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跟我回家
字數:4909 加入書籤
大祭司的房子前站著一個男人,他看到張扶林的時候,道:“大祭司一直在等你。”
張扶林沒什麽感覺,溫嵐卻忍不住多想。
難不成,大祭司是張家人?
大祭司是部落裏最年長的人,可以說,現在部落裏的所有人幾乎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而跟大祭司同一輩人的老人,也陸陸續續的去世了。
所以大祭司到底是不是部落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還真不能確定。
到底是她多疑,過度解讀了,還是……..
“大祭司有讓我進去嗎?”
那人思考了一會兒,道:“大祭司沒有提到你,不過可以進來烤烤火,外麵還是有點冷的。”
雪山的晴天,出太陽也並不一定就暖和,那陽光灑在身上也沒什麽溫度,外頭時不時有冷風。
但對於常年生活在雪山深處的康巴洛族人來說,這種溫度算不了什麽,又不是下大雪在外麵走。
不過溫嵐毫不猶豫就用這個借口進了大祭司的家,她也挺想看看,麵對張扶林,大祭司會說啥。
【宿主,我可以投屏啊,你回家也能看,而且你留在這裏,人家反而更不好說一些隱秘的話題。】
係統有些不理解,難道宿主是想看現場版?
溫嵐走了進去,一進去一股熱氣撲麵而來,裏麵和外麵仿佛是兩個世界一樣。
張扶林已經坐下,大祭司坐在他的對麵,溫嵐很自覺地走到大祭司的身邊,給他倒了一杯青稞酒,隨後規規矩矩地站在他的身後。
“遠道而來的貴客,自從你們來信,我已經等候許久。”
“請放心在這裏住下。”
大祭司沙啞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友善,張扶林與他舉杯對酒。
而溫嵐聽到這話的第一個反應是,半山腰的那個小木屋豈不是白建立了?人家都沒住幾天。
張扶林道:“我為藏海花而來。”
大祭司說道:“藏海花連花苞都沒有,上一次開花已經好多年前了,你有得等。”
“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在意這個。”
溫嵐想,可不是嗎,張家人連計劃一件事情,用的時間單位都是百年,藏海花開花又不需要一百年,人家當然等得起。
張扶林點點頭,“我會留在部落。”
住在半山腰也不太方便,住在部落就可以偶爾去看一下藏海花。
大祭司沒什麽反應,不知道是他預料到了張扶林會選擇留下來,還是對方無論選擇什麽他都不在意。
“部落沒有空房子,你隻能跟其他人一起住。”
大祭司正思考著讓張扶林去跟誰一起住的時候,就見青年看向他身後的人:“就她吧。”
溫嵐啊了一聲,難得有些懵逼。
【哇,老張還蠻主動的嘛!】
係統歡呼雀躍:【住在一起的話,那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
大祭司慢吞吞地回頭看著溫嵐,又看了看張扶林:“她是我族聖女。”
“眼光可真好,挑最好的。”
溫嵐也很驚訝,下意識看過去,正巧就跟張扶林對上了眼睛。
她錯開了視線。
溫嵐不知道大祭司會不會答應,這孤男寡女的,能答應就有鬼了吧。
就在溫嵐以為這事估計是不會成的,大祭司卻應了下來:“可以。”
溫嵐:?
大祭司對老張這麽放心?
他揮了揮手:“我有些累了,白瑪,你帶客人去你那兒休整吧。”
溫嵐應了一聲,朝張扶林招手:“來。”
“跟我回家吧。”
張扶林起身跟在她身後,穿過其他人的居所,溫嵐掀開簾帳讓他先進去,自己隨後將簾帳放下,彎下腰用石頭壓好。
“你從哪兒來?”
回到住處以後,一坐下來,溫嵐就打開了話匣子,她想從張扶林這裏知道外麵的消息,但又不好直接問,隻能先裝做一個對外界好奇的女孩。
張扶林瞥了她一眼,“外麵。”
溫嵐並不氣餒,能給回應就說明他對她的印象還可以,自然是要趁熱打鐵:“外麵哪裏?”
“東北。”
“你會說藏語,你是漢族人嗎?”
“是。”
“是誰教你說藏族話的?”
“自學。”
“那你很厲害了,就算是到這裏來行商的商人說話也沒你這麽流利。”
“嗯。”
幾句話交流下來,溫嵐已經發現,雖然張扶林看著冷漠,但卻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有求必應”,問什麽說什麽,也不至於冷場。
她本來還會擔心這個男人十分難搞,若是連話都不願意說的話,都沒辦法開口,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溫嵐跟他坐在一張茶幾的兩邊,她托著下巴:“以前有路過的漢人,給我起了一個漢名。”
溫嵐切換語言,用漢語說了自己的名字:“溫嵐。”
張扶林抬眸看了她一眼,大概是覺得她這兩個字的漢語發音很標準,主動問道:“你學過漢語?”
溫嵐靦腆地笑了笑:“一點點,我經常去吉拉寺那邊,上師喜歡讀書,也搜集了漢族的書籍,他教過我漢語,我還會寫一點。”
溫嵐沒說謊,她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周密地計劃,為了合理解釋為什麽一個從未離開過雪山的藏醫會漢語,溫嵐年幼的時候就纏著德仁喇嘛,纏得對方實在是沒辦法,隻能教她學漢文。
溫嵐本來以為,她一個前世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漢族人來說,麵對熟悉的文字卻得假裝不認識,假裝不會發音,會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然而事實表明是她天真了,這個時代的漢字還是繁體字,筆畫很多,雖然可以從字形猜一下是什麽字,但是也沒什麽大用。
有一段時間,她學得很痛苦,最後學到可以認識基本的字之後就逃之夭夭了。
“德仁…….”
張扶林道:“我睡哪裏?”
溫嵐指了指帳子更裏麵:“有兩個隔間,一個是我住的,另外一個閑置下來,回頭收拾一下就行。”
她給張扶林溫了一壺青稞酒:“能喝酒嗎?”
張扶林接過來後倒了一杯,低頭抿了一口,隨後一飲而盡。
“你能跟我講講墨脫外麵是什麽樣子嗎?“
溫嵐靠在窗前,一隻手撐著太陽穴,歪著腦袋看他,似乎很憧憬的模樣:“你從外麵來,肯定知道不少事吧?”
張扶林又倒了一杯酒,跟剛才不一樣,他這次慢悠悠地品,好一會兒才喝完。
其實張扶林也不算知道很多,他的職位就注定了他不會輕易離開張家,出去一趟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做完以後得立刻返回複命。
所以要他說,也說不出來什麽。
溫嵐看他的樣子,知道他放不出一個屁,也不為難他:“那你總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吧?”
這次他回答得很快:“張扶林。”
“哪三個字?”
張扶林伸出手,食指沾了點杯中的酒水,在桌麵上一筆一畫地寫,似乎是為了讓溫嵐看得清楚,他寫得很周正,跟語文教科書上的印刷字有的一比。
溫嵐覺得這人還不錯,她說什麽對方都有回應,不敷衍,也不會不說話,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問的問題都是無關緊要的。
但不得不說,張扶林真的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搭子。
“我給你寫一下我的名字。”
溫嵐興致勃勃,她手指沾了點酒,在張扶林的注視下,在桌麵上寫了兩個名字。
【溫嵐】【白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