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誰才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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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聿恒把安歌送上車,看著車子匯入車流才轉身返回。
    剛推開溫經緯辦公室的門,就聽到他們三個陰陽怪氣。
    “可以啊藺大少,藏得夠深啊!”溫經緯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眼底滿是促狹,“終於看到來收你的了。”
    高戈正湊在冷燁身邊看文件,聞言頭也不抬地接話:“我剛才特意觀察了,安小姐談方案時條理清晰,不像那些隻會依附男人的花瓶,是個幹實事的料子。”
    冷燁合上文件,難得附和:“能讓千年鐵樹開花的,自然不會錯。”
    藺聿恒扯了扯領帶,走到茶幾旁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沒接他們的話茬,反而問道:“剛才讓你們準備的,都弄好了?”
    “放心,早就給你備著呢。”溫經緯從抽屜裏翻出一疊文件扔過去,“這次可夠顧老太太喝一壺的。”
    藺聿恒抬手穩穩接住文件,隨即在沙發上落座,逐頁仔細翻閱。
    紙頁翻動的沙沙聲在辦公室裏響起,原本輕鬆的氛圍漸漸沉了下來。
    片刻後,他“啪”地合上文件,抬眸看向三人時,方才眼底的柔和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慣有的冷厲鋒芒,周身氣場瞬間收緊。
    三人顯然對他這種轉變習以為常,當即收了玩笑神色,齊齊坐直身體。
    “按計劃放手去做,”藺聿恒的聲音沉如磐石,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我要的是把那個黑心的顧老太太和她的地下產業連根拔起。”
    ——
    安歌剛在李楓辦公室匯報完工作,轉身走出,手機就“嗡嗡”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鄭陽”的名字,她指尖輕劃便接起電話。
    “安歌,顧總讓你現在到他辦公室來一趟。”。
    “嗯。”安歌隻淡淡應了一個字,便利落掛斷電話。
    沒回自己的工位拿東西。
    方才匯報時用的筆記本還拿在手裏。
    安歌走向電梯間,按下“33”的按鈕。
    安歌推開顧知衡辦公室的門。
    便對上一道沉凝的目光。
    顧知衡坐在寬大的總裁桌後,指尖搭在桌沿,顯然專門在等安歌。
    他不滿地打量著她。
    小姑娘不是往日溫柔乖順的模樣,看向他的眼神堅定,卻沒有絲毫感情。
    想到以前她看著自己,含羞帶怯的樣子。
    顧知衡心裏有些煩躁,一種似乎失去什麽的煩躁。
    他扯起嘴角,笑容裏裹著酸意與嘲諷,陰陽怪氣地開口。
    “安歌,你可真有能耐!現在出去,你的臉麵竟比我顧知衡還大,我堂堂顧氏總裁揣著黑卡被人從售樓部‘請’出來,你一個顧氏的小職員,倒成了座上賓!”
    安歌聞言,眼底掠過一抹笑意,語氣帶著幾分故作謙虛的俏皮。
    “我也想藏拙低調,可實力不允許啊。畢竟長得好看,性格又討喜,走到哪兒都招人喜歡,我也沒辦法。”
    顧知衡盯著安歌,喉結滾動著,終是沉沉歎了口氣。
    他沒法否認,安歌的確生的討喜,性子又通透。
    不管是老人還是小朋友,都願意跟她親近。
    不然藺家老太太也不會特意為她出頭。
    可一想到自己被“請”出售樓部時,她就站在不遠處,神色平靜得像個局外人,他壓下的火氣就又竄了上來。
    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聲音裏滿是隱忍的質問:“這就是你冷眼旁觀的理由?安歌,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哦?是嗎?”安歌忽然彎起唇角,笑意裏裹著幾分戲謔,“顧總帶著小姨沈寧溪去挑別墅,售樓員恭恭敬敬喊她‘顧夫人’時,你怎麽沒站出來澄清,說我才是名正言順的顧太太?那個時候,顧總怎麽就忘了,誰才是你的妻子?”
    顧知衡喉間一窒,所有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臉色瞬間漲紅。
    安歌沒給他辯解的機會,語氣陡然轉淡:“更何況,我們已經離婚了。”
    “那是假的!是假離婚!”顧知衡猛地從座椅上彈起來,雙手撐在桌沿,身體前傾,聲音都帶著顫,像是怕她不信,又重重強調了一遍,“是假的!”
    “嗬。”安歌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眼神冷得像冰,“沈寧溪登堂入室住進家裏,光明正大地陪你挑別墅、看房產,而我呢?不過是你們用來遮羞的擺設。你說這是假離婚?顧知衡,這話你自己聽著,信嗎?”
    顧知衡:“……”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剛才的急躁被這連番質問砸得粉碎,隻剩下滿心的慌亂與理虧。
    安歌見他啞口無言,也沒再緊逼。
    話鋒陡然一轉,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哦,對了,還有件事想問,我們的離婚證,到底辦下來了嗎?”
    安歌這話一出,顧知衡慌了神。
    方才的理虧與窘迫瞬間被恐慌取代,他快步繞到安歌身旁。
    雙手急切又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雙肩,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小安安,你信我,我們真的隻是假離婚,以後還要好好過日子的!有些事我有難言之隱,是不得已才……”
    小安安!
    這個昵稱,是安歌小時候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時,他專屬的叫法。
    四年前,他就再也沒這麽叫過她了。
    猝不及防的親昵稱呼,讓安歌心尖像被細針輕輕紮了一下。
    一絲異樣的酸脹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
    她抬眸看向顧知衡,眼底情緒複雜,卻忽然輕輕笑了笑。
    顧知衡見她笑了,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懸著的心落回一半,也連忙跟著扯出一抹安撫的笑。
    “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
    安歌的聲音格外柔和,語氣裏滿是“善解人意”。
    “畢竟沈寧溪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她肚子裏的孩子,總歸需要你給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不!不是這樣的!”顧知衡的臉瞬間白了,他最怕安歌往這方麵想。
    先前的隱瞞在此刻搖搖欲墜,他急切地辯解,“小安安,你聽我解釋!”
    安歌沒有像那些無理取鬧的女人般捂耳喊著“我不聽”。
    反而依舊好脾氣地彎著唇,耐心十足地說:“好,你說,我聽著。”
    “事情要從四年前說起……”顧知衡剛開了個頭。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屏幕上“沈寧溪”三個字刺得他眼生疼。
    他無奈接起,語氣帶著幾分不耐:“寧溪,怎麽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他原本慵懶的聲音陡然拔高,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慌亂地對著聽筒安撫:“什麽?肚子疼?別怕別怕!聽我說,立刻打120,我馬上過去!”
    他再也顧不上看安歌一眼。
    攥著手機一直保持著通話,小跑衝出了辦公室,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安歌看著那扇被撞開又緩緩合上的門,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苦笑。
    輕聲呢喃:“顧知衡,我早就放手了,你盡管好好愛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