豫，開始運轉功法，嚐試第二次靈力逆轉。
    靈力如江河倒灌，逆衝經脈。劇痛襲來，比第一次強烈數倍！葉辰咬牙堅持，額頭青筋暴起，汗水瞬間浸透衣衫。
    一個時辰後，逆轉成功！
    他癱倒在地，大口喘息，眼中卻滿是興奮。感受著體內又精純一倍的靈力，他知道，這條路雖然艱難，但走得通！
    “按照這個速度，配合資源，三個月內完成九轉，未必不可能。”
    調息片刻，葉辰取出紙筆，開始書寫。
    《淬體藥方：龍血鍛骨散》《聚靈陣圖：七星引靈》《劍訣殘篇：破雲三式》……
    這些，都是天道印傳承記憶中，最基礎但最適合現階段的東西。他準備明日交給父親，提升家族整體實力。葉家強了，他才能無後顧之憂。
    寫到一半，葉辰忽然動作一頓。
    他緩緩抬頭，望向窗外。
    夜色中，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牆頭，悄無聲息地落入院中。他們氣息收斂得極好，若非葉辰神識遠超同階，根本發現不了。
    “三名煉氣九層，一名築基初期……”葉辰眼神轉冷，“血煞門？”
    黑影胸前，隱約可見血色匕首標誌——青州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血煞門！
    “雇主倒是舍得下本錢。”葉辰冷笑，悄然起身，隱入陰影。
    三名煉氣殺手分散開來，一人守住院門，兩人摸向主屋。那名築基初期則站在院中，神識掃視，顯然在防備意外。
    “目標在修煉室。”一名殺手低聲道。
    “動手！”築基殺手揮手。
    三人同時撲向修煉室，手中匕首泛起幽藍光澤——淬了劇毒！
    然而就在他們破門的瞬間——
    “嗡！”
    修煉室內，突然亮起刺目金光！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憑空浮現，急速旋轉。
    “不好！有陣法！”築基殺手臉色大變。
    但已經晚了。
    陰陽逆轉，乾坤倒懸！
    “砰砰砰！”
    三名煉氣殺手撞上太極圖，他們自己的攻擊竟被反彈回來，結結實實轟在自己身上！其中兩人當場斃命，剩下一人重傷倒地。
    築基殺手又驚又怒，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逃！陣法詭異，目標實力遠超預估，任務已失敗！
    “想走？”
    葉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築基殺手駭然回頭，隻見葉辰不知何時已站在院中，手中握著一柄普通鐵劍，劍尖斜指地麵。
    “你……你什麽時候……”殺手冷汗涔涔。他竟然完全沒察覺葉辰是如何出現的！
    “誰派你來的？”葉辰問，“王家？李家？還是……雲嵐宗？”
    殺手眼神閃爍：“血煞門規矩，絕不透露雇主！”
    “是嗎。”葉辰點頭，“那你就沒用了。”
    他一步踏出，身影如鬼似魅，瞬間跨越三丈距離，一劍刺出！
    這一劍，平平無奇，沒有花哨招式，甚至沒有靈力波動。但在殺手眼中，卻仿佛整個天地都被這一劍封鎖，無處可躲！
    “我跟你拚了！”殺手嘶吼，築基初期的靈力瘋狂爆發，手中匕首化作一道血光，迎向劍尖。
    “鐺！”
    金鐵交鳴。
    殺手臉上的猙獰凝固了。他低頭，看見自己的匕首寸寸碎裂，而葉辰的鐵劍，已穿透他的心口。
    “怎……怎麽可能……”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築基初期，竟被煉氣修士一劍秒殺？！
    葉辰抽劍，殺手轟然倒地，氣絕身亡。
    他俯身搜索，從殺手懷中摸出一塊血色令牌和一份任務卷軸。卷軸上隻寫著“葉辰，煉氣三層，疑似有隱藏實力，建議出動築基”等寥寥數語，沒有雇主信息。
    但令牌背麵，刻著一個細微的標記——一朵雲紋。
    “雲嵐宗……”葉辰眼神冰冷。
    好一個雲嵐宗！白天剛退婚，晚上就派殺手！是林凡？還是那位聖女？
    “也好。”他將令牌收起，“這樣，三個月後殺上雲嵐宗時，就更沒有心理負擔了。”
    處理掉屍體，葉辰回到修煉室，繼續書寫。
    窗外，天色漸亮。
    三個月。
    足夠他完成九轉，鑄就無上道基。
    也足夠雲嵐宗，準備好迎接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