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預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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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洛丹抽抽噎噎的,身體一直在發抖,也不知道遭遇了什麽,似乎還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他緩過來以後深吸一口氣,連水都顧不上喝,急急忙忙將自己懷裏的東西一股腦塞給了張扶林。
    “卓瑪,張叔叔,你們快跑吧!”
    小洛丹的臉上還掛著淚:“卓瑪不能等到下第一場雪,不然她會死的!”
    溫嵐與張扶林對視一眼,神色凝重起來。
    張扶林將那些紙張整理起來一一看過去,看完之後瞬間捏緊了。
    藏海花開放需要康巴洛聖女的鮮血,而聖女是康巴洛族特殊血脈的傳承者,擁有和張家不相上下的壽命,但都活不過二十歲,所以藏海花每二十年開一次。
    這特殊血脈,記載為“閻王血脈”。
    康巴洛族可以長生,卻遠遠比不上張家,他們依然會衰老,閻王血脈的擁有者太少太少,與其讓閻王血脈的人統領康巴洛,倒不如犧牲這個人,換來全部落的長生。
    吃下吸飽閻王血的藏海花,就能延長壽命。
    張扶林看完後的第一感想就是,太好了,溫溫能同他一樣長生不老,他們能在一起很久很久。
    第二就是憤怒,他雖然知道聖女獻祭,但卻不清楚是這麽個獻祭法子。
    要用藏香毀其視力,還要打斷四肢,再無法行走,隻能在地上用手腳關節爬行,最後徹底磨滅意識,被從雪山深處爬出來的“閻王”踩在腳下,鮮血滋養藏海花,身體則成為閻王的坐騎。
    張扶林握緊了手中的劄記,他絕不可能讓自己的愛人成為所謂的閻王坐騎。
    他仔細看了看地圖,非常精細,精細到了連各地的小部落、每一條有名有姓的河流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這張地圖,對他們離開無異於是如虎添翼。
    洛丹送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及時,隻是,他為了拿到這些東西,也不知遭遇了什麽事情,被嚇成這個樣子。
    溫嵐把小洛丹抱到床上,用被子裹緊了他,試圖給這孩子一點安全感:“洛丹不怕,告訴我,你來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人?”
    小洛丹裹在溫暖的被子裏,身體依舊在細微地顫抖,但比起剛才那副魂飛魄散的樣子已經好了許多。
    他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了看溫嵐,又看看站在床邊麵色冷峻的張扶林,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地將路上遇到那個陌生漢人男子的經過又說了一遍,這一次稍微詳細了些,但還是忍不住後怕。
    “……他……他眼睛像狐狸一樣……盯著我……好像……好像發現了我藏著東西……幸好……幸好有別的師父路過……”
    小洛丹說著,又打了個寒噤,身體下意識地往溫嵐身邊縮了縮。
    張扶林聽完,眼神更沉。
    張瑞海不知因何緣故突然來了吉拉寺,他逼問洛丹,說明他對洛丹懷裏的東西起了強烈的興趣,如今張瑞海人在這裏,隻要一打聽清楚自己的住處,必定會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他們。
    張扶林心中權衡利弊,張瑞海這個人,心思詭譎,睚眥必報,如果可以,張扶林隻想盡快帶著溫嵐和她腹中的孩子以及阿童一起離開,不願多生事端,以免被拖時間引來康巴洛人。
    手劄一看就知道是洛丹複刻下來的,但地圖卻是偷的,德仁遲早會發現。
    洛丹為了幫他們冒了非常大的風險,但是他們卻不能帶著他一起離開,好在德仁年事已高,且命不久矣,且培養一個繼承人不是容易的事兒。
    洛丹是他一手帶大的,即便德仁震怒於地圖失竊,麵對康巴洛族可能的問責,他也大概率會選擇保住洛丹的性命,以維持德仁這個職位的傳承。
    這是洛丹的一線生機。
    溫嵐道:“我們不能聲東擊西地離開,最好的辦法是趁夜色趕緊走。”
    德仁經營吉拉寺多年,寺中各處的喇嘛不知有多少是他看著長大的,皆為他的耳目,他們不問其他,隻會無條件聽從德仁的指揮。
    “我們唯一的優勢,是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得到了地圖和手劄內容,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立刻悄悄地離開。”
    溫嵐抱緊了小洛丹,她摸了摸他髒兮兮的臉,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她看著這個為他們承擔了巨大風險的孩子,還是略有不舍。
    “洛丹,你先離開吧,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們會回來看你的。”
    盡管知道小洛丹不是個多嘴的人,但溫嵐還是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遍,小洛丹盯著兩個人的臉看了好久,垂下眼睛從床上下來:“你們還是別回來了。”
    如果回來的話,就有可能會被發現,所以與其維持聯係,倒不如一直沒有消息要來得好,至少這樣可以證明他們沒有被抓住。
    小洛丹離開了,他走了之後,兩人開始部署。
    “東西我來收,你快去把阿童帶上。”
    溫嵐說著就立刻開始行動,迅速將一些零散但重要的物品用意念收進儲物戒指,動作麻利,毫不拖遝,錢財衣服食物,這些她早在別的地方就備好了,但多帶一些安心。
    張扶林轉身去了隔壁,阿童棲身的竹筐就被他放在衣櫃裏。
    他掀開蓋在竹筐上的厚布,他嚐試過,戒指不能存放活物,現在又是大白天,所以隻能讓阿童躲在他的影子裏。
    阿童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竹筐發出細微的窸窣聲,它這段時間變化不小,興許是總趁著他們不注意晚上出去偷吃的緣故,它的眼白眼球越發清晰,甚至能在虛實之間自由轉化。
    它能以靈魂的半透明形態遁入他們的影子裏,在白天跟著,在影子裏它不會被太陽灼傷。
    “阿童,要走了。”
    張扶林低聲對竹筐說了一句,隨後將竹筐的蓋子掀開,阿童探出一個腦袋,它的頭發紮成兩個小辮子翹起來,先前溫嵐沒事的時候給它做了一套衣服和鞋子,看上去人模人樣的。
    阿童很乖巧,它從竹筐裏爬了出來,就是有些不舍得放在竹筐裏的那件屬於張扶林的外袍,摸了摸才依依不舍地鑽進了張扶林的影子裏,影子如同活了的死水一樣泛起一絲漣漪,隨後恢複平靜。
    另一邊,溫嵐也清點完畢,就在兩人看著地圖輕聲商議的時候,雷達忽然發出聲音,與此同時,院子外突然傳來了雜亂卻並不喧嘩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快停在院門外,接著是幾聲低沉卻清晰的交談,用的是藏語。
    “……上師有令,今夜寺內需加強巡守,尤其是客院,張施主與女施主這邊,需得有人看顧,以免衝撞。”
    “是,師兄。”
    張扶林微微頂開窗戶的一角,看見兩個身影在院門外不遠處站定的細微響動。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溫嵐眼裏帶著些許凝重和焦急——她等離開的這一天很久了,此時此刻難掩急切,卻不得不按耐下來。
    張扶林沒有什麽情緒外露,他研究著那幅地圖,短時間內他們離不開西藏,或者說離開墨脫可能都有些費勁,必須要做好被人圍堵的準備。
    好在他先前出門的時候遇到了一行商隊,在商隊領頭人那裏辦了兩張黃冊(見111章,未詳寫)隻要離開西藏,到外麵行走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這個地方就不要深究太多了,因為我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