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他願意這樣和她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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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嵐明白了,這大概是他類似於筆記的手劄,不過他不是不常離開張家嗎?
轉念一想,不常離開,不代表不離開啊,老張在張家的地位多少也是個長老呢,出去做一些比較難的任務也是很正常的。
她心裏湧起一陣好奇,兩人便靠在床頭,就著窗口透進來的天光和火盆的暖光,各自看書。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和炭火偶爾的劈啪聲。
溫嵐看得很投入,張扶林的筆記雖然簡短,但信息量很大,有些地方還畫了簡單的地形草圖。
她仿佛跟著他的文字,走過了許多她從未到過的地方,見到了許多奇異的景象。
偶爾看到不解之處,她會指著書頁問他:“這裏寫的“地湧黑泉,腥臭不可聞”,是真的嗎?”
張扶林便會將目光從醫書上移開,瞥一眼她指的地方,簡單解釋兩句:“嗯,西南邊陲的一處沼澤,下麵有油氣,混著腐泥冒出來。”
“那這個石人泣血呢?”
“一種特殊的礦石,遇到雨水會滲出紅色的液體,當地人以為神跡。”
他的解釋總是言簡意賅,但足夠讓她明白。
溫嵐聽得津津有味,覺得比看任何誌怪小說都有意思,因為這是真實發生過的,是他親身經曆或聽聞的。
看久了,眼睛有些酸。
溫嵐放下書,揉了揉眼睛,自然而然地把頭靠在了張扶林肩上。
張扶林偏頭一看,隨即放鬆下來,由她靠著,翻書的動作放得更輕。
溫嵐閉著眼,嗅著他身上幹淨的氣息,聽著他平穩的呼吸和翻書聲,困意漸漸襲來,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他動了動,然後一條手臂伸過來,環住了她的肩膀,讓她靠得更穩更舒服。
她沒睜眼,隻是嘴角彎了彎,在他肩頭蹭了蹭,找了個更愜意的姿勢。
張扶林低頭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昏昏欲睡的人,她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臉頰因為暖意泛著健康的粉色,嘴唇微微嘟著,毫無防備。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把目光移回書頁上,但心思卻已經不在那些文字上了。
懷裏人的重量和溫度是如此真實,如此熨帖,讓他長久以來習慣了警惕的心,生出一種前所未有沉甸甸的踏實感。
他想,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
不是多麽華麗的房屋,不是多麽豐裕的物質,隻是有這樣一個人,願意全心全意地依靠你,信任你,在你身邊安然入睡。
這樣,就很好了。
張扶林下巴靠在她的頭頂蹭了蹭,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幹燥的皂角氣味,心裏很滿。
他願意就這樣抱著她過一輩子。
窗外的寒風已經不刮了,屋裏依舊暖意融融,炭火紅彤彤的,映著相依相偎的兩個人影,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凝滯,溫柔而綿長。
不知過了多久,溫嵐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滑躺下來,頭枕著張扶林的腿,身上還蓋著他的外衣。
張扶林依舊靠著床頭,一手拿著書,另一隻手卻輕輕搭在她散開的頭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
見她醒了,他低頭看來:“醒了?”
“嗯……”
溫嵐睡眼惺忪,聲音帶著剛醒的慵懶:“我睡了多久?”
“不久。”
張扶林放下書,把她扶起來:“快到中午了。”
溫嵐知道他要說什麽,搶先一步說道:“我不餓。”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她感覺自己馬上快要胖成豬了。
溫嵐有點發愁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張扶林聞言,認真地打量了她幾眼。
她剛睡醒,頭發有些淩亂,幾縷發絲貼在微紅的臉頰上,眼睛還帶著水汽,嘴唇是自然的紅潤。
在他眼裏,她一直就是這副模樣,軟軟的,小小的,讓人想捧在手心裏。
“沒有。”
他伸手,也用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觸感柔軟細膩:“和以前一樣。”
“真的?”
溫嵐懷疑地看著他,嚴重懷疑他可能在哄她。
老早就發現了,大多數時候老張對她的話基本不會反駁或者產生不同見解,他好像一直順著她。
如果在床上能順著她就更好了,隻是老張在這方麵那是一點都不讓步的。
“真的。”
張扶林語氣肯定。
他並不覺得她胖,反而覺得她之前有點瘦了,現在這樣剛剛好,抱起來更舒服,也更……健康。
他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但沒說出口。
溫嵐看著張扶林那副“我說的就是真理”的表情,忍不住撇了撇嘴,她知道從他這兒是問不出什麽實話了,索性不再糾結這個。
她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睡意還未完全散去,懶洋洋地靠回床頭。
張扶林也放下書,側身麵對著她,手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她的長發。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紙,在房間裏投下暖融融的光斑,空氣裏浮動著細小的塵埃,一切都顯得靜謐而安逸。
“扶林。”
溫嵐忽然開口,她的聲音軟綿綿的:“你以前……一個人的時候,都做些什麽?”
她其實有點好奇,在沒有她的漫長歲月裏,他是怎麽度過這樣漫長又孤寂的日子的。
張扶林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憶。
他的目光落在跳躍的火光上,眼神有些悠遠。
“訓練,出任務,或者……待在屋子裏。”
他回答得很簡略。
“待在屋子裏做什麽?”
溫嵐追問,想象著他一個人孤零零待在某個地方的樣子,心裏有點發酸。
“看地圖,整理裝備,或者……睡覺。”
張扶林頓了頓,補充道:“沒什麽特別的。”
確實沒什麽特別的,張家的訓練嚴苛,任務繁重且危險,閑暇時間少得可憐。
即使有,也多半是在為下一次行動做準備,或者抓緊時間休息,恢複體力。
像這樣,在一個安全溫暖的屋子裏,無所事事地擁著一個人,聽著雪落的聲音,感受著時間的緩慢流逝,對他來說是全然陌生的體驗。
不過他已經體驗了好一段時間了,感覺真的很不錯,他好喜歡。
溫嵐聽出了他話裏平淡下的空寂,不由得往他身邊又挨近了些,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手臂上。
她伸手抓住他的一根手指,輕輕捏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