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陰兵初成·魂契團隊磨合篇 第60章:七老計劃·陰兵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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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指還按在銅匣上,腦子裏全是那個畫麵——未來的我站在無麵人麵前,說出那句話。
    冷汗從後背流下來,衝鋒衣貼在皮膚上,冰得像裹屍布。
    左耳的骷髏耳釘燙了一下,又涼了。
    眼前的世界慢慢對焦。院裏的結界已經散了,發絲垂地,燒屍鬼它們退回牆角,火光微弱。吊死鬼的長發纏著銅匣,沒鬆開。老鬼站在我斜前方,手抬到一半,像是想拉我但被攔住了。
    沒人說話。
    風穿過殯儀館的破窗,發出低嗚,像誰在吹走音的口哨。
    然後地麵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有人用東西敲了地。
    一根枯枝點在青石板上,聲音不大,卻把所有雜音都壓了下去。
    我猛地回頭。
    院門口站著一個穿壽衣的人。
    七層壽衣,層層疊疊,最外層泛黃,像是埋過又挖出來。他手裏拄著一根纏滿符紙的枯枝,腳不沾地,影子比夜還黑。
    七壽衣老者。
    他走進來,每一步都像踩在鍾擺上,節奏精準得讓人頭皮發麻。
    走到院子中央,他停下,看了眼地上的銅匣,又掃過我們三個。
    “練得不錯。”
    一句話,輕飄飄落下。
    吊死鬼的發絲緩緩鬆開,收回背後。老鬼放下手,臉色更白了。
    我咽了下喉嚨,嘴裏那顆薄荷糖還沒化完,冰得牙根疼。
    “剛才……”我開口,聲音有點啞,“那是幻象?”
    “是你看進了封印。”他說,聲音像從井底傳來,“陰玉認主,也試主。它讓你看見可能的結局。”
    “那個無麵人是誰?”
    “你不需要現在知道。”他轉向我,“你需要知道的是,這條路不能一個人走到底。”
    我皺眉。
    他抬起枯枝,輕輕一劃。
    空中浮出七個位置。
    “統帥已現。”他指我,“先鋒已有。”他指吊死鬼,“謀士在側。”他看向老鬼。
    “可陰兵成軍,需七職齊備。缺醫者、工師、偵騎、鎮守、祭司、傳令、守碑人。此為‘七老計劃’。”
    老鬼冷笑:“七老?那是三百年前守陰碑的亡魂編製。早被禦獸協會抹了名號。”
    “他們能抹名字。”七壽衣老者說,“抹不了命格。”
    吊死鬼突然動手。她扯下一縷頭發,快速打結,連繞三圈,最後“啪”一聲斷了。
    三股繩,全斷。
    她抬頭,眼神變了。
    “凶兆?”我問。
    “不是凶。”她說,“是裂變。舊秩序要碎,新體係當立。”
    七壽衣老者點頭:“你能算出來,很好。那你該明白,招人不是目的,識魂才是關鍵。每一個加入的鬼,必須有不可替代之職。”
    我看向他:“誰定這七老?”
    他笑了。壽衣下的臉沒動,但笑聲像是從地縫裏鑽出來的。
    “你簽的約。”他說,“你就是第一老。”
    我愣住。
    骷髏耳釘突然跳了一下。
    不是幻覺。是它自己在動。
    七壽衣老者轉身,枯枝再點。
    空中出現一幅地圖,虛影浮動,標著幾個紅點。
    “城西,黑水河。”他說,“七日內三起溺亡,表麵意外,實則水底怨氣積聚,已生地縛靈級執念。若放任,月內可成河王。”
    老鬼皺眉:“水戰不利發絲施術。且陰玉未穩,貿然入水,反噬風險高。”
    “正因如此。”七壽衣老者說,“才叫試煉。”
    我嚼了下嘴裏的糖,哢的一聲咬碎。
    “你是說,去收服那個執念?”
    “不是收服。”他說,“是談判。讓它入編。”
    “它要是不肯呢?”
    “那就打服。”他語氣平淡,“打贏了,它就是偵騎。打輸了,你掉一級,陰玉收回權限。”
    我笑了。
    把糖渣吐在地上,拍了拍衝鋒衣口袋。
    冥錢在,銅哨在,嗩呐在。
    “行啊。”我說,“正好試試‘三疊浪’能不能淹不死。”
    吊死鬼沒說話,低頭開始編發。這次不是普通繩結,而是密實的螺旋扣,一圈圈纏上手腕,像是防水用的。
    老鬼從袖子裏摸出個小壇子,灰白色,蓋著紅符。
    “火葬場最後一撮淨骨灰。”他說,“遇水陰毒,可破濕煞。”
    我點點頭。
    正要邁步,老鬼伸手攔住我。
    “別一個人衝。”他說,“七老計劃,不是單人任務。”
    吊死鬼也開口:“學生不可擅自離校。”
    我一頓。
    這話聽著怪,但她一向這樣,總把我當學生管。
    我咧嘴一笑:“行,那一起走。”
    三人並肩朝門外走。
    身後,燒屍鬼、溺亡童、斷頸巡者列成一排,無聲跟上。
    殯儀館大門吱呀打開,外麵街道空無一人。
    夜風穿堂,吹得銅鍾響了一聲。
    我們剛踏出門檻,七壽衣老者忽然在背後開口。
    最後一句,像風鑽進耳朵:
    “記住,招人,更要識魂。”
    我沒回頭。
    但耳釘又燙了一下。
    走出十步,我忽然停下。
    “怎麽?”老鬼問。
    我摸了摸左耳。
    骷髏耳釘的右眼位置,原本是空的。
    現在裏麵有一點紅。
    像血。
    又不像。
    倒像是——
    某個字的殘筆。
    我張嘴想說,吊死鬼突然拽我袖子。
    “走。”她說,“天快亮了。”
    我閉上嘴。
    一行人走向街口。
    黑水河在西邊三公裏。
    走路要四十分鍾。
    我們出發了。
    夜風吹得衣角翻飛。
    我走在中間,左邊是老鬼,右邊是吊死鬼