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溫溫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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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將她摟緊卻隻是規規矩矩地抱著,不再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仿佛剛才那場幾乎失控的親熱隻是一場幻覺。
    體內被撩撥起的燥熱還未平息,如同燒得正旺的炭火被驟然潑上一盆冷水,發出不甘的“嗤嗤”聲。
    那股不上不下的空虛感和失落感,混合著被驟然打斷的羞惱,瞬間衝垮了溫嵐的理智。
    她猛地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背過身去,用被子將自己裹緊,隻留給他一個氣鼓鼓的後腦勺。
    張扶林懷裏一空,溫暖的觸感消失,隻剩下夜晚的涼意,他愣住了,看著她明顯帶著賭氣意味的背影,有些無措。
    “溫嵐?”
    他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
    溫嵐不理他,甚至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連頭發絲都蓋住了。
    張扶林沉默了片刻。
    他不太擅長處理情緒紛亂,尤其是來自她的。
    在他過往的人生裏,解決問題的方式通常直接而有效:要麽武力鎮壓,要麽利益交換。
    可這些,顯然都不能用在她身上。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裹成蠶蛹的肩膀。
    溫嵐猛地一抖肩膀,甩開他的手,動作幅度大得差點把自己甩下床去。
    張扶林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眉頭微蹙:“小心。”
    這下溫嵐更氣了。
    這木頭!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氣什麽!
    她轉過身,在黑暗中瞪著他,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那帶著困惑的視線。
    “你……”
    她張了張嘴,想質問他為什麽停下,為什麽總是這樣克製,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難以啟齒,這話怎麽能讓她問出口?
    最終化作一句帶著委屈的抱怨:“你硌著我了!”
    這倒不是假話,他某處明顯的變化,剛才確實硌得她不太舒服。
    張扶林身體一僵,耳根在黑暗中瞬間爆紅。
    他下意識地想後退,拉開距離,卻又怕她更生氣,隻能僵硬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低聲道:“……抱歉。”
    他這副笨拙又隱忍的樣子,讓溫嵐心裏的火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噗嗤一下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又好氣又好笑的心疼。
    她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他停下來是為了她好,可她就是……就是控製不住那種被吊在半空中的難受感覺。
    她歎了口氣,重新躺平,看著黑暗中模糊的屋頂,悶悶地說:“張扶林,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
    “哪樣?”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剛才那樣。”
    溫嵐的聲音低若蚊呐,臉頰發燙:“主動……回應你,對你勾勾搭搭的。”
    張扶林這才明白過來,他側過身,麵對著她,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專注。
    “喜歡。”
    他回答得很快,很肯定,聲音認真:“我很喜歡你這樣。”
    隻是這一句話,就讓溫嵐心裏的那點委屈徹底煙消雲散,她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但又強忍著不讓他看出來,故意哼了一聲:“那你還停下來?”
    張扶林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再次將她攬入懷中,這次力道輕柔了許多。
    “你還小。”
    他低聲道,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而且……我答應過你,一年。”
    溫嵐靠在他懷裏,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腰,小聲嘟囔:“……其實,也沒那麽小吧……”
    在這個時代,十七八歲嫁人生子的比比皆是。
    張扶林身體微僵,沒有接話,隻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仿佛這樣就能壓下體內翻湧的躁動。
    溫嵐知道他心意已決,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她安靜地靠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抬起頭,在黑暗中精準地找到了他的唇,輕輕啄了一下。
    “那……除了最後一步,別的……總可以吧?”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狡黠和試探,像隻偷偷伸出爪子的小貓。
    張扶林呼吸一窒,喉結上下滾動。
    最終,他低下頭,用一個比之前更加溫柔的吻,回應了她的“得寸進尺”。
    這個吻纏綿而漫長,帶著無盡的憐愛與珍視。
    他的手在她背上輕柔地撫摸著,帶著安撫的意味,驅散了之前那點不快和躁動。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氣息微亂地分開。
    溫嵐心滿意足地窩在他懷裏,像隻被順毛捋舒服了的貓,之前的那些小情緒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
    “睡吧。”
    “別啊——”
    溫嵐拖長了語調,在他懷裏不安分地動了動,方才那個繾綣的吻驅散了她心頭最後一絲不快,卻也勾起了更深層次的貪戀。
    她想要更多,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親近,更是一種情感上的、獨一無二的確認。
    她仰起頭,在濃稠的黑暗裏精準地捕捉到他呼吸的方向:“你以後……能不能別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太生分了。”
    張扶林微微一怔,似乎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在他過往的人生裏,稱呼不過是代號,簡潔直接即可。
    “那叫什麽?”
    他問,語氣裏帶著慣常的務實,卻也有一絲願意配合的縱容和虛心求教。
    “就像……就像我叫你扶林一樣。”
    溫嵐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種引導的意味,不再是小女生的撒嬌,而是一種對親密關係的期許:“要特別一點的,隻屬於你叫的。”
    這個問題顯然比製定一個作戰計劃更讓張扶林感到棘手。
    他陷入了沉默,摟著她的手臂無意識地收緊,溫嵐能感覺到他胸腔下那顆心髒沉穩而有力的搏動,也能想象出他此刻正微微蹙眉,認真思索的模樣。
    她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等待著,好奇老張會怎麽稱呼她。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
    就在溫嵐以為他或許會給出一個諸如“小嵐”之類簡單的答案時,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試探:“溫溫?”
    簡單的疊字,從他口中吐出,沒有華麗的修飾,沒有甜膩的尾音,甚至帶著一點生澀的停頓。
    可偏偏是這兩個字,配合著他特有的低沉醇厚的嗓音,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重量,直直撞入溫嵐的心底。
    一股溫熱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湧遍全身,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妥帖。
    溫嵐沒有雀躍歡呼,隻是將臉更深地埋進他頸窩,嗅著他身上的氣味,嘴角無法自控地揚起一個深深的弧度。
    “再叫一次。”
    她要求道,聲音因埋在他懷裏而顯得有些悶,卻清晰地表露了她對這個稱呼的喜愛。
    張扶林似乎從她細微的動作和語氣中得到了鼓勵,片刻的生澀悄然褪去。
    他低下頭,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耳廓,用比剛才更順暢也更低沉的嗓音重複:“溫溫。”
    這一次,兩個字像是被細細打磨過,帶著他胸腔的共鳴,清晰地烙印在她的心尖上。
    “嗯。”
    溫嵐應了一聲,這一聲裏包含了太多的滿足和認可。
    她抬起頭,在黑暗中憑借感覺尋到他的臉頰,主動湊上去,不是一個淺嚐輒止的輕吻,而是帶著明確歡喜和獎勵意味的吻,結結實實的一下。
    “很好,這是獎勵。”
    張扶林被她這直白的“獎勵”弄得耳根發熱,但手臂卻誠實地將她圈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輕蹭著她的鼻尖,無聲地回應著她的喜悅。
    這種親密無間的小動作,對他而言,是比言語更自然的表達。
    “喜歡嗎?”
    他問,聲音裏那絲幾不可察的緊張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確認後的沉穩。
    “喜歡。”
    溫嵐回答得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扭捏:“以後這就是你的專屬了,知道嗎?”
    她的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與他剛才那句“溫溫”裏的圈占意味如出一轍。
    “嗯。”
    他應道,理所當然,仿佛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溫嵐心滿意足地重新窩回他懷裏,她抓過他那隻布滿薄繭的大手,將自己的手指自然地穿插進去,十指緊密相扣,感受著彼此掌心的溫度和紋路。
    “扶林。”
    她輕聲喚他,像是在品味這個名字。
    “在。”
    他立刻回應。
    “溫溫。”
    她又叫了一遍這個新得的稱呼,自己先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不是傻氣的笑,而是一種帶著些許不可思議和喟歎。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僅僅隻是因為得到了一個新的稱呼會感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張扶林聽著她低沉而愉悅的笑聲,默默摟緊了懷中這具與他截然不同的柔軟身軀,將這份獨一無二的暖源牢牢鎖在懷中。
    這是他的溫溫,是他人生中意外獲得的珍寶。
    “睡吧,溫溫。”
    他第三次說出這句話,手掌在她輕薄的背上拍了拍,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你也睡。”
    溫嵐窩在張扶林懷裏,打了個哈欠,她還真有點困了,原先她是個很能熬夜的主兒的。
    “好。”
    “你明天晚點起床,我想第一眼起來就看到你。”
    “好。”
    張扶林的聲音愈發溫柔,兩人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