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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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南宮冥的眼神越來越冷,心一點點沉下去。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
    許初夏最怕的局麵還是炸開了鍋。
    就算江芸娘認出這不是她的字,她又怎會好心替自己洗清?
    這下可真是自作自受,搬石頭砸了自個兒腳麵。
    江芸娘心裏卻笑得發涼。
    那封信本就是她找師傅照著她的筆跡一筆一劃描出來的。
    真假難辨,就算不是她寫的,這筆賬也鐵定賴不到別人頭上!
    背叛她的代價,就該這麽還!
    “我記得清清楚楚!可我當時提醒你之後,你不馬上改了嗎?咱們一塊兒念書長大,你的字跡我還能認錯?”
    這話一出口,南宮冥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太陽穴突突直跳,那感覺又麻又脹。
    人站在這裏,信也確確實實握在手裏,他還怎麽替許初夏開脫?
    “將軍——”
    “閉嘴,別說了!”
    南宮冥死死攥住那張紙。
    江芸娘左瞧瞧南宮冥,右看看許初夏,臉上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驚訝。
    “哎呀,這信上到底寫了啥?我說錯啥話惹您不高興了?”
    “送夫人回房休息!”
    南宮冥咬著牙下令。
    這種醜事,他哪好意思當眾抖出來?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哪怕是他在眾人麵前明媒正娶的夫人,也不行!
    “妾身告退。”
    江芸娘溫溫柔柔地福了福身。
    她沒有多問一句,也沒有抬頭再看任何人一眼,低頭轉身。
    南宮冥是武將不錯。
    平日裏連丫鬟打翻茶盞都不曾大聲嗬斥,今日竟氣成這樣。
    許初夏,這次怕是徹底完了。
    “你還想狡辯什麽?”
    【娘親別慌!那信是江芸娘雇了師傅仿的!】
    千鈞一發之際,小歡歡的聲音猛地蹦了出來。
    她早說傻人自有天收,要不是娘親靈機一動讓江芸娘來認字。
    她哪能聽到對方心裏那些鬼話?
    “當然能辯!”
    眼看要斷氣,忽然眼前亮了一道光。
    小歡歡簡直就是她的救命菩薩,又一次把她從泥坑裏撈了出來!
    這一次,她不能再任人宰割。
    “將軍真要定我的罪,也別急這一時半會兒!不如先寫幾個字試試?”
    許初夏側身一讓,抬手指向屋裏的書案。
    房間裏擺設簡單,書案靠牆擺放,上麵整齊地排列著筆墨紙硯。
    陽光從窗欞間照進來,落在宣紙上泛出淡淡光暈。
    “寫字?幹什麽用?”
    南宮冥滿心煩躁,火都快從耳朵眼冒出來了,誰還有空練字?
    “將軍隻要寫了,妾身就有辦法洗清嫌疑!怎麽?莫非將軍大字都不會寫?”
    許初夏語氣平靜,但話裏卻不軟不硬地添了三分譏諷。
    若直接求他,多半會被拒之門外。
    唯有激將,才能讓他按自己的節奏行事。
    許初夏挑起眉毛,故意把話往難聽裏說。
    果不其然,最後那句一出口,南宮冥立馬炸了毛。
    誰不識字?
    笑話!
    他出身將門世家,祖父曾任兵部尚書,父親更是鎮守邊關多年的老將。
    家中規矩森嚴,子弟六歲啟蒙。
    每日晨讀經史,晚習騎射,文武並重。
    不識字?
    簡直是奇恥大辱!
    論學問,不見得比那書院裏捧著書搖頭晃腦的顧儒差到哪兒去!
    南宮冥雖不屑文人矯飾之舉,但也清楚自己在學問上的功底並不遜色。
    如今卻被一個女人當麵質疑書寫能力,這口氣他咽不下。
    不就是寫字嗎?
    寫給你看,叫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大家風範!
    他大步走向書案,衣袖一揮,帶起一陣風。
    抽出一張新紙鋪平,動作熟練而不慌亂。
    眼神掃過筆架,選定一支狼毫,語氣凜然。
    “研墨!”
    成了,魚咬鉤了。
    許初夏垂下眼簾,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早已料到他會如此反應。
    驕傲的人最容易被激怒,也最容易操控方向。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隻等那一行字落紙成局。
    “我還以為將軍會寫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呢!”
    許初夏終於開口,語氣輕快。
    她說完後還歪了歪頭,露出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樣。
    這話一出,屋內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南宮冥嘴角一抽,臉頓時垮了下來。
    這句話戳中了他的痛處。
    鬧了半天,狠狠出拳卻打在棉花上,最尷尬的反而是他自己。
    “拂玉!”
    許姨娘的聲音突然從院外傳來。
    拂玉立馬小跑著進了屋。
    聽到喚聲立刻放下手中活計,一路穿過回廊奔進書房。
    最近主子們關係緊張,底下的人個個都像踩在棉花上走路。
    誰都知道如今是非之地,一個不小心就會卷入紛爭。
    丟了差事還是小事,毀了前程才是致命。
    “你帶上這個,趕緊去白虎大街一趟。”
    許初夏壓著嗓子,嘴裏劈裏啪啦說了一串話。
    拂玉聽得認真,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那邊南宮冥坐在角落,背靠著牆壁。
    她和拂玉湊這麽近說話,神神秘秘的,該不會是在算計我吧?
    “將軍您別著急,拂玉轉眼就回來!哎呀,將軍,我餓了……這些飯菜能動嗎?”
    她眼睛早就黏在桌上的早點上了,一眨不眨。
    熱騰騰的八寶粥冒著香甜的白氣。
    紅燒肉軟爛得快化了,油光在表麵微微顫動。
    連那碗蓮子湯都清清爽爽地勾人胃口,好像專門等她來嚐一口。
    這時候還有心思吃飯?
    是真不在乎,還是根本不怕天塌下來?
    南宮冥眉頭微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臉上沒有一絲緊張,反倒滿是期待。
    這種反應讓他有些意外,也讓他更難判斷她的真實想法。
    南宮冥本想冷冷回一句不準吃。
    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昨夜大夫說的話。
    她肚子裏還揣著孩子,身子比尋常人更需滋養。
    萬一餓壞了,胎氣不穩,到時麻煩的還是自己這邊。
    心一軟,話就鬆了。
    “隨你。”
    許初夏二話不說拉開椅子,動作利落坐下,拿起勺子就往嘴裏送。
    剛嚼兩下,忽然覺得不對勁。
    頭頂上的視線燙得很。
    她默默放下勺子,抬眼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南宮冥正瞪著眼盯她,目光沉得像要看出個洞來。
    這是咋了?
    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