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己給自己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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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瞅見落款,心口猛地一沉,頓時明白對方為啥火冒三丈了!
“你還敢抵賴?這不是你寫的?”
“將軍,我雖然不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但也知道什麽事能扛、什麽事不能賴。要是真我寫的,我能蠢到讓這玩意兒落到您手裏?我就是再糊塗,也不會把這樣一封信隨隨便便丟在外頭,等著被人撿去告發。”
南宮冥斜眼掃她一眼,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這種不要命的話也就她敢往外蹦。
換作別的女人,早跪下哭求饒恕了。
可她偏要講理,講證據。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可老天爺睜著眼,偏就讓我拾著了!我早看出你和那顧儒眉來眼去不正常!”
按規矩,光這一條就夠把她攆出府去。
畢竟將軍府不容汙名,何況是通奸之嫌。
偏偏她肚子裏揣著他孩子,已過了三個月,胎象漸穩。
如今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動,連關幾天都不行。
稍有不慎,便是兩條人命。
“將軍,事情得分清,字跡是像,可絕不是我的手筆!”
許初夏急切地抬起頭,眼神直視南宮冥。
她一眼便認出那行字雖與她的字有幾分相似。
但轉折頓挫的節奏完全不同。
自己的字偏柔,而這封信卻透著一股生硬的刻意。
“我的字下筆輕些,沒這麽用力道!不信我現在就重寫一封給您比對!”
她說完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拿筆架上的毛筆。
手腕剛觸到筆杆,卻又頓住。
意識到自己這舉動或許會被誤解為急於掩飾。
可她顧不得那麽多,隻希望用最直接的方式證明清白。
她提腕蘸墨,鋪開一張新紙,屏住呼吸寫下幾個熟悉的字。
南宮冥冷笑一聲,嘴角扯出個譏諷的弧度。
“你現在提筆當然會裝模作樣,刻意避開破綻!”
他並不看紙上所寫的內容,而是將注意力牢牢鎖在她的神情上。
“夫人最清楚我的寫字習慣,她肯定能分得出來!”
話脫口而出,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屋內一瞬間安靜下來,連燭火跳動的聲音都聽得真切。
她喉頭一緊,手指無意識地撫上腹部。
肚子裏的孩子仿佛也察覺到了不安,輕輕動了一下。
緊接著,耳邊傳來小歡歡沉重的一聲歎氣。
【娘啊,你腦子進水啦?這是親手給自己挖坑啊!】
許初夏腦袋嗡的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江芸娘早就因為自己被關在院裏,連門都出不了!
嬤嬤更是被趕出了將軍府,一根頭發都沒留下!
她們兩個唯一可能替她說話的人。
如今都被隔絕在外,音訊全無。
她怎麽可能站出來替我說話?
可話已經說出口了,哪還能收得回來?
她嘴唇微顫,想補救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眼前南宮冥的眼神更冷了幾分。
現在要是改口,南宮冥會不會覺得我心裏有鬼?
屋外的天色愈發陰沉。
“拂玉,去把夫人請來!”
南宮冥聲音一落,話就定了局。
根本不給許初夏喘氣的機會。
拂玉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快步走出門去。
許初夏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心也跟著沉到了底。
她能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江芸娘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而南宮冥明知如此,卻仍下令去請。
不過是想當眾拆穿她的謊言罷了。
一陣冷風卷著枯葉刮過院子,樹葉打著旋兒飛上半空。
她看著那片葉子翻滾著落地。
如同她此刻的命運,無力掙紮,隻能隨風飄零。
院子裏的仆人們紛紛躲進廊下避風,沒人敢多看正廳一眼。
可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暗中關注這場對峙的結果。
真是暴風雨前最靜的那一刻啊……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發抖的手。
肚子裏的孩子又動了一下。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多了幾分堅定。
“都說懷個孩子會變笨,我這是還沒生娃,腦子先不清醒了?”
許初夏腸子都悔青了!
這不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嗎?
【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呢,傻人有時候運氣就是旺!】
小歡歡見娘親臉色發白,連忙在心裏給她打氣。
娘親現在在將軍府根基不穩,上有夫人盯著,兩個姨娘虎視眈眈。
爹爹又不信她,處境難得很!
我要是再不出聲,娘親一個人扛著,得多委屈?
別光愣在這歎氣,不如好好跟爹聊聊。
隻要爹站在你這邊,那些小動作再多也沒用!
雖然和爹相處時間不長,但小歡歡看得明白。
他嘴硬心軟,關鍵時候靠得住。
平日裏話不多,板著臉訓人時嚇人得很。
可一旦家裏出事,他總會第一個站出來擋在前麵。
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
“將軍,我現在是您的人了,輕重緩急分得清!絕不會做丟您臉麵的事!”
許初夏說得斬釘截鐵。
南宮冥卻一臉冷意,不哼不哈。
但她知道,他耳朵聽著呢。
“一個丫鬟轉眼成了姨娘,府裏有人不服氣、說閑話,我攔不住。但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問心無愧!”
是非自有公論,她隻求行事無愧於心。
說著,她端起茶盞倒了杯熱茶,雙手遞過去。
南宮冥沒吭聲,伸手接了,一口喝完。
剛放下杯子,江芸娘就到了。
“將軍吉祥。”
她穿得簡單,烏黑的長發隻插一根銀簪挽起,臉上沒塗脂抹粉,看著讓人忍不住心軟。
衣服是半舊的月白色褙子,洗得發白。
整個人看上去憔悴又安靜。
許初夏心裏不得不服。
論怎麽勾人心弦,江芸娘真是行家。
而自己,連入門都算不上。
沒有那樣的心機,也不曾練就那般手段。
她隻能靠直來直去的性子活著,走一步算一步。
“你認不認識這封信上的字?”
可南宮冥眼下根本不在乎誰穿新衣裳。
他故意遮住署名,隻露出中間一段。
江芸娘裝模作樣走近兩步,低頭一看,立馬點頭。
“回將軍,這是許姨娘的筆跡,妾身認得!”
“夫人!這哪裏是我的字?您不是常說我的字軟趴趴的?您再仔細看看?”
許初夏終於開口,聲音略帶顫抖。
她知道自己處境危險,必須盡快澄清。
可越是急切,越顯得慌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