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張梓容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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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和呼吸聲,數日的擔憂和焦慮也漸漸平息,被一種充盈的安心感取代。
他回來了,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困意逐漸襲來,溫嵐閉上眼睛,一隻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臂上,仿佛確認著他的存在。
然而,她並沒有立刻睡著,搭在他手臂上的那隻手,開始輕微地動了起來。
她的指尖先是小心翼翼地碰觸著他手臂上的皮膚,感受那下麵堅實肌肉的輪廓和溫熱的體溫。
然後,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手指緩緩上移,越過手肘,來到他的上臂,那裏的肌肉線條更為分明,即使在放鬆狀態下也蘊含著力量。
她的觸碰輕如羽毛,帶著試探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每一次指尖與皮膚的接觸,都像是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小石子,在她心底漾開一圈圈漣漪。
溫嵐的呼吸不自覺地放得更輕,心跳卻悄悄加速,這種感覺很奇妙。
指尖繼續遊移,最終停留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她輕輕收攏手指,虛虛地握住他肩頭的一小塊肌肉。
做完這個小動作,她像是完成了一件什麽大事,輕輕籲了口氣,臉頰有些發燙。
溫嵐偷偷抬起眼簾,在昏暗的月光下觀察他的反應,張扶林依舊沉睡,呼吸平穩,似乎對她的這些小動作毫無所覺。
一種更大膽的念頭,如同被春雨滋潤後的藤蔓,在她心底悄然滋生,蔓延。
她屏住呼吸,撐起一點身子,慢慢地、慢慢地向他靠近。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他近在咫尺的唇瓣,那裏雖然有些幹燥起皮,線條卻依舊清晰好看,對她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的心跳如擂鼓,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距離他越來越近,近到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流拂過她的麵頰,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氣息。
最終,她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唇,極其輕柔地印在了他的唇上,隨後立即分開。
隻是一個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觸碰。
然而,那短暫的接觸卻像是不夠,心底那份蠢蠢欲動的渴望驅使著她。
溫嵐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再次靠近。
這一次,她不再是簡單的觸碰,而是帶著一種試探性的吮吸,極輕地含住了他的下唇。
她的動作生澀而小心,隻是輕輕地吮吸了一下,感受著那柔軟的唇瓣在自己唇間的微妙變化。
這更大膽的舉動讓她自己的呼吸都亂了,臉頰燙得驚人。
就在她沉浸在這份偷來的親密中時,身側的男人,在沉睡中發出了一聲極輕的、近乎囈語的鼻音。
緊接著,溫嵐感覺到,那隻一直被她輕輕搭著的手臂,動了一下。
張扶林的手臂無意識地抬起,然後,那隻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大手,在半夢半醒之間,精準地覆上了她搭在他臂上的那隻手。
他的手掌溫暖而幹燥,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這突如其來的回應讓溫嵐的身體微微一僵,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他……醒了嗎?
他的呼吸依舊綿長平穩,這更像是沉睡中出於本能的反應。
但更讓她心跳失序的還在後麵。
仿佛是因為唇上殘留的那一絲濕潤和柔軟的觸感,以及那生澀卻撩人的吮吸,張扶林在睡夢中微微側了側頭,原本平躺的姿態變成了更偏向她的方向。
他的嘴唇無意識地輕輕嚅動了一下,仿佛在追尋著什麽,最終,那幹燥卻柔軟的唇瓣,不僅擦過了她的臉頰,甚至在下意識中,極其輕微地回應般地蹭了蹭她近在咫尺的唇角。
那觸感比剛才她偷親時還要輕,卻帶著一種無意識的源自本能的親近和回應。
這無意識的回應像一道細微的電流,瞬間擊中了溫嵐。
一股強烈的酥麻感從被他唇瓣蹭過的唇角迅速蔓延至全身,讓她手腳發軟。
溫嵐反手將自己的手指輕輕穿插進他的指縫,形成了一個十指交扣的姿勢。
這一次,她清晰地感覺到,即使在睡夢中,他的手也微微收緊了些許,將那交握的姿勢變得更加密不可分。
溫嵐將發燙的臉頰輕輕埋在他的肩窩處,嘴角無法控製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她安心地窩在他身邊,與他十指相扣,終於沉沉睡去。
東北張家的老宅此刻忙得要死,無數人提著燈籠掛在屋簷下,下人來來往往,井然有序地端著水進入房間,身為族長的張瑞桐站在門外等候。
他已經經曆過這種場麵四次,這是第五次,早該習慣了,但聽著裏麵一點聲響也無,難免心中沒底。
幾個孩子此刻都站在院子裏,最小的張海庭抱著父親的腰,他年紀小,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麵,怕得要死,前頭的幾個哥哥姐姐是看著比自己小的兄弟姐妹出生的,雖然心裏擔心,卻不怎麽覺得害怕。
憑借張家人強悍的身體素質,再加上對孩子的重視程度,從孕期就一直在合理調養,幾乎不太可能在生產的時候出現問題。
“你們先回去吧。”
他轉身對幾個孩子說:“明天不是有任務麽?早點去休息,等任務完成回來再探望你們母親。”
留在這裏也是無濟於事,不如早點休息好好完成任務。
張瑞桐想。
前幾日張家人在外探查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座古墓,疑似是唐朝的鬥,二女兒張海英和三兒子張海濱最近閑得發慌,於是就主動請纓過去看看。
本身這個鬥誰發現就是誰的,隻要所得上交六成給家族就行,但是仔細探查後發現這個唐朝墓的下麵還有個墓,但是太深,時間不夠暫時沒看出來是什麽哪個朝代的,情況不明,所以發現的族人就沒有下去,而是回來稟報了。
消息傳上來,任務剛剛發布出去,就被女兒給領了下來,這倆孩子決定一人弄一個,他隨他們去。
張海雲明日還要去校考本家的小孩,同樣要起早,張海庭更別說了,毛都沒長齊,這麽晚不睡覺能做什麽呢?
在張瑞桐的眼神威逼之下,四個孩子全都乖乖走了,院子裏清淨了不少,他望著窗紙上來來往往的黑影,長舒一口氣。
她已生育過四個孩子,他不必太擔心什麽。
月至中天,屋裏漸漸傳出張梓容痛苦的聲音。
張瑞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聽著穩婆輕聲細語地安撫,隻覺得渾身不自在,這種感覺前幾次都有,但他總是不甚在意,隻認為多過幾次就好了。
如今都第五次了,他還是沒有習慣。
“痛——”
張瑞桐擰眉,他再也坐不下去,幾步上了台階推門而入,把裏麵的侍女給嚇一跳:“族長?”
“您怎麽進來了?產房血腥容易衝撞,您進來不合適……”
男人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侍女訥訥地閉上嘴巴。
開玩笑,他身負麒麟血,妻子生產就能衝撞到他了?那鬥裏的那些妖魔鬼怪難不成威力還不如女子分娩?
這是張瑞桐第一次進產房,生產當然不可能在平常的睡覺的房間裏生,東西多活動起來不方便,這房間很大,隻有一張很大的床和桌子以及椅子,上麵擺放著提前打好的清水和各種工具,床前不遠處有處屏風擋著,什麽也看不見。
他要繼續往裏走,侍女隻一味地伸手攔著他。
“桐哥……你別過來……求你了……”
妻子虛弱的聲音如同從地底鑽出來的血屍一樣攔住了他的腳步。
桐哥……還沒成親之前的稱呼,他們夫妻多年,她已經很少這麽叫他了。
張瑞桐立在原地好一會兒回神,他偏頭問侍女:“人參拿了嗎?”
“已經拿了,族長。”
能做的都做了,張瑞桐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什麽,她又不讓他進去陪她,心裏在想什麽他多半也是猜得到幾分的,噢,不止幾分,應該八九不離十。
無非是怕他看到了她不好看的一麵,怕他嫌棄她。
張梓容的心思實在太好猜了。
他豈是那等粗淺之人?
張瑞桐隻能坐下來耐心等,產房裏彌漫著一股血腥,比墓裏是要清新不少,但他此刻的心卻沒下墓輕鬆多少。
他忍不住出口詢問:“還需要多久?”
她生海庭的時候,他分明記得清楚,是一個時辰就好了的,可如今生第五子,從破水到發動又至現在,遠遠超過一個時辰不止了。
一個穩婆恭敬回話:“回族長,女子生產的時間本就難以預測到精準,具體看個人以及運氣,夫人她才開到第八指,需要十指嬰孩的腦袋才能出來。”
這孩子,不如海庭聽話,未免太不懂體恤母親十月懷胎的辛苦,何況張梓容不止十個月,快接近一年了。
張瑞桐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等這孩子三歲啟蒙四歲練功的時候,他必親自叫他好好受一番苦楚。
“開了十指了,夫人用力,孩子的頭看不見啊!”
穩婆在裏麵加油打氣,張梓容雙手緊緊拽著兩個掛在房梁上的布條用力,她弓著雙腿,控製不住地流眼淚,額頭青筋暴起。
終於,伴隨著一個孩子的啼哭聲,意味著今晚的事情落下了帷幕,屏風外坐著的張瑞桐起身,快步上前,穩婆用溫熱水把孩子清洗幹淨以後擦幹包裹在小被子裏,讓侍女抱出來。
“恭喜族長,喜得千金。”
張瑞桐先前有四個孩子,隻有一個女兒,跟他也不甚親近,如今再得一個幺女,他也沒什麽太大的喜悅,畢竟已經不是初為人父了,他匆匆看了一眼,詢問起妻子的情況。
侍女還沒來得及回話,屏風後麵就突然響起張梓容淒厲的叫聲,這叫聲嚇得張瑞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衝了進去。
他走到床前,妻子半睡半醒,滿臉痛苦之色,穩婆的手上全都是血,手裏抓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
“族長莫急,夫人產後胎盤不落,隻能……隻能人為抓取出來,否則留在腹中有害無利,拿出來是會有點感覺,但稍作休養無礙的。”
穩婆生怕來不及解釋就被這個心狠手辣的族長給擰斷了脖子,嘴巴叭叭叭地說話,這才讓張瑞桐冷靜下來。
他又看了一眼剛出生的女兒,紅通通皺巴巴的,跟前幾個孩子一樣,最初一個月都看不出來長得像誰,好像小時候長得都差不多。
侍女們為張梓容重新擦洗更衣,又撤去水盆和多餘的雜物,將嬰孩抱到隔壁照料後將空間留給了這一對夫妻。
張瑞桐坐在床邊,伸出手挽了一下她的碎發,張梓容半睜著眼睛,好像還醒著,但是他很了解自己的妻子,她平常睡覺的時候就這個樣子,眼睛要睜不睜要閉不閉的。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