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當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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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武當迷局
    中年道士的劍法沉穩淩厲,每一招都帶著道家“以柔克剛”的韻味,卻又暗藏殺招。沈硯之僅憑圖譜上零星的招式和一股蠻力抵抗,很快就落入下風,胳膊上又添了道劍傷。
    “沈修遠當年就該想到,他的兒子遲早會來送死。”道士冷笑一聲,劍招越發狠辣,“‘封刃’和秘密,都該留在武當山!”
    “我父親到底知道了什麽?”沈硯之揮刀逼退對方,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父親的死若真與武當派有關,那他多年來的追尋,豈不成了笑話?
    道士眼神閃爍,顯然不願多提,隻是猛攻要害。林婉兒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她的匕首太短,根本插不進兩人的戰圈,隻能時不時偷襲,幹擾道士的動作。
    “鐺!”
    又一次硬碰硬,沈硯之被震得虎口開裂,“封刃”險些脫手。道士抓住機會,長劍直刺他心口,眼看就要得手,巷口突然傳來一聲清喝:“清塵師兄,住手!”
    道士聞言一滯,長劍停在沈硯之胸口三寸處。沈硯之趁機後退,冷汗浸透了後背。
    隻見一個身著月白道袍的年輕道士快步走來,眉目俊朗,氣質溫潤,腰間掛著塊八卦玉佩,看起來地位不低。
    “清玄師叔?您怎麽來了?”清塵道士收劍後退,臉上帶著驚訝。
    年輕道士竟是武當掌門清玄?沈硯之愣住了,他以為清玄會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沒想到如此年輕。
    清玄沒理清塵,目光落在沈硯之身上,看到他手裏的“封刃”時,眼神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沈公子,別來無恙。”
    “你認識我?”沈硯之握緊刀柄,警惕地看著他。
    “令尊沈修遠先生,曾與貧道有過一麵之緣。”清玄微微一笑,氣質溫和,“家父常說,沈先生是位有風骨的文人。”
    沈硯之心裏一動:“我父親的死,你知道多少?”
    清玄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此事說來話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若沈公子信得過貧道,可否隨我回武當山一敘?”
    “師叔!”清塵急道,“他是朝廷欽犯,還帶著‘封刃’,豈能……”
    “住口。”清玄打斷他,語氣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沈公子是貧道的客人。”
    清塵不敢再言,隻是瞪著沈硯之的眼神依舊充滿敵意。
    沈硯之猶豫了。清玄的出現太過蹊蹺,他既可能是解開真相的關鍵,也可能是另一個陷阱。可事到如今,他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好,我跟你去。”沈硯之最終點頭,“但我有個條件,放林姑娘走。”
    林婉兒急道:“沈公子,我不能……”
    “聽話。”沈硯之打斷她,“去清風鎮告訴蕭策,讓他……不必等我。”他本想說讓蕭策來救他,話到嘴邊卻改了口。經曆了昨晚的偷聽,他對蕭策已不敢全然信任。
    林婉兒還想說什麽,卻被清玄的弟子攔住。清玄對她溫和道:“林姑娘放心,貧道定會保證沈公子的安全。”
    沈硯之跟著清玄離開小巷,坐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車簾緊閉,看不清外麵的路,隻能聽到車輪滾動的聲音。
    車廂裏很安靜,清玄閉目養神,神色淡然,仿佛隻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沈硯之幾次想開口詢問,都忍了回去。他知道,清玄若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沒用。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沈硯之跟著清玄下車,發現已身處武當山山門前。巍峨的山門依山而建,上書“武當”二字,筆力渾厚,氣勢磅礴。門前的石階蜿蜒向上,隱沒在雲霧中,宛如仙境。
    “論劍大會明日開始,山上很熱鬧。”清玄道,“貧道先帶你去客房歇息,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沈硯之點頭,跟著他拾級而上。山路兩旁古木參天,雲霧繚繞,偶爾能看到身著道袍的弟子在練功,一招一式行雲流水,果然不負“武學聖地”之名。
    清玄將他安排在一間僻靜的客房,又派了個小道士伺候,便轉身離開了。沈硯之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縹緲的雲霧,心裏亂如麻。
    清玄的態度太過溫和,溫和得不像與父親之死有關的人。可清塵道士的敵意又做不得假,那句“秘密該留在武當山”更是耐人尋味。父親到底發現了什麽秘密?值得武當派痛下殺手?
    傍晚時分,小道士送來晚飯,竟是一桌子素齋,色香味俱全。沈硯之沒什麽胃口,勉強吃了幾口,便讓小道士撤了下去。
    他正想躺下歇息,雪球突然對著門外低吼起來。沈硯之心裏一緊,握緊“封刃”走到門邊,就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公子睡了嗎?”是蘇輕寒。
    沈硯之皺眉,她怎麽會找到這裏?他打開門,隻見蘇輕寒一襲白衣站在門外,手裏提著個食盒,身後跟著兩個青衣人。
    “蘇樓主?你怎麽來了?”
    “聽說沈公子被清玄掌門請來了,特來看看。”蘇輕寒笑了笑,將食盒遞過來,“知道山上素齋清淡,特意帶了些葷食。”
    沈硯之沒接:“蘇樓主有話不妨直說。”
    “爽快。”蘇輕寒收起食盒,“我想跟沈公子做筆交易。”
    “什麽交易?”
    “我幫你查沈先生的死因,你把‘封刃’給我。”蘇輕寒的眼神直白而銳利。
    沈硯之冷笑:“蘇樓主覺得我會信你?”
    “信不信由你。”蘇輕寒道,“但你要知道,清玄不是什麽好人。他把你留在武當山,不過是想從你嘴裏套出刀譜的秘密。等他拿到想要的,你就會變成第二個沈修遠。”
    沈硯之心裏一沉:“你知道我父親的事?”
    “略知一二。”蘇輕寒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沈先生當年發現的秘密,不僅與武當派有關,還與朝廷有關。而清玄,早就和周節度使勾結在了一起。”
    周節度使!沈硯之想起那張通緝令,心髒猛地一跳。若清玄真與周顯勾結,那他留在武當山,無異於羊入虎口!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沈硯之警惕地看著她。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蘇輕寒道,“周顯不僅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當年我師兄之死,就與他脫不了幹係。”
    沈硯之想起蕭策說過,蘇輕寒的師兄是被寒江門所殺,而寒江門是周顯的爪牙。這麽說來,她的話倒也可信。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利用我?”
    “很簡單。”蘇輕寒道,“今晚三更,我帶你去個地方。到了那裏,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沈硯之猶豫了。蘇輕寒的話半真半假,他不知道該不該信。可留在這裏,他同樣不安心。
    “好,我跟你去。”沈硯之最終點頭。無論真假,他都要去看看。
    蘇輕寒滿意地笑了笑:“三更時分,我在山後竹林等你。記住,別告訴任何人。”
    她轉身離開,白衣消失在雲霧中,像個縹緲的幽靈。
    沈硯之關上門,背靠著門板,心裏越發不安。蘇輕寒的出現,讓本就複雜的局麵更加撲朔迷離。他到底該相信誰?
    三更時分,沈硯之悄悄離開客房。山上靜悄悄的,隻有巡邏弟子的腳步聲偶爾傳來。他按照蘇輕寒說的路線,避開巡邏,來到山後竹林。
    蘇輕寒已經等在那裏,見他來了,遞給他一件黑色鬥篷:“穿上,方便行事。”
    沈硯之接過鬥篷披上,跟著她往竹林深處走去。竹林盡頭是座廢棄的觀宇,殘垣斷壁,荒草叢生,看起來已荒廢多年。
    “這裏是什麽地方?”沈硯之問道。
    “武當山的禁地,當年用來關押犯了門規的弟子。”蘇輕寒道,“沈先生當年就是在這裏被……”
    她話未說完,觀宇裏突然傳來腳步聲。沈硯之和蘇輕寒趕緊躲到一塊巨石後。
    隻見兩個黑影從觀宇裏走出來,其中一個正是清玄!另一個人身形肥胖,雖然看不清臉,沈硯之卻認出了他腰間的玉帶——那是周顯的信物!
    他們果然勾結在一起!沈硯之的心髒狂跳起來。
    “……刀譜的事,還得從沈硯之嘴裏套。”周顯的聲音帶著貪婪,“隻要拿到‘屠神刀譜’,江湖和朝廷,遲早都是我們的。”
    “周大人放心,貧道自有辦法。”清玄的聲音溫和依舊,卻透著一股陰狠,“當年沈修遠就是不配合,才落得那般下場。他兒子若是識趣,或許還能留條活路。”
    “哼,跟他爹一樣倔。”周顯冷哼一聲,“對了,寒江門的人已經準備好了,等論劍大會一結束,就動手拿下各大門派的掌門。”
    “有勞周大人了。”
    兩人說著,漸漸走遠了。
    沈硯之躲在巨石後,渾身冰冷。父親果然是被清玄所殺!而他們的野心,竟然是要掌控江湖和朝廷!
    “現在信了?”蘇輕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硯之點頭,聲音因憤怒而沙啞:“我要殺了他們!”
    “現在還不是時候。”蘇輕寒拉住他,“他們人多勢眾,我們硬碰硬隻會送死。”
    “那怎麽辦?”
    “先找到刀譜的秘密。”蘇輕寒道,“‘封刃’和玉佩都在你手裏,或許刀譜的關鍵,就在這禁地裏。”
    沈硯之覺得有理,跟著蘇輕寒走進廢棄的觀宇。觀宇裏布滿蛛網和灰塵,正中央供奉著一尊殘破的神像,看起來陰森詭異。
    “找找看,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蘇輕寒道。
    沈硯之點頭,開始在觀宇裏搜尋。他走到神像前,突然發現神像底座上刻著些模糊的紋路,竟和“封刃”刀身的紋路有些相似!
    “這裏有東西!”沈硯之喊道。
    蘇輕寒趕緊走過來,兩人合力推開沉重的神像,露出了底下的一個暗格。暗格裏放著一個布滿灰塵的木盒。
    沈硯之打開木盒,裏麵沒有刀譜,隻有一卷泛黃的卷宗和半塊龍紋玉佩——正是他要找的另一半玉佩!
    他激動地拿出自己的半塊玉佩,拚在一起。兩塊玉佩嚴絲合縫,組成了一塊完整的龍紋玉佩。就在玉佩合二為一的瞬間,上麵突然亮起金色的光芒,投射出一幅完整的圖譜,正是“屠神刀譜”的全貌!
    圖譜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漸漸隱去。沈硯之和蘇輕寒都看呆了,沒想到玉佩合璧,竟能顯現出完整的刀譜!
    “原來如此……”沈硯之喃喃自語,終於明白父親留下的圖譜隻是鑰匙,真正的刀譜,藏在兩塊玉佩裏。
    “快把玉佩收好!”蘇輕寒提醒道,“要是被人發現就糟了。”
    沈硯之點頭,剛要將玉佩揣進懷裏,觀宇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清玄的聲音:“沈公子,貧道就知道你會來這裏。”
    沈硯之和蘇輕寒臉色驟變,沒想到清玄竟然回來了!
    清玄帶著十幾個道士走進來,堵住了觀宇的出口,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沈公子,把玉佩交出來吧。別逼貧道動手。”
    周顯也跟在後麵,手裏把玩著一把匕首,眼神陰狠:“還有蘇樓主,真是沒想到,你也會來湊這個熱鬧。”
    沈硯之握緊玉佩和“封刃”,與蘇輕寒背靠背站在一起。他知道,今晚這場硬仗,怕是躲不過了。
    而他懷裏的“封刃”,似乎感應到了危機,再次劇烈發燙,刀身的紅光越來越亮,仿佛要燃燒起來。沈硯之的腦海裏,又響起了那熟悉的嘶吼聲,隻是這一次,他竟覺得那嘶吼聲裏,多了幾分興奮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